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絕境搏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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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而坐那人道:“衝鋭,義信説他幾時到?”另一人恭敬答道:“戌時就到,師父。”距離七八丈,朱麗珍隱約聽到他們的聲音,暗覺第二個聲音有些耳。
第一個説話那人看看天,“這天要下雨,你先演練前十式給我看。”第二個人應了聲“是。”拔劍出來,當即展開劍法,幽暗的山谷立即亮起陣陣白芒,寒光飛舞,劍走龍蛇,白亮的劍光忽閃忽滅,忽收忽綻,極為絢爛美麗。
第一個人凝神靜觀,暗暗點頭。
樹上的朱麗珍卻駭得腿雙打顫,臉煞白,那人演練的劍招得不能再,赫然是青雲劍訣!
朱麗珍覺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嘴中來,全身發冷,顫抖不已。青雲劍訣從不外,這些人絕不是同門,怎麼會使青雲劍訣?看樣子是新學不久,只使了十式。她立即想,等這些人離去後,自己要立刻將此事報告師姐,轉而卻想到周義信,此事莫非與他有關?不由遍體發寒。
正思量着,忽然蹄聲又起,這次聽得出來,只有一匹馬。朱麗珍見那人在谷口將馬給旁人,大步朝谷中走來,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步行態勢像極了周義信。
來人正是周義信,他來到那兩人面前,對地上那人拜倒,“拜見師父。”那人點點頭,站了起來,正是間在戲樓觀戰的那個臉發黃的佝僂男子,不過此時他背卻得筆直。
周義信道:“師父易容術高明,義信差點沒認出來。”朱麗珍隱隱聽到“師父”兩個字,心底一片冰涼,這人是他師父,那不是旗山劍派掌門人鍾橫嶺!一瞬間,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嘭嘭嘭”猛烈跳動,巨大的聲響在耳際轟鳴,似乎十丈之外也聽得到。她捂住心臟,暗暗對它説:“不要跳,不要跳。”滿目驚慌難掩,淚水就湧出,各種念頭紛沓而來,周義信竟然將青雲劍訣傳給他的同門,這事大師姐到底知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空地上週義信已展開劍法,將剩下的二十六式一一使出來,又將運勁口訣傳授。
朱麗珍連呼都不敢大口,只祈求自己能躲過這一劫,立即回山,告訴哥哥,稟報掌門。她又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沒睡在草地上,而睡在樹上,今夜還無星無月,對方檢查山谷時又不甚仔細,只等他們離去,自己馬上就走,回山稟報,還能立一功。這樣想着,她冷靜了許多。
其實何衝鋭要不是昨天和兩位師弟仔細檢查過這個山谷,今就不會如此心,他心想這裏有兩個墳頭,誰會這麼神經,晚上跑來這裏。
周義信傳完雲湧三十六式,鍾橫嶺使了一遍,讚道:“果然是好劍法。可惜另外七十二式學不到。”
“是啊,太可惜了。”周義信有而發,不過他可惜的只有青雲直上三十六式。
鍾橫嶺聽他這語氣,兼之上午張芬樺只使了雲湧三十六式,懷疑他暗藏劍訣的心去了幾分。
何衝鋭道:“師父,我們回去吧,要下雨了。”鍾橫嶺看看天,道:“走吧。”當先往谷口走去,周義信和何衝鋭跟在後面。
朱麗珍透過樹葉看到他們要走,不由又驚又喜,真是佛祖保佑,我佛慈悲。這時她忽然覺扶着樹幹的右手滑膩膩的,轉頭一看,竟是一隻兩指寬的青蛇落在自己手背上。
她提心吊膽半天,此時心神剛剛放鬆下來,又碰上這種女孩子最害怕的滑膩動的蛇類,一下間六神無主,情不自驚叫一聲,把手一甩,情急之下卻跟着腳下一滑,掉下樹來。這一失足頓時心如死灰,只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什麼人?!”鍾橫嶺三人已走到谷口,聽到聲音,立即轉回,身法都是迅捷無比,瞬間分三路包抄過去,谷口兩人也出長劍,守住出口。偷學青雲劍派鎮派劍法,這事何其危險,一旦,誰也別想活。
朱麗珍想到要死了,不由想起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哥哥,眼睛一紅,直哭出來,卻又想起哥哥臨行前代自己的話,“越是生死關頭越要冷靜,就是絕境當中也要力搏求生。”不由一鼻子,振奮神,腦筋開動起來。
周義信從右路過來,一看竟是朱麗珍,臉一變。
鍾橫嶺和何衝鋭上午都見過她,也是眉頭深皺。
周義信緩緩道:“朱師妹,你怎麼在這裏?”
