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反挑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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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看一眼溪雲的臉，道:“沒必要為那些傻子生氣。”溪雲悵然搖搖頭，“我沒有為他們生氣，只是，”停了一會兒，接着道“…郝通海行事惡毒狠辣，但他説的一些話竟然有道理，你説…這是不是很叫人失望。”清愣了一下，跟着嘆息一聲，沒有接腔。心中暗忖:“説到底，你自小在山中長大，受佛門薰陶，人心鬼蜮的事你哪裏知道多少。”溪雲遙望遠處，幽幽嘆道:“善惡這種的東西真難懂。”清見他一副憂思渺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麼？”

“…你的樣子好笑。”

“額？”

“我時常忽視你的年齡，此時定睛一看，你分明二十歲不到，平常卻一副老頭子高僧的超模樣，你説好笑不好笑？”

“…”清面一正，道:“我曾聽一位老瞎子説過一句話，我覺得有道理。”

“老瞎子？”

“一個拉二胡賣唱説書的老瞎子。”清出思憶之，“那年我經過一個下暴雨發大水的地方，那老瞎子説，沒有一滴雨認為是自己造成了洪災，就像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應當的。”溪雲悚然而驚，停了腳步。郝通海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應當的吧，他是魔門中人，別人侮辱魔門，他當然生氣。橫刀也覺得自己殺手下是應當的吧，他是黑風寨當家，手下背叛了他。更令溪雲驚慮的是，聽信假消息的每一個人，會不會無知無覺地生出一場洪水，淹沒白雲峯上的苦集寺。

“對付那麼幾個貨也要這麼久？”劉今天嘲諷的聲音傳入耳中，溪雲一陣恍惚，這一想竟然失神了，若是這個時候被蜘蛛偷襲，絕對難逃一死。

清不忿道:“摔一個人股，敲彎一柄大關刀，沒有人受傷。你行不行？”

“沒有人受傷？”清略相訕，因為那青年虎口撕裂迸了血，説沒受傷未免牽強，卻不料劉今天接着道:“我出手的話也不會有人受傷。先殺兩個，其他人要麼投降要麼逃，再來我再殺。”清頓時無語。好吧，死了不算受傷。

溪雲微呼一口氣，腦中有了想法，問道:“魔門中人藏身何處？”劉今天聽溪雲語氣頗有烈之情，不由微訝，“你想做什麼？”

“打！”清一愣。

“哈哈哈～”劉今天歡快道:“我喜歡！”清急道:“等等。師兄…”

“他們説我是魔門中人，若知道我打了魔門中人，他們自然就明白我不是魔門中人。”溪雲眼神中出期盼殷切。

“有理有理！”劉今天鼓掌而笑。

清瞪他一眼，世事哪有這麼簡單，加之罪何患無辭，人家還可以説你是故意作秀，好消除懷疑，意圖不軌。此中情由三言兩語難以解釋清楚，想了想，叫道:“刺客！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不等溪雲表態，轉向劉今天，問道:“這兩天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進城嗎？三名刺客，很危險，兩次刺殺，我差點死了兩次，溪雲受傷。”最後兩句本來不用説的，但他擔心劉今天不夠重視，又鼓動溪雲找魔門麻煩，故而道出糗事。

果然，劉今天臉頓時一正，問其中詳情。清差點死兩次，他不在乎，溪雲受傷倒要在意一下，若十五之期到，與一個受傷之人拼殺，那多無趣。

三人沒有進荷花池園林，而是繞到後方的小樹林中，好方便講話。

清簡單説起刺殺，“蕭陽”用“一個朋友”代替。劉今天明白這意思，也不追問。聽完後皺起眉頭，沉道:“昨晚有兩人進城，一人眼神極為鋭利，的確像鷹隼一樣，另一人正好肢很細，步姿特別。不過我看他們的樣子——該沒有受傷，或者沒有受多重的傷。”清與溪雲對視一眼，如此“正好”的話，應該就是鷹和蛇，但沒有受傷？以劉今天的眼光，想令他判斷錯誤並不容易。

溪雲展現出決斷力，道:“趁天未黑，先挑了魔門據點，天黑後我們去刺殺刺客！”清愕然失語，未曾見過這樣的溪雲，“挑”、“刺殺”這些都不是他以往會用到的詞吧。

劉今天哈哈笑，“如果我這時説我不知道那鷹和蛇在哪，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溪雲怔住。

劉今天又哈哈笑，“放心放心，我知道。”看溪雲亂七八糟的樣子竟然讓他十分。

清鄭重地看着溪雲，道:“師兄，你要不要打幾遍封魔杖法？你確定這些是你真正想做的，而不是魔體誘使你做的？”這話十分不客氣，但溪雲一愕，倒不至於覺得逆耳，而是受教地點一下頭，然後閉上眼睛，默默檢查魔體，覺身體充滿幹勁，充滿力量，但並無狂暴或燥怒之，意識也非常冷靜。

劉今天瞥了清一眼，道:“你這傢伙真無趣，魔體又有什麼關係，魔體是他，他是魔體，難道還能自己害自己？”清悶哼一聲，不作理會，謹慎而小心地看着溪雲。

溪雲片刻便睜開眼睛，道:“沒有問題，我還覺魔體安分了許多。”清眼中閃過疑惑和一些憂慮，忍不住道:“你覺安分許多，但或許並沒有，而是你的‘覺’受了魔體影響。”這話已近乎指責，但溪雲並未動氣，反而笑了笑，道:“嗯，你説的也有一些可能，但是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沒問題。”清唯有作罷，還是要求溪雲先打一遍封魔杖法，心裏卻止不住想:“其實這樣不錯，他若任打任罵總不在乎，恐怕要吃很多虧。”溪雲知清不放心，便配合地打了一遍封魔杖法。

劉今天“哼哧”一笑，“好，原來封的是自己！”語含諷刺。見兩人都沒理自己，杖法又無十足高明之處，便又道:“把這杖法當做大戰前的熱身倒不錯。”清暗暗皺眉，這傢伙的話是越來越多，唔？十五之約，莫非這傢伙是故意攪亂溪雲！

嘹亮的聲音響徹虛空——“魔門賊子，滾出來！”三人合喊，真氣鼓盪，聲音擴散出去，範圍極廣，經久不息，城中無數武林人士被驚動，紛紛聞聲而動。

宅中的人更是嚇愣了，兩人從房裏疾奔出來，看到溪雲、劉今天、清三人立在院牆上，都是臉一變，卻很快鎮定下來，一人喝道:“你們什麼人？在這裏大呼小叫，胡説八道什麼？”溪雲和劉今天互視一眼，都有種莞爾之，自己也被人叫做“魔門賊子”呢。

劉今天道:“廢話少説！劍魔劉今天在此，叫你們老大出來説話！”那兩人互看一眼，更為雄壯那個道:“什麼老大？我們這裏沒有老大。劍魔劉今天，你是殺人殺狂了嗎？”

“正是殺狂了！”劉今天身形一展，撲擊下去，長劍出鞘，電光般斬落。

那兩人大驚失，同時低喝一聲，四拳擊出，匯合成一股洶湧勁衝擊而上。

溪雲和清都微微一訝，劉今天的劍招竟充滿強霸之，好像他手中握的不是一柄薄利長劍，而是一柄擎天巨劍。更令兩人驚奇的是，那使拳的兩人，招法竟有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