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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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鐵鏡還在想,到底怎麼向木易解釋為什麼小兩口搬家還要帶上丈母孃的問題。編謊話,實在是編不圓。蕭太后可不是普通的丈母孃,絕對不可能因為女兒有身孕還要搬家就非得跟着伺候。人家是遼國的太后娘娘,把持朝政多年。雄才大略,那是幹倒了多少朝中重臣,才和自己的兒子一起在朝堂上站住了腳,那手腕和手段,都是槓槓的。是以,以蕭太后的重要,那在大遼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不可能因為區區小事如此作為。
現在你老太后要到南京幽州去,你説沒有陰謀詭計,誰會信?!反正木駙馬是絕壁不會相信的!他這個老丈母孃有多霸氣毒辣,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鐵鏡在那裏愁啊,坐在馬車上都一點不安生。可能再搭上懷孕的原因,是站也難受,坐也難受,躺着也難受。喝杯茶都覺得心煩氣躁,一抬手還掀翻了小桌上的點心匣子,各種緻的小糕點滾了一馬車,全都白瞎了。一邊侍候的丫鬟連忙上前靜靜地收拾殘局,哆哆嗦嗦,生怕被公主遷怒了。她可算看明白了,公主從宮裏出來臉
就不對,説不準就是和宮裏的哪一位貴人拌了嘴,自己可不能去觸這個黴頭!
鐵鏡是絞盡了腦汁都不想讓木易知道,但是一直關心南邊戰事的楊延輝,已然是得着信兒了。在大遼做駙馬多年,就算他本來毫無基,又因為出身被權貴們看不起。但是在大遼做事的漢人何其之多?就是朝中也有不少漢臣。是以苦心經營之下,楊延輝也是有一點班底的。皇太后有意搬到南京去的消息,他知道的倒是比鐵鏡早一點。
自金沙灘一戰之後,宋遼邊境就沒有安生過,戰事頻繁,死傷不斷,民不聊生。戰事一起,遼國從來就是輸少贏多,要不是邊境還有六郎盯着,恐怕大宋危矣!楊延輝坐在太師椅上,本來是可以靠背的,卻低下頭來用手捂住了臉,兩肘支撐在大腿上,就那麼待著。如果連蕭太后都要往前線那邊去了,那就説明這一次遼國絕對有了必勝的把握。
又聽聞,那蕭天佐府上,最近可是影影綽綽的很熱鬧的!韓延壽總是帶着人到那裏去與他會面,但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誰。難道,那就是這一次他們要破宋軍的秘密武器嗎?難道,是他們有招攬來了什麼大將來了嗎?是遼人,高麗人,還是…漢人?!總是有賣國求榮的傢伙來投奔遼國。至少,現在遼國的朝廷裏就有不少的漢臣,並且他們也不都是從燕雲十六州,遼國的屬地來的。甚至是有從南邊大宋偷渡過來投奔的。那些狗賊,實在是氣煞人也!
上朝的時候,還總有那些狗賊,因為自己這個木駙馬是從南邊大宋來的,出身相同,居然還想要和自己拉幫結夥自成一派,以與那些契丹權貴打擂台。全都是些混賬王八蛋!在大宋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結黨營私,互相踩踏,盤剝私利。是以有好官想要做什麼,也都是被這些拉幫結夥的昏官給耽誤了。大宋
益削弱,難道就沒有這些狗賊的原因在裏面嗎?!
到哪裏都是這樣只為爭名逐利,可惜遼國基本上都是契丹貴族做上層官員,領着要緊的職位,沒看他這皇太后嫡親的駙馬女婿都打着零工呢嗎?要不然早就被這羣庸祿給禍害滅國了。對於這一點,楊延輝十分的確定。也就是大宋地大物博,經濟發展的好,才沒有被毀之殆盡!如果是遼國放任他們,估計很快大宋就不必擔心邊境的事情了!説不得即便是現在這樣,幾十年後仍然會發生。但是大宋,卻已經等不了了。
“公主回府!”就在楊延輝糾結的時候,也同樣糾結的鐵鏡回來了。公母倆誰都是沒想出辦法來,一雙人緊鎖愁眉,在門廳裏撞上了。一個滿臉黑,一個鐵面沉,倒真像是一對兒。
事已至此,鐵鏡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瞞估計是瞞不住。有道是,紙裏包不住火,朝廷開戰這麼大的陣仗,想瞞是不可能的!她索在楊延輝另一側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又有小丫鬟重新沏了茶水送上來,拈起蓋碗兒,喝了一口。
“我已經和母后説了,要去南京定居的事情。”鐵鏡看似實在看手上的茶盞,實際上眼角一直在偷偷地瞄楊延輝。果然見他搭在桌子上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鐵鏡繼續道:“她老人家馬上就同意了。而且母后果然疼我,居然還要親自去南京,讓大隊的人馬護着我們上路,母后年紀這麼大了,還要為我奔波,這讓我這當女兒的心裏怎生是好?!”楊延輝的眼角有點搐,哪裏是什麼慈母心腸,太后分明是要去戰場壓陣的!你就算是她最寵愛的女兒,也不過是閒暇之餘才想的起來的附屬品罷了!但是這話他不能説出口,他還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才行。
“是麼,那母后真是待你如珠如寶。有了皇家的軍隊保駕護航,此番一定能夠安全抵達南京。其實我也不放心你身懷六甲還要趕路,這下可好,我也可以放下心來了。還是要謝母后的恩德啊!”
