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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一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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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澹言省吏改易都司籤擬文字,帝謂帝臣曰:“卿等可自以意問之,前後改易者何事?亦官吏各有所警。”丙辰,命臨安府捕蝗,募民輸米賑濟,除紹興新產下户今年和市布二萬八千匹。

辛酉,以江西、湖南飢,給度牒,糴米備賑。

戊辰,雨。命給、舍看詳監司具到州縣弊事。

八月,辛未,賜度牒百道,米四萬餘石,備賑紹興府飢。

王淮言:“石萬等所造歷,與《淳熙戊申歷》差兩朔。又,《淳熙歷》十一月下弦在二十四,恐曆法有差。”帝曰:“朔豈可差!朔差,則所失多矣。可令禮部、太常寺、秘書省參定以聞。”癸未,以留正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

丙戌,金主次雙山;九月,己亥朔,還都。

己酉,金主謂宰臣曰:“朕今歲水所過州縣,其小官多幹事,蓋朕嘗有賞擢,故皆勉力。以此見專任責罰,不如用賞之有勸也。”乙丑,罷增收水渠民田租。

冬,十月,辛未,以太上皇不豫,帝罷朝,視疾,赦。

乙亥,太上皇崩於德壽殿,遺誥太上皇后改稱皇太后。帝號痛闢踴,謂王淮等曰:“晉孝武、魏孝文實行三年喪服,何妨聽政!司馬光《通鑑》所載甚詳。”淮對曰:“晉武雖有此意,後來在宮中止用深衣練冠。”帝曰:“當時羣臣不能順其美,光所以議之。自我作古,何害!”丙子,以韋璞等為金告哀使。

庚辰,金祫享於太廟。

辛巳,詔曰:“大行太上皇帝奄棄至養,朕當衰服三年,羣臣自遵易月之令。有司討論儀制以聞。”尤袤據典禮,定大行太上皇廟號高宗,翰林學士洪邁獨請號世祖。袤率禮官顏師魯等奏曰:“宗廟之制,祖有功,宗有德。藝祖規創大業,為宋太祖;太宗混一區夏,為宋太宗。自真宗至欽宗,聖聖相傳,廟制一定,萬世不易。在禮,子為父屈,示有尊也。太上親為徽宗子,子為祖,父為宗,失昭穆之序。議者不過以漢光武為比。光武以長沙王后,布衣崛起,不與哀、平相繼,其稱無嫌。太上中興,雖同光武,然實繼徽宗正統;以子繼父,非光武比。將來祔廟在徽宗下而稱祖,恐在天之靈有所不安。”詔羣臣集議,袤上議如初,邁論遂屈,詔從其議。

乙酉,羣臣五上表,請帝還內聽政。丙戌,詔:“俟過小祥,勉從所請。”戊子,帝衰捴,御素輦還內。以顏師魯充金國遺留國信使。

庚寅,金主謂宰臣曰:“朕觀唐史,惟魏徵善諫,所言皆國家大事,且得諫臣之體。近時台諫,唯指摘一二細碎事,姑以責,未嘗有及國家大利害者。豈知而不言歟,無乃不知也?”十一月,己亥,太上皇大祥,帝始以白布巾袍視事於延和殿,朔望詣德壽宮,則衰捴而杖。因詔皇太子惇參決庶務,侍讀楊萬里上書太子曰:“民無二王,國無二君,今陛下在上,又置參決,是國有二君也。自古未有國貳而不危者。蓋國有貳,則天下向背之心生;向背之心生,則彼此之黨立;彼此之黨立,則讒間之言啓;讒間之言啓,則父子之隙開。開者不可複合,隙者不可復全。昔趙武靈王命其子何聽朝而從旁觀之,魏太武命其晃監國而自將於外,間隙一開,四父子皆及於禍。唐太宗使太子承乾監國,旋以罪廢。國朝天禧亦嘗行之,若非寇準、王曾,幾生大變。蓋君父在上而太子監國,此古人不幸之事,非令典也。一履危機,悔將何及!”太子覽之悚然。庚子,三辭參決,不許。

辛丑,帝詣德壽宮禫祭,百官釋服。甲辰,羣臣三上表,請御殿聽政。詔:“俟過祔廟。”甲寅,金詔:“河水氾濫,農夫被災者與免差税一年。衞、懷、孟、鄭四州河勞役,並免今年差税。”十二月,庚午,大理寺奏獄空。

