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了斷後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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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鳴展滯了一滯,唯誰是問倒無所謂,兩人對對方實力都有所瞭解,這一戰誰也沒必勝把握,站在這裏就必須將生死置之度外。但不能掃了唐老爺子的面子,而且這塔看起來歷史悠久,損毀了的確不好。
劉今天似乎早有預料,並不看唐坤朗,悠悠道:“昨晚幾位酒友可願意幫忙護塔?”
“哈哈哈,義不容辭。”
“應該的。”鐵翼野和任乾雄各從一處飛身出來,離塔門尚有十丈便落地,對唐坤朗拱手施禮,然後以正常步伐走近。
鐵翼野奇道:“任兄昨晚跟血人似的,這會兒卻神奕奕,厲害。”任乾雄眉一挑,道:“應該的。”一副狂態。他大戰無數,不僅武功增進極快,還培養出遠超常人的恢復力。
這時唐天等人也到了,穿過人,來到塔前。
金鳴展微微點頭,對眾人表示謝。
鐵翼野先向溪雲、清問好,顯得尤為親熱,再向其他人頷首為禮。
清微微皺眉,對鐵翼野保持着一分戒心。昨夜飲酒時,鐵翼野單獨引兩人到一旁説話。
説的是諸葛長生之事,鐵翼野表示謝,説已查明真相,諸葛長生的確是魔門妖人,潛伏鐵拳會,居心不良,連他三叔鐵鋭也給諸葛長生帶入歧途,誤攀魔門。罪本該處死,只因兄弟情深,不能下手,通融之下,改為終生監地牢,並挑斷手筋腳筋,廢去武功。
清聽得心中生寒,又猜想此事該多少有縹緲閣的影響,若非縹緲閣也知道此事,鐵拳會或有可能採取烈手段,殺他兩人滅口,而非如此對待自己兄弟。
鐵翼野又是道謝,又是道歉,顯得鐵鋭罪有應得,而他對兩人的“舉報”之功只有。道歉是因為林正中之事,説已從齊猛處得知真相,林正中神錯亂,死了也怨不得旁人,希望兩人冰釋前嫌。
事情能如此解決自然是好,鐵翼野又説鐵鋭、諸葛長生之事不光彩,於鐵拳會名聲大有損壞,請兩人不要外傳。
清對任何一面之詞都不會輕信,懷疑鐵鋭是否真的給搞成了殘廢,想問凌飛煙是否親上鐵拳會見證執刑,但太過明顯,還是忍了下來。這種懷疑放在心裏,自己提防着就好,説出來恐怕立招禍事,天下第一大幫豈是好惹?
劉今天以鼻子長長氣,然後從口中緩緩呼出,嘴角出一絲笑容,道:“沒有後顧之憂了。”溪雲心中生出一種奇異應,劉今天像是放了一切,甚至這一戰的勝負也無所謂,好像他已決定死在今天。
溪雲的應雖然玄之又玄,但所料幾乎無差。劉今天見識了溪雲魔體的力量,知道自己對上他,內功降三分,十分不利,更自知不可能越級死老黑,十五之期一到,必有一死,因而放了一切,以死志參與這一戰,探索劍道不知是否存在的極致。
這種心態使他表現得尤為從容自若,甚而連保護着八寶塔的事都考慮了。
金鳴展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後顧之憂?他對劉今天的心態同樣有所應,自知這一戰必定艱苦,甚而敗亡,口氣,道:“劉兄,我有一個姐姐,十分好的人,不會武功。我若死了,請你代為照拂一二可行?”劉今天愣了一下,回首從前,好像從未被人這樣拜託過什麼事,奇道:“劍神山難道只有你姐弟二人?”劍神山五十年前因萬劍灝而名聲大噪,威震江湖,但世人對其所知其實甚少。
金鳴展點頭,罕見地出一絲回憶之,“以前還有兩個聾啞劍僕,我成年那一,他們不知為何忽然不告而別。”劉今天沉了一會兒,道:“金兄放心。”轉而道:“溪雲和尚,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你幫忙照顧一下金兄的姐姐吧。”他知道若不能令金鳴展放下此事,金鳴展恐怕不能發揮最強劍意,那這一戰就遺憾了。他自然無必勝把握,但他寧願死,也不願遺憾。
劉今天也不知自己為何偏偏願意將此事付溪雲,他是絕不喜歡拿自己的事去麻煩他人的,任何人!實際上他也沒什麼朋友可以去麻煩,也算情非得已吧,很明顯,金鳴展也是初到賀州城,除劍之外,並無可託付後事的朋友,否則也不會拜託到他。兩人劍決生死,但也因劍知心。
溪雲微微點一下頭劉今天、金鳴展都道:“多謝。”金鳴展至多信溪雲六分,覺他是可信之人,但魔體是實實在在的,另四分只好給劉今天這個劍友劍敵了。
劉今天知道溪雲會答應,心中卻在想:今天是好子,死亡的好子,我倆該同歸於盡才是最好的。嘿,溪雲和尚,別怪我陰你,留個妹子助你修行,多好玩。含笑而終,哈哈哈,今天含笑而終。
圍觀眾人被太陽烤得冒煙了,就等兩人趕緊打,偏偏他們唧唧歪歪説個半天,等得都十分不耐煩。但聽他們説話,心中又有一種奇怪的情緒蔓延出來,總算沒有爆催促,只覺得這兩人不説勝敗,只言生死,口氣又像相一世的知心好友,怪得很,有種慘烈而淒涼的覺。
外圍的人忍不住叫了,不過聲音也不敢大,比武的兩人都是了不得的年青高手,而他們更忌憚的是唐坤朗——賀州城真正的大爺,否則八寶塔主持哪會找他幫忙?
