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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花粉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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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轎轎簾圈捲起,轎中響起一個嬌美的聲音,説道:“花護法免禮。”花護法自然是花雙雙了,她妹子花真真當上百花幫幫主,她是幫中的護法身份。

隨着話聲,已從軟轎中緩步跨出一個穿青佈道裝,手執白玉拂塵的道姑。她雖然穿着一身青佈道裝,但頭簪宮髻,簪一支翠玉如意,柳眉如黛,鳳目如星,粉臉含笑,桃腮凝,好一個又嬌又美的人兒。她,自然就是百花幫幫主花真真了。花雙雙直起身看到花真真,不由得一怔。

第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妹子花真真一向愛美,喜歡添置新裝,綾羅綢緞,不嫌奢華,如今居然換上了一身道裝,而且道裝還是布做的。第二件使她驚訝的是妹子只小自己一歲,自己今天已闖上四十大關,妹子今年也該是三十九了。自己滿頭白髮,而她卻駐顏有術;看去只不過二十出頭的人,不僅自慚形穢,也由此可見妹子內功如何進了。

花雙雙目中異芒閃動,格的笑出聲來,柔聲道:“妹子遠來,恕姐姐迓來遲。”花真真走到花雙雙面前,舉起玉拂,稽首道:“妹子見過姐姐。”兩姐妹見了面,口氣親匿,有誰會相信她們這十多年來,一直勢如冰炭?

花雙雙一把抓住妹子的手,説道:“妹子,快請到裏面坐。”花真真玉拂一抬,説道:“請花令先行。”花雙雙臉微微一變,沒有作聲,心裏恨恨的道:“好啊,你處處以花令壓我,哼,待會有你的好看。”花香手捧青玉花瓶,當先舉步,昂然朝石階上走去。

花真真道:“姐姐請先。”花雙雙格的笑道:“我們雖是自家姐妹,但妹子遠來是客,還是妹子請先。”花真真還待謙讓,花雙雙捉着她手臂,笑道:“妹子也不用再客氣了,我們一起走吧。”兩人手挽手跨上石階,那穿紅衣的小女孩立即跟隨花真真身後,走了上去。這邊以掃花為首的四個侍女也緊隨花雙雙身後而去。花雙雙、花真真進入大廳,花香已把捧在手中的青玉花瓶,放到上首案上,垂手而立。姐妹兩人分賓主落坐,一名花衣女子獻上了茶。

花真真目光一抬,問道:“姐姐傳書見邀,説是有事相商,姐姐現在可以説了。”花雙雙格格一笑,説道:“我們姐妹已有十多年不見面了,做姐姐好生想念妹子,所以邀請妹子前來,一來藉此敍敍離衷,二來也確實有點小事,想和妹子相商…”花真真道:“姐姐有什麼事,但請吩咐,只要不違祖訓,小妹無不遵命。”花雙雙道:“事情是這樣,姐姐我一向住在金陵獻花崖,有一項規定,不遊客,但不準武林中人攜帶兵刃進入,前幾天你妹子門下的冷梅萼、艾紅桃乘着夜霧,擅闖地…”花真真臉微變,説道:“這兩個孽徒,膽敢違反姐姐條,妹子自當重責。”花雙雙道:“如果光是妹子門下兩個後輩,姐姐我也不會和他們計較。”花真真道:“難道除了她們兩個,還有外人麼?”花雙雙道:“不錯,和她們一起闖入獻花崖的,還有個小夥子,叫做範子云,看情形好像是情侶,卿卿我我,形影不離,年輕男女,只要情投意合,我倒不反對他們結合…”花真真臉上有了怒意,哼道:“不成,我百花幫門下,未經師長允許,不得和任何外人往,男子尤在絕之例。”花雙雙暗暗冷笑,一面柔聲道:“妹子且莫動,等姐姐把話説完了。”花真真心中暗道:“看情形,莫非還另有枝節?”一面應道:“姐姐請説。”花雙雙道:“他們三人進入我花陣,經我訊問之下,原來這姓範少年,乃是妹子門下把他從丐幫手中救出來的。妹子統率百花幫,自然消息靈通,可知蔡傳忠已經死了麼?”花真真道:“這個妹子已經聽説了。”花雙雙道:“蔡傳忠就是被他弟子凌江濤毒死的,這件事,當然另有幕後主使之人,我們也不會去管他,據説事發之後,凌江濤被押到山神廟裏,當晚就有幾個人去營救,結果中了丐幫埋伏,又擒住了一人,就是那個叫範子云的小夥子…”花真真問道:“這範子云是哪一派出身呢?”花雙雙心中冷冷一笑,忖道:“你聽到姓範,就關心起來了。”她故意淡淡一笑,搖頭道:“目前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但就在當天晚上,妹子門下的冷梅萼、艾紅桃隨着在山神廟現身,救走了他…”花真真氣惱的道:“這兩個孽徒,膽大妄為,百花幫一向和江湖任何門派,不結樑子,這一來豈非惹上了丐幫,真是該死。”

