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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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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凌楚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這樣説來,魔門內部,也不太平啊…”季霄白輕輕一笑道:“魔門兩派六道,誰不想要重整魔門,恢復當年的榮光。然而,魔門內部勢力繁雜,莫説是八個派系之間的關係,便是目前勢力最盛的陰癸派內部,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也就會有紛爭,世間萬事,莫不如此。”凌楚思看着他,鋭的發現,季霄白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間的空茫。

——那是一種極為隱忍的脆弱,凌楚思的心中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了初遇之時,季霄白對她坦言以告的補天閣內部分裂一事,以及他當時重傷自以為不治時,那種悽離脆弱卻仍舊眉眼緻虛弱一笑的模樣。

凌楚思還記得,上次的時候,季霄白表現出來的態度裏面,對他那個師父其實並沒有多少熱忱和孝心,可是,即便如此,補天閣上一任的主人死於石之軒之手,這個殺師之仇,季霄白卻是擺明了即使把自己都搭進去,也一定要報的。

既然對他那個師父沒有這麼深的情,那麼,季霄白在意的,便只能是補天閣本身了。

聯想到他剛剛説起魔門如今四分五裂、兩派六道之間相互牽制敵視以至於這些年一直受到慈航靜齋打壓的事情時,那種淡淡的無奈,凌楚思心中旋即瞭然。

“不説這些糟心的事情了。”凌楚思坐在桌案上,雙手微微向後撐在桌面上,轉而隨口説道。不過怎麼把那塊和玄晶極為相似的“帝舍利”的下落找出來這件事,回頭還是要仔細研究琢磨一下的。

季霄白聞言,只是淺淺的彎了彎嘴角“好。”凌楚思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季霄白單純一笑道:“那我們考慮一下,晚上吃點什麼?”

“好啊…”季霄白聞言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邊的笑意更濃。

清商漸去,寒冬將至。

揚州城外,冬的清早還有幾分北風帶來的涼意,院落中的草木漸漸枯萎,依稀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

寇娘子一大清早就起來在灶上燒火做飯,才剛剛從村口挑了兩擔水回來的寇大叔,此時正在院中劈柴,不多時便出了一身的薄汗。

他擦了擦額頭,穿着身上的厚布衫,剛要轉身,就聽到寇娘子在灶台前聲音清亮的一嗓子“先進來吃飯了!”

“就來。”寇大叔應了一聲,把那些劈好的木柴全部捆好放在一邊,然後才回了屋裏。

寇娘子做好飯之後把灶台下面的火熄了,一轉身抬手掀開門簾子進了裏屋,衝着牀上還裹着被子睡得直打呼嚕的七八歲孩子股上就是一巴掌“仲兒,起來了!”剛剛醒來的小男孩眼睛,淚眼汪汪的打了個呵欠,然後才從被子裏爬起來穿衣服。在他旁邊,牀上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小娃娃,即使家裏這麼熱鬧,依然睡得安安靜靜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後,便各自去忙活了。

秋收的時節已過,寇大叔在地裏閒來無事,每逢冬天便跟村子裏另一户姓趙的木匠一起,幫忙做些木匠活貼補家用。

寇娘子則是先拿着小勺子端着一碗米糊糊餵給還不太會走路的小女兒,等到小女兒吃飽了開始不樂意的伸着小手往外推碗的時候,便直接把小女兒到了哥哥寇仲的懷裏,讓他幫忙看着孩子,自己則是動作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又囑咐了兩個孩子幾句,便也挑上雜貨擔子去揚州城裏走走賣些雜物了,只等半天之後再回來料理一家四口的飯。

依舊是青石板鋪就的揚州城,冬天寒,就連街上的小販似乎都變得比往裏少了些。

靠近揚州南門的膳食檔口“老馮包子鋪”依舊開得紅紅火火,寇娘子一上午賣了些零零碎碎的雜貨,手裏正好有些現成的銅板,便也買了兩個包子,打算帶回去給寇大叔和寇仲嚐嚐。

包子鋪的主人馮大户平裏都在廚房裏動手包包子,膳食檔外面賣包子的,則是馮大户的小妾,天生一副好容貌的衞貞貞。

“寇娘子,你來啦!”衞貞貞莞爾一笑,那淡淡的笑容裏,似乎多了一絲嫵媚的意味,若是一個男人站在這裏,怕是骨頭都要酥了。她用一雙秀手接過了寇娘子遞過來的銅板,再用紙把包子包起來的時候,卻是直接包了四個包子進去,絲毫不聲張銀錢不夠的事。

“貞貞…”寇娘子嘴動了動,想要開口,衞貞貞卻是一把將手裏的紙包到了她的手裏,一副不多談的模樣,一雙皓白的腕子微揚,看似輕輕柔柔的一推,寇娘子便覺得,彷彿有一股極其巧的力道極其柔和的把她從膳食檔的門口推了出來,卻又不會讓她站不穩的摔倒在地。

