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浮圖崗上羣雄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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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狼”孫傲卻立在五步之外,不言不動,手上的緬刀高高舉着,好像他還蠻有個架勢——但是,他那架勢卻好不生硬、好不古怪,當人們的目光看仔細了,每個人都不涼氣沿自背脊升起,渾身起上雞皮疙瘩。
孫傲那麼僵硬的站在那裏,唯一的一隻獨眼業已成了個可怕的血窟窿,眼珠早已被絞碎了,自那紅顫顫、爛聳聳的眼眶深處,尚有一絲濃稠又紫褐的粘血淌出,顯然,他的眼中曾被某一種細窄的利器深深透入,且已戮進了腦髓,這位二堂主業已氣絕多時了!
全場是一片死樣的寂靜“浮圖崗”的人都震懾住了,他們驚駭的呆望着眼前悽慘的一幕,這令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悽慘一幕,四個“浮圖崗”上一的好手,竟然就在這瞬息的接觸間便全數道到傷亡,對方乃具有一種什麼樣的武功?
一種什麼樣魔鬼也似的武功?四位在江湖上全為響噹噹的好手,就在這麼一眨眼問便通通栽了跟頭?而有半數卻再也爬不起來了!
南幻嶽仍然站在原處.神態平靜得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連正眼也不向環繞四周的敵人看一下,管自執着衣衫的下襬在拭擦他那柄長有九尺的“寒水紅”
“寒水紅”的細窄劍刃上,血漬深濃。
彷彿才由一個夢魔中驚醒,齊用鬥努力了幾口氣,勉強壓住了心頭的動與惶悚,他艱澀澀的道:“南幻嶽…你好歹毒!”商幻嶽笑了笑,道:“一旦動上手,就談不上仁慈了,讓你們也見識一下我這記‘千手閃’的威力!”齊用鬥咬着牙,道:“你不要得意,南幻嶽,你今夜逃不掉,血債必用血償,你要受盡痛苦來抵償你滿手的血腥罪惡!”南幻嶽淡淡的道:“早已警告過你們不要我出手,你們不聽,非要嚐到了苦頭才知道後悔,我要你們搞清楚我姓南的分量輕重,你們卻信於你們的人多勢大,以為可吃住我,老齊,你們錯了,你們以為我真是得虛名麼?武林中的名望豈是這麼容易就可以騙到手的?那是我多少年來血與汗的累集所得,沒有一丁一點僥倖,老齊,你們只是一羣自狂自大實際上卻狗不如之井底之蛙,在自己的小圈子裏陶醉,滿足於不值一笑的些許成就,真是可悲!”齊用鬥長鬍波顫,目眥裂,他尖吼道:“姓南的,這才只是開始,隔着結束還遠得很,你不妨睜開眼睛瞧着,看看是我們全軍盡沒,還是你屍橫就地!”南幻嶽冷冷的一哼,道:“我就正在等侯這個結束!”受傷頗重的趙咬着牙,語聲迸自縫:“大當家,就算今夜我們全死絕了,也不能放這畜生走…大當家弟兄們的血不能白命不能白拋!”齊用鬥喃喃的道:“老夫會這樣做的…”南幻嶽目光寒瑟似水,緩緩的道:“那麼,你們還等什麼?”
