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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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玉也不知究意是應該用強？還是用軟？才能打開目前僵局！無可奈何之下，紅着一張俊臉，向趙靈珠深深一揖，叫了聲“趙姑娘…”趙靈珠不等他話畢，目光斜陰公孫玉，頓時把那一臉兇威殺氣，換作了柳媚花妖，緩步上前，輕輕拍着卞靈筠香肩。格格蕩笑説道:“卞師妹，你平裝得那等玉潔冰清，凜然難犯！原來幽期密約的偷情手段，比我們高明得多！”卞靈筠在這種情況以下，又急，義羞，義驚，又怒，捆珠在妙目之中，盈盈墜，但偏偏説不出一句話來。

越靈珠見狀越發蕩笑不止，向卞靈筠説道:“卞師妹不要怕，我方才那些話，都是唬你玩的！平素多要好的姊妹，怎會照實報告神君？不過知情不舉，在本門中處罰最慘，這份沉重，我可扭得不輕！

聰明的小妹子，你想想應該怎樣答報你趙妹妹呢？”一面講話，一面對公孫玉秋波梳盼，媚眼連拋，皓齒微咬下，那種神情，簡直冶蕩已極！卞靈筠何等冰雪聰明？又深知八位師妹妹中，就數這趙靈珠及杜靈芳二人，最為賤！

早已看出她的用意，芳心暗想事既至此，只有冒險一拼！遂也裝出一副無可如何的神，向趙靈珠笑道:“趙姊姊的心意，小妹深知，但你看杜靈芳姊姊，也已趕來，難道叫她…”越靈珠聽説杜靈勞也來，眉頭頓蹙，才一回身，卞靈筠向公孫玉略施眼，功力潛聚，照準趙靈珠背後“鳳尾”上，就是一掌。

好狡猾的趙靈珠，雖然回頭探望，其實心中早已生疑，再一見谷口並無杜靈勞身影，更知不妙，在卞靈筠玉掌才舉之際，便已向右前方斜斜縱出，那陣勁急掌風，不過把她的白羅衣下襬，飄起尺許。

趙靈珠身形落地，獰笑連連，眼殊瞪得像個厲鬼般的，好不怕人，向卞靈筠叫道:“大膽賤婢，勾引外賊，背叛本門，我叫你嚐嚐六詔神君的家法滋味！”話完回手在下一摸，摸出一長約人寸的綠小箭！

卞靈筠知道這綠小箭一發，六詔神君片刻即至，急得花容慘變叫道:“玉哥哥，你我趕緊合力，除這姆，千萬不能讓她把那綠小箭出手！”公孫王也知事態越鬧越大，長劍出鞘，施展新學自申一醉的“神魔無影，”身法，凌空飛撲！可惜趙靈珠乖巧異常，曉得連卞靈筠一人，自己都鬥不過，怎肯纏戰？一面飛身退向谷口，一面已把那綠小箭，手往空中擲去。

小箭出手，見風即化成一溜綠焰，電疾升空，但就在這千鈎一髮之間，突自近谷口的一株參天古木以上，出一點銀星，和一蓬銀線！

銀星迅疾無倫地破空橫飛，恰好在離地尚不及三丈之時，便把小箭所化的一溜綠焰，生生擊落。

那蓬銀線，卻整個招呼了剛好逃到谷口的趙靈珠，只聽得趙靈珠慘哼半聲，便即仆地不起！

這種突然變化，連卞靈筠也想不出究竟是誰在暗中救了自己！

但趙靈珠仆地以後，參天古木上，又飛落一條白影，把趙靈珠的屍身，極其迅疾地拖入豐草之內。

卞靈筠一見那系白影，不由愁眉頓開，喜得叫道:“玉哥哥，那是秦姊妹，她是最可憐而最好的人！”公孫玉被卞靈筠説得糊塗，尚未想出這句“最可憐而最好的人”應該怎樣解釋之際？

秦靈萼已雲髻半偏，羅衣不整的如飛趕來，向卞靈筠皺眉説道:“筠妹，趕緊讓你玉哥哥離開此處！趙靈珠這一死，因為我在迫不得已之下，用的是將來留作大用的“散花毒針”萬不能使她屍身，被人發現！六詔八女，無端突少一人，万俟午那得水大發雷霆，追查究竟？

我雖受他寵愛，你與他更有特殊淵源，不會疑心到我們頭上，但杜靈芳平與這死鬼情素厚，沆瀣一氣，必須防她暗地搗鬼，不能有半絲可疑痕跡，落到她的眼內！我們三人各有一身血債奇冤，目前切莫眷戀私情，留得青山，才好在後圖謀猛虎！”公孫玉知道自己再在此多留一刻，便可能為秦卞二女，導致殺身奇禍，所以一握卞靈筠柔荑，低低在她耳邊，説了聲:“筠妹珍重，只要我此去覓得‘柔經’，再見之期，當不在遠！”説完，本不等卞靈筠答話，突展絕世輕功“八步登空”

