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層層抽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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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和尚説出“五步追魂”唐弘的名字,白鐵軍與錢百鋒再也忍耐不住,一齊大呼出聲。
那和尚吃了一驚,説道:“兩位施主覺得有什麼不對麼?”白鐵軍和錢百鋒互相對望了一眼,錢百鋒道:“大師此話太過驚人,是以咱們忍不住要呼喊出聲了。”那和尚面上又現出悽然的神,嘆道:“這個秘密貧僧一直未向外傳過,就是傳之出去,也無人會相信…”錢百鋒不待説完,口説道:“那五步追魂唐弘竟然已死,那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而且也使咱們這幹裏迢迢趕路之勞,頓成泡影。”那和尚微微一怔,説道:“原來各位施主是來找那唐弘的?”錢百鋒見他面上神一變,仍故意説道:“咱們以一見唐弘為目的,如今…”那和尚不待他説完,一步跨上前來,微微冷笑道:“施主是找那唐弘的晦氣麼?”錢百鋒默然不語,白鐵軍等不知錢百鋒用意究竟何在,但轉念想想,找那唐弘追問昔年之事,也的確是在找他的晦氣了,所以一齊均默不出聲。
那和尚面陡然一冷説道:“兩位施主要找尋那唐弘還是要找尋五步追魂?”錢百鋒和白鐵軍一齊吃了一驚,他們聽不懂和尚這一句話究竟是什麼用意。
那和尚見兩人面上神一片茫然,不由也怔了一怔,錢百鋒微微咳了一聲道:“大師此言何解?”那和尚怔然不作聲,錢百鋒接口又道:“那五步追魂與唐弘不是一人麼?”那和尚面上怔一去,緩緩説道:“那五步追魂之名,世上有兩個人用它。”白鐵軍只覺頭腦之中靈光一閃,想到那一齊青天在少林僧人之中,誤抓一個名叫花不的,以為他是什麼四川唐門叟,那花不似乎也叫作五步追魂,霎時他猜測已經明白那齊青天乃是受北魏之命,找尋唐門叟的目的,多半與那昔年大案有關了,他急一口氣,按下砰然而跳的心情,大聲問道:“那——那唐弘,可是來自四川麼?”那和尚咦了一聲:“四川唐門毒器天下獨步數十年,那唐弘號稱四川唐門叟乃是武林之中眾所周知之事,兩位施主竟然不知?”白鐵軍只覺心中巨震,接口又問道:“那五步追魂之名,可是姓花?!——”那和尚點了點頭道:“不錯,花不便是其名!”白鐵軍仰天噓了一口氣道:“不會錯了,不會錯了,那魏定國果是出手滅口。”那和尚微微一怔道:“白施主此言何意?”白鐵軍道:“那一齊青天到少林追尋唐姓僧人,誤傷花不,倒是受北魏之指使,不想事隔多,唐先生仍是難逃劫數。”那和尚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面上出悽悽慘慘的表情來,半晌説不出一句話來。
白鐵軍和錢百鋒相互對望了一眼,白鐵軍微微沉又開口説道:“大師,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那和尚緩緩抬起頭來道:“但説不妨。”白鐵軍道:“咱們此來目的,乃是找尋唐先生,現在唐先生雖已去世,在下想大師或許可以幫在下一事——”那和尚沉默不語,白鐵軍頓了一頓,接口又説道:“只因此事關係實在太大,在下不得不故不相識,一再相問大師——”那和尚這時雙目一轉口説道:“白施主口口聲聲説關聯甚大,説什麼昔年大案,貧僧可否請問,到底是為何事?”白鐵軍見他面上神似乎有幾分緊張期待的神,心念一轉,緩緩説道:“大師已經知曉了,那土木驚變之事——”那和尚面先緊後松,緩緩吁了一口氣道:“白施主丐幫之主,貧僧理當相告,理當相告!”白鐵軍心中一震,忙接口問道:“大師請説…”那和尚緩緩閉起雙目,合十當,低低喧了一聲佛號道:“貧僧所知道的一部分,乃是以唐先生為中心——”白鐵軍和錢百鋒一齊點頭,四道眼神注視着那少林僧人。
那和尚開始説道:“昔年武林之中用毒藥暗器的高手出了一對,除了那四川唐門之外,還有一人名不見經傳,但用毒之狠,技術之高,竟不在唐門之下,那人便是花不了,當時,唐門也出了一個奇才,便是後的唐弘。唐弘承繼祖傳毒學,人稱為追魂手,但那花不足跡遍及,毒技的施展,在短短數年工夫,名頭竟上超出唐門的趨勢,他明知那唐弘號稱追魂手,居然自命五步追魂,分明是想與唐門毒物一爭長短。
_“武林之中一下有兩個用毒的高手,一時間真有令人防不勝防的氣氛,尤其那兩人均以‘追魂’為名,一般武林中人難免發生混淆。
“最可怕的是這兩個毒門的高手,竟然均為蛇蠍之心,殺人如草芥,稱之為毒魔,委實不為過份。”於是武林中人逐漸由畏懼之心轉變為痛恨之心,人人希望這兩個魔頭能死於非命,但明知此事甚不可能,於是有人動頭腦想出一計。
“所謂計策便是挑撥這兩個‘追魂’的名號,捏造花不以‘五步追魂’之名陷害四川唐門,唐弘徒具追魂之名,實是有失唐門盛名。
“那唐弘為人一向自負目傲,他對花不早存不滿之意,這時有此傳聞,一怒之下竟公開揚言武林,這‘追魂手’名號自此不用,改名號為‘五步追魂’”
“這一來武林之中果然譁然,唐弘此舉分明是故意找花不的碴兒,料定花不必然難忍此氣,一般人心中都不由暗暗到高興,只兩毒相爭,必有一傷,不論誰死誰傷均對武林有益無害“這事發生後四五個月,那花不居然毫無動靜,而且在武林之中一時竟不見其蹤跡。”
“唐弘等了許久,不見動靜,但這幾個月中唐弘大約也是在四川等候花不大駕,是以也未在武林之中出現過,這將近半個月的功夫,武林之中不見兩毒蹤跡,倒顯得格外平靜。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正是正統十二年,也就是土木驚變的那一年!”他一口氣説到這裏,微微頓了一頓,白鐵軍和錢百鋒雖明知此事與那土木之變有密切關聯,但聽他説到這裏仍不免神為之一振。
那和尚微微停了一停繼續説道:“然後便是那土木事變,那事情發生完結後,江湖之中仍無唐、花兩人的行蹤。”錢、白兩人聽他將土木之變那一句話輕而易舉一帶而過,本待追問一句,但轉念及那和尚重點乃在於唐弘的遭遇,便不再多説。
那和尚的面逐漸嚴肅下來,繼續説道:“那一年貧僧才十八歲,在寺中充當接引進香客人這職,江湖經驗可説少之又少。有一天,貧僧在山下接引了一箇中年漢子,滿面是悽愴的神!
