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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顧小利而失大利顧眼前而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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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又川手一抖,茶杯“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隨口道了一聲:“不好。子中,不好了。”左子中忙説:“大哥,是不是燙了手?”於又川搖搖頭説:“沒有。我是懷疑一彪出事了。”左子中也早已心存質疑,按時間,他早該回來了,莫非他真的出事了?不知是在寬自己,還是在寬於又川,便説:“按他的身手,不會失手的。”於又川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要是不失手,早就該回來了。”遠處,傳來了一陣警笛的鳴叫聲。於又川來到窗前,隔窗眺望了一陣,微微閉上眼,説:“子中,看來一彪是出事了,真的出事了。”話還沒有説完,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提示。他打開一看,上面寫道:“鳥被入籠。”頓時,於又川大驚失,有氣無力地將手機一合説:“完了,冷一彪徹底完了。‘鳥被入籠’,説明被他們留了活口。”左子中説:“按一彪的格,他不會招的。給他發個信息,讓他給你來個電話,説説具體情況,我們好採取對應措施。”於又川隨即給對方發了一條短信。

左子中説:“要不是他上次給我們謊報了軍情,也不會惹出那麼多的麻煩,事情也不會落到這一步。”左子中剛剛説完,電話來了。

於又川抓起電話説:“那邊情況怎麼樣?”對方説:“他血過多,昏不省人事,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進行搶救,估計問題不大。”於又川説:“他知道得太多了,想辦法做了他。”對方説:“防範很嚴,不好得手,晚上老地方見了再説。”掛了線,於又川説:“子中,捨去這樣一位好兄弟,真令人痛心。不過,事到如今,不這樣做,又有什麼好的辦法呢?我別無選擇,也只好如此了。”左子中説:“大哥也不必難過,這對我們來説是唯一的選擇,對冷一彪來説,也是唯一的選擇,至少會免去他的不少痛苦。只是,那邊防範太嚴,讓他直接動手可能有難度,不如…”然後,左子中附到於又川的旁邊耳語了一陣,於又川聽完頻頻點頭道:“好,好,好!不失為一個妙招。”晚上,在宋傑的病房裏,杜曉飛端來了她自己煮的水餃,關切地説:“傷好些了嗎?”宋傑説:“沒事,這不過是一點皮之傷,過兩天就會好的。”宋傑被送進醫院後,腿上縫了十八針,並對其他受傷處做了包紮,然後又好好睡了一覺,現在神狀態好多了。

宋傑問杜曉飛:“冷一彪現在咋樣?”杜曉飛説:“他傷得不比你輕,腹部做了手術,後腦勺上也縫了幾針,現在有點發燒,一直昏不醒。醫生説不會有生命危險。”宋傑説:“我是説,安全措施怎麼樣?我們費了不少勁好不容易才逮住他,別讓他再給跑了。”杜曉飛説:“你放心,郭局專門調了八名武警戰士輪看守,不會出現過去那種意外了,你放心養傷好了。來,吃吧。”説着給宋傑餵了一個餃子。

