四十六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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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沫一個人站在一條狹長的小路上,望着道路兩側不知名的樹木依舊直直的佇立在那裏。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的絨外套,下身是一條款式相同的短裙,搭配着一雙白的長靴。
天空的顏藍得有些詭異。林雨沫緩緩地抬起頭,慢慢平伸起來的右手,一點點躍過她的頭頂,手掌完全的攤開來,刻意遮擋住太陽光照過來的方向。
這條安靜無人的街道,設計得極其的隱蔽。若不是非常細心的人,實在是很難在步行街遍佈的楓葉鎮裏找到這一處如此令人平心靜氣思考的好地方。
“秦風,你知道這個小鎮有多美嗎?以前我只顧着連於那些繁華的大都市,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其實有很多很多的這樣小鎮。竟然會有着如此清新的空氣,純樸的民風和那些令人沉醉的美景。果然是我錯了,可是就算現在領悟的我,也好像一切都晚了吧。還記得嗎?我跟你説過人生最難捱的苦就是沉浸在無邊的悔恨歲月,遙遙無期。”林雨沫的嘴裏一直喃喃的重複着如此真摯的一段表白。雖然在這裏只有她自己,但那一句句話語卻彷彿是刻意説給虛空中的某個人聽的。
“武局,您要那個女孩一個人去那裏?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那個地方是整個楓葉鎮地形最複雜,四通八達的一條街道,如果發生意外,可是非常不利於我們的救援和抓捕的。”坐在十樓小會議室裏的武義海,右手端着一個冒着騰騰熱氣的茶杯,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一個環形長桌上,四處散落的一堆堆打滿四號宋體字的資料。手上的那杯熱茶的圓形瓶蓋,被放在一個紅的香煙盒上,而陣陣淡淡的茶香,卻不時瀰漫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蕩房間裏。
對着武義海發問的人正是刑偵隊長慶博,只是此時的他卻並沒有穿上警服。而是換了一身跟他身份極其不相符的破舊羽絨服。他站在武義海所坐的那個黑皮椅邊,一臉擔憂的説道。
“雖然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問是犯紀律的,但我還是不能不説。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您才會採取這樣的危險的行動方案?若是這個林雨沫再有任何差池的。那我們真的是難辭其咎,百口莫辯了!”慶博的擔憂在他的語氣裏,不帶一絲隱瞞的自然出來,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的武義海,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覺上好像他本就沒有聽到剛剛慶博所説的這幾句話。
“武局?您有沒有在聽我的説話?”看到武義海一邊沉默着,一邊悠閒的喝着茶水的模樣,倒是一時間令慶博有種摸不着頭腦的覺。即使他的心裏其實也是明白的,身為一個下屬,自己的的確有些太過了。
只是當慶博還在猶豫自己剛剛的多嘴會不會引來武義海的反的時候。剛才還沉默已久的武義海就在此時,突然一聲不吭的放下右手上拿着的那個白的茶杯。然後一抬手從桌上零亂的資料裏,快速地出一份,遞給了一臉疑惑的慶博,語氣緩慢的説道。
“你的顧慮我都懂。對於這些,我也不是沒有反覆思慮多遍。包括剛剛你提到的那些問題我也想過多次,甚至在我抵達楓葉鎮時不止一遍模擬過可能發生的每一個場景。只是,這份資料,讓我下定決心冒這一次險,同時也希望你看過之後,理解我的做法。並且好好的配合我完成這次的收網行動。”武義海的這段話,令慶博剛剛還有些忐忑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儘管他並沒有去看武義海臉上的表情,只是接過那份資料,從身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仔細閲讀起武義海説的這份資料。
“我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走進去,你真的覺得沒有任何的問題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所以你最好明説。不要跟我拐彎抹角,更不要玩什麼讀心遊戲了?”
“我的意思是你這樣貿然帶我返回金家,難道不怕暗處的那些人對你或者他們下手嗎?”突然伸手拉了一把正準備推開車門下車的顧夏陽,然後顧夏陽看到右側副駕駛座上的百靈,一臉不安的盯着他。十分擔心的問道。主要是因為她所乘坐的這台車子,已經在她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駛進了c市金家別墅所在的庭院。
後座上的金霓妮,此時背對着兩個人,固定在她身上的那層保護帶,剛剛才被顧夏陽解開。她猜想顧夏陽應該是準備是先將後座上沉睡的自己抱下車。而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情緒的百靈,也在出言提醒起他來帶自己來金家的舉動是否太冒險了?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害怕她,還是擔心她會對我們下手,陷我們於不利?”
