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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陷身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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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庵外的公孫元波,已經走到幾條街以外。他不想在那慈雲庵附近被敵人找到,以免給玉靈大師帶去麻煩。

現在他反而向北行去,原來他打算趁天未明以前,突然潛入薛秋谷府查探一下。這是出奇不意的奇兵,若是匿藏在薛府中,包管許許多多的敵人,都料不到他有這一着。

但他的計劃無法實現,因為街角突然轉出一道人影,身穿長袍,靴聲累素,筆直了上來。

公孫元波停止腳步,望着此人。他不須詢問,也能判斷得出這個斯斯文文的人,正是衝着他而現身的。

果然那人走到距他只有五六步之遠時,也停下來,上下打量他幾眼,才道:“公孫大俠真有神鬼莫測神通,連薛大人勞師動眾,四下搜捕,也撈不到你的影子。”公孫元波一時真瞧不出此人的來歷,心中納悶,忖道:“他好像不是廠、衞中人,但亦不是我們同路之人,只不知他這一路人馬又是哪一個集團?”只聽那人又道:“敝上對公孫大俠實是心儀萬分,特地派出在下等多人,竭誠奉請俠駕前往一談。”公孫元波皺皺眉頭,道:“假如我不前往呢?”那人笑了一笑,道:“公孫大俠如果隨在下前往,一定可以暫時避過東廠及錦衣衞的耳目。如若不然,在下等不再替你掩飾行藏,只怕俠駕不易出得京師。”公孫元波“哦”了一聲,問道:“貴上是哪位?居然敢不把東廠和錦衣衞放在眼中?尊駕這話未免太玄了一點啦!”那人徐徐道:“公孫大俠到時自知,目前何須多問?但敝上曾經吩咐過在下説,若是公孫大俠不願前往相見,切不可勉強。”公孫元波冷笑一聲,道:“貴上雖然不勉強,但尊駕想就此走開,卻沒有那麼容易。”他欺前兩步,突然掣出緬刀,登時一股刀氣湧出,侵膚刺骨,強烈之極。對面那個長袍人不住退了一步,面上微微生,道:“公孫大俠功力絕世,難怪連薛大人麾下高手如雲,也困不住您了。”公孫元波嚴厲地道:“貴上是誰?尊駕説是不説?”那人應道;“在下只能透一點,那就是敝上乃是江湖上相當着名的一個大幫派的領袖,至於他的姓名和幫派底細,怨在下暫時不能奉告。”公孫元波收起緬刀,道:“尊駕早點作此透,兄弟就不必得罪啦!你貴姓啊?”那人鬆了一口氣,道:“在下杜弘.在江湖上籍籍無名,但敝上的名頭卻是天下皆知。

公孫大俠此行,定不後悔。”他拱拱手,轉身帶路,只走了兩支許,便轉入一條衚衕內。公孫元波對這杜弘以及周遭的情況,不停地細加觀察。

又走了十餘步,杜弘突然回頭瞧着,只見公孫元波已迫近身後,相距不及三尺,不覺面一變。

公孫元波冷冷道:“杜兄若是稍有異動,莫怪兄弟的利對無情。”杜弘忙道:“公孫大俠為何突然出刀威脅在下?”公孫元波的緬刀提高了一點,威脅之力更強,才道:“杜兄的武功造詣,顯然已達高手之,但處處裝出稀鬆平常的樣子,直至我消隱了步聲,迅即嚯然回頭時,才出了馬腳。”杜弘賠笑道:“就算在下正如公孫大使所料,沒法隱藏起功力火候,但這也是人情之常,算不了什麼罪狀呀!”公孫元波即道:“住口!這條衚衕,已顯示責上不是什麼幫派的首領了,你還騙我!”杜弘驚疑四顧,問道:“這條衚衕有何異處?怎見得已顯示敝上不是某一幫派之主?”公孫元波的刀尖已距對廣口不及一尺、原來他在對答之時,不知為何已推出緬刀,杜弘居然不曾察覺。等到發現時。已經完全受制,當真無法逃得出他刀勢籠罩的威力範圍了。

他面一沉,道:“這條衚衕的地面乃里新近鋪設的,然而當中卻清晰留下無數蹄痕車轍,可見得乃是因為每車馬水價不斷所致,並非時久遠之故,我倒要問一問杜兄,假如貴上乃是某一幫派之主,他的居處豈有車馬不絕之理?你可別忘了,此地乃是京帥,任問幫派之主都不宜公開面。更何況頻繁無比的應酬。”杜弘大有啞口無言之態,又由於他不敢動彈,故此看起來十分尷尬。

