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攪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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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夏堇的話，竹青和李大嫂對視一眼。之前江光輝和小潘氏的對話，任誰都看得出，讓夏堇搬來婁蘭閣是小潘氏的意思。今，江光輝對此決定略有微詞。這會兒夫倆定然有話要説，説不定小尤氏正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個當口，她們若是去蘅安院請示，豈不是自找倒黴？

“三，奴婢們手腳，不如您指揮着奴婢，先把行李整理妥當？”紫鳶聽到李大嫂的話，詫異地朝她看去。李大嫂自夏堇進門第一天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會兒態度為何如此綿軟？她暗自思量，捏着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先前她被牆上的“償命”二字嚇了一大跳，又被小潘氏質問了一回，心臟仍舊“噗噗”亂蹦。難不成李大嫂被“鬼怪”嚇傻了？

紫鳶這般想着，又朝竹青看去。她和我年紀差不多，為何這麼鎮定？難道她知道什麼內情？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竹青。

夏堇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又朝東次間望了望，對着李大嫂説:“你是府裏的老人了，辦事自然是極為妥帖的。如果李大嫂執意要現在收拾行李，不如就勞煩你留下。相公那邊，父親和母親都沒有説，今我不用過去，我當然不能躲懶，竹青，你説是不是？”李大嫂和竹青再次對視一眼。李大嫂片刻都不想留在婁蘭閣，而竹青深信牆上的字是紫鳶所寫，她怕自己去了池清居，證據就會被毀滅。一番協商之後，最終決定由李大嫂和紫鳶陪着夏堇去池清居，竹青帶着桃、秋桐，把東次間收拾乾淨。

沒有了小尤氏、玄青等人，江世霖的房間一下子清淨了不少。原本在屋裏服侍的下人見到夏堇到了，全都避了出去。想來應該是他們一早就得了吩咐，不能與夏堇有任何接觸。

夏堇讓紫鳶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江世霖的牀邊誦唸佛經。片刻，她對着李大嫂説:“相公的臉好像有些髒了。李大嫂，麻煩你去端一盆温水過來。”

“三，這些事自有下人會做的。”

“李大嫂的意思，我不能給相公擦臉？”夏堇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大嫂。

李大嫂的視線觸及夏堇的目光，立時後悔先前不該一時嘴快，對她説了那麼多往事。她稍一猶豫，轉身走到門口，揚聲吩咐:“來人，端一盆温水進來，再拿一塊乾淨的帕子。”夏堇見狀，不有些失望。她本打算支走李大嫂，細細查看江世霖的傷勢，如今看來，在近期內，她不可能和江世霖有獨處的機會。

不多會兒，當她看到緋紅親自端了熱水進門，她的失望之情稍減。只要緋紅依舊像前世一樣不安分，她就有可乘之機。

“三。”緋紅帶着小丫鬟向夏堇行禮。

夏堇點了點頭，走到水盆邊，親手擰了帕子。

“三，這些事讓奴婢做就行了。”緋紅誠惶誠恐。

“無礙的。”夏堇對着她笑了笑，轉身走回江世霖的牀邊。看着牀上的男人，她愣住了。前世今生，她從未與男人有過任何親密接觸，更不要説給對方擦臉了。低頭凝視江世霖的睡顏，她猛然想起他掐着自己脖子時的陰狠表情。她閉上眼睛，胡亂在他臉上擦了幾下。想到他曾惡狠狠地對她説，若是她的父親阻撓婚事，他就讓他不得好死，她恨不得把他晃醒，他一五一十説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覺到一旁的人影，夏堇急忙直起身，眼睛的餘光看到李大嫂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牀邊，緊張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夏堇回頭問緋紅:“你叫什麼名字？自小在相公身邊伺候嗎？”

“回三，奴婢名叫緋紅，幾個月前才被派到池清居…”

“行了，你們不要打擾三，先出去吧。”李大嫂打斷了緋紅，對着她及一旁的小丫鬟揮了揮手。

“李大嫂，我想再給相公擦擦手。”夏堇把帕子遞給了緋紅。

李大嫂從緋紅手中拿過帕子，給兩人使了一個眼。見她們行禮退了出去，又對夏堇説:“這些事由奴婢來做就行了。”説話間，她把帕子在水盆中了，隨意擰了一下，遞至夏堇面前。

紫鳶上前兩步，接過李大嫂手中的帕子，笑道:“這事怎麼能由您來做，是奴婢沒有眼。”她走回水盆前，復又洗了洗帕子，擰乾了給夏堇。

李大嫂冷眼看着紫鳶，不悦地説:“紫鳶姑娘這是嫌棄老奴伺候不周？”

“李大嫂，奴婢絕沒有這個意思。”

“行了，都不要説了。”夏堇退至椅子旁，待紫鳶:“你給相公擦擦手吧。”李大嫂一把奪過紫鳶手中的帕子，對着夏堇説:“三，還是由奴婢給三爺擦手吧？三爺小的時候，就是奴婢替三爺擦手的。”

“正因為李大嫂是三爺身邊的老人，更不能由您做這樣的事。”

“紫鳶！”夏堇喝止紫鳶，復又拿起了經書，只當沒看到紫鳶和李大嫂之間的暗湧動。

一個時辰後，待到夏堇回到婁蘭閣，紫鳶迫不及待地解釋:“三，不是奴婢故意和李大嫂頂嘴，她實在太過分了。平裏倚老賣老，偷懶躲閒就不説了，今…”

“行了。”夏堇打斷了紫鳶，“她不過是個老僕役，年紀大了，總有出去的一天。若她真像她自己以為的那樣，在父親面前十分得臉，又豈會隨我們搬來這裏？與其與她置氣，你還不如想想，為何母親認定東次間的字是你寫的。”一聽這話，紫鳶慌忙就跪下了，信誓旦旦地説:“三，那些字真不是奴婢寫的…”

“你先起來。”夏堇拉起她，沉着説:“這個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在母親面前一力保你。只是母親為何認定是你，好似親眼看到一般？莫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紫鳶低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在她看來，小潘氏認定是她搞鬼，是在竹青去蘅安院傳話之後。一定是竹青對小潘氏説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