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溝中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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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貝朗佛特第九章溝中的屍體屍體是在電話亭附近的一條溝裏發現的。這一天沒有下雪,天氣乾冷,還颳着大風。兩個身材瘦高的男子搖搖晃晃地在大風裏走着,地上到處都是砂礫,走上去吱嘎作響。附近的一條道路正在施工,因而溝渠旁邊的泥沙地上留下了許多腳印。
當我們向那邊走過去的時候,正有兩個人站在屍體旁邊,其中的一個人是個矮小的中年男子,似乎他正在仔細地辨認着屍體。他穿着一件棕的厚上衣,戴着一頂呢制禮帽。在他身邊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頭上戴着一頂西部式樣的帽子,身穿一件別有警徽的制服。從他的裝束上判斷,顯然他是本地的警長。在屍體的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
在他們兩人的後面,有幾個光禿禿的沙丘,看起來就像是被剃光了頭髮的禿腦袋。在距離沙丘約一百英尺左右的地方,有幾棵被剝去了樹皮的枯樹,在陰鬱的天空映襯下顯得悽清寒寂,刺骨的凜冽寒風打着旋兒從沙丘上呼嘯而過。
現在我們正處在印第安那州的切斯特頓的一條公路上,這條公路大約位於加里以東約十五公里處。這是一個星期,在我還在睡懶覺的時候,七點鐘左右,艾略特就打來電話,告訴我他馬上開車過來接我,然後帶我去看點兒東西。
這東西就是這具從溝裏發現的屍體。
屍體側趴在那裏,他穿着一件長外套,一頂帽子正巧遮住了他的半邊臉。
艾略特俯下身子,伸手把那頂帽子拿開,然後隨手放在了一邊。他看了看死者的臉,站起身來對我説:“他是泰德·紐伯利。”站在一旁的警長接道:“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他看上去大約在五十到五十五歲之間。我冷眼看去,覺得他不太像一名正直的警察。
艾略特轉身向他説道:“叫我內斯吧。過一會兒,芝加哥方面就會派人過來。我呢,既是芝加哥警察局的代表,也是死者律師委派的代表。”那名警長問道:“我們該怎麼處理這具屍體呢?”
“你們通常是怎麼處理的?”艾略特嚴肅地問道。
“我們沒有專用的停屍間,通常我們租用當地的一所太平間。”
“那麼,還是用它吧。”警長點了點頭“好的,那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聯繫。”
“趕快去辦吧。天氣這麼冷,我們也不能一直守在這裏呀。”警長用帶着棉手套的手向遠處的一所房屋指了指“我得到那邊的農舍裏去借用電話。”説完,他放下了手,靜靜等着。
可是艾略特一聲未響。
那位警長咧嘴笑了一下,解釋道:“在我巡邏車裏沒有步話機…”停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雖然我很想有一部。”艾略特還是一言不發地看着他,那名警長尷尬地笑了一下,十分識趣地走開了。
艾略特又轉身注視着紐伯利的屍體,我則退到了一旁,遠遠地看着它。
紐伯利一生過得逍遙自在,據説他為人十分隨和,脾氣不錯。我曾經聽別人説起過,他長得十分結實,是一個英俊的黑髮匪徒。現在,他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溝裏,所有的衣兜都被翻了出來。
這時候,那個戴着呢制禮帽,穿着棕上衣的中年男子對艾略特説道:“是我最先發現他的,大約是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艾略特點點頭,等着他繼續説下去,可是他什麼也沒説。
於是,艾略特問他:“在你發現他的時候,周圍還有其他人嗎?”他乾脆地答道:“沒有。當時只有我一個人。”艾略特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紐伯利,繼續問道:“那麼,他呢?當時,他也是一個人嗎?”