乙酉,制司言:“夔路大寧監四分鹽,遞年科在恭、涪等八州,委實擾民,請據運司措置,止就夔州以時變賣,誠為利便。”從之。

戊子,金女真人不得改稱漢姓、學南人衣裝,犯者抵罪。

金主在位久,悉天下事,思得賢才與圖致治,而大臣皆依違苟且,無所建達。一,謂宰臣曰:“古來宰相率不過三五年而退,罕有三二十年者。卿等將不舉人,甚非朕意。”它,又謂宰臣:“卿等老矣,殊無可以自代者乎?必待朕知而後進乎?”平章政事襄、右丞張汝霖對曰:“臣等苟有所知,豈敢不言,但無人耳!”金主曰:“《秋》諸國分裂,土地褊小,皆稱有賢,卿等不舉而已!今朕自勉,庶幾致治。至它子孫,誰與共治者乎!”o孝宗紹統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淳熙十五年(金大定二十八年),正月,戊戌,開議事堂,以內東門司改充。命皇太子隔與宰執相見議事,如有差擢,在內館職、在外部刺史以上,乃以聞。

先是林慄言:“諫諍之官,尚有闕員。居其官者,往往分行御史之事,至於箴規闕失,寂無聞焉。乞親擢端方質直、言行相副、堪充補闕拾遺者,召見而命之,以遺補為名,不任糾劾之職。”帝曰:“朕每增置諫員,但以言官多任意論人。曏者初除台諫,人已預知必論其人,既而果然。若諫官止於規朕過舉,朝廷闕政,誠合古人設官之意。卿等更考求前代興置本末以聞。”王淮等以《唐六典》所載與舊制進呈,帝曰:“朕樂聞闕失,若諫官專規正人主,不事抨彈,雖增十員亦可。”辛丑,詔復置左右補闕、拾遺。

癸卯,金遣宣徽使富察克忠為宋員祭使。

甲辰,金主如水。

乙巳,帝諭宰臣曰:“皇太子參決未久,已自諳知外方物情。自今每遇殿朝,令皇太子侍立。”於是太常少卿兼左諭德尤袤言於太子曰:“大權所在,天下所爭趨,甚可懼也。願殿下事無大小,一取上旨而後行;情無厚薄,一付眾議而後定。”又曰:“利害之端,常伏于思慮之所不到;疑間之萌,常闕於堤防之所不及。儲副之位,止於侍膳問安,不外事。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事權不一,動有觸礙。請俟祔廟之後,便行懇辭,以昭殿下之令德。”尋以胡晉臣兼諭德,鄭僑兼侍讀,羅點兼侍講。

户部申會慶節諸州軍合有進奏,帝諭太子曰:“朕與免二年,如何?”王淮言此係屬户部歲計,帝曰:“可用封樁庫錢撥還户部,自十七年為始,依格進奉。如諸路循例科斂充它用,御史台覺察彈奏”辛亥,方有開請措置屯田,帝諭施師點等曰:“二十餘年不用兵,一旦使之屯田,其樂從乎?”師點對曰:“軍兵久佚,初令服田,必以為勞。才過一二年,得其利,則樂矣。”帝曰:“事須樂從,卿等更可詢訪。”師點曰:“屯田本意,非止積穀,蓋諸軍布在邊陲,緩急有以為用。”帝曰:“此乃寓兵於農之意。”庚申,知樞密院事施師點罷。

師點每謂諸子曰:“吾生平任官,皆任其升沈,未嘗附麗求進,獨人主知之,遂至顯用。夫人窮達有命,不在巧圖,惟忠孝乃吾事也。”甲子,以黃洽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蕭燧參知政事。

二月,乙亥,金主還都。

丁丑,禮部郎鄭僑言:“淮東鹽場開墾,自淳熙四年以來,按其所耕之地,履畝而税之,十取其五,名曰‘子鬥’,價錢悉歸公庫,歲約可得二萬緡。緣此亭户肆意開耕,遂致柴薪減少,妨廢鹽業。臣昨任提舉,嘗罷收子鬥錢,約亭民,將已耕地不得布種。今已連年,恐戢不謹,此弊復興,請令監司覺察。”從之。

庚辰,趙汝愚、李大正奏黎州買馬,乞照舊法,不拘尺寸,帝問樞密院曰:“所引舊法,是紹興間舊法,或京師舊法?”黃洽曰:“系祖宗時舊法。”帝曰:“祖宗時有西北馬可用,黎馬止是羈縻,今則黎民分作戰馬,不可不及格尺也。”丁亥,金弔祭使富察克忠行禮於德壽殿,次見帝於東楹之素幄。

癸巳,顏師魯等自金廷辭歸,金主以遺留物中玉器五、玻璃器二十及弓劍之屬使持歸,曰:“此皆爾國前主珍玩之物,所宜寶藏,以無忘追慕,今受之,義有不忍也。”遣京鏜等使金報謝。

三月,丁酉朔,金主萬節,宴羣臣於神龍殿,諸王、公主以次奉觴上壽。金主歡甚,以本國音自度曲,言臨御久,秋高,渺然思國家基緒之重,萬世無窮之託,以戒太孫當修身養德,善於持守,及命左丞相圖克坦克寧盡忠輔導之意。於是金主自歌之,太孫與克寧和之,極歡而罷。

庚子,王淮等上太上皇諡曰聖神武文憲孝皇帝,廟號高宗。

癸丑,用翰林學士洪邁議,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俊配饗高宗廟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