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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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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一派掌門宗師身份:功力自是深厚,這一系又是含憤而發,室內之人,但覺勁力壓體,直似透不過氣來!

豈知昆廬王子大袖一擺,沉聲説道:“坐下説話!”普賢大師肥大的身形果如站不牢一般,一股坐了下來,室內盪的勁力,也已消滅無形。

昆廬王子也自緩緩坐下,長嘆一聲,緩緩説道:“大和尚,你果真以為老夫會挾技胡為麼?”普賢大師面慘變,冷哼一聲,道:“若非存心胡為,便是意圖賣!”他見昆廬王子既已回來,這其中自然有些蹊蹺,決非旨在欺人,是以只説了句氣話。

昆廬玉子一蹙劍眉,冷冷説道:“只因老夫家門不幸,出了這麼一個胡作非為的孩子來,但這也是貴門派的不幸!”普賢大師微微一怔,詫然説道:“貧僧愚昧,對施主的話甚是不解!”昆廬王子道:“你自是不解,連老夫亦自不解。”此時,那兩個小沙彌已自端了四杯松子茶進來,在四人面前各放了一杯,昆廬王子輕輕呷了口茶,低聲向兩個小沙彌道:“你們到裏面把那個假和尚抬出來。”他方才的話,本使普賢大師三人齊地一怔,但聽到這句話,則更是大奇,方待動問,兩個小沙彌已把那灰眉和尚抬了出來。

那灰眉和尚道被點,呆若木雞,昆廬王子微微一笑,向普賢大師説道:“大和尚再仔細看看,此人是否真是貴寺弟子?”普賢大師果然上下打量了那灰眉僧人一眼,沉聲説道:“此人是本寺藍寺永濟和尚,決錯不了!”昆廬王於微微一笑,道:“真的麼?”他輕輕在那灰,僧人面上一抹,輕輕發出一聲喟嘆,竟自閡上眼簾,彷彿運氣調息一般。

普賢大師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霍地離座而起,大聲喝道:“你是誰?你是誰?”他再也想不出藍寺的永濟和尚,此時競變成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

歐陽雲飛也是大吃一驚,一驚之後,朗聲説道:“在下卻知道此人是誰?”昆廬王子霍然睜開眼睛,急急説:“娃兒,小娃兒,可是此人用人面金翅鳥送你來此?

你便是此人派遣至峨嵋金頂的使者?”歐陽雲飛搖頭含笑説道:“説起來,此人還是晚輩的一個恩人。”他此言一出,連昆廬王子也是大奇詫,沉聲説道:“小娃兒休要故玄虛,快説出你在何處遇見此人!”歐陽雲飛微笑説道:“晚輩在西北關外,沙爾湖西北兩百里。庫魯克勒河畔,一座莊院之中,此人名叫史雲亭。”他遂將自己如何在沙爾湖中落水及被救之事概略説了。

昆廬王子仔細傾聽着,直待歐陽雲飛説完之後,他突地長身而起,一把牽着歐陽雲飛的右手,朗喝一聲,道:“咱們走!”歐陽雲飛但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身形輕如飛花飄絮,眼前景物電掣後退,離開光明寺,直向峨嵋山下奔去。

約奔了半個時辰之久,兩人已至山下,月也已爬七中天,昆廬王子放下歐陽雲飛的手臂,道:“小娃兒,你可是餓了?”歐陽雲飛本已忘了飢餓,此時被他一提,便立刻覺得飢腸轆轆,甚是難耐,點頭説道:“晚輩確是餓了,但…”他尚未説完,昆廬王子已給他一粒丹丸,説道:“你先吃下這個!”歐陽雲飛但聞一陣清香撲鼻,不神一振,他在月光下一看,只見那粒丹丸,大如豆粒,呈碧綠,不吃了一驚,詫然説道:“昆廬前輩,這粒丹丸可能解除飢餓麼?”昆廬王子微笑説道:“豈但能解除飢渴,且可增加功力,只可惜這種丹丸,我身上已然不多,若有三十六顆,便可使你的功力盡復,而且…”歐陽雲飛大喜説道:“這種丹丸,晚輩身上卻是很多。”伸手衣內,取出一個呈碧綠的小瓶,遞到昆廬王子麪前,又道:“老前輩看看,可是這個?”昆廬王於一看之下,大吃一驚,沉聲説道:“你從何處得來,快説!”歐陽雲飛見昆廬王子神情大變,不十分詫異,説道:“這瓶內丹丸乃是那史雲亭所送,共有六七四十九顆,晚輩只當他沒甚用處,是以一直帶在身邊,未曾服下。”昆廬王於將那碧綠小瓶又還歐陽雲飛,低低説道:“快下一顆,我們走啦!”語聲已是十分慈和。

歐陽雲飛忽然想起一事,説道:“昆廬前輩,那史雲亭尚在峨嵋山上,難道不管了麼?”昆廬王子一嘆説道:“他已然服毒死了。”歐陽雲飛哦了一聲,説道:“那白衣女子可是他以暗器打死的麼?”昆廬王於道:“不錯!”歐陽雲飛還想問他史雲亭如何混入峨嵋僧侶之事,但昆廬王子又已握住了他的右手,於是兩條身形,宛如兩道輕煙,在月夜下向前急掠!