“我想是的。”
“你還知道些別的什麼嗎?”那個中年男子想了想,説:“依我看,這個人肯定是被謀殺的。”艾略特什麼也沒説。
過了一會兒,艾略特又向他説道:“回到你的車那邊去吧。”那名中年男子不甘心地問道:“記者們一會兒能來嗎?”艾略特語氣冷淡地答道:“他們遲早會來的。”那個中年男子很不情願地走回到他的汽車那邊。
艾略特走到我的身邊,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説:“又是一個喜歡四處打聽血新聞的傢伙。”艾略特很少使用帶有強烈譏諷意味的言詞。
隨後,他看了看我,説道:“過來,內森,看一看泰德。”我敷衍説:“我見過死屍的。”艾略特堅持道:“我知道你以前見過死屍,過來吧。”我跟着文略特又走到了屍體的旁邊。這一次,艾略特把屍體翻了過來,向我指了指屍體上面的帶,那上面鑲滿了鑽石和綠寶石。
艾略特問道:“你以前見過這樣的東西嗎?”
“見過。在傑克·林格爾被暗殺那天,他也帶着一條這樣的帶。”艾略特點了點頭,説道:“卡朋曾經給過不止一個手下這樣的帶。”我冷笑了一下,接道:“他們中也不止一個得到了泰德這樣的下場。”艾略特十分謹慎地説道:“也包括傑克·林格爾?”我點點頭“是的,也包括林格爾。”艾略特從來不和我正面談及傑克·林格爾一案。不過我知道自從他認識我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想了解這件事情的真相。可是,出於對我的尊重,他始終沒有向我問過這件事,由此也奠定了我們之間深厚友誼的基礎。從另一角度説,沒有林格爾一案,我就不可能被升職,也就不可能成為便衣警探,自然也就成不了艾略特的朋友了。
艾略特又説:“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卡朋的安排。”我皺了皺眉,問道:“這話怎麼講,艾略特?”艾略特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低頭注視着紐伯利的屍體,不動聲地説道:“我只是在想,在某一個清早,泰德和他的老闆巴格斯·摩倫在去參加幫派集會的途中耽擱了一下。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泰德把車停到了車庫的前面,然後他們三個人——他、巴格斯、威利·馬克斯進到了另外的一家咖啡館裏,因為他們已經事先得到了消息,警察會在那一天進行大搜捕。我想你知道我説的是哪一天?對吧,內特。”我點點頭,是的。
那是一九二九年的二月十四,一個情人節的早上。
我俯下身,翻過了紐伯利的屍體,仔細看了看。屍體已經血模糊了,很難看出他本來的模樣。我想在紐伯利臨死之前一定用手抓住了那支正對着他的手槍,因為有一顆子彈正好穿透了他的手掌。也許是同樣的那顆子彈又穿透了他的左耳。就在這顆子彈進入他腦袋的時候,最為致命的一顆子彈入了他的後腦之中。在他身體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處槍傷。在紐伯利被殺之後,兇手把他扔到了沙丘中間,然後又把他身上所有的衣兜都翻了出來,製造出一種謀財害命的假象。
艾略特仔細查看一下地上的車胎痕跡。在研究了幾分鐘之後,對我説道:“兇手的汽車是從西面開過來的,他們把屍體扔在了這裏,然後掉轉了車頭,又按原來的路線返回了。”我又退到離屍體較遠的地方,指着屍體問道:“他一定在這附近有一所房子,是不是?也許是一所避暑別墅?”艾略特點點頭,説:“在巴斯湖一帶,他們很可能是在那裏殺了他。”大約在昨天夜裏兩點鐘左右,紐伯利的律師在他的一名親信的催促下,給芝加哥警察局打來電話,尋問警方是否拘捕了他的那名身為黑社會分子的主顧泰德·紐伯利,不過沒有得到任何答覆。於是他又往艾略特的家裏打了電話,詢問是否是聯邦調查局拘捕了泰德,艾略特讓他安心回去睡覺。
今天一清早,艾略特和偵探長都正式通知了他,紐伯利並沒有被拘捕。與此同時,印第安那方面傳來消息,説是發現了一個與紐伯利體貌特徵十分相近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