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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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皇朝,正武十九年六月廿二,晨,有雨。白玉郎在安妃的寢宮內,望着窗外朦朧的雨霧出神。
安妃是他近十年來最寵愛的妃子,當然,那是在遇見鄭可兒之前。她為他生了一子一女,六皇子常歡和四公主如雪。白玉郎很喜歡這對子女,因為他們和安妃一樣。
能夠令他安心。並不是很多人知道,這個平素冷面冷心,於國事一絲不苟,於事任意妄為的國君,其實內心異常孤獨,情緒更時常會起伏不定,一旦燥狂起來,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能令他安定下來的,唯有安妃母子三人,連新寵鄭可兒都無能為力。所以無論他多麼變態地愛着鄭可兒,每隔三四,他都必定要回來與安妃過上一晚,而這一晚之間,也不一定有事發生。
在這方面,安妃大概是唯一一個可以拒絕他的女人。這清晨,白玉郎在安妃的牀上醒來,望着漫天細雨,想起了昨晚和她的對話。
“歡兒漸漸大了,最近藉機接近他的人越來越多,臣妾怕那些人遲早結成黨羽,將歡兒推向朝野爭端。”
“難道你就不想歡兒他繼朕之位嗎?”
“太子已立三年,旭兒又才德兼備,朝內朝外均有人望,無謂再惹爭端。
臣妾只望歡兒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過一世,就夠了,其實,臣妾早就想讓歡兒遠離玉京這是非之地,只是以前他年紀還小,身為人母,又如何捨得。
現今他已十二歲,長得和臣妾一樣高了,再不走,就怕來不及了。”
“哼,有朕一,誰敢動他?朕隨時可以廢了太子重立。”
“皇上,當立旭兒為太子,皇上和臣妾都一意贊成,所為何來?旭兒雖非長子,但皇上諸子中,唯有他最具人君之相,國人都隱然視他為下任國君,而歡兒呢,自小被皇上和臣妾嬌寵慣了。
終嬉戲胡鬧,在脂粉堆中長成,如何能夠治理國家?其實皇上心中,比臣妾清楚百倍,太子乃一國之本,若只顧念私情,改立太子,置國家萬民於不顧,到頭來,恐怕歡兒自己也不會有好結果。”
“便是如此,也不必將歡兒送走。”
“我雖不犯人,也當防人犯我。一旦想擁立歡兒的野心家結成黨羽,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來,就算皇上不追究,恐防太子將來也會秋後算賬,即使太子大量,也不計究,又何必給他人留下毀謗口實呢?”
“然則,你要將歡兒送往何處?”
“南武山宗。”
“…也好,學會一武傍身,至少可保得住自家命。”南武山宗的武學當之無愧“博大深”四字。
這片立院已逾千年的山林,佔地廣闊,上百座山頭高高低低潛伏其中,每座山頭只教授一種武技,那就至少有上百種,而在其本山“百武研”有一座神秘的“藏經閣”傳説裏面還收集了不少未公開教授的武技。
事實是,千年以來,百武研內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鑽研新武學。白玉郎當年也曾經在南武山宗待過一段時間,在山宗內也頗有人,將常歡由山宗管教他絕無異議,不過,他想起自己當年去山宗,是為了解決修習“龍戰天下”所遇到的難題,直接進入本山百武研請教宗主。
而自己的兒子這次卻半是避難半是求學,恐怕要隱姓埋名才行了,此外,山宗各大山頭教授的武技固然優秀。
但要達到龍戰天下的高度,還是要進入百武研才能修習領會,而當白常旭擊向自己的那招“凌雲裂風”雖然威力打折。
畢竟還是和龍戰天下同屬頂級的武學。有朝一,若當真兄弟相殘,只怕常歡所學不是凌雲裂風的對手。白玉郎回頭看向他的愛妃安兒,這個從十四歲起就一直服侍他的女人,總是盡力地展現她的堅強。
但這一刻,她那種偽裝出來的堅強卻令他覺得心痛。因為,他一直都知道,在那層看似堅固的外殼之下,隱藏的只是一顆脆弱的心。一向我行我素的白玉郎,並非不明白別人在想什麼,他只是從不曾在意過。
不知為何,在那個雨紛飛的早晨,他竟然會到一絲內疚。***正武十九年,八月初三,白玉京城外,軍武東殿。
堂堂皇家武院軍武殿大統領,十九歲的當今太子白常旭,這罕有地親臨專門訓練特務人員的軍武東殿,令一眾教頭學員個個內心興奮,表面肅然。
白常旭生得高大俊美,尤其善於展現明朗的笑容,豪的氣概,與生俱來就有一股能令人自自然然對其臣服的氣勢,因此,三年前當仁不讓地被冊立為太子。
