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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番外明月度春風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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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開車回到了希爾頓酒店,沒有驚動周暮,他帶着孩子就住在她公寓的對門,平時是方便照應,但他是對的,她和沈馭風之間的問題她還是要自己去面對,逃避和放逐都不是解決的辦法。

路程並不遠,她卻覺得無比漫長,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沁出汗水。悌金小瑜來大堂接她,跟她一同乘電梯上樓,陪着她去了沈馭風的客房。

他住的是一個套房,只開了兩盞小燈,光線暈黃,沈馭風就躺在卧室的牀上,蓋着被子還是能看出身體微微蜷着,閉着眼睛,臉蒼白,表情很淡,眉卻擰得極深,一看就是身在病中的樣子。諛辛月輕步走過去,生怕驚醒他,拉過椅子在他牀邊坐下,看着那張温雅俊朗的臉,悉又陌生。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酸腐氣味,是從衞生間傳出來的,顯然他剛剛才吐過,身子都沒躺平,側身對着衞生間的方向,好像隨時準備起身接着跑過去嘔吐。

這樣虛弱的沈馭風辛月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他工作雖然很忙,但是很懂得勞逸結合和養生之道,在辦公室加班累了也會到樓下健身房去跑跑步、舉舉壺鈴,在家會泡好茶來喝,冬天會吃進補的膏方…即使生病,也頂多是點小小的冒,幾乎都不用去醫院。

可是現在,他卻像個病人,像個孩子,被病痛折磨得躺在牀上。悌諛不到一個鐘頭之前,他們在酒店門口相遇,他還是好好的,那都是裝出來的嗎?

“他的胃不太好,今天又喝了酒,蘇格蘭這邊的烈酒不少,可能不注意傷了胃,回到酒店就吐了好幾次,胃也疼的不得了,幸虧他自己帶了止痛片和胃藥,我剛剛看着他吃了。今晚再吐恐怕還是要去醫院的,這裏不比在國內,有個閃失就麻煩了!”金小瑜在電梯裏就告訴辛月關於他的身體狀況,他的胃這兩年一直不太好,上回他在阿爾卑斯山的纜車途中嘔吐不止,也是跟胃病有點關係的。

聽到這些,辛月覺得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捏握住一樣,口氣都覺得困難。

“你陪陪他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説,我也住在這層樓,房間在樓梯對面的走廊!”

“謝謝你啊,小瑜!我看他胃裏估計是空的,想給他買點粥來,吃了藥再吃點東西也許會舒服點!”辛月和金小瑜低聲談,怕吵醒沈馭風。

“行,我去樓下餐飲部買,你就陪着他吧!”金小瑜出去了,剩下的空間只有辛月和沈馭風兩個人的呼

她起身去洗手間擰了乾淨的熱巾,輕輕拭去沈馭風額頭上的汗水,温熱的觸讓沈馭風睜開了眼睛,看到辛月坐在身旁,他沒有説話,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她。

“你醒了?胃還痛嗎?”沈馭風搖搖頭,他其實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知道金小瑜帶她進來,他不敢睜眼更不敢吭聲,怕這只是一個夢,稍稍一碰,夢就碎了。

現在也是一樣,看着她拿着熱巾為他擦汗,柔柔糯糯的聲音問他話,覺好不真實。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道:“你的…頭髮長長了!”這麼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在剛剛他們偶遇的時候就想説了,長髮也很俏麗,但是沒有以前那細碎柔軟的短髮適合她。

辛月抿了抿,有點不知該怎麼接話,把巾攤開來到他手裏道:“擦擦臉和手吧,可以睡的舒服一點兒!”看到她,沈馭風的神好了大半,掙扎着坐起來半靠在牀頭。金小瑜也很快買了粥回來,覺到兩人之間寧靜良好的相處氛圍和小小的暗湧,心裏一笑,放下粥碗就回房間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出了門就立馬給榮靖霄打電話,時差關係他還在牀上睡覺,接起電話聲音懶懶的,甕聲甕氣地喊了聲老婆。金小瑜心情莫名地好,也不像平時那樣嗔他誰是你老婆,跟他簡單説了説沈馭風今晚的遭遇。其實他是早就知道的,沈馭風到英國來的行程和目的都是他告訴她的,只不過有了意外之喜,自然是要跟他分享分享。