“這一來,丐幫的樑子,自然是結定了。”花雙雙冷笑一聲道:“但可惱的是這三個小輩,居然還找上了姐姐。”

“嗯。”花真真輕嗯一聲道:“他們從山神廟逃出,也許是丐幫的人一路追了下來,才誤闖到獻花崖去的了。”她想到的,正是實情。

花雙雙哼道:“妹子還不知道他們結伴找上獻花崖,卻是向姐姐尋釁來的。”花真真驚異的看了她一眼,才道:“姐姐,這不會吧,冷梅萼、艾紅桃是妹子的門下,她們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冒犯姐姐。”花雙雙道:“據説他們結伴找上獻花崖,是向姐姐要人來的,還當場把我四個侍女都打敗了。”她伸手指了指掃花等四人。

“會有這種事?”花真真雖然不知掃花等四人的身手如何?但只要看她們一直隨侍姐姐身後,想來武功決不會差到哪裏去,心中不暗暗起疑,問道:“向姐姐要人?要什麼人呢?

“花雙雙面漸漸冷了下來,説道:“事情出在姓範的小子身上,他自稱出道江湖,是為了尋找他失蹤十年的父親,這小子練成“旋風掌”不知從哪裏聽信旁人傳説,以為他父親是姐姐我把他幽在獻花崖上…”花真真聽説範子云練成“旋風掌”和他父親失蹤十年之言,一張嬌美的臉上,登時竟變得異樣蒼白半晌沒有作聲。

花雙雙冷笑一聲道:“妹子現在明白了,這小子就是青衫客範大成的兒子。”花真真略為鎮定,説道:“他們怎會找到姐姐這裏來的呢?”花雙雙冷笑道:“這就叫張冠李戴,姐姐是代人受過。”這話説得很重。

花真真臉微變,但依然含笑道:“這也許是誤會,姐姐召妹子前來,若是為了這件事,妹子就向姐姐陪個不是,兩個劣徒妹子帶回去,自當嚴加重罰,至於那範子云,姐姐要如何處罰,妹子就不敢過問了。”花雙雙冷笑道:“姐姐我方才説的代人受過這四個字,不知妹子聽得懂?聽不懂?”花真真一呆道:“妹子確實聽不懂,還望姐姐見教?”花雙雙道:“我請妹子來,就是為了商量此事,人家找上門來,跟我要人,我也説不得只好跟妹子要人了。”花真真怫然道:“姐姐這話什麼意思?”花雙雙道:“範大成失蹤十年,難道不在百花谷麼?”花真真臉上一紅,憤然説道:“我們姐妹已有多年不見,做妹子的一直尊重姐姐,也希望姐姐能夠彼此尊重。”花雙雙格格一笑道:“妹子是百花幫幫主,我自然會尊重你,但一個人自己不尊重自己,教別人又如何尊重得起呢?”花真真倏地站了起來,説道:“姐姐是説妹子自己不尊重了?”