“哎呦哎呦。”朱麗珍痛叫着,着半邊股坐起來,一臉茫然地説:“我怎麼在地上?”周義信三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朱麗珍抬起頭來,驚訝地説:“咦?天黑了?我睡了這麼久啊。”周義信道:“你在這裏睡覺?”朱麗珍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是啊,我來看林清姐姐,後來酒意湧上來,困得要命,就上樹睡了。花蛇那傢伙武功果然比我好,那天他在樹上睡了那麼久都沒掉下來。不對!一定是我喝醉了,所以才會掉下來。”三人本來疑心她為何在樹上,聽她這樣講,周義信對兩人微點一下頭。
周義信問道:“你一直睡到現在?”
“是啊。”朱麗珍拍拍股起來,“我要趕緊回去了,不然要被師姐罵。”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奇道:“咦?周師兄,你怎麼在這裏?”轉頭看向另外兩人,又道:“你不是周師兄的師弟麼,額,這位就不認識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機靈的女孩,以前犯了錯要逃避處罰就撒謊騙朱文,這時腦筋開動起來,心裏擔心得要死,演得卻似模似樣。
周義信三人不知青蛇這一節,因她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偏在眾人準備離開時現身,委實沒有理由,所以倒也有幾分相信。
鍾橫嶺本來還想安排周義信成為青雲劍派外卿,試試能不能學到翻雲三十六式,甚至青雲直上三十六式,此時卻猶豫起來。
朱麗珍見三人不説話,心肝都提到嗓子眼,卻笑了一笑,忽然靠近周義信,左掌立到嘴巴右邊,眼神往何衝鋭身上一遞,悄悄説:“我聽師姐説了你與他的事,難道你們在此決鬥不成?”周義信搖頭道:“不是。”鍾橫嶺道:“小姑娘,你要回鎮是嗎?那我們一起走吧。”朱麗珍道:“好啊,不過你們要讓一匹馬給我哦,我是走路來的。”心想只要騎上了馬,那自己想逃跑就多了幾分把握。
鍾橫嶺道:“我們沒有騎馬。”
“有啊,馬不是…”朱麗珍雙目一圓,神大變,立時住口已不及。
鍾橫嶺冷冷一笑,那馬拴在谷口邊緣處,離得遠,暗,低頭吃草,又不吭聲,天這樣黑想注意到可不容易。
周義信、何衝鋭左右一齊出手,朱麗珍如何擋得住兩大高手的攻擊,劍都來不及拔出,立即被擒住。
“放開我!”朱麗珍大叫起來。
鍾橫嶺對周義信打個眼。
周義信在朱麗珍後腦一敲,將她打昏,皺眉道:“師父,現在怎麼辦?”鍾橫嶺冷聲道:“不能冒險。”
“那,殺了她?”周義信想了想,又道:“張芬樺呢?”
“一起殺了。”鍾橫嶺眼中寒光一閃,毫無遲疑,必須乾淨利索,不然後患無窮。
溪雲、花笛和白影兒熱切地討論着武學,討論青雲劍訣虛實相生的高明之處。
白影兒武功高,更是老江湖,所知甚多,説起百多年前青雲劍派創派祖師陸青雲跟説同輩人似的。
花笛佩服不已,更未料到此人竟然是個話嘮,説到天黑還口如懸河,意猶未盡。
溪雲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連陸青雲這等傳奇人物都一無所知,聽得孜孜不倦,悠然忘時。
直到黑虎送來酒菜,白影兒才發現原來已經入夜。
羣雄今受挫,無人敢再留下“看守”也覺得沒必要,人家要逃,咱還真留不住。所以黑虎幾乎是光明正大地送來酒菜,溪雲表達了謝。
黑虎沒有留下同食,畢竟五弟一條胳膊壞在花笛手裏,武功剩下不到五成,以後是敵是友還説不清。
白影兒吃喝一陣,忽然迅速出手,以筷子在花笛背後劃了兩下。
花笛一時不察,卻是一驚,好快的手法,但沒察覺後背有異,又是不解。這是筷子髒了,在我衣服上擦?
白影兒放下筷子,呆了呆,道:“花笛,你冒充我名頭的事就此揭過。”花笛一愣。
白影兒對溪雲道:“小和尚,我信你,你信他,那我也信他。明一戰作罷,我走了。”身形一展,白影飄忽閃動,眨眼間消失在夜中。
花笛反應過來,大聲喊道:“喂,等等啊~”卻不聞回應。
溪雲輕輕一嘆,“他是一個孤獨的人。”花笛唉聲嘆氣地説:“是嗎?他孤獨就孤獨吧,我想問清楚明天那場不打了但也算一場是不是?不算的話,我還得打八場啊。”
“不打了怎麼還能算?”溪雲大覺無語。
花笛道:“這裏沒有旁人,我可以騙他們説我和他打過,他贏了。誒,不對,不是騙,是事實。白影兒在我背上砍了兩筷子,我輸了。”溪雲愕然,“這是不是就叫‘無恥、無賴’?”
“不錯。”花笛以無恥的態度坦然無賴着。
周義信回到客棧,來到張芬樺房門前,舉手正要敲門,張芬樺一下拉開門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愣。
張芬樺道:“信哥,你找我?”周義信同時道:“樺妹,你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