公孫元波又道:“貴上既然公開面,又每都有無數車馬出入,可見得身份特殊,縱然不屬廠、衞,一定也不是廠、衞嫉視之人。”杜弘道:“公孫大俠猜測至此,不知有何打算?”公孫元波哂道:“對兄既敢為貴上作説客,誘我前往,自然早就把生死置於度外,又或者是決心以一死報答主思。本人今夜就成全你的心願。”杜弘駭然道:“公孫大使打算殺死我麼?”公孫元波道:“你猜對了。本人雖是心慈面軟,但誅殺對頭之時卻辣手得很!”他的緬刀一吐,尖鋒抵住了杜弘的喉嚨。

現在杜弘更無法反抗了,只有等死的份兒。

當此關之際,杜弘反而懼盡消,獰笑道:“你縱是殺死了杜某,也難逃一死。

動手吧!杜某若是皺一下盾尖,就不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公孫元波在視着對方眼睛,察覺他眼巾閃動者瘋狂似的兇悍光芒.一望而知他當真不怕死。

這種入他曾經見過.念頭一轉.猛然醒悟。忖道:“是了,杜弘這一類人,正與大悲莊中的人,特別是燕雲十八鐵犄一樣。不錯,他必是鎮北鏢局之人無疑。”杜弘若有所覺,眼中微驚訝之,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公孫元波掣回緬刀,道:“帶我去見貴上。”杜弘見他已經收回利刀.顯然是千真萬確的了、不十分疑惑、但另一方面又十分慶幸自己撿回了命。

他默然轉身行去,來到一座高閣的府第之前。只見側門走出一名佩刀大漢,上來躬身道:“敞上恭候俠駕多時。”隨即向杜弘道:“老爺現下在秋閣中敬候貴客。”社弘點點頭.帶領着公孫元波從側門進去、也不知穿過多少曲檻問廊,轉出一座花園中,但見一間敞軒建在寬廣的水池中,池中蓮荷盛植.景優美。

公孫元波忽然發覺這座水閣內外燈火處處,是以四下照得相當明亮.可是這些燈火都藏置得十分巧妙,叫人不易發覺是在燈火照之下。公孫元波看了.不大為驚歎。

水閣中有幾個人一齊出,當先的一個年紀不到四十.麪皮白皙.五官清秀,卻自有一種端凝莊肅的風度、其餘尚有三人,兩個是武人打扮.佩着大刀;令一個是六旬上下的老婦,滿頭白髮,手扶枴杖.微見龍鍾之態。

杜弘為雙方引見,介紹當先的那位中年秀士道:“這一位就是敝上。”中年秀士微微一笑,道:“公孫人俠惠然駕臨,無疑已猜出了陸某人的來歷,是以無須隱瞞了。”杜弘忙道:“公孫大俠還未曾猜出。”中年秀士向公孫元波道:“杜弘井蛙之見,還望公孫大俠不要嗤笑!”公孫元波於是應道:“陸局主好説了,但這也怪不得杜兄,因為在下起初真沒有猜到。”他一面説,一面更細心打量這個突然崛起於鏢行中,建立了天下第一龐大的“鎮北鏢局”的奇人陸廷珍。

陸廷珍道:“容陸某引見一下。這一位女史姓洗,向來居住在嶺南,罕得到江湖走動,手中的烏蛇拐有萬夫莫當之勇,但武林中知者卻還不多。”白髮老婦道:“陸局主的誇獎,老身愧不敢當。”公孫元波道:“洗女史説得好一口官話,如果是陸局主不説,晚輩決計想不到你竟是久居嶺南的。”陸廷珍指住其餘兩個中年大漢,道:“這兩位俱是敝局的鏢頭,這一位是倪賢兄,這位是樊奉山兄。”這倪賢和樊奉山的名頭,公孫元波都聽過,恭容道:“原來兩位就是南北鏢行公推為五大高手中的兩位,今夜實是幸會得很。”倪賢、樊泰山都拱手謙遜了幾句。當下眾人一開走入水閣,分賓主落座。霎時兩名俊秀小童奉上香茗。

公孫元波呷了一大口熱茶,潤過喉嚨,才道:“陸局主使人傳召,還設法使廠、衞方面之人一無所悉,此舉對區區是兇是吉,殊難預卜。”陸廷珍微笑道:“公孫大俠雖然未知陸某用心,卻飄灑光臨,這一份膽力,實在世所罕見。老實説,公孫大俠逃出大悲莊之役雖是得手,卻也費了不少氣力,諒也不至於小看了敝局的力量?”公孫元波道:“區區當然不敢小看貴局的力量,相反的我認為貴局比東廠和錦衣衞還要難應付得多。”倪賢和樊奉山都泛起欣然之,敢情他們本來認為公孫元波瞧不起他們,方會大膽孤身前來,是以暗中憋了一口氣,敵意甚為強烈。