“咯”
“咯”咬着牙,齊用鬥右手回抄“錚”聲輕響,一柄長只兩尺,卻寬有三寸,鋒利短刀己到他手上,他左手再翻,將背後斜揹着的一個銀圓盾套上了腕,他這面銀盾大小隻如一頂牛笠,盾面上卻嵌滿了長短不一的尖錐,看上去兇惡極了,也扎眼極了。
忽然——“黑心棰”趙啞着嗓子叫:“大當家且慢…”齊田鬥眸如血,氣衝心:“什麼事?”趙一拐一拐到了齊用牛身邊,息着,額上黃豆大的汁珠子滾滾淌,模樣顯得十分痛苦:“大當家,我有幾句話説…”望了望對面穩如山嶽的南幻嶽,齊用鬥狠聲道:“説吧。”舐了舐乾裂失血的嘴,趙低促的道:“大當家,姓南的劍法快速絕倫,簡直不敢叫人置信…他一出劍,對方便極難躲閃,光華炫花了人眼,擋都無從擋起,況且,他能在一次出手中同時攻擊幾十個甚至幾百個不同的方位,更是防不勝防,大當家,我們除非改換戰法,動動腦筋,否則,恐怕還有人要喪在他的劍下…”嚥唾誅,齊用鬥澀澀的道:“這一點,老夫也看得出來。”趙報又了口氣,大當家,如果只有一個人與他正面相鬥,機會也就更形微小,因此,我們還得以多人圍攻,説不定尚有萬一致勝的希望…”齊用鬥哼了哼,重重的道:“趙堂主,你也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劍之魂’固然霸凌一方,而我“秦廣王”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到今天的地位的!”忍住了心頭的火氣,趙低啞的道:“是,大當家的本事,我們全知道,但大當家又何苦冒這個險?否則,如果有了個差錯,‘浮圖崗’怕就難以收場了,大當家,現在不是逞意氣的時候,怎生想個法子放倒了姓南的才是最重要的問題…”齊用鬥勉強的道:“你莫非有了腹案?”傷處痛得趙一搐,他咬着牙道:“我的意思是這樣,由大當家你作正面攻勢.牽扯住他的動作重點,然後,由‘白幡魂使’鍾良、‘黑白無常’方浩、包承才,以及屬於本堂的‘嚴家三煞巾’貼地卷撲,此外,姓南的-定以為我和呂大姐已失卻了力量,無法再作搏殺,實則,我兩人還能再幹一下,當你們全力展開攻襲之際,我便和呂大姐飛騰於空,由半空穿進去當頂扣擊,如此-來,分上中下同時猛罩,奏功的希望比較有把握得多…大當家意下如何?”齊用鬥沉了一下,終於頷首道:“好,就用你的法子!”説完,揮手叫過來那邊的“白幡魂使”鍾良,附身低語,鍾良點着頭頭,然後,又繞着圈子傳話去了。
齊用升獰笑一聲,道:“除非姓南的小於是大羅金仙,多臂神魔,老夫看他這一次如何逃過這多高手的合力擊殺!”趙報痛得直咬牙,卻也滿懷希望的道:“大當家説得對…我就不信天下尚有能以敵得住我們這麼多硬把子攻撲的人!”齊用鬥一掀抱襟,低聲道:“你和呂堂主打個招呼,到時候再一起當頭狠擊,但是要注意將時機、空間拿捏準了!”趙點點頭,道:“大當家放心,看我一敲碎他的狗頭!”齊用鬥哈哈一笑,似乎像是已經看見了南幻嶽那頭碎血濺的情景一樣,又是興奮,又是得意的道:“趙堂主,看你的了,別忘記再施展一次你的‘黑心棰’,一手給大夥開眼!”趙微微躬身道:“錯不了,大當家,你等着瞧吧,…”等趙一拐-拐的走開之後,齊用鬥踏前三步,大聲道:“南幻嶽老夫來領教你的不世劍法!”冷跟觀察了好久的南幻嶽,知道對方咕噥過這一會,定然已籌劃妥當一條毒計來應付他了,但他並不恐慌,更不驚疑,他抱定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宗旨,仍決定以他慣常“快出手,制機先”的原則來爭取這場險惡拚戰的勝利,多少年來,出生入死的場面經多了,再怎麼惡劣艱困的環境也渡過了,他有自信仍可以渡過跟前的這一關,就如同他往昔每一次會從無比的危險中活了出來一樣!
南幻嶽冷漠的一笑,道:“老齊,你也同樣討不了好!”齊用鬥陰側側的道:“姓南的小於,幸運不會老跟着你,今夜你若能逃出生天,以後你可以唾吐老夫的臉面!”南幻嶽冷冷清清的一笑,道:“説不定你今夜就將臉失盡了,以後哪裏還有臉來讓我唾吐?”齊用斗大喝一聲,吼道:“南幻嶽,老夫看你還狂得到幾時。”那邊,趙提着氣,嘶啞的叫:“大當家,咱們幹了!”於是,齊用鬥雙足一墊“呼”的飛騰在半空中急速翻滾,而就在他那快不可言的翻騰裏,刀揮光千條,銀盾旋舞有如團團閃耀的圓月,風聲疾厲,猛罩南幻嶽!
不吭不響,南幻嶽身形微動“寒水紅”宛似一抹映起的電芒“赫”聲暴起,怪蛇一樣在對方燦炔的刀光盾影中穿而入!