除此之外,在那一,他從父皇白玉郎手上接過來的,還有軍武殿大統領一職。換言之,帝國軍部未來的將官都將會是他的學生,而今,他只是來挑選幾個靠得住的學員,執行一個看來不算困難的任務。
東殿代統領,人稱東殿長的時三省很快就挑出了四個快將畢業的學員。於是白常旭出他招牌式的笑容親切地説:“六皇子下月將到南武山宗學藝,以防不測,我打算派你們暗中守護,絕不可被他察覺。還有,務必定期向我彙報六皇子的動向。
此外,這裏有一封密碼函,當我需要你們執行的時候,我會將解碼詞飛鴿傳書與你,”他將密函予其中一名叫路獨行的學員。
忽然笑意絕跡,眼神凌厲地續道:“這個任務就由你來負責。”六皇子白常歡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但他不能不防,因為白玉郎那個死老鬼實在很喜歡這個六皇兒。喜歡到竟然將祖傳的天子絕學“龍戰天下”都私予他。
當年太祖武皇帝立國之時,曾明令“龍戰天下”只能傳予天子或者下任天子,不過由於承平久,歷代天子肯下功夫修習的少之又少,但現在,連堂堂太子白常旭都未獲授的情況下,竟然傳給他人,無論出於何種理由,都難免令人覺得可疑。
送白常歡去南武山宗學藝其實只不過是掩飾,死老鬼不想落人口實罷了,老鬼此事原本做得極為機密,卻瞞不過其寵妃鄭氏。鄭貴妃可兒,三年前的身份。
原本就是白常旭的太子妃。白常旭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晚,正正是他和鄭可兒大婚當晚,在新牀上與新婦纏綿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好父皇,老而不死的死老鬼,白玉郎。***正武十六年十月初九,夜,月明,星稀。新婚之夜喝醉酒,只是因為他太開心。十六歲的白常旭在一個月前剛剛被冊立為太子,多年來的隱忍終於有了成果。
而今夜又與最深愛的女人大婚,想不開心都難。鄭可兒是白常旭之母如妃的遠親,見面還不到三個月,他卻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貴為金枝玉葉,白常旭向來不缺女人,尤其不缺美麗的女人。
但鄭可兒的美絕不只是表面的美麗,她的美可以觸動人心,可以使人震憾,更可以使人振奮。僅僅待在她身邊,就足以令人受到生命的美好。她是造物的神奇,她是女神的轉生。
就算是白常旭,在她閃亮的光輝之下,有時也不免自慚形穢。所以認識三個月以來,他只碰過她的手,還是在她答應婚事的那。
而今夜,他心中的女神就要成為他的女人了,他不能不開心,想裝不開心都不可能,事實上他裝豪已經裝了很多年了,他知道自己很善於演戲,他也一直沒有忘記演好自己的角。只是今夜,他不想再演了,只有今夜,他要做回自己。
演戲的時候,他從來不做史書上昏君所做的事,比如酗酒。酒杯,是他偽裝出來的豪唯一不能兑現的所在,但,今夜例外。所以,他醉了,朦朧之中,恍惚之間,有一陣女子的低聲若隱若現。
他微睜開眼,卻只見得一片霧黃。他頭暈腦漲,口渴嘔。他想叫人取水,卻怎麼都叫不出聲。唯有那女子的低聲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高亢,引得他越發口乾舌燥。
他漸漸發現,自己是被人點了。所以他既叫不出聲,也動不了,意識到這點的一瞬間他完全清醒過來,急忙催運起風凌劍閣的內功心法“風凌傲訣”想要強行衝。
無奈他於武道實在用功不多,風凌傲訣雖以強橫見長,他卻無此功力突破封鎖。焦急之中,白常旭早已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正是新房,而那個不住地淺低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新娶的子。他只希望那是鄭可兒自己出來的聲音。鄭可兒頭上的紅蓋巾被另一塊布綁緊了。
而綁緊的地方正是眼睛所在。她天真地以為那是旭郎的惡作劇,被剝得光之後,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目不視物反而可免於羞恥,心內竟暗喜旭郎的體貼,但隨着“旭郎”不斷施展技,鄭可兒的身心只覺得越來越燥熱,她再也顧不上羞恥,聲音顫抖地呼喚愛郎:“旭郎,可兒要…要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