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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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金葬宣孝太子於大房山。
金主加以帝號,問於羣臣,翰林修撰趙可對曰:“唐高宗追諡太子宏為孝敬皇帝。”左丞張汝弼曰:“此蓋出於武后。”遂止。乃建廟於衍慶宮。
戊戌,金以皇子曹王永功為御史大夫。
辛丑,冬至,郊。先是詔史浩、陳俊卿陪祠,皆辭。
十二月,庚戌朔,加太上皇尊號“紹業興統明謨盛烈”八字,皇太后“備德”二字。壬子,王淮等賀冊寶禮成。帝曰:“前慈顏甚歡。”淮曰:“陛下奉親至誠,載籍所未聞。”帝曰:“太上賜朕銷金背子一領,但差淺,此便是昔人斑衣。來歲慶壽,更服以往。”淮等曰:“洵盛事也。”癸丑,尚書右司郎中何萬言:“今之風俗,視舊侈,此家給人足不能如往時也。本朝自淳化後,已號極治,仁宗深慮風俗易奢,景祐二年詔:‘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無得起門屋;非宮室寺觀毋得彩繪門宇;器用毋得純金及表裏用硃;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里家毋得金稜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婦毋得金為首飾及真珠裝綴首飾、衣服;凡有牀褥之類,毋得用純錦繡;民間毋得乘檐子,其用兜子者,舁無過四人;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鬧裝銀鞍。違者,物主、工匠並以違制論。’令請考其違戾於禮法者,開具名件,嚴立戢,始自中都,以至四方,則用度有制,民力自寬。”詔禮部參照景祐詔書並見行條令討論聞奏。
甲寅,茶馬司言宕昌馬場歲額所管,皆是遠蕃入中,其間多蹄黃怯瘦之類,若行排撥,必致損斃。令於西和州置豐草監,並宕昌良馬監,務應歇養。
金樞密使圖克坦克寧請立金源郡王為皇太孫,以系天下之望,曰:“此事貴果斷,不可緩也。緩則起覬覦之心,來讒佞之言,豈惟儲位久虛,而骨之禍恐自此始矣。”金主以為然。戊午,詔起復皇孫金源郡王瑪達格判大興尹,進封原王。
庚申,知成都府留正以病告,帝曰:“留正病,可即擇人知成都。”王淮等薦趙汝愚,帝曰:“朕亦思之,無如汝愚,其處事不偏,可任也。”癸亥,權發遣簡州丁逢朝辭,論今財賦,窠名之數多,養兵之費重,民力有限,而州縣之吏,並緣名,巧計侵移,重困民力,請嚴行止。帝曰:“卿到簡州,當遵守所言。”丙寅,金左丞相完顏守道,左丞張汝弼,右丞鈕祜祿額特喇,參知政事張汝霖,坐擅增東京諸皇孫食料,各削官一階。
丁卯,湖北提舉趙善譽言:“江陵府高陂河渡,請盡廢官課,聽從近便居民各以舟船渡載,庶幾豪民不得專其利,而民力無迫脅阻滯之患。”從之。
甲戌,金主謂宰臣曰:“太尉守能,論事止務從寬,犯罪罷職者多複用。若懲其首惡,後來知畏;罪而複用,何以示戒!”金主聞有司市面,不時酬直,怒監察不舉劾,杖之,以問參知政事程輝,輝曰:“監察君之耳目,所犯罪輕,不贖而杖,亦一時之怒也。”金主曰:“職事不舉,是故犯也。杖之何不可?”輝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乙亥,忠翊郎、殿前司左翼軍統制盛雄飛,特降兩官,送隆興府居住,以不親臨教閲,添置回易,泉州以其事來上,故有是詔。
