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衝出重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公孫元波心頭大震,忖道:“敢是已形跡了麼?”由於現下尚是黎明時分,光線還不十分明亮,故此公孫元波估計那隊軍如不是行近,實是不易發現自己。除非他的身體有一部分突出於欄板外,才會被軍們看見。
紛沓的靴聲以及戈矛長柄觸地之聲,向大街當中已經停止的隊伍湧過來。一名小旗官領率着五六名軍士,霎時已來到載羊的大車前面。
公孫元波至此已準備暴起出手,殺出包圍。但他還是希望不必這樣做,因為他深知錦衣衞軍與其他的十一衞軍不同,不但每一個軍士都體強力壯,擅於搏擊,而且每一小旗(十人)中,都配備得有兩支火税和連珠彎。
這兩種利器非同小可,尤其是火鏡是以火藥出鐵砂,百步之內,無堅不摧。那連珠管是以機括髮的利箭,雖然不及火鏡威力,可是火鏡每發一響之後便須重裝,相當費時,連珠答卻可連續發,亦能穿堅甲,比一般的弓箭厲害得多了。所以公孫元波對錦衣衞軍甚忌憚,若非萬不得已,他可不願冒險與他們發生衝突。
小旗官走到大車前面,冷冷地打量車把式一眼。那車把式連忙堆起笑容,跳落地上。
兩名兵立一下子把車伕夾在當中,其中一個搜索車伕身上,然後回頭道:“沒有帶兵器。”車伕向小旗官道:“官長,小的是何尚書府的下人,每隔兩三天,就到城外莊子裏載運牲畜回府,把守城門的宮長們都見了。”小旗官面一沉,道:“怎麼啦!尚書府的人就不能搜查麼?”車伕連忙賠笑道:“不,不是這個意思。小的趕快向官長報告,為的是免得耽誤官長的時間。”那小旗官一聽,登時心平氣和,微一側頭示意。那兩名兵丁便放開車伕,但他們還不走開,幾個人上去圍住了在大車前面的兩個鄉下人。這兩個鄉下人都挑着蔬菜,樣子非常老實。他們被軍士圍住,都現出驚慌的神。
小旗官喝道:“搜身!”便有兩名軍士執行命令,在這兩名鄉下人身上搜查起來。
公孫元波看得清楚,原來他雖是不敢台頭窺看,可是他使用一件特製的工具,把車外的情況都收入明中。那是一面小銅鏡,另有一可以作各種角度移動的柄子。公孫元波全身不動,單以一隻手縱,並且僅僅是手掌手指活動而已,齊腕以上亦不移動。
從銅鏡反映的景象中,他看見軍士們搜查那兩名鄉f人的情形。但見搜查得十分徹底,衣服上每一個口袋都翻出來看過。
在這等天寒地冰的時候,那兩名鄉下人衣服解開之後,只冷得索索地抖個不停。
公孫元波心頭迅轉,忖道:“這等搜查法大有暖蹺,竟不似是為了攔截我了。莫非我方另有活動,風聲漏了,所以敵方派出軍,抄搜我方的信差麼?”不過他的情況仍然十分可慮,怕只怕這隊錦衣衞軍沒截獲信差,卻把他給逮住了。
這等緊張形勢繼續了好久,那兩名鄉下人身上沒有搜到可疑之物,同時又得到守城軍士指證,證明他們每天都挑菜入城,這才告一段落。
大車開始向前駛行,可是公孫元波更為緊張,因為那些軍官兵站得太近,車子經過時,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一名軍突然指着大車,道:“咦!那是什麼?”另一名軍轉眼望去,口中問道:“哪兒呀?”
“在大車上,好像有人躺在欄板旁邊。”小旗官聽見了,向緩緩駛去的大車望了一眼,笑道:“你説有人躺在車子裏面?”那軍道:“好像是有一個人。”小旗官哈哈一笑,道:“若是有人的話,那一定是三歲小兒。
如果是大人,哪能躲在這麼小的角落?”別的軍也鬨笑起來,大車在他們的笑聲中,已出走廠一大段路程。
那名軍面紅耳赤,拽開大步向那大車追去,不過他也真怕自己眼花看錯,所以不敢喝令停車。
他迅即追上奔近,探頭一看,車內除了幾十只羊之外,哪有人影?在大車後面是幾個挑着擔子的鄉下人以及其他的車輛,人人都看見公孫元波從車內躍出,隱沒在巷子裏,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作聲,免得被軍扣訊。
公孫元波眼看那名軍曳戈行回去,心中暗暗叫聲“僥倖”他沒有立刻走開,仍然躲在巷中,向外邊遙遙監視。
入城之人絡繹不絕,過了一會,一輛馬車忽然被軍們攔住盤查。
車廂內一個女子被叫下車。車把式是個年輕男子,全身搜過,看來似是沒有什麼嫌疑,因為一直在街邊騎在馬上的總旗官令他把馬車牽到旁邊,免得妨礙別的車馬行人。
一名兵士登車搜查,被叫下來的女人倒是沒有人打擾她,然而公孫元波卻看出情況不妙,因為散立在四周的軍,顯然已佈下一個陣式,把馬車、車伕和那女人包圍在當中。
這一男一女公孫元波都不認識,故此他猜想中,由於錦衣衞權力甚大,無所不管,所以他們可能是犯了別的罪名而被查截,而不一定是皇儲集團的工作人員,不過他還是設法往前移去。這時所有的軍以及街上之人,都集中注意力在這件事上,故此他得以順利地潛到距離事件發生只有六七家店鋪遠近之處,閃在巨大的招牌旁邊,隱起身形。
