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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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教我看病不外乎望、聞、問、切四種,其中問診是最重要的一環,因為疾病的形成是多方面的,與地方職業、生活起居、飲食習慣都有關聯,只有通過問診,才能對病情作全面掌握。”唯唯這個非常驕傲的小傢伙,就連替人看病都不忘賣。
眾人聽得如痴如醉,包括躺在牀上的行青部深到幸運。小花兒則深愧疚,原來唯唯這麼高明,自己真不該以黃大叔那次錯針的小小錯誤,就認定她的醫術很爛!
“不過…我的醫術沒有師父那麼好。”唯唯語氣頓了頓,大夥兒的心情開始沉到谷底。
“可以由人的臉、呼來判斷病情,所以邵姊姊你先全身放鬆,讓我慢慢替你把脈。説實在的,邵姊姊真是幸運,成了我的第一號病人。”皖堯驚呼出聲,“什麼?你以前從未替人治過病?”你這是什麼大夫啊!後面這句話他沒有笨到口而出,他老婆的命現在全掌握在她的手上,他哪敢不敬呀!
“也不能這樣説,以前我也替嶺上的丫環小、黃大叔和老家的祖治過病,可是他們的病,就算是一般的大夫,都治得好,我這神醫本是大材小用嘛!而邵姊姊這個怪病非得我這個神醫出馬不可,其他庸醫跟本比不上我這個專攻疑難雜症的小神醫,所以,我才説邵姊姊是我第一個病人。”其實唯唯這個“半吊子”神醫連一般小病都治不好,更別説這樣奇異的怪病了,小師妹你自求多福吧!卓風在心裏替她補充這一大段話,顯然信不過唯唯的醫術,不為他師妹行青到憂心忡忡。
眾人聽到這段“臭”的話都無言以對。在這節骨眼有心情自吹自擂的人已經不多見了,無奈眼前就有一個。
唯唯右手輕輕按住行青右手腕“寸、關、尺”的部位,靜靜覺脈象,以測知行青陰陽氣血的盛衰、內臟氣的虛實。過一會兒她放下右腕,換過左腕仔細地探行青的脈象,然後探過身去打開行青的眼皮,又叫行青“啊——”的伸出舌頭,唯唯側著頭仔細打量良久。
唯唯一臉沉思地望着眾人,對於其他人的急切視而不見,只專注地瞅著皖堯着急動的斯文俊臉,忽然開口,以沉穩平靜的語氣問:“呂大哥,邵姐姐的大小解有無異狀?”
“沒有。她只除了每固定疼痛外,其他都與常人無異。”皖堯搖著頭説。
唯唯看向卓野,對著他自言自語,“這就奇怪了!邵姐姐的氣血是弱了點,大夫要她吃補品是沒錯,但氣血虛弱並不會導致口疼痛啊!她中似有異物,但脈象又無顯現,似乎是——”她突然不語,好像被嚇住了。
皖堯着急地問:“是什麼?”
“中蠱了!”這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怪不得唯唯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會被嚇住。蠱,這種神秘噁心的苗疆毒物怎會在北方出現呢?眾人心裏泛起這個疑問。
“小姐,蠱是什麼東西啊?很厲害嗎?”小花兒雖然沒聽過“蠱”這怪異的名字,但看到其他人臉上那種吃驚的表情,再聽那令人渾身發的怪名,用她這不太聰明的腦袋,隨便猜想也知道“它”絕不是好東西。
唯唯皺起可愛的俏鼻,扮個鬼臉道:“相傳苗人養蠱煉毒之説並不正確,只有那些心術不正、心懷念的壞人才會用蠱害人。至於苗人養蠱之事我也不太記得,只知道他們把百蟲置於瓶中,一年之後打開瓶子,打敗眾蟲獨活的那一隻毒蟲將被他們視為最毒的蟲,然後每喂自己的血使其心意相通,不久,這蠱蟲就能隱形作禍害人了。”等克服了對蠱的噁心後,唯唯又恢復了活潑愛笑的本,換句話説,就是愛炫耀臭的劣,因為她不給人嘴的機會,又繼續説下去:“其實我是依照邵姊姊每固定口疼痛,最近又加劇的情形判斷的,哪有怪病會那麼巧固定在午時疼痛,分明是有人在背後以咒語催動邵姊姊身上的蠱蟲,讓她痛苦不堪。照這樣推測下去的話,邵姊姊氣血虛弱的問題也得到答案了,那些庸醫開給邵姊姊的補藥本就是在喂蠱蟲,把蠱蟲越養越大,所以邵姊姊疼痛的次數才會增為一三次。幸好你們遇到我這個明察秋毫的小神醫,否則依邵姊姊的病情不出三個月就沒命了。”語畢,她仍不忘替自己的偉大醫術宣揚一下,這樣才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哇!好可怕哦!”小花兒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唯唯笑得好得意、好驕傲,顯然為自己剛才滔滔不絕的解説到萬分滿意。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出面制止太囂張的唯唯。
“唯唯,別鬧了。小師妹的病有沒有救?”卓野拍拍她的頭問道。
她點點頭道:“我現在既然知道病因了,自然就有方法救她。不過,老實説解救的方法是困難重重,我姑且説來給你們聽聽,你們聽完再決定好了。第一當然是從下蠱的人著手,從那人身上取得解藥;抑或是殺了那個人,因為人蠱心神相通,人亡自然蠱蟲就會死去。”唯唯自覺得有點兒血腥,停下來喝口熱茶。
“第二個辦法,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比較容易,但實際上卻更為艱險。相傳在天山山脈的絕頂玄冰圳內,生有一種稀世的千年晶蚊,通體晶瑩剔透,是天下至毒,但其膽囊卻是解蠱毒的聖藥,只要能取得,邵姊姊的病就有救了。”這是什麼爛辦法嘛!有説等於沒説一樣,皖堯忿忿不平地想着:第一人海茫茫,去哪裏找下蠱的人?第二就更誇張了,舉凡解毒聖品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靈藥,哪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説尋就尋得到的。
行青愁眉苦臉地,將目光轉向還有閒情逸致跟卓野撒嬌的唯唯。這到底該怎麼辦呢?