“也可以這麼説。”花雙雙依然坐着不動,徐徐説道:“你有沒有把範大成窩藏在百花谷裏,你自己心裏明白,難道還用得着別人説麼?”花真真氣得身子發抖,怒聲道:“姐姐,你紅口白牙,説些什麼?”花雙雙嘴角噙笑,冷峭的道:“誰紅口白牙,造你的謠了?你替範大成生了一個女兒,總不假吧?你可以和他好在前面,自然也可以和他永遠好下去,把他留在百花谷,又有何妨,這些事,你瞞得過百花幫,可瞞不了姐姐我。”花真真直氣得下淚來,顫聲道:“從前,都是你害我的,你為了想當百花幫幫主,不惜陷害你同胞妹妹,但結果先師…”還説完,正待舉步走。

花雙雙喝道:“慢點。”花真真腳下一停,説道:“姐姐還有什麼吩咐?”花雙雙道:“你不想把親生女兒帶走麼?”花真真聽得不由一怔,説道:“你是她們的師伯,她們是你的師侄,做長輩的總不至於難為兩個後輩吧?”花雙雙又道:“還有範子云,範大成只此一子,你忍心看他兒子死在我手裏嗎?”花真真又是一呆,問道:“姐姐要殺他?”花雙雙格的一聲嬌笑,説道:“這可説不定,犯我條的人,我決不會輕易放過的。”花真真心中暗道:“姐姐為人一向陰狠毒辣,她説得出,做得到,唉,這該教我怎麼辦呢?”她臉有為難神,低頭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姐姐要我如何呢?”花雙雙道:“妹子還記不記得死去的師傅當傳你花令之時,説過什麼話麼?”花真真道:“師傅她老人家那天説了許多話,不知姐姐指的是哪兩句?”花雙雙臉陰霾深沉,冷笑着道:“我還記得,師傅説我做事雖然能幹,但好強逞勝,不適合當百花幫主,如果讓我當了幫主,可能會和各幫各派爭勝,説你生柔順,雖然優柔寡斷,但百花幫不是和人爭勝的門派,只要能夠守成就好,只要使百花幫代代延續不墜,即使不在江湖走動,都可無妨,於是就選定了你作為繼承人。”花真真道:“當妹子一再推辭,原無當幫主之心。”花雙雙道:“這就對了,目前江湖上風雲丕變,你妹子門下,又和丐幫結下樑子,處此風之中,姐姐是擔心你一個處置失當,墜了百花幫的威名,也毀了師傅手創的基業,因此姐姐認為你該把“花令”留下來。”花真真明白了,她説來説去,念念不忘的是百花幫幫主。不,自己繼承師傅手創基業,不能給姐姐,師傅説過,姐姐如果接掌了百花幫,會再給江湖製造更多的混亂,如果師傅要傳給她,早就傳給她了,何用等到十八年後,再從自己手裏出去?她臉上忽然出堅毅之,正要一口拒絕。

只見一名花衣女子急匆匆走入,朝花雙雙躬身道:“啓稟主人,外面來了五個人,求見主人。”花雙雙問道:“他們可曾説是什麼人麼?”花衣女子道:“為首的一個是華山商什麼飛,還有金陵盛記鏢局的老局主鐵膽盛錦堂,丐幫的右長老連三省,還有兩個是黃山萬家的兄妹…”

“華山商什麼飛?”花雙雙臉微變,向道:“商翰飛對不對?”

“是,是。”花衣女子連聲應是道:“就是叫商翰飛。”

“會是華山派掌門人?”花雙雙心頭不暗暗一凜,忖道:“自己和華山派毫無瓜葛,這些人和丐幫長老連三省同來,分明是為範子云來的了。”站起身道:“快快有請。”花衣女子應丁聲“是”匆匆退出。

花雙雙回頭含笑道:“妹子,你看丐幫已經邀約了華山派和黃山的人前來,自然是向姐姐要人來的了,咱們姐妹的事兒,留着慢慢再説吧,你且請稍坐一會,姐姐身為主人,不得不出去接。”她不待花真真回答,舉步走出大廳,剛跨下三級石階,就見一行人已從大門外緩步走了進來。

當前一個青袍黑鬚的儒生,氣度從容,敢情就是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了。當下哪敢怠慢,急忙上兩步,襝衽道:“賤妾聽説商掌門人、連長老、盛老鏢頭諸位連袂光降,不及遠,還望諸位多多恕罪。”原來範子云和萬飛瓊同遊莫愁糊,萬飛瓊負氣先行,範子云卻一晚未歸,盛記鏢局的人,派人四出找尋,迄無下落。直到第二天深晚,伏虎丐連三省因冷、艾二女大鬧山神廟,劫走凌江濤、範子云,趕去盛記鏢局説出經過,才知範子云遭人劫持,而且捲入了丐幫蔡幫主被害的一場是非之中。