狂嘯穿雲,齊用鬥黑胡蓬張,倒豎,實刃短刀與銀錐盾在剎那間做着幅度極小,卻波顫奇快的閃動,頓時,凝成了一種令人驚歎的光的映形,那麼密,那麼疾,那麼閃燦亮,一溜溜的,一股股的,一條條的光帶,如雜着一團團的,一圈圈的,一輪輪的弧影,相互織縱橫。
在鋭風呼嘯中“當”
“當”
“當”幾十聲撞響融成了一聲,嗬,他竟已硬生生的將南幻嶽這首度出手的攻勢擋了過去!
滑出三步,南幻嶽劍式卷指“嗖”的一聲又像一抹星的電尾般繞了回來,而就在這時,沉暗中白影晃掠,一條有如長龍般的白布幡捲了過來,不分先後“黑無常”方浩的“三稜劍”
“白無常”包承才的薄刃彎刀,加上那三個形容冷木的青年——“嚴家三煞”的三柄月牙短鏟,電像一陣風似的撲進,多少個武家高手將刀量貫注在他們的兵器中,然後,將攻擊的對象凝聚成一個焦點,南幻嶽即是那個焦點的代表了。
此刻,正對面,齊用鬥又狂卷向前,短刀與銀盾合併招呼過來!
南幻嶽“哼”了一聲,齊用鬥身形倏而彈起,於是,又是冷電芒迸四周,又是有如一團巨大的光球在眨眼間破裂時所縱飛戮的光之刃,-瞬裏,似是千千萬萬顆殞石劃空而過,條條溜溜的冷芒炫花了人眼!
是了,仍是“千手千魂劍法”中的“千手閃”!南幻嶽這揮劍取敵的動作是這麼個凌厲快速法,看上去,就真像是一個千手魔神在同時做着千隻手臂的動作一樣!
耀亮的光彩,閃動的人影,各式兵刃的掠形,加上人尖厲的喊叫,憤怒的叱喝,痛苦的嗥號,剎時形成一種慘怖的、血淋淋的情景。
“嚴家三煞”的三柄月牙短鏟頓時齊齊折斷,三個人同時手捂咽喉,窒息般呻着橫摔出去,他們標濺出的血珠子卻與“黑白無常”喉嚨裏狂噴的鮮血摻融到了一起,這二位無常,也驀的跳升了好幾尺,又重重跌出老遠——丈長的白幡“喀”的被削去了一半“白幡魂使”鍾良一個猛旋跌出尋丈,但是,就在這個微小得毫不足道的空間,齊用斗的寬刃短刀已進了南幻嶽的肩胛,他的銀錐質卻也在“當”的一震中被南幻岳飛的劍尖搗落,九尺“寒水紅”
“噝”聲暴削,齊用斗的-只左手跟着楊上了半空!
雙方的接觸是如此快捷,如此的迅速,在瞬息裏發生。又在眨眼問結束,整個過程猶不及人們呼一次的時間,當人們還沒看清情況的演變,早已分判出明確無誤的勝負優劣了!
突然間——又有兩條人影分成兩個方向,直瀉而下,一紅木棰走着奇異的波形式,挾着枉勁的力道吹襲了半邊天,另一柄“叉鏟”卻在一片晶瑩的光華里遊閃不定的直指向南幻嶽全身十七處要害!
蠟白的面容微微透出一抹憤的紅暈,南幻嶽咬牙騰旋“寒水紅”抖成筆直,在一晃之下成為兩條光箭,分指這趁虛而入的兩個敵人——趙與呂花!
怪叫一聲,呂花的“叉鏟”竭力往下一撐,將前竄的去勢猛往後仰,寒光過處,她的一繕頭髮蓬飛,但趙卻出人意料不躲不避,硬生生仍照原來的勢子撲下,於是,向他的一抹冷芒“嗤”的透而過,熱騰騰的鮮血像炸了一樣噴散,他的“紅木棰”卻也兜肩一傢伙將南幻嶽砸得滾在地下!
令人髮悚然的狂號着,趙“轟隆”一聲摔跌下來,但是,他竟又一骨碌掙扎着爬起,頭髮披散,面孔扭曲,渾身上下全叫鮮血濕透了,他睜大一雙怪跟,扁咧着嘴,發出那種叫人聽了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淒厲嘯吼,手舞紅木棰,又蹌蹌踉踉的衝向南幻嶽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