丙子,金主謂宰臣曰:“原王大興行事如何?”額特喇對曰:“聞都人皆稱之。”金主曰:“朕令察於民間,鹹言見事甚明,予奪皆不失常,曹、豳二王弗能及也。又聞有女真人訴事,以女真語問之,漢人訴事,漢語問之。大抵習本朝語為善,不習則淳風將棄。”張汝弼對曰:“不忘本者,聖人之道也。”額特喇曰:“以西夏小邦,崇尚舊俗,猶能保國數百年。”金主曰:“事當任實。一事有偽,則喪百真,故凡事莫如真實也。”金主嘗與宰臣議古有監軍之事,平章政事襄曰:“漢、唐初無監軍,將得專任,故戰必勝,攻必克。乃叔世始以內臣監軍,動為所制,故多敗而少功。若將得其人,監軍誠不必置。”金主嘉納之。
是歲,知龍州王偁上《東都事略》。
詔舒、蘄二州鐵錢監歲鑄並以二十萬貫為額。
o孝宗紹統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淳熙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正月,庚辰朔,帝詣德壽宮行慶壽禮。大赦,推恩。
戊戌,詔:“淮東、淮西、湖廣總所並江、池州、襄陽、江陵府大軍庫見在金銀錢會,並限半月具申尚書省。”甲辰,金主如長宮水。
二月,庚戌,詔:“潼川運判嶽霖職事修舉,除直徽猷閣,再任。”知靜江府詹儀之為通判沈作器乞宮觀,帝曰:“此門亦不可開。監司按通判則可,知州於通判按舉皆不可。若通判只是隨州,焉用通判!其改差別處通判。”乙卯,步軍都虞候梁師雄,奏鐵簾合格官兵人數,帝曰:“聞鐵簾諸軍,鼓躍奮勵,可作士氣。”周必大對曰:“兵久不用則氣惰。今陛下以此勸,將見人人皆勝兵矣。”癸酉,帝謂侍臣曰:“朕觀唐世大將,得人頗多,蓋緣內討方鎮,外有吐蕃、回紇,無時不用兵,所以人皆習。國朝仁厚,不動兵革餘三五十年,故名將少。”王淮曰:“人材遇事乃見。但中外多事,用兵不已,亦非美事也。”金主還都。乙亥,詔曰:“每季求仕人,問以疑難,令剖決之。其才識可取者,仍察訪政跡,如其言行相符,即加升用。”丙子,帝曰:“自古人主讀書,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且如‘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二語,人君豈不知之!然所行不至。陸贄論諫諄復不已者,正德宗知而行之,如魏徵於太宗,則言語不甚諄復。且德宗之時何時也?而與陸贄論事,皆是使中人傳旨。且事有是非,當面反覆詰難,猶恐未盡,投機之會,間不容髮,豈可中人傳旨!朕每事以太宗為法,以德宗為戒。”三月,丙戌,淮東、淮西總所具到軍庫見錢、會子及務場錢數。詔:“就本府認數樁管,非朝旨,不得擅行支使。”己丑,金尚書省擬奏除授,金主曰:“卿等在省,未嘗薦士,止限資級,安能得人!古有布衣入相者,聞宋亦多用山東、河南寓疏遠之人,皆不拘於貴近也。以本朝境土之大,豈無其人!朕難遍知,卿又不舉,自古豈有終身為相者!外官三品以上,必有可用之人,但無故得進耳。”左丞張汝弼曰:“下位雖有才能,必試之乃見。”參政程輝曰:“外官雖有聲,一旦入朝,卻不稱任,亦在沙汰而已。”辛卯,以福建運判王師愈職事修舉,除直秘閣,再任。