兩人甫到岷江岸,方自停住身形,堤岸下突地響起一聲輕喟,道:“什麼人?”歐陽雲飛暗自忖道:“這等荒涼的江中,莫非還有剪徑的強盜,真是魯班面前斧,孔隙夫子門前賣文!”遂冷笑一聲,搶先説道:“是什麼人,上來一看便知。”果見大袖翻飛,堤岸之上,飄然落下三人,三人俱是落地無聲,連衣挾亦是無聲,輕功之佳,倒是江湖上少見的高手!

歐陽雲飛不一怔,連昆廬王子也是一愕,只見這落地三人,俱是身穿袈裟,竟是三個僧人,歐陽雲飛不一笑,轉臉向昆廬王子説道:,‘蛾媚僧人搜撲前輩,居然搜到這裏來了,倒是真放長線釣大魚哩!”但昆廬王子卻是劍眉微蹙,滿面肅穆,沉聲説道:“錯了!這三人決非峨嵋僧侶,只因他們身着黃袈裟,而非灰僧衣。”那三個和尚站在丈餘以外,歐陽雲飛因功力盡失,在朦朧月光下,灰黃二自是不易分辨,他不好奇心起,大步向那三個僧人走去。

一聲呼喝,三聲低晚,呼喝的是“娃兒回來!”乃發自昆廬王子,低聲的是“退回去”自是出於三個僧人之口,但喝聲過後,歐陽雲飛卻是依然站在中間,絲毫未動。

昆廬王子暗吃一驚,那三個僧人何嘗不也暗吃一驚,皆因他們在喝叱聲中,已然互較了一次內力,兩下功力相抵,是以歐陽雲飛仍若無事一般。

三個黃衣僧人一驚之後,齊聲間道:“閣下何人,報出萬兒來!”歐陽雲飛詫然説道:“我們兩人在此,不知你們問的那個?”中間一個高大僧人冷哼一聲,沉聲説道:“自然不是問的你!”歐陽雲飛冷笑一聲,道:“你們若不問我,我卻要問你們了,報上名來!”昆廬王子低聲喝道:“不必問了。”三縷指風遙空彈出,逞分襲那三個黃衣僧侶,身形也自欺了上去。三個僧人同時驚呼一聲:“昆廬王子!”飛身向江上掠去,想是他們此刻已看清昆廬王子那慣於穿着的紅袍,真是人的名,樹的影,他們竟自不戰逃逸。

歐陽雲飛低一聲,道:“那裏走!”他自是無能追趕,回頭一看,卻見昆廬王子仍然站在那裏,似在低頭沉思,遂又詫然問道:“昆廬老前輩,你怎的…”昆廬王子搖頭説道:“不必追趕,因為追也迫不上了。”他見歐陽雲飛滿面懷疑,又自説道:“只因他們逃往江中,自是乘舟而去,我雖可踏波而行,但你則無能為力。”歐陽雲飛聽得大是,也大是奇詫,急走幾步,來至江邊,只見江上清風明月,銀波如洗,極目看去,果見一點船影。正自往下游急駛,船輕水急,頃刻不見。

昆廬王子一拉歐陽雲飛,道:“走吧!”歐陽雲飛卻是滿腹奇疑,滿腦子問題,邊自沿江而行,邊自問道:“老前輩,晚輩所見中原僧侶盡着灰衣,怎地…”昆廬王子沉聲截斷他的話道:“他們並非中原僧侶。”歐陽雲飛詫然又道:“那麼,他們是…”此番他卻是自己住口,只待昆廬王子接下去。

那知過了半晌之後,昆廬王子仍是默然不語,他看看昆廬王子,見他正自沉思,自是不便追問,但心頭卻是發悶不已。

兩人默默前行,極目看去,只見四野寂寂,竟是看不到一座城市村落。

歐陽雲飛天生好奇,他雖不明那黃衣僧人來歷,但既知道他們不是中原僧侶,必是來自邊睡外邦,總算明白一半,但對他們功力深厚,不戰而突然離去一事,則大奇疑,忍了很久,終是忍耐不下去,遂低呼聲:“前輩…”話聲未了,昆廬王子竟突地停身駐足道:“聲!”歐陽雲飛方自一徵,昆廬王子便又拉着他向前奔去,直奔了盞茶時間,昆廬王子方低聲説道:“聽到了沒有?”歐陽雲飛但覺呼呼風聲盈耳,再未聽到其他聲音,不詫然説道:“聽到了什麼?”昆廬玉子候然停身,聲音更低道:“你再仔細聽聽!”歐陽雲飛憑息靜聽,果然聽到了異聲,一驚之後,低低説道:“晚輩聽到了,只是…”昆廬王子一把又將他拉住,急急説道:“咱們去看看!”又自如飛向前奔去。

漸行,那異聲亦漸清晰,歐陽雲飛縱是膽大,縱是不信鬼神之説,亦自心下暗暗吃驚。

原來那異聲竟是柔柔細細的樂音,樂音雖柔細,但卻淒涼無比,隨着淒涼的樂聲,又已響起幽幽的歌唱,歌詞雖不清,但聲音低迴子江水天雲之間,卻使人悽絕,仔細聽去,竟是發自岷江之上!

