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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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劉太平、果拉噶聞廉希憲將至,乘傳急入京兆,謀為變。秦人前被阿勒達爾、太平等威,聞其來,皆破膽。越二,希憲亦至,宣示詔旨,遣人馳往六盤宣諭安撫。未幾,越門候引一急使至,雲來自六盤,希憲詢之,盡得太平、果拉噶與琿塔哈等要結狀。希憲集僚佐謂曰:“主上命我輩,正為今。”遂分遣人掩捕太平、果拉噶等,復遣劉嶷誅密喇卜和卓於成都,汪惟正誅奇爾枱布哈於青居。又命總帥汪良臣率秦、鞏諸軍進討琿塔哈,良臣以未得旨為辭,希憲即解所佩虎符、銀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辦吾事,制符巳飛奏矣。”良臣遂行。又摘蜀卒四千,命巴崇帥之,為良臣聲授。會有詔赦至,希憲命殺太平等於獄,屍於通衢,方出詔。
庚辰,同知樞密院事戴慶炣卒。
癸未,以右諫議大夫沈炎籤書樞密院事。
蒙古以王鶚為翰林學士承旨,制誥典章,皆所裁定。又薦李治、圖克坦公履、高鳴等為學士,皆從之。
丙戌,蒙古主建元中統。蒙古有年號自此始。
乙未,熒惑入南鬥。
蒙古立十路宣撫司:以賽音諤德齊、李德輝為燕京路宣撫使,徐世隆副之;宋子貞為益都、濟南等路宣撫使,王磐副之;河南路經略使史天澤為河南宣撫使;楊果為北京等路宣撫使,趙昺副之;張德輝為平陽、太原路宣撫使,謝宣副之;鄂囉哈雅、劉肅併為真定路宣撫使;姚樞為東平路宣撫使,張肅副之;中書左丞張文謙為大名、彰德等路宣撫使,遊顯副之;鈕祜祿納哈為西京路宣撫使,崔巨濟副之;廉希憲為京兆等路宣撫使。
張文謙在中書省,以安國便民為務。王文統見信於蒙古主,素忌文謙,議論不相下,故文謙求外出。將之大名,語文統曰:“民困久,況當大旱,不量減税賦,何以來蘇之望?”文統曰:“上新即位,國家經費正仰税賦,苟復減損,何以供給?”文謙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俟時和年豐,取之未晚也。”於是蠲常賦十之四,商酒税十之一。
六月,庚子,竄丁大全於南康軍。
壬寅,立忠王禥為皇太子。帝家教甚嚴,太子雞初鳴,問安:再鳴,回宮;三鳴,往會議所參決庶事;退,入講堂講經史;將晡,復至榻前起居。問今講何經,答之,是則賜坐賜茶,否則為之反覆剖析,又不通,則繼以怒,明須復講,率以為常。
商言於蒙古主曰:“南師宜還扈乘輿,西師宜軍便地。”蒙古主從之,撤江上軍,以史天澤為江淮經略使,李亶為江淮大都督。亶侵淮安,主管制置使事李庭芝擊敗之。
壬子,蒙古以陝西、四川宣撫司巴崇節制諸軍。
是月,蒙古召真定劉鬱、刑州郝子明、彰德鬍子遹、燕京馮渭、王光益、楊恕、李彥通、趙和之、東平韓文獻、張昉等乘傳赴開平。
秋,七月,壬申,貴妃閻氏薨。賜諡惠昭。
癸酉,蒙古以燕京路宣使瑪穆行中書省事,燕京路宣使趙璧平章政事,張啓元參知政事,王鶚翰林學士承旨兼修國史。