“龍行一式”颼颼颼地，一連縱出十來丈遠。

雖然耳邊聽得卞靈筠嚶嚶啜泣，並悽呼“玉哥哥”之聲，但公孫玉深明利害，鐵定心腸，任憑自己青衫以上，也灑遍淚珠，卻依舊頭都不回地，飛登來時絕壁。

直到登蜂頂以後，才忍不往往谷下回頭，只見卞靈筠秦靈粵二女，仍然並肩站在一塊大石之上，向自己揮手示意。

公孫玉一陣心酸，英雄情淚，滾滾泉，勉強也向谷下略為揮手，便咬緊鋼牙，掉頭疾馳。

在向碧雲庵方面疾奔之中，公孫玉從秦靈萼的那一番話內，又想起不少疑問？秦靈萼私藏“散花毒針”作何用？她為何獨蒙六詔神君寵愛？六詔神君與卞靈筠，禿竟有什麼特殊淵源？她們二人身負何神奇冤血債？以及卞靈筠身處這等魔窟，怎會眾濁獨清，保持清白？她右臂上的那一粒“守宮砂”是什麼自己意料不到之人替她所點？

這一連串問題，在公孫玉腦海中，心頭上，織成一片玄雲，猜不透，解不明，得意馬心猿，惶惑萬狀。

如此惘之下，公孫玉居然連番失足，好幾回險些摔落絕澗懸崖，在一次踏中毒蛇，幾乎被咬以後，才靈智頓復，暫撇一切情恨疑思，把心神轉註在會合二師兄，去往卞靈筠所指點的六詔山北端“仙猿峯”尋找武林秘菠“柔經”練成絕藝，報復師仇方面。

他這次趕回碧雲庵中，因五至七之約未滿，一鶴道人尚未到來。

公孫玉等了半，便心急難耐，在度中留下字束，説明“仙猿峯”方向，請一鶴道人，見字以後，立即趕去。

那知他往北行才只一，便路遇一鶴道人，一鶴道人向公孫玉笑道:“師弟來得正好，那座奇形山峯，不但被我找到，峯旁並有一座小峯，形狀也頗與你那張白羊皮上所畫相像！”公孫玉聞言笑道:“二師兄，這座奇峯是不是在六詔山北端？峯旁小峯，是不是盛產猿猴之類？”一鶴道人不詫道:“你我東南西北，背道相等，師弟怎會知道這些情形？講得一點不錯！”公孫王暗悔自己把話説漏，只得撤謊到底，推説是遇見一位對六語山地形極的樵夫指點。

一鶴道人不疑有他，點頭笑道:“這座奇峯，雖因地形相似，頗有幾分指望，但那‘柔在柔中，高明柔克！’的第二個‘柔’字，恐怕極難尋！峯上不但盛產猿猴！並還有個猿猴石像，師弟你道怪也不怪？”公孫王聽説猿猴也有石像，不由又奇又笑，師兄弟二人，遂掉頭轉向仙猿峯馳去。

老遠以外，便看見一座上豐下鋭的奇峯，奇峯之側，另有一座樹木葱龍的較低峯頭，但也頗巍峨險峭，公孫玉心頭一陣驚喜，同時略覺緊張，駐足自身邊取出那張珍藏、的白羊皮，遙一對照，果與羊皮所畫圖形，極為相似。

師兄弟互相狂喜，舉步登峯，這座峯頭，真不愧“仙猿峯”之名，猿猴何止千萬？拾果攀蘿，嫋藤穿竹，只只靈活可愛，且既不畏人，亦不擾人，有時竟結隊成羣，尾隨一鶴道人及公孫玉兄弟行蹤不捨，煞是有趣。

走到峯後，一鶴道人帶領公孫玉，轉過一片嵯峨怪石，指着頭上一株古松説道:“師弟你看，這松下的那塊長形青石，競被巧手雕成一隻半身猿猴，豈非妙聞怪事？”公孫玉看了一眼，心中雖也頗覺奇怪，但並未深思，只隨着師兄，把仙猿峯上下左右大略勘察一遍。

勘察過後，一鶴道人坐在峯石上，面對一泓由峯頂飛泉瀦集的小小水潭，向公孫玉笑道:“師弟，這峯形及周圍形勢，均與羊皮圖上相似，地點大概業已找對，但‘柔經’何在？依舊難尋！總不能把這大一座山峯的寸石尺士，讓我們全都掘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