宋傑吃完説:“不錯,味道蠻不錯的。你還會做飯?真還沒看出來。”杜曉飛高興地説:“我的優點還很多,以後你會慢慢發現的。”説着又夾了一個要往宋傑口中送。

宋傑坐起身説:“別別別,還是我自己來,那樣搞得我好像真的成了重病號一樣。”杜曉飛説:“你這個人真不會享受。要是換了我,只要你給我喂,我除了張嘴,什麼都懶得動。”宋傑説:“我還以為你嘴也懶得張哩!”杜曉飛説:“去你的。你把我説成豬了,豬都沒有那麼懶。”他們倆正説話間,電視中的《邊陽新聞》突然閃出了今天的破案新聞,現場畫面極強,主持人石楠手握話筒,正站在案發現場,旁邊的警察影影綽綽,警車上的紅燈一閃一閃的,清晰可辨。石楠説:“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我現在在南郊開發小區舊糖廠,現在是早上十點四十分,在這裏剛剛發生一起烈的槍戰。我市刑警隊隊長宋傑和偵查員杜曉飛面對三個持槍歹徒機智勇敢,當場擊斃兩人,活捉一人,繳獲手槍三支。下面請看詳細報道。”隨之,畫面一切,鏡頭移向了現場,兩個歹徒死狀慘不忍睹,旁邊積着一大攤血跡,然後,出現了手槍的畫面,最後才出現了宋傑的畫面。一把手銬,一頭銬着宋傑,一頭銬着犯罪嫌疑人冷一彪,兩個人血模糊,讓人很難分清誰是警察,誰是兇手。緊接着給了宋傑一個特寫鏡頭,一下子將宋傑襯托得更加偉岸英武,鐵骨錚錚,一派浩然正氣。畫面上的杜曉飛押着犯罪嫌疑人,秀中帶剛,颯英姿,盡顯了巾幗豪傑的風采。與此同時,播音員在喋喋不休地介紹説:“據現場初步調查,死者一個叫蔡老四,一個叫林子強,犯罪嫌疑人均系勞教釋放人員。他們先後持刀殺害了劉梅,又受人指派,槍擊我公安人員畢大海以及主要證人孫忠學。今天早上十時二十分,兩個犯罪嫌疑人在舊糖廠與犯罪嫌疑人冷一彪貨時,發生槍戰,幸好我公安人員宋傑和杜曉飛趕到現場,當場擊斃了負隅頑抗的蔡老四。宋傑隻身一人奮力相搏,活捉了持槍妄圖潛逃的犯罪嫌疑人冷一彪。據悉,此案正在進一步審理中,我台屆時將做跟蹤報道。”畫面一轉換,又閃到了現場主持上。石楠手握話筒動地説:“親愛的觀眾朋友們,看着這一驚心動魄的場面,怎能不令人動,怎能不令人熱血沸騰?正因為有我們這些共和國的衞士們,置個人的生死於度外,才使我們生活安康有序,才使我們的生命財產得到了保障。下面我們讓宋傑談談他當時的受。”説着將話筒遞到滿身血污,還戴着手銬的宋傑面前,宋傑説:“我沒有什麼好説的,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讓犯罪分子從我的眼皮子之下逃走,那將是我永遠的恥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絕不會放過他。”石楠又將話筒對到嘴邊説:“我們再聽聽我們的巾幗英雄杜曉飛,當她面對兇手的槍口時是怎麼想的。”然後把話筒遞到了杜曉飛的嘴邊。杜曉飛説:“説實在的,那時候我想到的絕不是個人的安危,而是拼死也不能讓兇手逃走,如果我犧牲了,只是我一個人,他們逃走了卻要危害一大片。”石楠動得閃爍着淚花説:“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剛才看了兩位公安戰士捨死忘生、英勇奮戰的場境,又聽了他們發自肺腑的聲音,我們無不為之動,無不為之振奮。是啊,正因為有他們這種忘我的犧牲神,才使我們這座城市如此美好,才使我們的人民安康幸福。”這條新聞剛播完,宋傑就一摁搖控器把電視關了。

此刻,似乎説什麼都是多餘的。經過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血與火的洗禮,他們更加懂得了生命的意義和人生的價值。

過了好半天,杜曉飛才説:“老畢的仇,我們總算為他報了。”

“沒有,還沒有。”宋傑輕輕搖了搖頭説“沒有找到真正的幕後,這個仇還不能算報了。蔡老四隻不過是一支槍,而使槍的人至今還沒有浮出水面。”杜曉飛有點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宋傑:“那個人究竟是誰呢?也許我們可以從冷一彪的口中會知道這一切。”宋傑説:“等他一醒過來,我們馬上突審,看能不能有個結果。看來,冷一彪現在是我們唯一的一條線索了。”杜曉飛説:“通過一場戰,宋隊,我忒佩服你,你的形象在我心中越發高大了。我覺得你就像警匪片中的英雄人物一樣,藝高膽大,身懷絕技,而且,還很酷。”宋傑説:“別説‘酷’了,杜曉飛你知道嗎,當我發現蔡老四的槍對準你的時候,我都緊張壞了,要不是我出手快,你肯定就被他擊中了。”杜曉飛説:“如果我真的光榮了,你會為我落淚嗎?”宋傑沒好氣地説:“你胡説些什麼呀?杜曉飛,我明確地告訴你,我現在的情特別脆弱,你別拿話來刺我。”杜曉飛説:“我一點兒都沒有刺你的意思。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當我看到血模糊的你,用手銬一頭銬着你自己,一頭銬着手握匕首的兇手時,我淚了,忍也忍不住。”説着,竟忍不住落下淚來。