榮靖霄聽到八卦果然來了勁頭,兩人説了一會兒,他又甜甜地叫囂着好想你,快點回來之類的情話,逗笑了金小瑜,才不舍地掛電話。

他那邊已經是早晨了,他們都已習慣在彼此的懷抱中醒來,早安吻,一起吃早餐,然後一同出門上班,光是分開這一兩天都覺得想念的緊。

小別勝新婚呢,分別兩年的沈馭風和辛月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

實際上,沈馭風房間裏平靜得很,完全沒有一點旎的氣氛。他坐靠在牀頭吃着辛月喂到嘴邊的粥,英國人的粥做的再好也不如中國的老火慢燉,米沒燉開花,寡淡無味,可因為是辛月喂的,他吃着也覺得香甜。

突然很想念她做的飯菜,有家的味道,換了誰來做都不是那個味兒。

可他已經兩年沒吃到了。

“我想吃你做的蟹粉獅子頭和縐紗鴿蛋!”他不自覺地把心中所想説出了口,表情渴望中帶點委屈,像個要糖吃的小孩。

辛月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小樹,心中一軟,嘴上卻説:“那些都太油膩了,你現在胃不好,只能吃點清淡的!”

“明天就會好的,你的公寓離這裏遠嗎?可以去那裏做飯,我可以去買食材!”

“你不是還有事嗎?項目不談了?”辛月有種被得寸進尺的覺,他不是説到英國是來公幹兼同學聚會的麼?

沈馭風嚥下最後一口粥,艱難地説道:“我沒什麼事,到英國來是為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終於肯坦白了,辛月有點惡作劇得逞的快意,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道:“我沒看見你!”

“那是因為…”他該怎麼講,因為看見她和另外的男人牽着個孩子一臉幸福?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是轉移話題吧!

“能有什麼打算呢?我讀書也不是為了鍍金,純粹是為了興趣,之後該幹嘛還是幹嘛!可能會跟同學們有一個短程的旅行,然後就回國了,有新書要上市了,我得配合周暮的圖書公司做一些宣傳!”

“那…你父母呢?這幾年,你為什麼沒陪他們留在加拿大?”其實他想問的是,她回國之後還會走嗎?她是乖巧孝順的女兒,家庭觀念很重,只有當一個地方有她的牽掛時她才會定居下來,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説的很無奈,好像回國只是一件她不願面對的事。

“你以為我不想陪在他們身邊嗎?就算我不再是別人的子,我在他們懷裏也永遠是掌上明珠,被嬌寵呵護的覺一輩子也不會膩的。可是如果給他們造成了傷害和困擾就另當別論了,我畢竟是離了婚的單身女人,加拿大又有很多往來的親朋好友,總是好奇我的遭遇,熱心想給我介紹對象的,鄙夷説風涼話的,形形都有。我是可以一笑了之,可是我能覺到爸媽的憂慮和傷心…中國人有時候還是很傳統的是不是?”離婚、二嫁這樣的事在老一輩人眼裏真真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了。

她今天能笑着把這番話説出來就證明她已經長大了,只不過代價很沉重,心裏的傷痛也還在。

原來《傾城之戀》裏的白蘇不完全是虛構的,她能理解婚姻破碎後活在親朋好友的閒言碎語之中是什麼受,可是她幾乎沒有勇氣再像白蘇一樣賭一次幸福。

她不想把終身再押給沈馭風,也沒打算押給周暮,或者是沒有打算押給任何人吧!

“對不起,月兒,是我的錯!你能不能…”沈馭風心如刀割,是他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

“不能!”辛月不等沈馭風愧疚的話語説出口就斷然拒絕“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改變,維持現狀好的!馭風,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找我了,你不欠我什麼了,離了婚就不再是夫也沒有責任!”

“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這次來就是接你回家的!月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沈馭風很急切地拉住辛月,力道很大,拉得她一個趔趄跌入他懷裏,兩人疊着躺靠在牀上,兩年來第一次距離如此之近,近到能覺到對方有如鼓擂的心跳和高熱體温,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