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誰的女兒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蘇紫衣和劉凱旋正説着,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一個尖細的嗓音在屋外説道:“茹婉郡主,太后娘娘有請!”蘇紫衣聞言納悶的擰起了眉頭,隨即站起身子應聲道:“本郡知道了,馬上就去!”説完起身便往外走。麪魗羋曉劉凱旋一個箭步竄起來,朗聲説道:“郡主不換件衣服嗎?”隨即閃身至蘇紫衣身前,拉住蘇紫衣的手臂,嘴輕動,無聲的説着:小心!
蘇紫衣疑惑的看着劉凱旋,隨即朗聲衝屋外道:“本郡倒是忘了,有勞公公稍候!”説完看了看站在門外映在窗户上的剪影,轉而再次看向劉凱旋。
劉凱旋將蘇紫衣一把拉至案桌前,手指沾着茶杯裏的水,在桌子上飛速的寫了兩個字--淑妃,隨即又在淑妃上寫了更大的兩個字:太后。
蘇紫衣眸子一暗,伸手將桌上的水跡一抹,衝劉凱旋微一頷首,自懷裏掏出個面紗戴在臉上,轉身開門而出。
候在一旁的太監見蘇紫衣出門,往後讓了讓,視線如不經意般往蘇紫衣身上掃了一眼。
察覺到太監疑惑的視線,蘇紫衣笑着道:“本郡就身上這一件衣服,倒是要戴個面紗是真的,省的驚了太后娘娘的鳳體!”
“茹婉郡主請--”傳令的太監也不多言,緊忙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到了坤寧宮,蘇紫衣便站在宮門直通殿門的青石路上,等候着太監的通稟,火辣辣的太陽直在蘇紫衣身上,宮中的規矩不似民間鬆散,身上的衣服即便不多也有裏外三層,在這盛夏的午後,片刻功夫便被汗水浸濕黏在身上,就連臉上的面紗都因汗水而貼服在了臉上。
這一站便足足站了三個時辰,直到太陽下了山,微風帶來一絲涼意後,才見那傳令的太監走了過來:“郡主,太后娘娘一直在午休剛起身,這一時又忘了找郡主來有何事,煩郡主為太后抄幾本經書,待太后想起來了,再召見郡主,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紫衣自當謹遵太后娘娘懿旨!”蘇紫衣欠身應道,眼神裏多了份思量,跟着那太監進了偏殿。
偏殿是太后平素禮佛的地方,入殿鼻息間便縈繞着佛檀香,正中供着一尊淨瓶觀音,右側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張半人高的案台,案台前則很唐突的站着兩排宮女。
太監將蘇紫衣引至案台前,將一本手抄梵文《無量經》託到了蘇紫衣面前:“太后抄寫經書時,為顯誠意從不落座!”
“紫衣明白!”蘇紫衣微微頷首,雙手接過經書放置案台,就這樣站在案台前,拿起一旁的筆認真抄寫起來。
太監看着蘇紫衣笨拙的對照着經書描繪着梵文,不由低聲問道:“郡主不懂這梵文嗎?”
“紫衣拙陋,並不懂梵文!”蘇紫衣頷首回答道。佛教直至這兩代才在大夏朝處於宗教先驅地位,整個大夏朝懂梵文的,除了數得着的幾個得道高僧外,還真就沒幾個人了!
太監眼神複雜的一閃,隨即尖細着嗓音對兩旁的宮女們吩咐道:“好好伺候郡主!”
“是!”兩個宮女應聲站到蘇紫衣對面,為蘇紫衣研着墨。
蘇紫衣微微蹙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時間卻又想不明白,手中執筆抄寫,在烈下站了三個時辰的腿在羅裙內打着突,臉上被汗水浸透的面紗緊緊的貼服在臉上,這使得臉上的汗水更多,且順着面紗滴答在筆下的宣紙上,偶爾將剛落筆的字暈染,即使如此蘇紫衣臉上依舊平靜如初,眸子裏的光靜若古井,甚至對站在兩旁的宮女們的注目視若無睹,直到將經書抄到一半的時候!
突然出現在經書裏的阿拉伯數字,讓蘇紫衣手上的筆不自覺的一頓,那種如水入油鍋的唐突讓蘇紫衣手中的筆頓住的同時,也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這一局,自己輸了!