“貧憎當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便照常規接他上寺,他進人大雄殿內,突然不顧貧僧,徑自往內殿快速急行而去。
“貧憎當時愕在當地,那漢子走人內殿,找尋三院長老。給他尋着金剛院禪師,貧僧當時跟隨而入,卻見金剛院主持呆呆地望着那漢子,似乎萬萬難以置信的模樣,主持見到貧僧,揮揮手示意貧僧離開,貧僧年輕好奇,雖依言離開內院。但卻始終留神那金剛院的門户,那知那漢子一入金剛院,竟然有如失蹤一般,再也未見過他的人影,而主持卻也未提及此事。
“這事貧僧親目所睹,是以知之甚清,但寺中其他僧人十有八九不知此事,貧僧也不提此事,心中疑惑之心也逐漸隨子而減淡。
“過了三年歲月,貧僧出外雲遊天下歷時一年有奇,回到寺中,已逐漸淡忘此事,有一忽然與一僧人在廊中相會,貧僧抬頭一看,入眼識得,正是那年相見的漢子。
“貧僧看見他身着僧裝,心中不由微微一怔,當下便向他其他僧人打聽,這一打聽,貧僧才知道僧人竟是昔年毒中聖手五步追魂花不。
“貧僧當下心中吃驚自是不用提了,但想到為何那花不找金院主持,三年之內沒有絲毫訊息,這一年之內削髮為僧,卻又自然公開寺中?
“貧僧這個疑念始終沒有得到解答,但這花不削髮少林之中的訊息卻並未傳到寺外,只因寺中僧人都受過吩咐。
“那花不向佛之心甚為堅定。在寺中待人誠懇之至,而且絕口不談武學,想那昔年他威震天下,不論是毒技,就算武功,也有極高的造詣,在寺卻是平平淡淡,這一點的確甚難作到。
“又過了兩年,也就是説在那土木驚變後六年,那時貧僧扔擔任知客之職,有一…”霎時之間,那和尚面罩了一層濃霜似的,錢、白兩人立刻意職到事情的嚴重,只聽和尚沉了好一會,開口繼續向下説道:“有一,貧僧就站在現在這裏,自山下來一個漢子,貧僧一見那漢子,忍不住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古怪的覺。
“那漢子面上神憔悴、失神,悽悽涼涼,那種神,貧僧可真是畢生難忘,霎時之間,心中便生出一種悲哀憐憫之心。
“那漢子走上來,站在貧僧身前不及一丈的地方,站定了足步,雙目怔怔地注視着貧僧,面上的神情卻是呆板如死,貧僧只覺心中一寒,幾乎不敢相信這站在面前的漢子乃是有生命的軀體。
“貧僧只覺一時之間竟然説不出話來,也是呆呆地注視着他,那漢子忽然幽然嘆了一口氣道:“大師帶我上山吧。’貧僧合十道:“施主貴姓大名?”那漢子頭忽然低了下去,用低微的聲音道:“唐弘!”貧僧吃了一驚,登時呆在當地,只覺怕是耳朵有所聽誤,合十再問道:“施主來自四川麼?”那漢子忽然抬起頭來,雙目如電,霎時之間充滿了奕奕神采,一眨也不眨地注視着貧僧,大聲吼叫道:“一點不錯,我就是江湖中殺人魔頭,人稱五步追魂唐弘便是!”貧僧呆在一旁,心中又驚又疑,也不知道唐弘忽然狂吼大呼究竟為何。
那唐弘吼了兩聲,突然張口一噴,竟然吐出一口鮮血,貧僧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身子,沉聲對他説道:“唐施主,你受傷了麼?”唐弘雙目之中黯然無光,他默默地注視着貧僧,當時只得將他帶入寺中,立刻報告方丈主持。
想那四川唐門在武林之中名聲極大,唐弘之名更是驚人,方丈當時驚得説不出話來,尤其巧的是兩個號稱‘五步追魂’的武林殺星竟然先後來到少林佛寺。
貧僧當時心中有一股説不出的覺只覺得那唐弘是極端可憐的人,方丈當時便替他掌了脈象,發現他心火集,煎熬過久,竟然無緣無故間得了病症,這純粹是內功方面的傷勢,相當不輕,當時貧僧便自行請願招呼唐弘。”方丈當下沉良久,然後説道:“這唐弘來意不明,此事斷然不可,汝可先招呼他數,至其病癒才詳問其情。”當時貧僧便奉方丈之命,將唐弘帶入密室之內,細心調養,貧僧對歧黃之術尚有所知,那唐弘心病煎熬,半月工夫已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