洗女史道:“聽説公孫大俠智勇雙全,今晚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公孫元波道:“洗女史好説了。區區只是得虛譽而已,其實卻是初生之犢,不甚通曉進退之道。”他的目光轉到陸廷珍面上,突然芒如電,鋭利似劍,筆直瞪着對方,道:“陸局主放心,你今夜殺死了我,大悲莊的秘密就永遠不虞了,因為區區自大悲莊逃出之後,迄今尚未向任何人透過,包括無情仙子冷於秋在內。”陸廷珍道:“公孫大俠乃是義烈之士,所説的話陸某句句相信。假如你肯把問以不大悲莊之秘的原因奉告,陸某就更為了。”公孫元波道:“區區忠心大明朝廷,只要大悲莊不會危害到國家,區區何必與陸局主過下去?再説陸局主這一股龐大力量,既然不與廠、衞同合污,危害志士,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必有制衡的作用,是以區區在公在私,都不願敗壞了陸局主的事情。”倪賢、樊奉山固然大見寬,連陸廷珍亦有欣愉之,額首道:“公孫大俠此一看法,陸某十分動心。實不相瞞,目下我對公孫大俠的敵意,已消滅了一大半了。”公孫元波瞧瞧天,道:“既然陸局主信得過在下,敵意已減,何不趁現在天夫明.讓在下離去?”陸廷珍“晤”了一聲,道:“這話可以考慮。”倪賢大驚道:“同主萬萬不可縱他離去!”樊奉山接口道:“縱虎容易擒虎難,局主若是沒有十分把握.還望三思而後決定。”他們這麼一開口,公孫元波立時曉得了一事,那就是這倪、樊兩人雖然名義上是鎮北鏢局的鏢師,事實上卻是陸廷珍的左右手,不但能夠參與機密.而且還是勇武過人之士,才會留在陸廷珍的身邊。

白髮蒼蒼的洗女史道:“老身也不贊成縱放這位公孫先生離去。”她的聲音冷冷,顯示出她是個格嚴酷的人。

陸廷珍擺擺手,道:“諸位不必多言本人自有打算。”公孫元波仰天冷曬.道:“諸位的話聽起來好像已經把在下拿住了似的。在下有點不服氣.只不知陸局主自何決定?”他弦外之言,已告訴對方説.如果陸廷珍不予留難,那就罷了;如果要留難他.那麼他也不客氣了。”陸延珍道:“公孫大俠闖出大悲莊之役.充分顯示了實力,尤其是有諸般寶物護身,威力更是強大不過。”公孫元波慨然道:“彼時眾富懸殊,在下不得不利用寶物相助。假如堂堂之陣,以一敵一,在下亦可不用任何寶物”陸廷珍道:“公孫大使豪情人,使陸某更添敬慕,如果你是敝局方面的人,陸某情願效力麾下!”公孫元波目光一掠倪、樊等人,但見他們俱有訝,便知陸延珍的活乃是臨時有而發。雖然如此,他仍然認為這是線索之一,可循這條線索找出鎮北鏢局何以花了這麼巨大力量掩護他逃來此處之故。

他迅快忖道:“看來陸廷珍好像有意羅致我,可是他的想法實在極不切實際,因為我已擺明是某一方面之人,怎會投入他們的陣營中?”洗女史枴杖一頓,道:“陸局主怎的淨説一些辦不到之事;公孫大俠既然認為隨時可以離開此地,那就讓他試上一試i”她有點依老賣老的姿態,陸延珍大概對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當下道:“公孫大俠實是當世奇才,使人欽仰之至.假以時琢磨,必是無雙的國士.但今你步入此屋中.卻已註定了失敗的命運。”’公孫元波轉眼四望,道:“貴府縱是龍潭虎,在下也敢一闖。”陸廷珍道:“有些本情不是言語能夠説得明白的。陸某人打算拿下了公孫大俠,證明我方力量,那時再談不遲。”只聽“砰砰”兩聲,原來是倪、樊二人起來之時,順便踢開坐椅。他們還迅即掣出兵刀,一個是弧形劍,一是雙鈎.在明亮如晝的燈光下,寒芒閃閃。

公孫元波端坐着不動,神如常,但兩道目光卻像利劍一般瞪住陸廷珍。

他雖然深知倪、樊二人武列必定十分了得,可是他只要瞪位為首的人,便可以把握局勢,這是擒賊先擒王之計。

果然那倪賢、樊奉山二人徒自聲勢洶洶,卻沒有動手。但見滿頭白髮的洗女史也緩緩站了起身,肢一,龍鍾之態完全消失,滿面泛布兇悍之

陸廷珍微笑道:“公孫大俠這一份鎮定功夫,已經很難找到堪以比擬的人了。”他一面説一面站起身“砰”的一啊,那張椅子退飛丈許,同時一抬手,掣出一長達三尺的蕭。

公孫元波也在同時之間站起了身,看起來好像比陸廷珍還快了一點。他的緬刀本來就在手中,所以省了刀出鞘的動作。

明亮的水閣中,五個人分為兩個陣線,只是公孫元波這一方面卻孤單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