在入坤寧宮之初,站在烈下的蘇紫衣便知道太后是在打磨自己的鋭氣,用一種無聲的方式告訴她,皇權至上,想要調理她,方法多的不需要太多的藉口!也正因為如此,一心用所有的意志抗衡的蘇紫衣犯了個決定的錯誤,便是將這一切理所當然的當做一種意志力的抗衡,在蘇紫衣努力用所有的心力支撐着自己的意志時,突然出現的阿拉伯數字,便讓蘇紫衣做出了一個本能的反應--突然的停頓!這無疑於直接告訴身旁註視她的宮女們,她認識這些無人知道的符號!
原來之前的一切不過是障眼法,只有這阿拉伯數字和監視自己表情動作的宮女們才是真實的考驗,而目的則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認識那琉璃碧玉簪上的符號。
對面研墨的兩個宮女對視一眼,隨即無聲的退了出去--蘇紫衣眉頭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如此簡單的試探,想必只是太后娘娘的開胃小菜罷了,估計大餐馬上就要上了!再落筆時手中抄寫的速度依舊,心卻突然升起了一股屬於蘇紫衣特有的鬥志!
“讓郡主久等了!”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雍容的走了進來,音調中帶着一絲放鬆,眸光很沉,繡着飛鳳祥雲的太后服,將太后原就臃腫的身材顯得更加負累,眼角的皺紋因那招牌式的慈笑更深了。
“臣女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蘇紫衣伏地而拜,眸子乾淨透亮,已然一副未經世事的少女一般純淨無害。
“起來吧!”太后上前將蘇紫衣扶了起來,托住蘇紫衣的胳膊,一臉疼愛的上下打量着蘇紫衣:“你祖母臨終前將你託付給哀家,哀家便是你的祖母了!後有什麼事,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到哀家這來,哀家替你做主!”蘇紫衣心中一笑,看來是知道今天發生在儲秀宮裏的事了,自己敢杖責遲嬤嬤就不怕別人知道,只是沒想到太后會知道的這麼快!
“太后娘娘抬愛,紫衣不敢煩勞太后!”蘇紫衣畢恭畢敬的應聲道,並未因為太后的刻意親近而出半點受寵若驚。
太后嘴角的笑容緊了緊,察覺到蘇紫衣不僅沒有應該的承恩之喜,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中反倒隱隱透着一絲無法忽視的疏離,太后眸子一冷,語調卻依舊温和:“説什麼煩勞,哀家這麼些年也愧對了妹妹的囑託,忽略了你這麼些年,這也是哀家的錯!紫衣莫不是怪上哀家了吧?”
“紫衣惶恐!斷然不敢!”蘇紫衣急忙跪了下來,將心底的疑惑明白的掛在臉上,再抬頭時不介意讓太后看個分明,做一個表於外的傻丫頭,有時候得到的會更多:“紫衣與祖母素來不算親厚,竟沒想到祖母會如此掛心紫衣!”講起來,蘇紫衣是老汾陽王妃庶子所生,和老王妃沒半點血緣關係,老王妃唯一的嫡子病死後,想承汾陽王之位的庶子們莫不是變着法巴結老王妃,雖説老王妃上表皇上,選擇了蘇紫衣的父親承接汾陽王之位,可對蘇紫衣平時卻並不親厚,唯一特別的記憶便是老王妃臨去世時,特地讓蘇紫衣以嫡孫女的身份回汾陽王府弔唁,那也是蘇紫衣離開汾陽王府的十年中唯一一次回府,除此之外老王妃便再沒什麼特別的關予,怎麼會臨終前特意拜託當今皇太后特別照顧她,還將那麼重要的琉璃碧玉簪給她?
皇太后似看透了般,嘴角微微一勾,悠悠的説道:“哀家的妹妹是個心細如髮的,之所以不和你親近,是因為如此才能更好的保護你!”説着輕嘆了口氣,再開口的語調似敍述可偏偏又更似詢問:“你並不是汾陽王的女兒。”蘇紫衣詫異的看着皇太后,隨即輕聲一笑,眸子裏閃過此刻該有的不安,聲音裏帶着一絲不可思議:“太后是逗着紫衣玩吧!”
“哀家沒那些個閒情!”皇太后冷聲一笑,很滿意此刻蘇紫衣的驚慌,一雙琥珀的眸子,帶着一份審視和探究,直直的入蘇紫衣閃動着不安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