夏,四月,庚戌,帝讀陸贄奏議《論度支折税事狀》,蕭燧言:“自古聚斂之臣,務為欺誕以衒己能,未有不先分更制度者。”帝曰:“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耳。”讀贄所論裴延齡書,燧言:“人君未嘗不去小人,然嘗為小人所勝,如蕭望之為恭、顯所勝,張九齡為李林甫所勝,裴度為皇甫鎛所勝。”帝曰:“皇甫鎛亦延齡之徒也。”詔:“沒官田產,合拘收租入常平,違者科罪。”壬子,金主謂侍臣曰:“朕常御膳務從簡省,若豐腆,雖用五十羊亦不難,然皆民之脂膏,不忍為也。遼主聞民間乏食,謂何不食乾腊,蓋幼失師保之訓,及即位,遂不知民間疲苦。想前代之君,享富貴而不知稼穡艱難者甚多,其失天下,皆由此也。”又曰:“隋煬帝時,楊素專權行事,乃不慎委任之過。與正人同處,所知必正道,所聞必正言,不可不慎也。今原王府屬,當選純謹秉正直者充之,勿用有權術之人。”戊午,金左丞張汝弼罷。汝弼奏事阿順,金主謂左右曰:“卿等每事多依違苟避,不肯盡言,高爵厚祿,何以勝任!如烏庫哩元忠,剛直敢言,義不顧身,誠可尚也。”於是徙元忠知真定尹。
壬戌,金太尉、左丞相完顏守道致仕,為鹹平尹,封華國公。
金主遣人諭之曰:“鹹平自斡罕亂後,民業尚未復舊。朕聽卿歸鄉里,所以安輯一境也。”五月,己卯,蕭燧奏讀陸贄《奏議》聖語,帝曰:“朕每見贄論德宗事,未嘗不寒心,正恐未免有德宗之失,卿等言之。”又曰:“德宗不肯推誠待下,雖更奉天離亂,終不悔悟,此以知其不振也。”甲申,金以大興尹原王瑪達格為尚書右丞相,賜名璟,以司徒、樞密使圖克坦克寧為太尉、尚書左丞相,判大宗正事趙王永中復為樞密使。
參知政事程輝致仕。輝喜雜學,尤好論醫。神童常添壽者,方數歲,輝召與語,因書“醫非細事”添壽塗“細”字,改作“相”字,輝大慚。
戊子,盧溝決於上陽村,金主命集議。先是決顯通寨,發中都三百里內民夫之;至是複決,議者恐枉費工物,遂弗治。
庚寅,金御史大夫曹王永功罷,以豳王永成為御史大夫。
戊戌,金以尚書右丞鈕祜祿額特喇為左丞,參知政事張汝霖為右丞。
六月,己未,臣僚言:“臨安守臣將本府胥吏除合存留外,罷逐百餘人,更有不曾括不得姓名人,盡行汰斥,亦幾二百餘。臨安在輦轂之下,而吏輩額外增置,私自存留,如此其眾,況四方郡邑之廣,胥徒之冗,何可勝計!請令提舉將此縣人吏,照紹興二十六年指揮存留正額外,其餘盡行罷逐。其合存留之人,不繫過犯,不經斷勒,方許存役。”從之。
己巳,金主謂宰執曰:“朕與卿等皆老矣,薦舉人才,當今急務,人之有幹能固不易得,然不若德行之士最優也。”秋,七月,丙申,金以御史中丞馬惠迪為參知政事。
是月,詔:“諸路州縣並以見錢、會子中半收。”帝因言:“聞軍民不要見錢,卻要會子,朕聞之甚喜。但會子不可更增見在之數。”閏月,己酉,令淮、浙提鹽約束逐州主管官:“遇亭户納鹽,在官須管,即時稱下,支還本錢,不得縱容官吏掊克。如聽用花帶等錢及上户兜請折除等事,並嚴覺察按劾,仍許亭户越訴。”戊申,以敷文閣學士留正籤書樞密院事。
己酉,施師點乞免兼同知樞密院事,許之。
八月,乙亥朔,月五星聚軫。
丁丑,金主謂宰臣曰:“親軍雖不識字,亦令依例出職,若涉贓賄,必痛繩之。”圖克坦克寧曰:“依法則可。”金主曰:“朕於女真人未嘗不體恤,然涉贓罪,雖朕子弟亦不能恕。太尉之意,姑息女真人耳。”戊寅,金尚書省奏河決衞州,城壞,命户部侍郎王寂、都水少監王汝嘉徙衞州於胙城縣。寂馳傳視被災之處,不為拯救,乃專集眾以網魚、取官物為事,民甚怨之。金主聞而惡之,遣户部劉瑋往行部事,從宜規畫,黜寂為蔡州防禦使。
辛巳,詔:“集英殿修撰、知隆興府程叔達,久任閫寄,治行有聞,除敷文閣待制,再任。”壬午,新築江陵城成。
甲午,金主秋獵。庚子,次薊州。
