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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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鎮的大雪依舊漫天飛舞着。走在雪中的金霓妮,一步一步的將腳踏進雪中,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像一個調皮的小孩子,正在認真的完成一場自認為有趣的遊戲。
跟在她身後的顧夏陽,撐着那把傘,和她保持着不同三步的距離,像是在小心翼翼的保護着這個純真的女孩。顧夏陽總覺得這樣的子是那麼難得可貴,因為在金家的那些年,他留下的記憶全部跟隨他與金家的決裂變成了一道道不斷血的傷口。能重遇她的事情,他從來不敢想。
“夏陽,繼續跟我説説,説説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麼欺負你的?”金霓妮一邊開心的叫着笑着,一邊不時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白雪。然後放在嘴邊輕吹幾口後,轉身對着顧夏陽燦爛的笑着。
顧夏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如實將那時候的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一一説出來。因為他也不確認現在的金霓妮還記得多少,坦白相告又會不會讓她再次陷入那可怕的記憶漩渦裏。
金霓妮的雙重人格跡象,最近復發的並不頻率了,但偶爾還是會在夢境裏糾纏她。雖然金霓妮一直都沒有再對她説起那些可怕的夢,每天都是笑着面對顧夏陽,也沒再提遇到過他們尋找雷清文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男人,但他依舊過着提心吊膽的子。
“夏陽?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一直沉默着?”金霓妮抓了一把雪起身,一臉疑惑的望向站在她身後。若有所思的顧夏陽,試探的輕喚了一句。但顧夏陽的反應着實令她失望,因為他如同中了某種咒般,目光恍惚,竟然還微微低垂下了頭。
顧夏陽撐着的那把雨傘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以致於她無法從中猜測他的想法。金霓妮故意起身,躡手躡腳的來到顧夏陽的身前,試圖鑽進傘下。小小的嚇他一下。
“霓妮,我們一起忘掉過去,好不好?”
“誒?你説什麼?”金霓妮的身體在剛剛彎曲着鑽到傘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直呆滯的顧夏陽突然開口説出的一句話。雖然他的眼神依舊黯淡,並無半點光芒,但臉上的表情卻微微有所舒緩。
兩個人站在漫天白雪的雪地裏,那把小小的傘撐過兩人的頭頂,她剛準備抓傘柄的左手此時正被顧夏陽緊緊的握着。顧夏陽的笑容像是帶着魔力般,令金霓妮想要掙的動作戛然而止。此時的她能清晰的受到那隻帶着温度的手,正不斷的將一股温暖送入她的身體。
雷清文重新返回三人所開的客房時,房間裏空無一人。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遲疑。但看到顧夏陽留在他房間裏的那張紙條。心裏湧起的疑慮瞬間消散了。
“我是該説你太聰明,還是你多管閒事了呢?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你真的可以順利的帶她離開,也許對我們的計劃執行,才是最好的。”這段話裏的深意。只有看到了那張紙條上的雷清文才懂得他為何評價這樣的顧夏陽。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來形容這個長相冷峻,卻心細如塵的男子。但他還是非常鋭的發現了不同於顧懷北的外放,温柔的顧夏陽則顯得更內斂,雷清文始終覺得他這樣的個,也許就是歲月最好的歷練。
雷清文能夠了解畢竟離開金家之後的。他一個人的生活必是清苦不已。就算他離開的時候,金家給了他一大筆安家費。以他當時的年齡,可以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也是他能力的印證。
“夏陽,你能重複一遍你剛剛説過的那句話嗎?”金霓妮似乎是沒聽清,又彷彿只是想要更加確認顧夏陽説這句話的用意。風雪隨着兩個人的對話變得有些肆起來,飛舞中的雪花無法被傘全部遮擋住,狂風還是不時的將潔白的雪花吹進來,附着在金霓妮火紅的衣裙上。
傘下的顧夏陽,握着金霓妮的手放鬆了一點,他向上移動了出一個手掌的位置,輕輕的從金霓妮的手中奪過傘柄,向上拿了拿。這時的金霓妮才完全看清了他的臉,那張她悉又有點陌生的臉。
“我説,我們一起忘掉過去的那些經歷,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顧夏陽的語氣依舊是金霓妮印象裏的温柔,但卻透着那麼點不和諧。因為金霓妮的心裏,有一個聲音不知是在善意的提醒,還是不懷好意的鼓動着。那個温柔的女聲,時而可憐的提及她當年的痛處,時而伴隨着刺耳恐怖的尖笑,迴盪在金霓妮的心裏。
