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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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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是靚仔的大姑,心肌梗,不給押金醫院不收…"靚仔的大姑不就是雪崢她媽?大半夜我找人借錢就為了她?我他媽的有病!

2、幾天之後,蚊子從新加坡回來,給我帶了一雙皮鞋,她進來的時候吃了一驚,因為房間十分凌亂,堆滿了梁小舟還沒搬走的東西。

我書房的窗户上掛着厚厚的大窗簾,外面的天氣就是怎樣我一點也不清楚,看了表,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多了,我最後一次吃飯是昨天中午,到現在我已經在電腦前坐了超過24個小時,走出書房,我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線,因為屈光。

蚊子是個導遊,她天南海北的到處亂跑,大中國被她跑了個遍,前年她考到了英文的導遊證,隔三差五就出趟國,美國,英國,歐洲背上書包説走就走,更別説新馬泰了。蚊子跟方蕾一樣,是我的高中同學,她很瘦,如果靠着牆站直了,你會懷疑是她的照片掛牆上了。

"這不是你們家蝙蝠的行李嗎?這傢伙有要到國外去腐敗了不成?"蝙蝠是蚊子給梁小舟起的外號,來源於一個笑話。話説一隻耗子被一隻蝙蝠給甩了,失戀的痛苦叫她無法自拔,她的同類開導她説,別傷心,他不就是一隻蝙蝠嗎,跟咱不是一個路子,瞧他長得那行,耗子不是耗子,鳥不是鳥的,趁早叫他滾蛋算了。耗子小姐聽了卻更加難過,反駁她的同類,你可別這麼説,好歹人家也是咱耗子當中得飛行員哩!於是梁小舟這個飛行員成了蚊子口中得大蝙蝠。

我乜斜着眼睛看着蚊子,大半天,我説,"愛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難道是我?"蚊子同時張大了眼睛和嘴巴,幾乎要吧我給下去,"恭喜恭喜,這回我又得破財了,説吧,你打算要個空調還是冰箱啊?"

"空調?冰箱?"

"要不這麼着吧,張元,我送你們倆海南往返機票外帶五星級酒店招待券,吃住全免。怎麼樣?"

"那哪成啊?"蚊子一揮手,"你就別客氣了,這麼些年在一塊,誰跟誰呀?"

"不成!我堅決不同意,憑你現在得財力,怎麼也得新馬泰呀!"我頭搖尾巴晃地説完了,惹的蚊子吐了我一臉的口水。

在蚊子來找我之前,我是打定了主意要告訴她我跟梁小舟目前的情況的,我心裏一萬遍地告訴我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梁小舟當方面已經向外界宣佈了我們情的破裂,我就算不同意也於事無補,到了這個時候,我甚至已經無心去追究一下情破裂的源。如今這個世道,再沒有拋棄這一説了。

多年以前,我養過一條狗,我管它叫晃悠,因為它走起路來常常東搖西晃。這傢伙在一個月大的時候被我抱回家裏,每天用牛和鈣片以及一切對狗來説具有營養價值的食品來餵養它,因此它長得飛快,那段子裏,梁小舟拼命從公司往家裏順牛和牛,用他的話説,我們家的晃悠比頭等艙的乘客吃得可好多了。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並不是小狗的伙食,我只是想説,我的確是對它很好,它也十分的依戀我,向我撒嬌,對這我搖尾巴,在每一個梁小舟不在家的夏天的風雨加的夜晚,我的晃悠從來不睡覺,因為我害怕雷電,我不知道它是如何知道我的這個弱點,我從來也沒有刻意教導過它,每當雷電加的夜晚,在我醒着或是睡的時刻裏,我的晃悠它都是張大了眼睛守在我的牀邊,那時候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我的晃悠恐怕是對我最最忠誠的生物了。

我的晃悠在它長到一歲半的時候被一個搬家的鄰居帶走了,因為我和我的鄰居總是拎着各自家中的小狗在公園裏散步,他們家是一隻漂亮的‮狗母‬,我的晃悠是公狗,一來二去的,晃悠徹底愛上了那條優雅的‮狗母‬,只要我不留神打開了門,它準順着門縫鑽出去,到鄰居家去撓門,當我去找它回來的時候,它幾乎藏遍了鄰居家所有狹窄的角落,晃悠的表現讓我到心冷,難道愛情的力量真能讓它捨棄我給它美的食物與呵護?還有我給它那些母親一樣的愛,我敢不害臊地説,在晃悠初來我家地子裏,我幾乎是比‮狗母‬還仔細地照料它的!就是這個小東西,在我的鄰居搬家帶走了那隻小‮狗母‬之後,我的晃悠開始不吃不喝,每天都趴在門口的地方,只要我一開門它就瘋了似的跑到鄰居家已經狗去樓空的門口,拼命地撓門和叫喚,甚至我還看見它掉過眼淚,最後我給我地鄰居打了一個電話,希望她看在我們家晃悠對他們家地‮狗母‬一往情深的面子上能夠收留晃悠,並且好好帶它。

鄰居歡喜地把晃悠接走了,那天上午,我把給晃悠定做和買回的四季穿的"狗服"以及它洗澡和梳洗,還有吃剩下的零食裝在一個紙箱子裏叫鄰居一起帶走了,晃悠着小‮狗母‬的股樂呵呵地在房間裏轉悠了好半天,得知它要離開我的時刻,它很傷的瞧了我一眼,顛顛地跟着小‮狗母‬離開了。