宋傑説:“好了好了,看你現在,哪像個巾幗豪傑?”杜曉飛説:“去去去,誰像你,沒一點兒人情味。”在“黑星期五咖啡屋”的“仙人聚”裏,於又川正與一個神秘人物談着。因為屋中的光線很暗,而那個人又坐在暗處,就越發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面,更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於又川説:“他現在怎麼樣?”那人説:“還在昏狀態,醫院正在搶救。”於又川説:“他知道我們的秘密太多了,一旦招供,你我可就徹底完蛋了。所以,你必須想辦法永遠封上他的口。”那人説:“現在壁壘森嚴,我無法下手。況且,我從來都不參與殺人。那是犯罪,我不能知法犯法。”於又川説:“話不要説絕對了。不直接參與也行,就間接參與一下,比如,像對畢大海。你不是做得很好嗎?”那人説:“你是不是在要挾我?”於又川説:“哪裏是要挾你?你真是多慮了,我只是打個比方,這樣可以廣開思路嘛。辦法是人想的,事情是人乾的。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我想,只要你動動腦筋,肯定能想出一條錦囊妙計來。至於你的事兒嘛,我已經向劉市長打過招呼了,他招商引資一回來就要動一批幹部,其中就有你。放心吧,我會滿足你的願望的。”那人説:“如果你早一些把這事兒辦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被動。”於又川説:“他總不能剛一上任就動班子。凡事都得有個過程嘛。還是先抹平眼前的事吧,不抹平,必有大患。”那人説:“這事難度很大,他們把守很嚴,搞不好,事情辦不成,還得把自己搭進去。”於又川説:“不好辦也得辦。不辦,你我就會被他扯進去。”説着他遞過去一個紙包“瞅準機會,把它放進他喝水的杯子裏,或者,把它溶進注裏。事成後,我再給你的賬號上打過去二十萬,還要保證讓你順利坐上一把手的寶座。”説完起身離開了陰暗的咖啡屋。

於又川回到公寓,到一陣疲憊,躺在沙發上,一邊着煙,一邊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心裏亂極了。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他懶得接。過了一陣,電話又響了,他抓起來應了一聲。電話是石楠打來的。石楠關切地説:“你還好嗎?我給你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打你的手機關機,我還以為你生病了。”於又川説:“還好還好。有個應酬,剛從外頭吃飯回來,手機沒電了,所以你打不通。”石楠説:“我很想見見你,現在有空嗎?”於又川本想回絕,一聽她那麼急切,就説:“你來吧,我在家等着你。”放下電話,於又川的心裏湧來一股熱。在這極度空虛的時候,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還能這麼關心他,足以使他到温馨熨帖。石楠是個好姑娘,他知道她是真心愛他的,他也是真心愛她的,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發生,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成為一對新婚夫。可是,現在他卻猶豫了,這件事的發生已經使他預到了一種難以言説的不妙,他可以傷害別人,甚至,為了某種利益可以置對方死地而後快。但是,他卻不能傷害真心愛他的女人,他必須以同樣的真誠面對她,不能給她留下一絲一毫的傷害,更不能留下一生都無法癒合的創傷。

門鈴響了,他打開門,石楠粲然一笑,像一條小魚一樣遊進屋來。她的身上總是充滿了一種青的旋律,一種活力四情,每每踏進他的房門,就像吹進了一縷和煦的風,帶來了一抹燦爛的陽光,頓時蓬篳生輝,使他的屋子裏一下子充滿了活力,充滿了天的芬芳。

“還想我嗎?”石楠摟着於又川的脖子問。

“不想你還能想誰?”於又川寬厚地笑笑説。

石楠非常喜歡於又川這種不張不揚、成穩重的格,但她還是撅着嘴含嬌帶怨地説:“想我,你怎麼不主動打電話給我,老是讓我主動,還找不到你,真讓人着急。”於又川説:“不是因為忙嘛。等忙過了這一陣,也許能清淨清淨,到那時,我就每天陪着你,陪得讓你見了我就煩。”

“不煩。我永遠不會煩的。”石楠咯咯咯地笑着鬆開手説“明明知道你在哄我,但是,我還是願意讓你哄,你説,女人傻不傻?”

“不傻。”於又川微笑着搖搖頭説。

“為什麼?”