但他窮極目力,卻也看不到江上浮舟,或是江中人家。

難道人世間,真有神鬼仙狐之説?

昆廬王子輕咳一聲,低低説道:“你且在此等着,待我去看看就來!”行雲水船向前走去。

歐陽雲飛突然急急低呼一聲,道:“前輩慢着,晚輩想起一事來了!”而昆廬王子身形早在二十丈外,歐陽雲飛語聲甫落,月光下只能看到下點影子了,當真比一隨矢還快。

此時,當空皓月漸漸西移,岷江之上,也漸漸升起一層薄霧,頃刻之間,薄霧滿布江面,只剩下一片朦朧,原來夜將殘了。

歐陽雲飛凝視江面,忽又目注昆廬王子去向,只恨自己功力盡失,不能跟去一看究竟,不由黯然一嘆!

只聽一聲冷哼,冷哼中充滿輕蔑與憤怒,道:“年紀輕輕,難道只會嘆氣麼?”歐陽雲飛大吃一驚,霍然轉身,凝神看去,只見一個紅衣婦人,站在三尺以外!

那紅衣婦人云鬃蓬亂,衣衫襤褸,但是蓬亂的頭髮下,卻覆着一張絕美的面孔,襤褸的紅衣內倒裹着一個纖纖的身形,不過那絕美的面孔上已多皺紋,年華中已逝去,只是風韻猶存而巴。

紅衣婦人見歐陽雲飛對她上下打量,不由大怒,雙眉一挑,喝道:“看什麼?果然不是一個好東西,果然和那該死的是一丘之貉,只怪我看錯人了!”歐陽雲飛見這紅衣婦人一見自己,不間青紅皂白,劈頭就是一頓臭罵,不由劍眉雙剔,冷冷説道:“你本就看錯人了,你我素不相識,不知何放出傷人?”紅衣婦人明亮的睜子一睜,臉上殺氣騰騰,怒喝道:“我不但要罵你,而且還要打你哩!”她果然一卷雙袖,出兩隻瑩自如玉的纖手,手掌揚處,直向歐陽雲飛的臉上劈來。

歐陽雲飛見這一掌來得既快且猛,他自知功力盡失,此番相距咫尺,自是無法躲過,只是眼見掌勢劈到臉上,本能的向旁邊一閃。

那知他這輕輕的一閃,竟然讓過了那既快且猛的一擊,那紅衣婦人的身形,卻像是驟失重心,跟跳前衝了兩步。

她突然怒喝聲,道:“你敢躲!你敢躲!”搖搖晃晃返身又向歐陽雲飛劈來。

歐陽雲飛躲過一掌後,不一怔,一怔之後,忽又覺得好笑,暗付道:“怎麼這婦人竟是不會武功,但她怎能無聲無息的到達身後,豈非怪事?”他思忖未完,眼前掌影又到,一怔之下,再度側身閃讓,但卻遲了一步,左肩之上着着實實地接了一掌!

此刻卻是紅衣婦人一怔,她掌勢收回了一半,便自詫然説道:“你不會武功?”歐陽雲飛捱了一掌,雖是毫無痛楚,但也不劍後微皺、冷冷説道:“和你一樣!”紅衣婦人一掠蓬髮,又自怒道:“你這是和我説話麼?不知把聖賢書籍都讀到那裏去了!”語聲未落,兩手又向歐陽雲飛劈來。

她這般舉動,猶如瘋了一般,直得歐陽雲飛哭笑不得,不過卻也大疑惑,這婦人雖是瘋瘋癲癲,但出現得竟是跡近神奇。付道:“果然有人與她同來,難怪…”只聽紅衣婦人大喝一聲,道:“死丫頭!笑什麼?還不出來替師父出出氣,打這小子一頓!”他此言一出,歐陽雲飛再也忍俊不住,突地哈哈大笑起來,口中不言,心中暗暗付道:“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有徒弟,縱然她是青出於藍,也是微不足道!”那知他笑聲未斂,思付未完,眼前但見人影一閃,只聽“啪!”的一聲,自己臉上竟捱了一記耳光。這一記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雙耳嗡嗡,頭腦一陣天旋地轉,竟然昏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歐陽雲飛方自悠悠醒來,他只覺得一身脹痛痠麻,但他尚未睜開眼睛,尚未牽動身形,便聽一聲焦急的話語響起,埋怨似他説道:“死丫頭!誰叫你把他打得這麼重,若是打死了,若是再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