戊子,蒙古使者郝經來告即位,且徵前請和之議。先是賈似道還朝,使其客廖瑩中輩撰《福華編》,稱救鄂功,通國皆不知所謂和也。經至宿州,遣其副使何源、劉人傑請入國期,不報。經數遺書於三省、樞密院及兩淮制置使李庭芝,似道恐經至謀,遂以李亶為辭,命庭芝寓書於經,誣以款兵,拘經於真州忠勇軍營。經答書言:“弭兵息民,通好兩國,實出聖衷,眾所聞知。今啓釁自李亶,一旦律以違詔,將無所逃罪,此何預使人事也?”帝聞有北使,謂宰執曰:“北朝使來,事體當議。”似道言:“和出彼謀,豈容一切輕徇!倘以鄰國之道來,當令入見。”經遂被留。
庚寅,以賈似道兼太子太師,硃熠、皮龍榮、沈炎併兼賓客。
以冷應徵知德慶府。前守政不立,縱豪吏漁獵,峒獠遂為變,城六十里而營。應徵未入境,馳檄諭之曰:“汝等不獲已至此,新太守且上,轉禍為福一機也。脅從影附,亦宜早計去就,否則不免矣!”獠自歸,不果,眾稍引去。應徵知其勢解,即厲士馬,出不意一鼓擒之。乃請諸監司,歸郡之避難留幕府者,誅豪吏之禍者。應徵嘗曰:“治官事當如家事,惜官物當如己物。方今國計內虛,邊聲外警,吾等受上厚恩,安得清談自高以誤世!陶士行、卞望之,吾師也。”是月,蒙古主自將討額埒布格。
八月,丁未,蒙古命都元帥耨埒所過毋擅垂掠官吏。
己酉,蒙古主立秦蜀行中書省,以京兆等路宣撫使廉希憲為中書右丞,行省事。
癸丑,蒙古李亶乞遣將益兵,渡淮攻宋;蒙古主以方遣使修好,不從。九月,乙亥,李亶復請攻宋,蒙古主諭止之。
壬午,蒙古初置拱衞儀仗。
蒙古琿塔哈知京兆有備,西渡河,趨甘州。會阿勒達爾自和林帥兵至,遂合軍而南。諸王哈坦率騎兵與巴崇,汪良臣兵合,分三道以拒之。既陳,大風吹沙,良臣令軍士下馬,以短兵突其左,繞出陳後,潰其右而出。巴崇直搗其前,哈坦勒騎邀其歸路,大戰於甘州東,殺琿塔哈、陳勒達爾。關隴悉平。廉希憲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徵調諸軍,擅以良臣為帥,請罪。蒙古主曰:“委卿方面之寄,正從宜;若拘常制,豈不坐失事機!”詔賜希憲金虎符,進平章政事,行省秦蜀如故。以商參知政事。
蒙古中書省檄諸路養衞之羸馬,數以萬計,芻秣與其什器,前期戒備。燕京路宣撫副使徐世隆曰:“國馬牧於北方,往年無飼於南者。上新臨天下,京師本地,煩擾之事,必不為之,馬將不來。”吏曰:“此軍需也,其責勿輕。”世降曰:“責當我坐。”遂勿為備,馬果不至。
冬,十月,甲辰,詔:“黨丁大全、吳潛者,台諫嚴覺察,舉劾以聞。當置於罪,以為同惡相濟者戒。”時賈似道專政,台諫何夢然、孫附鳳、桂錫孫承順風旨,凡為似道所惡者,無賢否皆斥。
癸丑,蒙古初行中統寶鈔。
先是王文統創造鈔,以絲為本,每銀五十兩易絲鈔一千兩,諸物之直,並求絲例。至是又造中統元寶,每一貫同鈔一兩,二貫同白銀一兩,詔行之,立互市於潁州、漣水、光化軍。凡寶鈔,不限年月,諸路通行,賦税並聽收受,仍申嚴私鹽、酒醋、面貨等。文統又以文綾為中統銀貨,每兩同白銀一兩;未及行而罷。
蒙古河北宣撫使張文謙奏杜瑛為提舉學校官,瑛辭,遺書執政,略曰:“先王之道不明,異端説害之也。橫奔放。天理不絕如線。今天子聖神,俊乂輻湊,言納計用,先王之禮樂教化,興明修復,維其時矣。若夫簿書期會,文法末節,漢、唐猶不屑也。執事者因陋就簡,此焉是務,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終,今不能溯求源,明法正俗,育材興化,以拯數百年之禍,僕恐後之弊,將有不可勝言者矣。”時王文統用事,識者憂之。
壬戌,竄吳潛於州。
十一月,戊子,蒙古發常平倉賑益都、濟南、濱、棣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