那總旗官高踞馬上,向那車伕和女子注視,面上毫無表情,使人到他是個冷酷殘忍的傢伙。
一名軍報告道:“稟李隊長,這廝身上和車內,都沒兵械。”李隊長哼一聲,向車伕高聲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那車伕道:“小的姓張,人家都喊我小六子。”李隊長道:“你是哪一家車行的?”小六子道:“小的是虎坊口泰順行的車子。”李隊長轉眼向那女子望去,道:“是這位姑娘僱用你的車於麼?”小六子躬身道:“是,正是這位堂客。”李隊長冷冷道:“她從南邊的虎坊口僱車,出城繞個大圈,黎明時分從西直門入城,這是怎麼回事?你説説看!”小六子道:“啓稟隊長大人,這位堂客昨天下午僱的車,到三家店去,今兒清早趕回來,所以打西邊進城。”李隊長道:“照你這樣説來,倒是本隊長多疑了?”小六子連連賠笑打拱,卻有一名軍帶了一個人走到李隊長坐騎前面,那人搖頭説道:“李隊長,小人沒見過這小夥子。”李隊長點點頭,向小六子問道:“你可認得這個人麼?”小六子瞧了一眼,道:“小的沒見過這位老哥。”李隊長道:“那麼我告訴你,他便是泰順行老闆。”小六子一愣,道:“什麼,隊長大人敢是開玩笑?”李隊長冷冷道:“誰有閒工夫與你開玩笑?哼哼!不但泰順行老闆再次,這邊的店鋪裏面,還有七八家車行的老闆或是掌櫃。不管你冒充哪一家,也休想混過去。來人,把這小子抓起來!”四名軍槍戈上前,指小六號,另有一名軍士拿了鐐銬過去,馬上把他雙手雙足都給鎖上。
李隊長目光轉到那女子身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那女子長得眉目端秀,體格壯健,面紅潤,雖然衣物厚重,但仍然掩不住煥發的青光采。她的裝束打扮一望而知是普通人家的年輕媳婦,看來毫無可疑。
這年輕媳婦怯怯道:“小婦人夫家姓陳,”就住在菜市口那邊。”李隊長道:“本隊長派人一查便知真假。你倒是説説看,這小六子打什麼地方讓你上車的?”姓陳的婦少道:“小婦人實是昨兒僱的車子,去的時候,也是這個車把式。”李隊長道:“你是三家店人氏麼?昨地回孃家去,是也不是?”婦少點頭道:“是的。老爺不信的話,儘管派人去查。”李隊長道:“我們早就查過了,我的話一點不假。這小六子有同黨在泰順行守着,留意前來僱車之人。你家裏的人昨天去僱車時,他們認為合適,便另外派人告訴泰順行説改了子,暫時不去三家店,一方面派小六子到你家接你出城。”婦少眼中出惆之,沒有説話。
李隊長道:“我們另有車子送你回家。對了,先回答我一句話,昨兒出城之時,車子裏還有別人沒有?”婦少點頭道:“還有一個男孩子,大概十二三歲,在半路下車的。”李隊長道:“好,你走吧!那邊有車子送你。”那婦少由一名軍帶領着,登上另一輛車子走了。
李隊長俯視着坐騎前面的小六子,冷冷道:“你們想不到吧?本衞這次不但把案子破得乾淨利落,而且一個人都沒有冤枉,你跟不服氣?”小六子突然間一,長笑一聲,神情豪壯,已不是剛才那等卑屈之態。他道:“只要李隊長你説得出我的真正罪名,我就服氣。”李隊長獰笑一聲,道:“此事何難之有?你是某一不法組織的人員,昨天送出城的男孩子,是一名犯官的獨生子。你們先是把他藏匿起來,直到昨天風聲太緊,便把他送出京師。
僅僅這偷運犯官家屬之罪,就殺頭有餘了。”小六子微微一笑,道:“李隊長不過是聽了那女子之言,才情出了在下這項行動的內容而已,其實所知有限得很,不然的話,昨天就可以把我的車子扣下啦!”李隊長道:“哼!你若不是換了車子,昨天你就逃不出本隊長的掌心了。”小六子吃一驚道:“哦!你們已查出掉換車子之事?”李隊長得意地道:“當然知道啦!”小六子道:“那麼在下已用不着隱瞞什麼的了。只不知在下若是從實供出一切所知之事,還有沒有活命的機會?”李隊長道:“回去再説。”小六子道:“等一等,李隊長想不想把那孩子到手中?”李隊長一聽這話,立時擺手命軍士停止推他移步的動作,説道:“有什麼條件?”/j、六子道:“一個人換一個人。”李隊長沉一下,才道:“不行,你比那孩子重要得多了。”小六子面一變,道:“那麼我再告訴你一句話。”李隊長道:“什麼話?”小六子道:“李隊長一定聽過‘玉約斜’這個名詞,對不對?”李隊長訝道:“玉約斜?這是什麼物事?”小六子道:“原來李隊長沒聽過,那就算了。”李隊長喝道:“你要不要説,由我來決定!”小六子道:“在下候聽吩咐就是。”李隊長道:“你先告訴我,玉鈎斜是什麼意思?”小六子道:“那是一個人的名字。”李隊長怒道:“胡説八道,怎會是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