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雖説避聯軍之禍於西安,但既請得皇太后出面,名義上再怎麼因陋就簡的婚禮,舉行當,還是極盡了兩家所能的豪華熱鬧。
必浩父母均已不在,所以婚禮大典由長兄關湛主持。家中凡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妝;別館雖比不上京城內家宅寬大,但園內各處,依然是帳舞皤龍,簾飛綵鳳,廳內各大禮,金銀炫目,珠寶競輝,所有的鼎爐全焚百合之香,一切瓶中盡長花蕊。
必家如此排場,王爺府的嫁禮自也不能寒酸,金錠銀錁,絲綢綵緞,珠翠如意,成箱成盒的盡往夫家抬進,幾里長的仗陣,好似永遠也沒個盡頭。但最令大家噴噴稱奇,讚不絕口的,仍是新嫁娘的巧手繡工。
“瞧這枕上的鴛鴦,恩愛得就好像要躲進柳條深處.不讓人看哩。”
“是啊,聽説連這霞帔嫁服,也是格格一針一線,自個兒繡出來的,真是沒人得比的好手藝,我看以後額駙的衣服外袍,全不怕無人添增豔了。”
“對啊,還有那牀大紅喜被,你們看到了沒?上頭的娃娃個個活靈活現,面團團,粉,姿態各一,服飾百樣。”
“哪來的百樣?”
“咦,百子圖,服飾怎沒有百樣?”
“説你是頑石腦筋,你還不承認,這百子圖一旦繡到被面上,就只得九十九個而已”
“九十九個?那另外一個呢?”
“等着新嫁娘的肚子給補上啊,看你這腦袋遷的。”
“你才渾呢.在關大爺與和親王爺結親的大喜之,説這等俗的渾話?”喧嚷開來,少不得又是一陣鬨然的笑聲。
喧天的鑼鼓聲靜了,豪奢的宴席散了,眾多的賓客走了,位於園中靜謐處的房,終於得到了寧靜,但也逐漸近上演今天主戲的時刻。
仍頂着沉重鳳冠的湘青肅坐在牀邊,雙眸垂視,面無表情,只等着關浩回房,便要向他拜謝六年前的贖身之恩。
今天的一切繁華熱鬧,對她而言,都只像是一場虛幻的戲,她之所以肯代嫁,除了載皓已知的種種原因之外,還依憑着對關浩的信任。
南星那帶血的荷包揣在她懷裏,在她的心目中,除了南星,湘青不會再成為第二個男人的新娘,待會兒關浩掀起紅蓋頭後,她就會跟他説明一切的原委,她相信關浩不但會原諒蔚綠,也一定可以體會她的心意。
她相信那一把温柔、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六年前至現在,一直深信不疑,之所以沒把這想法跟任何人提,只因為湘青知道別人聽後,一定都會訕笑她太過樂觀…
聽到腳步聲了,只有他一人?因為她是位格格,所以沒人敢鬧房嗎?湘青寧可相信是因為關浩體貼,不人吵的緣故。
來人的腳步略顯慌亂,湘青難免有些擔心,不會賀酒喝太多了吧?可別又像六年前那樣,宿醉一夜,得煩她照拂…。
“格格想必已疲累不堪了吧,掀起蓋頭,卸下鳳冠之後,便請格格的侍女進來為你更衣,早點上牀休息。”這人是誰?談吐如此客氣,雖説夫理應相敬如賓,但他的口氣卻未免過謙,似乎還含着一絲…畏怯?為什麼?
包重要的是,這聲音和六年前的記憶完全不同,比較高亢,比較急促,不夠沉穩,不夠醇厚,不夠堅實。
湘青猶在驚疑不定,苦苦尋思之隙,蓋頭已被掀開來了,她凝神望去,卻只見背影,因為他正轉身想去拿桌上的杯酒。
看清楚他的背影之後,湘青更加落實了原先的疑問,當下也不動聲,只想摘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慢慢轉過身來,卻不敢看眼前的新娘,只吶吶的説:“格格,請。”湘青並沒有伸手去接杯子,反而緊盯住他看,一張方正的臉,眉稍稀,鼻略低,但雙薄厚適中,雙眸若不是一味閃爍躲避,想必也稱得上明亮,只是雙頰火紅,不免削減了些許陽剛氣,他的年齡雖可能比她大,但湘青肯定多也不過一、兩歲而已,她一邊看他,一邊動手摘下鳳冠。
“格格?”他飛快看了她一眼,不怔住了。
眉如嬌柳,雙瞳似星,秀的鼻樑,嫣紅的小嘴,盤高的秀髮如雲似霧,鳳釵兒在髻上,小小的串玉墜兒在髮間輕輕的搖晃,襯着那薄施脂粉的光滑面龐,和輕點硃紅的雙;也曾聽見過和親王爺掌珠的人説她長得不俗,卻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美豔若此。
湘青見他看傻了眼的樣子,不覺得好笑。所幸他眼中一絲念也無,便也由得他瞧。
“格格,你…你真美。”好半天之後,他才擠出話來。
“天底下有不美的新嫁娘嗎?”湘青落落大方的答道,心中浮現濃濃的不解,以及些微的不滿,伸手出去便將酒杯接了過來。
“格格?”見她把杯子輕攏在掌中,卻一直沒有行動,分明不喝這杯酒的樣子,他不免有些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