“唯唯,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卓野替眾人問出最想問的話,這小傢伙似乎別有意圖,一直在吊大家的胃口。
她噗哧笑了出聲,賊兮兮地開口:“哎呀!你們幹嘛想得那麼複雜,其實只要找到下蠱毒的人不就可以了嗎?雖然江湖中人多得如過江之鯽,但識你們夫倆且跟你們有深仇大恨的人一定不多,只要從那些人過濾下來,差不多就可找到了;另外下蠱多半是從飲食中著手,故我敢大膽推測,此人一定是與你們極為親近的人,而且可能是女人,只有心狹窄的女子,才會故意每讓邵姊姊痛上一次,從不間斷,如果是男人即使是深仇大很,大都一刀殺了仇敵就算了。這樣的推測,下蠱的人不就呼之出了嗎?”她這一段推論,著實讓大家傻了眼。她這麼簡單就猜出下蠱之人的別、個,顯得在場的人有點兒“無能”皖堯與行青深深地互望一眼,顯然彼此心裏有數了。
依唯唯愛炫的個,哪可能輕易把發言權讓給別人,又馬上接著説:“再者,我也可以用物藥控制邵姊姊體中的蠱蟲,我要它往東,它就得往東;我要它往西,它就得往西,絕對不敢亂動。就算你們一輩子都沒能找到那女魔頭的解藥,我也有自信讓邵姊姊活到七老八十,甚至陪呂大哥一起進棺材都沒有問題。所以,不用擔心,儘量放手去找那女魔頭算帳。”唯唯口無遮攔地説,不過大家忙著高興,都沒有時間跟她計較。只有她的洛大哥嚴厲地看了她一眼,顯然在警告她——姑娘家説話要有分寸,不可胡言亂語。唯唯不予理會,吐著舌頭到他扮個鬼臉。
“難道是‘辣手仙子’方月華?婚前我們兩人曾一起結伴走江湖,算得上是莫逆之,沒想到我跟堯哥結婚後,她也銷聲匿跡了,我還以為是巧合咧!”行青坐起身子來,温柔地道。皖堯柔情萬千地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整理儀容,而卓風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怎麼大師兄婚後變得如此“娘娘腔”?行青沒想到堯哥會當着大家的面替她整理鬢髮,雙頰不染上紅雲,顯得無比嬌羞動人。不愧當年“武林第一美人”的封號,且與“辣手仙子”方月華並稱“武林兩朵花”
“這麼巧?但我們與她無怨無仇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皖堯眉頭深鎖,喃喃自語道。
“呆子!她是由愛生恨啦!笨!”唯唯很不識趣地,硬是擠在人家恩愛夫的中間,連皖堯握在手中的白玉手都“順便”接收過來,真是殺風景!
“邵姊姊,你快躺下來休息,我去替你煎藥。其他的事給那些臭男生處理就夠了,你不用擔心!”唯唯裝成一副很懂事、體貼的模樣。其實她是看不過人家夫相親相愛的樣子,硬是要做“打鴛鴦”的那子。而且,她在潛意識裏,直想保護聖潔不可侵犯的行青,不讓庸俗的男子褻瀆,即使是她丈夫也不可以。
“誰是臭男生啊?”卓風大步跨到唯唯身旁,用力地敲了她一記響頭,看到她痛得哇哇大叫的樣子,心中不升起一股報復後的滿足。
“就是你!”她痛得眼淚差點兒滾下來。動不動就敲人家的頭,算什麼英雄好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