寇娘子有些發怔的望着衞貞貞笑意隱約帶着幾分異樣嫵媚的模樣,覺得有些東西似乎變了,但是,看她剛剛的動作,還有那雙善良而温柔的眼睛,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衞貞貞已經收回了視線,再不看寇娘子那邊,彷彿寇娘子和她再無任何情一般,表面上只是一門心思的忙着招徠生意賣包子。

寇娘子站在人羣的外面,怔了一會兒,想着當年那個一身瘦弱、連哭都要揹着人幾乎哭不出聲的小姑娘現在的模樣,有些心情複雜、還有幾分説不出的難過…

爆竹聲中,轉眼又是一年除夕夜。

家家户户還在守歲,衞貞貞藉着端菜品的功夫,從屋子裏出來,走在院中的溶溶月之下,突然停住腳步,微微睜開眼睛,猛地抬頭看向院牆邊上樹木遮擋的幽暗處。

“是誰,出來!”衞貞貞低聲呵道。

隨着一陣柔美入骨的輕柔嬌笑聲,依舊是一身白衣飄飄、卻滿是嫵媚氣的聞妧妧緩步走了過來,她伸出一隻手指輕輕的抬起衞貞貞的下頜,挑剔而肆意的打量着衞貞貞堪稱花容月貌的模樣,笑得簡直是花枝亂顫。

聞妧妧柔弱無骨的側過頭來,輕輕的枕在衞貞貞的肩上,吐氣如蘭的柔聲道:“我的好師妹,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好?”衞貞貞微微側過臉去,避開了聞妧妧的手。

三年前,因為凌楚思出手救了衞貞貞一把,再加上她那個被很多人誤會的“花間派護派尊者”身份,使得天生一副花容月貌的衞貞貞就此入了當時也正在揚州城中的聞妧妧的眼。

後來,聞妧妧索代師收徒,自那之後,甭管裏面有多少虛情假意,但是,至少表面上,對衞貞貞,聞妧妧從來都是以師妹相稱。

衞貞貞的眼睛裏不含半點笑意,臉上卻也勾起了一個虛假的笑容來,她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輕道:“妧妧師姐,今可是除夕夜,你特意跑來找我,所為何事?”

“過年了,想你了,就特意來看看你。”聞妧妧輕聲笑道,言語間卻不帶半點真意。

衞貞貞神不變,只是擠出一抹笑容來,格外冰冷的笑道:“那就多謝師姐掛念了!”

“我還記得你三年前小時候的模樣。”聞妧妧説着話,已經拉在了衞貞貞的手腕上,摸了摸她的脈門,略有些遺憾的輕輕一嘆道:“你的骨當真不錯,偏偏學武的時機錯過了,師姐若是能早幾年遇見你就好了。”——這麼好的相貌和骨,直接“斬俗緣”然後將其帶回陰癸派教養多好,若是能夠修煉“奼女心法”於她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助力。偏偏被花間派護派尊者盯上的時候,衞貞貞的年紀就已經不小了,以至於,她的武學很可能就此止步。考慮到這些,衞貞貞也就只能繼續留在這個‘老馮包子鋪’中,充當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暗樁,多多少少也能幫忙盯着揚州這邊的局面。

“勞妧妧師姐費心了。”衞貞貞不鹹不淡的説道。

聞妧妧聽了,對她的態度也不在意,只是站直身體,幽幽的笑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最近,揚州城中怕是有些不安穩…”衞貞貞微微蹙眉道:“為何?”

“外地的災民正在湧向揚州城,便是揚州城本身,也未必那麼安穩啊…城外的村子,嘖…”聞妧妧的語調堪稱輕快,然而這會兒聽起來,卻讓人無端的有一種骨悚然之

本來還面無表情的衞貞貞聞言,突然猛地回頭,死死的盯着她。

聞妧妧愣了一下,然而,看着衞貞貞此時的模樣,不由得微微挑眉,好奇道:“師妹?”衞貞貞抿了抿嘴,看着聞妧妧幸災樂禍的表情,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真的,而且,説不定背後還有聞妧妧的手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片刻之後,衞貞貞力持冷靜的低聲問道,可是,她的心裏卻止不住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正在這時,屋子裏還在守歲的馮大户見衞貞貞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不由得有些微微皺眉,直接喊道:“貞娘!”

“就來了!”衞貞貞揚聲回了一句之後,又和聞妧妧頗為玩味的視線對上。

“嘖,早晚殺了他…”聞妧妧嬌聲笑道。

衞貞貞擰眉“妧妧師姐?”聞妧妧貼近衞貞貞的耳畔,呵氣如蘭的輕笑道:“揚州城外,有匪徒以起義之名,迫當地的村民跟隨,若是有不從的,怕是已經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