“因為女人的夢都做得很現實,所以,不難實現。”

“那麼,男人呢?男人也做夢嗎?”

“做。但是,男人的夢卻很縹緲,這就註定了他要比女人痛苦。”

“是不是男人比女人更有野心,更富有挑戰和冒險?”

“應該是這樣的。”

“今天早上,我到南郊開發小區採訪了一起槍殺案,目睹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場面,我不敢相信他們為了一點既得利益就敢那樣去送死,但是,他們的確是那樣做了。一對黑吃黑,有兩人喪命,一人被公安人員活捉了。這條新聞已經在今晚播過了,你看沒看?”於又川本想説看了,但是,還是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否認,是內心的懼怕,還是不願意再碰到這個事實?

石楠看了一下表,正好是重播時間,見遙控器就在茶几上,便打開電視説:“你應該看一看,聽説那個冷一彪還是你的手下,你這個堂堂的董事長是怎麼當的,手下出了事,你竟然還不知道?”説着跳了幾個台,畫面突然一閃,正好閃現出宋傑和冷一彪,手銬的一邊是宋傑,手銬的另一頭是冷一彪。一看他們兩個人血模糊的樣子,足見這對對手所經歷的這場你死我活的惡戰是多麼的殘酷。

於又川裝作十分吃驚的樣子説:“是他,真的是冷一彪!他怎麼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這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呀!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沒想到他竟然到了這一步。真讓人到痛心呀!那個公安叫什麼名字?”石楠説:“叫宋傑,是刑警隊隊長。那女的叫杜曉飛,也厲害的。又川,冷一彪的事與你有沒有關係?”於又川矢口否認道:“沒有沒有,他是他,我是我,怎麼能有關係?如果説真的有什麼,那也是連帶責任。就好比你們電視台要求文責自負,但是,倘若哪個記者真的捅了什麼婁子,當台長的也免不了有把關不嚴的責任。當然,這個比喻不一定恰當,道理似乎有點近似。”石楠説:“要真的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説實在的,今天採訪回來,當得知那個冷一彪是你的手下後,我真擔心把你牽連了進去。現在我總算放心了。”於又川説:“你儘管放心好了,沒事的。要是真有什麼事,那就是我平時放鬆了對他們的管教。”説着就很藝術地引開了話題説“你的節目現在主持得越來越成了,很富染力。人們與其説在看新聞,不如説是在看你的風采。”他這樣一説,石楠就像別的受到了表揚的女孩子一樣,心裏到非常高興,嘴上卻説:“你討厭不?”於又川説:“不討厭。”説着順勢一拉,石楠就像一隻乖順的小貓,偎在了於又川的懷中。

此刻,邊陽市招商引資代表團的團長劉國權在海濱市剛剛設宴招待完了海濱的市政領導和工商界知名人士。海濱市是他這次到沿海之行的最後一站,他們已經走了四座城市,每到一處,都給他帶來了意外的驚喜和收穫,尤其到海濱這座美麗的城市,他遇到了他大學的老同學,現任海濱市副市長的張東陽。在張副市長的張羅下,他成功地召開了一次新聞發佈會,使海濱市工商界的人士進一步瞭解了邊陽的優惠政策和發展前景。幾天工夫,就簽訂了幾十項合同,引進資金十個億,加上前面四個市,引進資金將近十幾個億。這在邊陽市的招商引資中幾乎是個天文數字,作為邊陽市的市長、招商引資代表團的團長劉國權怎能不到高興?

這一招,算是他走的第二步棋。在他當副市長的幾年裏,他看得很清楚,每一屆領導都想搞好招商引資,借雞下蛋,以此來振興地方經濟,實現工業強市的宏偉目標。但是,他們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顧小利而失大利,顧眼前而失長遠。雖説出台了不少優惠政策,但是,優惠的幅度還不夠,一些商家雖説也有合作意向,但是,當他們親臨邊陽一考察,覺得在這樣一個投資環境下得到這麼一點優惠政策真是划不來,説是回去考慮考慮,回去之後,就杳無音信了。吃一塹長一智,他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裏,一上任,就在原來優惠政策的基礎上又出台了一系列優惠政策,然後又親臨招商引資的前沿陣地,終於獲得了他理想中的結果。

在宴席上,因高興,他放開了海量,豪地與每一位客人都碰了杯,等宴會結束時,他自己也喝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