“是啊,”鐵鏡都覺得這樣子做夫假裏假氣的讓她心累,一時間兩個人之間都有一點冷場了。但是鐵鏡還是決定主動開口,給木易打打預防針。
“其實,母后這一次也不光是為了鐵鏡才要去南京的。聽説,咱們,又要和大宋開戰了。這一次的戰事,母后十分的重視,聽説,是大宋的楊家軍掠陣,邊境上又有一場苦戰好打了。”楊延輝囁嚅了一下,終究道笑:“想來咱們一定有什麼殺手鐧,是以母后才會這麼有信心。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母后這一次紆尊降貴到前方去,估計這場大戰,一定會是咱們這邊勝出。”鐵鏡真的是想嘆氣了,這是j□j地套話啊!恐怕木易是早就知道了太后想要到南京去的事情了,難道他以為母后會將軍事秘密告訴自己一個女兒家嗎?!是,母后是垂簾聽政的,但是她老人家是皇帝的親媽。無論皇上老兄他高不高興,他也都知道母后是為了他好,他才是母后心尖子上的人。為了鞏固他的政權,母后一個弱女子將江山挑在肩上,手上沾了多少鮮血?不光是宋人、高麗人,就算是契丹舊貴族又如何?那些一直炸刺的,還不是被一一屠戮殆盡?
“也許吧~”鐵鏡撥了一下頭上步搖垂下來的
蘇,“不過戰事一起,邊境上又要生靈塗炭了。我已經吩咐下去,要官家各處去採買,還聯繫了幾個高麗和宋國的商人買了不少糧食和布匹。到了南京,你我夫婦可要放開手腳,多多做些善事才好。也算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兒多添福澤。離了這滿城權貴的上京,我們也不用避諱什麼了,現在不過是施個粥,那羣傢伙就風言風語的瞎傳,索
他們是吃飽喝足,也就不去管子民的死活了。南邊有句詩,叫‘朱門酒
臭,路有凍死骨。’就是這個道理。”但是後面的話,楊延輝
本就沒聽清楚,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鐵鏡所説的向宋朝商人購買糧食上面了。照理説,糧食布匹,
本就算是戰略物資的,怎麼還有人膽敢向敵國出售呢?!
“哦?那可倒好,但是從宋國賣糧,真的能買到嗎?眼下兩國就要兵了,那些商人,還敢來大遼做生意嗎?!”
“這有什麼?”鐵鏡噙上一口茶水,“商人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別説是些許糧食,就算是向宋國高官買武器情報,只要有銀子,照樣買得來。大宋一向自詡禮儀之邦,官員也都自負清明,但是卻總有高官藏在其中收銀子收到手軟。只可憐那些真的為國盡忠的宋人,自己拼死賣命,也抵不過背後捅來的刀子。”楊延輝明顯是想起了金沙灘一戰中,自家死去的老父和兄弟。那七郎,不正是去找潘仁美求援不成,一世的英雄,居然死在了亂箭之下。天曉得,自己還以為七郎會和五郎、六郎一樣逃出生天,但是…打聽到七郎的死訊的時候,自己真是傷痛絕,不能自已了。自己最小的弟弟,他一直對他關愛有加。
但是他,居然不是死在遼國敵軍之手,而是死在了潘仁美的計之下!
鐵鏡也是因為自己本身的出身而想到了很多,一時有而發。但沒想到,説者無心,聽者有意。無心之語倒是觸動了楊延輝,讓他想起了悲痛的往事來。報仇不光是應該向遼軍報仇,還應該向潘仁美那老賊報仇!可惜那賣國的潘老賊不在眼前,現在,就只有揪出那些為了錢財連自己的家國都不顧的商賈,殺雞駭猴,給那些死要錢的賣國賊看看,裏通外國是個什麼下場!
鐵鏡並不知道自己的話給那些在大遼做生意的宋國商賈造成了一場危機,只盤算着自己要找一輛舒適又隱蔽的好馬車,那麼久的旅程之中,自己的修煉可不能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