就在我的上一部小説裏,我還説過這樣的話,"這年頭,出了狗,誰對人忠誠啊?"現在,我不得不説,其實我是説錯了,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這一次所説的話:如今這這年頭,沒有誰是對你忠誠的,連狗都不能,更別説人了。

3、我跟梁小舟做了分手之前最後一次長談,他的心情比我顯得沉重,我想那是因為在我們從相識開始算起的十年裏,對情對愛對任何生活的瑣碎細節,我對他不曾有過絲毫的虧欠,我的心懷坦蕩蕩。

我們一起吃飯,在街邊一個還算乾淨的小飯館裏。要了兩瓶燕京啤酒。

我端起了酒杯,"乾一杯吧梁小舟!"他緩慢的舉杯,一仰而盡。

我喝了一口,將酒杯放下,又給梁小舟的酒杯裏倒滿了酒。

"張元,我現在是眾叛親離…"梁小舟的表情及其痛苦,"跟靚仔這十幾年的情算掰了,蚊子,我爸,我媽,他們要知道了也得有砍了我得心事…真的,張元,看在黨國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千萬別説些讓我心裏承受不住的話…你説出來的肯定比他們都狠,我虧欠你多少我比誰都明白…"

"你放心梁小舟,我什麼也不説,咱們再乾一杯,我祝你幸福。"我笑着端起酒杯。

梁小舟把酒杯抬起,又咣噹一下摔在桌子上,"你別拿軟刀子扎我了。"

"梁小舟,你自己説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你傷了我,你還不讓我説點抱怨的話,我他媽的也忒窩囊點了吧…"梁小舟聽了我的話,把頭搖晃得像個撥鼓,"不是,不是,不是。"他得手也跟着擺動,"張元兒,我不是怕你罵我呀,我是怕你一不留神跟我説了軟話讓我留下來,要是那樣得話…要是萬一你那樣的話,張元兒我跟你説句實話,我真是下不了決心離開你呀…"梁小舟瘦長的臉上落下淚來,十年難得一見的梁小舟的眼淚,他又將杯子裏的啤酒喝乾淨,招手叫服務員,"兄弟,給哥哥拿啤酒!"轉過臉來對着我,先做了一個深呼,接着説到:"説實話,張元,我是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不管我離開你還是不離開你,你瞧不起我是肯定的了,我不讓你説話,我是害怕呀,我真害怕明知道你瞧不起我了,我還是在最後留下來,那樣的話,我連徹底的做個王八蛋的資格都沒有了,我自己都受不了…真的張元。"梁小舟真誠的看着我,眼睛裏面噙着淚,我只能將本來準備好的煽情的那些能刺痛梁小舟內心深處的話都隱藏了起來。

我説,"你想什麼吶梁小舟,我能説軟話讓你留下來?"我儘量將嘴撇的很大,"説實話,我是有點捨不得,你想啊,從咱倆認識到現在,整十年了,咱倆都給對方的生命裏做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的證人,證明咱這十年都沒白活,今天借這個機會,我只想謝謝你,也替你謝謝我自己…這些年你辛苦了,給我洗衣服,做飯,隔三差五還挨我一頓胖揍…"説着説着,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樣説下去,我的眼淚也會掉下來,算了,不説了吧,都不易的,也説不定從此以後我們倆都能過得更好呢!想到這裏,我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啥也不説了,梁小舟,喝完了這杯酒,咱就算散夥了,十年的情,還是朋友。"説完了這番話,我和梁小舟都落淚了,喝完了最後的一杯啤酒,我們出了小飯館,第一次走了相反的路。

回到家裏,我發現自己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痛苦,下午我照常坐在電腦前面修改着一部小説的初稿,只是偶爾抬起頭看向窗户外面的時候,突然間會想起關於我生活裏面發生的這個重大的變故,有些失落而已。

我想,人從骨子裏都他媽的東西的。這件事情對我是個打擊,這是無疑的,可是就算我哭泣,我吶喊,我控訴,我痛苦,我上躥下跳,就算我大罵梁小舟,我殺了他,甚至我把他剁碎,這些都不能更改一個事實,那就是,梁小舟對我的情已經不那麼強烈了,既然如此,他去追尋一段更令他神往的,刻骨的,更讓他身不由己的情是沒有錯誤的,更何況,我深信梁小舟是身不由己的離開了我。

自從我和梁小舟喝完了最後一杯酒,回到家裏之後,我忽然明白了一個眾所周知但又往往被忽略的道理,那就是,一個人,其實在你的生命當中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你的父母,他們有一天會先於你離開這個世界,你的孩子,他們有一天會張大,有了屬於自己的愛人和生活,會離你越來越遠,你的愛人,他會在突然之間向你宣佈他要離開你,甚至沒有一個讓你滿意的理由…所以,想來想去,一生之中只有你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屬於你自己的,你的身體和你的頭腦,所以我決定我要更加的愛惜自己,前所未有的。

蚊子總會突如其來的來造訪我,這次她連梁小舟堆放在客廳裏的行李也沒有見到。

"他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