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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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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靠在他懷裏,聞着那漸悉的男氣息,乖乖的任由擺佈,但是一聽見窯場兩個字,烏黑的眸子馬上瞪得圓圓的,活力充沛的又蹦又跳,注意力全部開動。

“不用再等了,這就是我最清醒的狀態。”她嚷道,不肯費時間。

等?還要等?不行、不行,再等下去,只怕周公又要找上門來了!

銀銀把全副心思都用來提振神,卻沒發現南宮遠的手正到處亂溜,在她身上佔盡了便宜,兩人的親暱模樣,成了最難得的好戲,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捨不得漏看任何細節。

“窯場寬闊,你最好能跟在我身旁。”

“可以。”

“留意腳下,裏頭有不少碎瓷。”

“沒問題。”她連連點頭,回答得格外快。只要能讓她參觀,別説是這些雞蒜皮的小事了,再大的事情她也應允。

深幽的黑眸,在她興高彩烈的小臉上繞了幾圈,才又掃向四周,瞥視在場的閒雜人等。

那些原本瞪大跟睛、想多探一些內幕的管事們,一察覺南宮遠的視線,火速低下頭,轉而對地上的泥土起了莫大的興趣,壓兒沒有膽子再多看一眼。

呼,比起夫人,少主的脾氣可好多了,從不曾大聲斥責過屬下,更不曾拿着刀子,噼哩啪啦的連串大罵,追着不識相的惡人亂砍。

只是,也不知為什麼,放眼定遙城內,就是沒有人敢違逆少主,只要一接觸到那雙黝暗的眼睛,再勇敢的人也會氣勢全失,當場就矮了一截,伏首貼耳,乖乖的任憑差遣。

“什麼時候開窯?”南宮遠鬆開懷裏的小女人,徑自往前走去,神在轉瞬間恢復平常。

避事們像跟蟲似的,一個接一個跟在後頭,維持同樣姿勢,邁開同寬的腳步,低着腦袋跟上去。

“師傅估算過,看窯裏的狀況,大約還要半個時辰。”製陶得要經過七十二道工序,以高温爐火粹煉後,顏暗淡、貌不驚人的坯土才能變得絢麗奪目,成為白如玉、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磬的瓷器。

但是這段時間內,只要稍有差錯,就可能前功盡棄,燒出一整窯的廢物。

所以,不論是砌窯、燒窯、封窯,乃至於七後的開窯,每一個步驟都需要全神貫注,不能有半點馬虎。

南宮遠擰起濃眉,鋭利的神一閃而逝。

“開窯前,再加派一些人手過去。”他十分謹慎,更知道開窯前變數頗多,在還沒有看到成品前,絕不能掉以輕心。

領了指示的人,點頭如搗蒜的答應着,連忙匆匆隊,趕着去調派人手。隨着南宮遠拋下的吩咐愈來愈多,跟蟲的人數逐漸減少。

“呃,少主,那個…那個…雷捕頭來了好一會兒了,正在窯口等着您…”有人壯着膽子開口,就怕還沒有報告,也被少主遣去辦事了。

南宮遠挑眉,雙眸略略一眯。

“不用急,讓他等着。”他簡單的説道,一回過頭,發現那個剛剛還滿口答應,承諾不會亂跑的小女人,這會兒已經違背諾言,晃到角落去。

銀銀正擠到工人的行列之間,伸長脖子,四處探頭探腦,好奇的看着刻花與施釉等細部過程。

窯場裏工人眾多,略估計恐怕也有兩、三百人。眾人各司其職,互不干擾,她看得眼花亂,壓兒忘了自己不該亂跑。

整座窯場的中央,齊聚了上百名陶工,他們坐在轆爐旁,手中捏着細膩的坯土,再以手拉坯成優美的造型,等到坯土半乾時,再以鏃刀鏃薄形體,製作出一件件薄胎器。

這些就是瓷器的原形,無價的陶瓷,都是如此製造出來的。

伴置在架上的緻瓷器,讓銀銀猛口水,雙眼閃閃發光,還興奮得微微發抖。體內的商人血統,因為受到無限的商機∮大的利潤,正熱烈的沸騰着。

她完全知道,眼前的瓶瓶罐罐、碟盤器皿有多麼值錢。這堆瓷器,可比等量的黃金更貴重!要是能把它們運到京城,賣給北方的貴族與富豪,錢家肯定能狠狠的撈上一筆。

唔,這個青花龍紋瓶大概值一萬三仟兩,那個白甜釉的梅花盤要八仟兩…啊,還有、還有,那個豆青釉纏枝蓮花紋瓶,價格不會低於兩萬兩…

銀銀對着一整架的瓷器,在心裏滴滴答答的撥起算盤了。

“銀銀。”左邊方向傳來呼喚。

“嗯?”她正埋首於算錢大業,撥算盤撥得心花怒放,沒有空答話,只舉起手揮一揮,當作是回答。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小聲的嘟嚷着,覺得那些叮嚀像是在吩咐三歲小娃兒似的,簡直是把她瞧扁了。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腦子裏那把算盤宣告額滿,再也容不下更大的數目時,銀銀才突然醒覺,南宮遠剛剛喚的,是她的名字。

她不由自主的抬頭,卻只瞧見南宮遠被管事們簇擁着,走入一棟屋子,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銀銀!他喚她銀銀!

除了親人之外,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呼喚她的名字。

她粉臉一紅,莫名的羞赧襲上心頭,貝齒咬緊,雙腳就黏在原處。霎時間,不論是銀兩還是利潤,全都變得黯然失,她只能反覆回憶剛剛那聲醇厚的叫喚,覺熱悄悄的滑過心頭…

説真的,她並不討厭那樣的覺。南宮遠會開口喚她的名字,她甚至覺得有些兒高興。

想得太出神,她完全沒發現,自個兒擋在窯場中央傻笑,剛好堵住最重要的一條通路。

“姑娘,別擋在這兒,快點讓讓!”一個陶工扛着一大桶的坯料,對着她的耳朵大嚷。他剛從外頭回來,只知道少主來場裏巡視,卻不知道眼前的小女人,就是南宮家剛上任的少夫人。

銀銀連忙讓開,低聲道歉,閃身躲到旁邊去,還用小手拍拍燙紅的粉頰,強迫自個兒專注些,別再胡思亂想。

唉啊,她到底在想什麼!

南宮遠對她來説,雖然是個救命恩人,又兼任提供她睡、提供她住的善心人士,但是,不能跟婚姻大事混為—談。她可不願意將錯就錯,對他以身相許,嫁給他做子。

畢竟婚姻不是兒戲,為了恩情而成親,實在太過荒謬了些,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倘若要嫁,也得選一個與她兩情相悦的丈夫…

那麼,你想嫁的又是誰?

內心深處,悄悄冒出一個聲音。

銀銀蹙起眉頭,原地停下來思索,再度堵住通路。

這一次,陶工們也覺得不耐煩了,有幾個被擋了路,冒出一肚子火氣,張嘴準備開罵,但是一瞧見那張閉月羞花,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馬上消了火,沒人捨得對她罵上半句。

陶工們乖乖的選擇繞路,扛着坯土多走了幾步,任由這漂亮的小女人杵在原處發呆。

努力的想了半晌後,銀銀髮出挫敗的呻,把小臉埋進雙手裏。

噢,為什麼她拼命想了又想,想得頭頂都快冒出煙來了,卻除了南宮遠之外,就再也想不出其他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