“不要太容易相信這個人的話,你難道忘了當時他是如何狠狠的拒絕你的?是不是也忘了你表明心跡時他冷嘲熱諷的態度?哈哈!金霓妮啊,金霓妮,你就是太容易相信男人的這些甜言語?還記得在他離開金家的時候,你發過的毒誓嗎?你這個背叛承諾的傻瓜…”金霓妮覺得自己的頭有種馬上被撕裂般的疼痛。她覺好像有個正躲在自己腦子的壞人,正一點點伸展在她的雙臂,在她並不寬敞的腦子裏,用力的伸展着,像是要掙裂她的頭骨一般。
漸漸的那隻手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頭骨正中間的位置,然後開始大力的撕扯起來了,力氣大得如同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猛獸。
“好疼,我的頭,夏陽,我的頭好疼…”金霓妮的雙手緊抱着自己的腦袋,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兒,蹲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無助的掙扎着。她一遍又一遍的乞求着顧夏陽,求他快來幫幫自己,直到她的身體被一雙有力温暖的雙臂用力的拉起,然後緊緊的抱進懷中。
“不要怕,霓妮。你不要害怕,現在不要,以後也不要再害怕了。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一直陪着你的。”金霓妮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縮在顧夏陽的懷裏,雙手緊抓着他的衣襟,一遍又一遍的帶着哭腔,喃喃的説着一些雜亂無章,本不相關的內容“老爺。北少爺他剛剛回房睡下了,您要我找的張醫生已經到了書房,您要見見他嗎?”站在牀邊,望着緩慢睜開眼睛的金祖光小聲詢問的管家明叔。他一身淺灰的運動裝,手上還拿着一杯冒着熱氣的透明水杯。
透明水杯裏,水的顏有點黃有點綠,裏面還時不時的漂浮着一些看似樹葉,又好似中藥的殘渣。他看到金祖光醒來,立刻轉身將手中的杯子放在牀頭櫃上。管家明叔快步的向前扶起了金祖光的身體。讓他坐正,後背靠在那個立起的米白枕頭上。
“老爺?老爺,您聽到我剛剛説的話了嗎?張醫生還在等您的回覆呢。若是您今天不想見的話。我去回他的話,請他改再過來。”
“不用,您幫我拿那件藏青的唐裝過來,讓其它人告訴他,我馬上就去書房房見他。”看到金祖光用力的支撐着身體,想要下牀的勉強模樣。管家明叔及時的出言阻止。並且貼心的扶着他下牀,聽着他的吩咐,頻頻點頭。
“可是,您,您今天的臉不太好。真的沒有問題嗎?要不然,我請北少爺過去陪您?”
“不用了。你去吧?把我的輪椅也推過來吧,藥,我現在就喝。”
“可是您一個人…”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快去吧!”管家明叔聽到金祖光的話,顯得非常的猶豫,他臉上出不情願的表情,好像在為自己找一個留下陪伴金祖光的藉口。他的目光時不時的盯着放在牀頭櫃上的那個透明水杯裏漂浮的湯藥。
“你現在在哪兒?”
“在楓葉鎮!”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實回答我,好嗎?”
“我不一定會如實回答,或者説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夠回答,但你不妨説來聽聽?”躺在圓形大牀的顧懷北,身穿着一套淺白的睡衣,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天花板上的那副璀璨夜空,對着右耳邊的聽筒小聲問道。手機裏與他通話的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年長顧懷北幾歲的樣子,格外的深沉。
電話裏的人似乎是察覺了顧懷北想要知曉的回答。而刻意迴避他的話,但卻又在結尾時吊了一下他的胃口,要他先説説看,再視情況而定。
顧懷北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着些許小小的失望,彷彿是一場戰役裏敗陣的將軍,他翻身而起,並且伸手去摸放在牀頭上的一盞星光燈。那小小的開頭髮出啪的聲響,天花板剛剛還繁星閃爍的星空,一下子回覆了單調的白牆壁。
“好,你説不説是你的決定,我無法左右,但我不能不問。”
“這才像你的個呢,來吧,把你心裏的疑問全部都説出來?”電話那端的男聲好像非常瞭解顧懷北的個,又似乎是主動的將,然後一場尖鋭的對決在這個寂靜空蕩的房間裏,無聲的拉開了序幕。
“那個丫頭是不是在那裏?”
“恕我不能奉告。”
“夏陽他打算怎麼辦?”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打算讓他們加入行動嗎?”
“這個暫時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顧懷北聽到這些回答,心裏暗自佩服起他對於自己每個問題的圍追堵截,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電話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抱着這樣的態度來接聽自己的這個電話。若是平時,他可能會歇斯底里的抓狂咆哮,但這一次,他想知道的只有她的安全和他的打算,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不能有一刻煩燥。
窗外的天空依舊飛舞着白的雪花,此時的金家庭院卻死一般的寂靜,在白雪的籠罩中孤單的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