“我…”顧夏陽反駁的這句話格外有力,竟然瞬間就令準備了一肚子話的百靈,堵得啞口無言。一時間使那些曾在她心裏無數次模擬多遍的對白,只是默默地爛在肚子裏。不過這時的她們都不知道,一路上他們兩人的對話,後座上裝睡的金霓妮都聽得一清兩楚。
金霓妮此時的心情莫名的慌亂,遠遠比剛才才得知真相的百靈要得複雜得多。一方面對於百靈的身份,她承認自己不敢面對。雖然關於害死爸爸和妹妹小綺的那些片斷,在反覆的夢境侵襲過來,一點點完整清晰了起來。
另一方面,金霓妮的心裏還是有一種想要打退堂鼓的怯弱作祟,畢竟這種近乎毀滅的現實,是任誰遇到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並且消化的。秦雨的病情變得有多糟糕,她也在兩天前從凌天浩發來的郵件裏知道十分之九。金霓妮清楚秦雨的命恐怕也是時不多了,可是令她難以釋懷的是,現在的自己卻沒有辦法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飛奔到她身邊去。
最後一個令金霓妮覺得在意的問題就是林雨沫現在的安危,關於s市警方公佈彼岸花連環案告破的事,她也是從很多的渠道得到了不同版本的消息。雖然在這期間,她曾多次聯繫雷清文,試圖從她那裏探聽案件的真相。不過,雷清文的手機卻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夏陽,你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樣想的,是為了什麼。讓你決定用這樣的方式帶我回到爺爺身邊?還有這時候,你找出來的這個妹妹,你的用意又是為何?”金霓妮心裏一個輕柔的女聲用一種非常悲傷的語氣自言自語着。她覺得側身裝睡的自己,左邊的身體都因為長時間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而麻木僵硬了。可是為了怕被兩人察覺,她只能強忍着繼續這樣,畢竟,這時候讓她與這個陌生的妹妹面對面,她連一分信心都沒有,所以好像只有逃避。
“怎麼了?我問到關鍵了嗎?其實你就是在恐懼怕她對他們下手,對吧?”顧夏陽微笑着縮回拉住了車把手的左手。微側過身體,一臉嚴肅的盯着副駕駛上的百靈,而他的目光也在同時掠過了此時正緩慢開向他們的那台轎車。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台車子上的副駕駛座位,而坐在那裏的展一揚,雙耳上掛着白的耳機線。目光也剛好與顧夏陽默契的觸碰到了一起。
兩個人的這一眼裏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尤其是他們臉上的表情的快速談,一時間令人沒有辦法馬上整理出一段完整隱諱的對話來。直到黑猛駕着車子終於與他們的車子擦身而過的瞬間,他的臉上才恢復了平靜的表情。
不止顧夏陽,包括副駕駛上的百靈,此時也是百集。雖然展一揚的笑臉瞬間在車子的移動中,一閃而過。不過卻還是及時的如同一針強效鎮靜劑。令她一直起伏的情緒立刻平復了許多。
“老爺,您看啊!好像是北少爺回來了?”正扶着金祖光在他的睡房裏來回散步的平叔,透過落地窗看到五台車子陸陸續續駛進安靜的金家庭院時,一臉興奮的對着金祖光説道。
只是相較於他的興奮,金祖光臉上的表情就要麻木得多。似乎是因為長期服食一些安神的物藥,馬上就要90歲的他。看上去有些呆傻。混濁的目光裏讀不出任何情緒的訊息,不過還是在聽到顧懷北迴來的話時,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阿平啊,你剛剛説什麼?小北迴來了嗎?”金祖光有些疑惑的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平叔提到的問題,有些瘦弱的身體不時的顫抖着。不知是怕冷還是某種情緒的影響。
“是的。老爺,沒錯,那就是北少爺的車,而且好像帶回了不少的客人呢!”
“客人?”
“是啊,等等,等一下!”
“怎麼了?”平叔剛剛興奮的情緒在看清陸續從這幾台車子上下來的人後,突然提高了聲調,有些失控的指着一台車子裏下來的兩個人動的叫道。
“您快看,快看啊,那不是陽少爺和大小姐嗎?”沒錯,令平叔如此亢奮的理由的確是他從人羣裏看到了抱着金霓妮一步步走向主樓大門的顧夏陽。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金霓妮會被顧夏陽抱着,但遠遠地從他的表情看來,金霓妮應該安然無恙,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顧夏陽身後的百靈身上時,卻瞬間如同被雷擊中般呆住了。
而此時也緩慢順着平叔的手指向着庭院小路看去的金祖光,也從人羣裏看到了顧夏陽正抱着金霓妮。並且看到顧夏陽還帶着一羣人準備進入庭院主樓時,黯淡的眼光不由地明亮了起來,動的對着身旁的明叔催促道。
“快!快,阿平,扶我出去,我要去接他們,我要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