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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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香正持答話,忽聽艙外傳來素梅的聲音,道:“稟報姑娘,正東方有四艘快舟馳來…”李中慧微微一笑,接道:“那快舟之中,可有高挑着一盞紅燈?”素梅為人較為持重,聽得那是李中慧的聲音,就再不説話,但香菊高聲應道:“不錯啊!每一艘快舟之上都挑着一盞紅燈。”李中慧淡然一笑,默轉不語。
白惜香冷冷悦道:“折向正南,全力行舟。”西門玉霜心中暗道:“李中意援手已到,我如和白惜香打了起來,不論勝負,那將耗去甚多實力,讓那李中慧坐收漁人之利,未免太便宜她了。”白惜香勝上一片冷消之,不言不笑,誰也無法從她的神中猜出她在想些什麼。
李中慧似是有成竹,半倚在艙壁上,臉上是片平和之。
西門玉霜眼珠亂轉,雖是在用心思索克敵之策。
突然間,風上呼嘯,明月隱去,天驟然間有了變化。
白惜香急行兩步,拉上窗子。
但她仍是晚了一步,室中的火燭,一晃而熄。
驟然間黑暗下來,艙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漁舟改作的畫舫,開始顫動,忽高忽低,波起不定。
一道強烈的閃光劃過,緊接着是隆隆不絕的雷聲。
呼嘯狂風,吹起了滔之聲,混入了隆隆的雷聲中。
艙中,傳送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天變了,大雨傾盆,滿目濤,已經無法掌得住舵了。”白惜香道:“那四艘快舟呢?”素梅應道:“已然迫近了咱們乘坐之舟,江山立,使小舟起落不定,忽隱忽現,確實距離無法瞧出,約略估計,約在三丈之內。”白惜香道:“為什麼人家小舟就不害怕,你們兩個丫頭,連舵也掌不住在了?”李中慧冷冷接道:“不能怪她們,我那四艘外舟的搖櫓人,都是終年在水中打滾的人物,他們不但划船的技術,人所難及,就是在水中漂三天兩夜也是淹他們不死。”西門玉霜道:“如是他們受了重傷,那就不同了。”李中慧道:“兩位不用緊張,就算他們迫近了大船,只要我不下令,他們也不會登上此船。”白惜香道:“如若他們上來,也不過多添幾條冤魂。”李中慧道:“只怕未必。”白惜香道:“你如不信,那就不妨讓他們上來試試。”西門玉霜道:“此刻,咱們都想好好的活着,誰也不能料定今宵生死誰屬。”白惜香、李中慧,都未再接口説話,舟中突然沉寂下來。
李中慧凝神聽去,風雨中似乎有一種輕微的聲息。
她意識到,情勢有了變化,顯然是誰都不願就這般對峙下去。
仔細分辨聲音,似是有人在悄然移動,只因那漁舟顛簸甚烈,行動之間,身子不穩,發出聲息。
黑暗中,有一種強烈的緊張氣氛,在逐漸擴大,使人有着窒息的覺。
李中慧一提真氣,正待悄然移位,忽然想到了林寒青,心中暗道:我如離開,誰來保護於他?
似不必為一點意氣之爭,有誤大局,何不借機把他帶走。衝出艙門,既有援手趕到,就算躍落江中,也不要緊。
心意一轉,緩緩蹲下了身子。
就在她悄然伏身之際,嗤的一縷尖風,揀發而過,寸餘之差,就要擊中。
李中慧不知這一擊,是兩人中何人所為,心中雖怒,但卻強自忍了下去,未出聲息,忖道:她們兩人悄然移位之事。心中都已瞭然,也都知道我未曾移動。
只聽西門玉霜道:“李姑娘,你好嗎?”李中慧已蹲下了身子,心道:近才一擊,定然是西門玉霜所為,一擊之後,不聞及應,才放意這般問我。
只聽白惜香説道:“西門姑娘剛才的一擊,未能擊中李中慧,實在可惜的很,如是打中了她,此刻,只餘咱們兩人火拼的局面了。”西門玉霜怒道:“你這嫁禍之計,未免是太可笑了,我不信李中慧,會上你的當。”李中慧伏在林寒青的身旁,心中暗道:任你們千方百計,不理你們就是。
西門玉霜和白惜香不聞李力慧回答之言,心中大為奇怪,她那一擊落空,顯然李中慧早已離開了原位。
只聽西門玉霜説道:“李姑娘武功,又有進境,黃山世家的威名,果不虛傳。”白惜香冷冷説道:“你奪了她的情郎,她心中恨你有如刺骨,難道還會為你所騙嗎?”西門玉霜道:“言重了,奪她情郎的,只怕不是我西門玉霜吧!”白惜香道:“不是你,誰道還會是我不成?”西門玉霜道:“白姑娘自己招認了,那也不用我再説了。”李中慧心中暗自盤算道:此刻,他們兩人只怕都在注意着艙門之處,我如一有行動,只怕兩人都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發出掌力,必須先行分散兩人注意力,才可一舉破門而出。
她心中明白,原本是西門玉霜和白惜香,互相作第一敵手,心目中,把自己視作了第二號敵手,但因自己的屬下及時趕到,使兩人先決生死的情勢,突然有了改變。
目下,成了三雌對峙之局,誰也不願先行出手,耗去實力,使另一人坐收漁利。
但聞西門玉霜説道:“白姑娘,我想那李中慧一定藏在林寒青的身旁,不信你發出一掌試試?”白惜香道:“不會的,我想那李姑娘藏在艙門所在。”李中慧心知兩人在互相挑撥,讓對方出手。
心中念頭轉動,右手緩緩探入懷中,摸出一枚制錢,悄然伸直右臂,暗中指勁,呼的一聲,彈了出去。
這時,風雨更加強烈,艙中的桌椅,齊齊翻倒,壺碎杯裂,一片雜亂的響聲。掩去李中慧彈出銅錢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