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章墜茵落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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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渾渾噩噩地跟着，壓不知為何要去高廣大營。到得大營，徐旭近前通報，説有要事稟告。不多時，高廣召見。徐旭拖着小石頭一起進入。營內景象依如舊樣，只是周圍的將軍們似乎少了幾位。高廣見他們進來，問道:“徐旭有何急事要説？”徐旭不答，對小石頭道:“兄弟，你的藥呢？”小石頭茫然遞去。徐旭接過，隨後從懷裏突然掏出一把寒光閃耀的匕首。與此同時，高廣周圍的將軍們大驚失，齊齊大叫:“徐旭，你敢？”有的出佩劍，有的攔在高廣身前，有的大踏步上前，便想與徐旭搏鬥。

高廣喝道:“住手！”聲如炸雷，嗡嗡直響。掀得大帳幔簾都飄將起來。

眾將愕然，俱僵身不動，只是全望着徐旭，怕他有甚異舉。

高廣面不改，大眼圓睜，炯炯光緩緩掠過眾人的面龐，最後留在徐旭身上，沉聲道:“徐旭，你這是何意？”徐旭一笑，拉去上身衣甲，出大半膛，隨用匕首，在上面來回劃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從皮開綻看，這一劃毫無留手。接着扔匕首於地，並用小石頭給他的止血散，倒些在傷口上。剎那，原本泊泊出的鮮血，瞬時凝結。

帳內之人，除小石頭隱知其意外，餘人皆詫。但見他自劃膛，又自療傷口，在此過程中，眉頭未皺一下，眼睛未閃一瞬。心下倒也佩服。

徐旭就這麼不發一語地立如故。高廣也不問，逕直望着，似在等他自述因由。其餘將領，卻難以忍耐，一個個搔首詫愕，不知徐旭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均今之事，當真詭譎難猜。

過半晌，徐旭伸手撫去前疤痕。先是納頭三拜，接着站起，拉開衣襟，大聲道:“大帥，請看！”帳內諸人凝神細視，其中一位將軍親自上前，仔細端詳。過良久，那將軍驚歎出聲:“啊！傷口沒了？疤痕也沒了？簡直像沒傷過一樣！”直到此時，徐旭方道:“大帥，這就是屬下想要稟報的事。這止血散是石兄弟的家傳靈藥，他有配方，卻無藥材。是而，屬下斗膽，用此實驗，讓大帥曉得，我大秦軍營裏倘若有此聖藥，軍力等如平增三倍。至於無畏的士氣，更不用談了。保證人人拼命，個個效死。”他的聲音依舊如雷貫響，但時聞絕佳訊息，眾人卻未不適，反覺人心振奮，士氣高昂。

高廣環顧眾將，捋須微笑道:“説得不錯，若真能如此，徐旭當為首功。諸位意下如何？”帳中諸將皆笑容，頷首不已。

接着，高廣又笑着對徐旭道:“你的發現，有大功；石頭的藥散配方，也有大功；可你的薦藥之法，有些欠妥，所以功過相抵。但以刀劃的勇氣，本帥卻深為佩服。徐旭…”

“在！”

“從即起，你便是本帥親衞營的裨將！”

“啊？謝大帥恩典！”徐旭欣喜若狂地道。裨將雖為大秦軍職的最低將銜，但百姓出身的徐旭想要升至此職，若非有天大功勞，怕是這生休想。不料，今單憑薦藥之功，即登此職，一時殊難相信，也讓他歡喜地幾昏去。

眾將上前賀喜，徐旭也抱拳謙禮。

高廣又道:“石頭有技藝在身，若再在親衞營，未免不合。本帥思慮，就讓他到輜重營任護衞隊長之職，順便為全營將士煉製止血散。諸將，你們看如何？”眾將齊道:“大帥英明，理當如此！”高廣大笑，須臾，道:“石頭，你任隊長的職責，知道了吧？”小石頭道:“知道了，就是為全軍將士煉製‮物藥‬。”