此時大爺坐在塔門飛檐的陰影裏,有人注意到他身邊還坐着一人,一個樵夫打扮,卷着褲腿的中年人。其實魯炘只比唐坤朗小兩歲。
那些人暗暗猜測賀州城有什麼人能和唐老爺子平起平坐,還這個怪打扮?有人聽説過魯炘的形貌,猜到的人都即動又害怕,不敢聲張。
“嚶~~”一聲長鳴,白光如虹,劉今天拔劍了。他隨手在頭頂上空挽個劍花,“刷”一下,劍尖斜指於地,渾身氣機瞬間收斂,卻反而有種淵渟嶽峙,令人高山仰止之,而劍上只有鋼反太陽的光彩,而無絲毫劍氣溢出。
金鳴展與他默契十足,眼睛一閉一睜,“鏘”一聲急響,大劍出鞘。大劍造型古樸,厚重壯,劍身漆黑,篆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文字筆畫間隱隱有藍光點點,劍刃最外沿處開鋒,看起來十分鋒利沉重。
金鳴展雙手握劍豎在右肩前,微沉,雙腳分開,一前一後,上身微前俯,僅一個姿勢,就叫人覺充滿爆發力,知他一動便是雷霆萬鈞之勢。
魯炘兩眼微微一亮,“很好,很好,一場龍爭虎鬥。”嘴邊咧出笑容。
唐坤朗雙目卻是一眯,單從兩人的拔劍與站姿中便可知這兩人絕不會輸給自己的兒子。別人不清楚,但他自己知道,兒子幾乎“放養”在外面,但自己對他督刻極嚴,沒有一不用功,更數度得魯炘指點,名列俊秀榜第一是理所當然,他甚至覺得兒子應該要勝過聖地傳人才對得起自己。
圍觀者立即神大震,兩眼生光,動得渾身發顫,離得近卻變了臉。炎炎烈下,兩劍出鞘,他們腋下肋側忽然一片寒意不可阻止地蔓延開去,可那兩人還未動手,甚至連氣息都收攝得極深,一些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一些人則趁機往前擠。
劉今天與金鳴展的目光終於對在一起,瞬間如晴天打個霹靂,電疾閃,兩人齊聲大喝,身形不知如何對沖在一起,一柄大劍,一柄薄劍,但誰也不覺得大劍笨重,更不覺得薄劍脆弱。
毫無虛招,兩人將全身功力都凝聚在劍上,三次砍在一起,但多數人只以為他們對砍了一次。
“鐺~”三次撞擊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如金鐘轟鳴,一股猛烈的氣翻湧而出,溢出的劍氣混在鋒鋭的勁中,一縷一縷,四下擴散,那勁比真正的劍鋒還要鋒利,那劍氣更鋭不可擋。
鮮血揮灑,但不是劉今天或金鳴展的血,而站在前頭的看客的血,他們的位置距離對決的兩人尚有十丈,卻還是不能倖免。
幸好能爭到前頭最佳“挨劈”位置的人實力還不算太差,不少人掣出兵器,打散逸的劍氣,只是人太多,擠來擠去,結果還是很多人給傷了胳膊大腿,又或者給推得摔倒跌破關節。人人這才曉得這兩人厲害到什麼程度,自慚形愧。
童千斤與郭達也在人羣前端,那郝通海殺入孟府,兩人都在養傷,逃過一劫。此時童千斤壯的肚子給劃破衣衫,郭達左眉給剃去尾巴,出現一條短淺血痕,兩人“你大爺的!”、“格你老母!”地罵,護着傷勢未愈,臉蒼白的常書退後。
魯炘對唐坤朗笑了笑,道:“你早不提醒他們?”年輕時,魯炘還要管唐坤朗叫大哥,不過武學之道,達者為師,唐坤朗現在至多隻能與魯炘平起平坐。冷冷答道:“不吃點苦頭,那些人哪知道有些東西沒那麼好看!”他對這一戰毫無興趣,若非八寶塔主持請他看顧寶塔,他本不會來,所以對那些看客也十分不喜。
外圍的人看得哈哈大笑,直説:“沒本事還站那麼靠前,找劈嘛。”心中卻也對決鬥中的兩人生出畏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