丐幫總究是江湖上第一大幫,弟子遍及各地,不久就得到消息,獻花崖當晚有四輛馬車,向西馳行,獻花崖的主人,似乎和百花幫有關,那麼車上所載的人,可能就是範、冷、艾諸人了。華山掌門人,本已準備偕同萬選青兄妹前往黃山,四輛馬去向,一路西行,似乎也有去安徽的跡象,因此就和盛錦堂、連三省成了一路,隨後跟蹤而來。好在沿途都有丐幫的眼線隨時傳遞消息,故而很快就找上掃花山莊來了。

卻説由華山商翰飛為首的一行五人,雖知這座莊院,必和百花幫有關,但先前卻並不知道這座莊院的主人是誰,只是以禮求見。此時眼看着出來的竟是一個一頭銀髮的美婦人,同來的五人之中,以商翰飛、盛錦堂、連三省三人,都是名重武林,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竟然認不出對方是誰來?

這是因為花雙雙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上面,而且二十多年前,她還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但因情場失意,百花幫主又落到妹子的頭上,她是個生高傲而又偏的人,在雙重刺之下,幾個月時間,一頭烏雲似的頭髮,就變成了銀絲。

雖然她面貌依然嬌美動人,但武林中人,內功修為到達上乘境界,就是七老八十歲的,仍然可以保持童顏,所謂八十顏如桃花紅者是也,因此初次見到花雙雙的人,都以為她是七八十歲的老婆婆。

商翰飛乍睹花雙雙,心頭止不住暗暗一驚,心想:“百花幫的花姥姥,三十年前,自己曾經見過,此人年歲似乎不在姥姥之下,不知又是何人?”心念閃電一動,含笑拱拱手道:“商某等人不速造訪,得瞻高人,已是幸會,怎敢當得主人遠?”這番話避重就輕,答詞含糊,正因為不明對方來歷,主人既然出來了,且等進去堂屋之後,相機行事,先聽聽她的口氣再説。他不愧是一派掌門,氣度雍容,説來不卑不亢。

花雙雙含笑道:“諸位光臨,使我掃花山莊蓬畢生輝,快請廳內奉茶。”這話聽得商翰飛不又是一怔,心想:“百花幫以花名幫,應該對花表示祟敬才是,她這座莊院,如何叫掃花山莊?掃花二字,豈非含有橫掃百花之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盛錦堂、連三省久闖江湖,自然也聽出來了。兩人心頭同樣暗暗納罕,對這位滿頭銀髮的嬌美婦人,到莫測高深,止不住起了幾分戒心。花雙雙抬手肅客,把一行五人讓進大廳。花真真適時站了起來,但商翰飛等人,從未見過,不知她就是百花幫主,又因花真真看去不過二十多歲,還當她是花雙雙的門人,也並未在意。

盛錦堂跟隨商翰飛身後,跨進廳門,一眼看到大廳中間一張供案上,放着的青玉花瓶,和在瓶中的一枝寶石牡丹,心中暗暗一驚。他怕掌門人沒看到,這就乾咳一聲,故作吃驚地道:“百花幫威震天下的花王令在此,莫非此地主人,就是百花幫主不成,咱們倒是失敬了。”商翰飛口中哦了一聲,急忙朝花雙雙拱手道:“原來是花幫主,兄弟失敬。”花雙雙聽他稱自己幫主,心頭甚是喜悦,方自“嗯”了一聲,還未説話。

花真真已是朝大家襝衽一禮,緩緩説道:“花真真忝掌百花幫,此地主人是我的胞姐花雙雙。”她説來語聲柔和,十分嬌美,但這兩句話,聽到商翰飛、盛錦堂的耳中,卻是尷尬之至。

商翰飛目光一轉,急忙抱拳道:“花幫主見諒,商某久聞,從未瞻荊,至有失禮之處,萬望幫主幸勿見怪。”花真真淡然一笑道:“賤妾接掌百花幫,遵奉先師遺命,從未在江湖走動,未識高賢,今天能得瞻商掌門人和諸位,實是榮幸,諸位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