“嗯！不錯！但你記得也要多培訓幾名助手，單人之力，畢竟不及。”高廣囑咐着。

“是！”小石頭大聲應承。心想，剛出幽谷便得了個與醫有關職務，看來，自己與歧黃倒是大有緣分。

如此，小石頭在大秦軍裏開始了醫官生涯。每除了指揮幾個士兵，搬運藥材，便是躲在營裏煉製藥散。他有改變物質的真元力，又有十數的煉丹經驗。再加渾元戒裏，元虛真人留下的藥經醫典。這麼前後對照，加以參悟，小小的止血散煉起來，壓不費工夫。

同時，也為他後煉製更好的丹丸，打下了基礎。須知，儘管他曾煉出上品仙丹，然那是在化虹丹的基礎上加以冶。此刻，由藥材始，全然是白手原料，想要煉出製丹丸，卻非他之所能。

這一早，天剛微曙光。營中鼓聲大響，號角連鳴。

小石頭一驚，以為敵人進攻，翻身坐起，惶惶張張穿好衣甲，奔出帳外。至於小狻猊，懶惰得很，還躲在被褥裏睡着大覺。卻見徐旭恰好經過，一把拖住，問道:“徐大哥，是敵人進攻麼？”一邊説，一邊跟着向前奔跑。

徐旭笑道:“那裏有敵人進攻，呵呵…只怪我沒説清楚，咱們這軍營，雖不打仗，但每月必有幾大練武，卻是少不了得。”他自做了裨將，對小石頭當真是由衷，時常會偷些酒食來二人共吃。畢竟他是將，小石頭只是兵，飯菜供應大不一樣。

“哦！”小石頭恍然，二人急急地往校場趕去。

到了校場，人已極多。徐旭領着眾人排在後面。前方一面黑紅大旗，繡着“高”字。

小石頭心道，看來，他們這一排，均是高廣的親衞。他不知自己該到何處，當下也跟在後面。過片刻，有一小校策馬奔來，手中執着一面大旗，旗子與“高”字大旗一比略小，上面赫然是個“胡”字。到了近前，小校把“胡”字大旗猛地一，置在“高”字大旗的旁邊。

又過會兒，幾前想要審問小石頭的胡塍，大步而來，往隊列前一站，喝道:“大帥親衞營出列！”緊接着，穿紅兵甲的士兵，紛紛出列。其中，就有徐旭一隊。小石頭既不知番號，又不懂怎生練，心下想着，反正跟着徐旭總沒錯。是以，他人如何，他也如何，學得絲毫不差。

胡塍道:“大帥親衞營的眾兄弟聽着，今練，與往不同。稍後，本將軍將帶着你們與熊軀營做對抗訓練。所以，你們可得打起神來。萬一輸了，哼哼…”説着，森寒的目光，掃過整個大帥親衞營。即便站於後面的小石頭，也微有察覺。

過半晌，胡塍又道:“那位穿輜重營軍服的兄弟，請出列！”知道説得就是自己，小石頭退出隊列，站在外面。

適才人數眾多，小石頭面貌，胡塍也沒看清。此刻見是他，不一愣。當大帥營裏，傷藥的療效，他也親眼目睹，心下甚是佩服能煉製出來的小石頭。更在背後，譽他為大秦軍士的保護神。當下微微一笑，説道:“原是石醫官，你們輜重營不需要訓練。你先站到一旁。”小石頭聽話地站得遠遠，退至另外一隊。猛聽有人道:“喂，兄弟，坐下來再看！”小石頭一愣，回頭看，卻見其他營的士兵，已然排排坐，蹲在地上。當下也坐了下去。

這時，胡塍大聲喊道:“親衞營，整隊！”喊聲甫畢，五千紅甲士兵，頓時穿來穿去，如花蝶繞舞，僅片刻，已排好陣形。

又是片刻，但見一隊隊人如長蛇一樣，徐徐而出。僅是眨眼工夫，校場裏已沒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