九月,甲辰朔,金主如盤山,因遍閲中盤諸寺,庚申,還都。
丙寅,金主謂宰臣曰:“呼喇台叛亡,已遣人討之,可益以甲士,毀其船伐。”馬惠迪曰:“得其人不可用,有其地不可居,恐不足煩聖慮。”金主曰:“朕亦知此類無用,所以毀其船伐,不使再窺邊境耳。”庚午,江西安撫等請將上供米折納價錢,帝曰:“是何言也!食與貨自不同,本是納米,今教納錢,可乎?”辛未,知靜江府詹儀之,言知宜州王侃盡心邊備,蠻猺知畏,請優加旌別,仍令再任,詔王侃特轉一官,減三年磨勘,令再任。
是月,詔求遺書。
詔裁有司冗食。
冬,十月,甲午,金詔增河防軍數。
金圖克坦克寧,以原王未正太孫之位,屢請於金主。時諸子趙王永中最長,而克寧又與永中有連,金主嘆曰:“克寧真社稷臣也!”戊戌,金寧昌節度使崇肅,行軍都統忠道,以討呼喇台不待見敵而還,崇肅枚七十,削官一階,忠道杖八十,削官三階。
十一月,辛亥,中書舍人陳居仁札言乞略細務,帝曰:“其言甚當。今之要務,不過擇人材,正紀綱,明賞罰。多降指揮,徒見繁碎。”甲寅,司農寺言已分委西倉糴事,帝謂宰臣曰:“此等便可自札下。凡指揮須教人信畏,若是玩瀆,何補於事!當取其大者、要者留意,至於小事,姑從闊略。如除授監司、太守,卿等須反覆留意。”帝又曰:“少降指揮,不唯事簡,又且人信,所謂一舉而兩得之。”庚申,金立右丞相原王璟為皇太孫。
甲子,王淮等上《仁宗、英宗玉牒》、《神、哲、徽、欽四朝國史列傳》、《皇帝會要》。
金主謂宰臣曰:“朕聞宋軍自來教習不輟,今我軍專務遊惰。卿等勿謂天下既安,而無預防之心,一旦有警,兵不可用,顧不敗事耶?其令以時訓練!”丙寅,右丞相梁克家罷,為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
庚午,金主謂宰臣曰:“朕方前古明君,固不可及;至於不納近臣讒言,不受戚里私謁,亦無愧矣。朕嘗自思,豈能無過!朕之過,頗喜興土木之工,自令不復作矣。”辛未,敕令所進審定裁減吏額。帝曰:“革弊以漸,且依舊存留,只是將來不作額,最為良法,亦不至咈於人情。”十二月,辛巳,臣僚言汀州科鹽之害,詔漕臣趙彥、王師愈同提舉應孟明措置聞奏。彥等尋奏:“汀州六邑,長汀、清、寧化則食福鹽,上杭、連城、武平則食漳鹽,亦各從其俗耳。夫食鹽者既異,則鈔法難於通行。今將舊欠鹽錢盡與蠲放及減鹽價,其所蠲舊欠與所減鹽價,本司卻多方措置那充,應補其數。如此,則州縣之力即可紓,立價即平,買鹽者眾,私販遂息,官賣益行,價雖裁減,用無所虧。是汀州與六邑歲減於民者三萬九千緡有奇,減於官進一萬緡有奇,所補州用與所放舊欠又在此外。加以利源不壅,財力自豐,救弊之本,無以尚此。”並從之。
甲申,金左諫議大夫黃久約言遞送荔枝非是,金主曰:“朕不知也,今令罷之。”丙戌,謂宰臣曰:“有司奉上,惟沽辦事之名,不問利害如何。朕嘗得新荔枝,兵部遂於道路特設鋪遞,比因諫官黃久約言,朕方知之。夫為人無識,一旦臨事,便至顛沛。宮中事無大小,朕嘗觀覽者,以不得人故也;如便得人,寧復它慮!”甲午,少師致仕陳俊卿薨,命諸子勿祈恩澤,勿請諡碑。帝聞,嗟悼,諡正獻。
丙申,金主謂宰臣曰:“此聞河水氾濫,民罹其害者,貲產皆空。今復遣官於彼推排,何耶?”右丞張汝霖曰:“今推排皆非被災之處。”金主曰:“雖然,必其粦道也。即粦水而居,豈無驚擾遷避者!計其資產,豈有餘哉,尚何推排為!”戊戌,大理寺奏獄空。
是月,利州路飢,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