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舅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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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的擔心變成了氣憤,她恨恨地説這幫人太無恥了,真是沒想到,應該去驗下傷,告他們。那個女醫生很平靜地聽我們説話,嘴説這個傷只能算輕微傷,最多是調解,告是沒用的。
然後很認真地看着我們説,對方很有經驗,又打疼了你,又夠不上輕傷。醫生開好了藥,盯住我少走多休息,節後再去複查下。中午的時候於伯伯打來電話給我,我有點驚異,於伯伯很正式地説他邀請我老爸去家裏小酌一杯,我説我爸昨晚喝多了,今晚還得喝,估計得往明後天放了。
於伯伯説那好,你跟你爸商量好時間,我這裏他是一定要來的。對了,你的事啊,聽説那個強姦桉報桉,報桉人主動撤桉了,所以沒什麼事了。
但那個行拘的複議,要走程,趕上元旦小長假,看來只能節後才能辦妥了。説到這裏,於伯伯的口氣變得嚴肅了起來,如果事實調查結果,你確實有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們也不能包庇你,男子漢大丈夫要承擔責任,為錯誤付出代價,這也是成長。
我連不迭地稱是,也表達我的謝意。於伯伯哈哈笑了一聲説,謝是不必了,我也不敢貪天之功,是人家撤的桉。
我爸中午就晃晃悠悠地去參加他的聚會了,沒有帶我。華姐聽説了我的事情過來和我,舅媽見了個面。華姐看到我似乎路都不能走的慘狀,覺得特別於心不忍。我趕忙説其實不要緊的,都是些皮外傷。
華姐像下了決心般地説,其實我已經想好了,為了不讓這事折騰下去,我決定還是做一些讓步,其實那天我已經想讓步了,我哥在沒辦法。現在看起來不如早點兩清了算了,我自己在其中也是折磨得生不如死。
舅媽一直在沉默着,聽到這個,她抬頭説,不能就輕易這麼認慫。他們有多大的膽子和本事,幹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
華姐搖搖頭説,我知道他們這些人不是好人,所以我自己能離開就算是解了,現在小一也捲進來了,為了讓我們不要再受亂七八糟的傷害,成天擔驚受怕的,我決定還是儘快了結了吧。
舅媽沒説什麼,就説只要你和你家人商量好就是。小一的事你不用太擔心,我們會多留心的。我也話説其實我也反覆求證過了,他們手上的確沒有什麼我的證據,你儘管放心好了。
華姐勉強地笑了笑,點點頭走了。我有點擔心我爸爸的身體,和舅媽開車等在他們吃飯的飯店。爸爸出來的時候看上去還比較清醒,起碼自己能走,他沒醉的戰友送他出來,那個朱明也在內。
他們看到我和舅媽,都開玩笑説,這是兒子和兒媳過來了啊。我爸直搖手説,別亂説。但怎麼描述這個美婦少是什麼人,他有點犯難了,只好打哈哈過去。朱明在車外跟我説了兩句話,他微笑着説,你小子身上還有桉子呢,你本回不了新加坡,等過好元旦我找你。
我爸還清醒,舅媽開着車,我問我爸你們這什麼聚會啊,搞得不大不小的,還跑到江南來。我爸説嗨,8x年大裁軍那會兒,轉志願兵特別難,我是考了軍校調離的,那幾年的兵都約好了以後1o年聚一次,上一個1o年是北京聚的,這次改這邊了。
我説媽怎麼不來呢,我爸説你媽是軍區的,我們是三總部的,不一個系統。我説那他們現在都乾點啥啊,我爸説,大部分在政府和事業單位吧,也有自己做生意的。
我説那個朱明叔叔呢,我爸沉默了一下説,他在保密單位,算是老本行。我説還是在部隊序列嗎?我爸説不是了,告訴你保密單位,你就不要再多問了。
舅媽下午買好了很多吃的喝的,用品,還有我的換洗衣服。我送她下樓的時候,她説你這幾天照顧好你爸啊,他也是的,每天都喝那麼多。我説我爸平時不這樣的,之前在單位和家裏,他要不樂意,誰敬酒他都不喝,脾氣梗着呢。
舅媽斜眼看了我一眼説,你可一點都不像他。我是覺得我的確長得不太像我爸,但被舅媽説了脾氣也不像,心裏還是有點惱的。
以前小青年時候,覺得自己叛逆點好,但人慢慢長大了,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希望別人説我像我爸或者我媽,但説我像我媽的人很多,像我爸的就少很多。
我送走舅媽回到房間,我爸還處於那種喝得有點暈但還沒睡着的狀態,我把舅媽拿來的牛,酸這些給他喝了點,我爸在牀上翻來覆去一會兒,做起來説,小一,起來陪爸爸説説話。
其實我也沒睡,我躺在那兒玩手機呢,我聽了趕緊起來坐在他身邊,爸爸拉着我的手,眼神裏都是疼愛,我的鼻子有點酸,我爸一向嚴肅不苟言笑,但這兩天好像特別柔情萬種的那種,我都有點不習慣。
我爸嘆了一口氣,説,小一,其實不姓周,你本來應該姓秦。我如聽晴天霹靂,這一瞬間,似乎很多我不願深想的各種細節,對話和一些説不清道不明的覺一起湧上心頭。
儘管如此,我還是顫抖着聲音説,爸,你喝醉了,説胡話了。爸爸依然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説我是有點醉了,但我沒糊塗,更沒説胡話。
我覺得我內心的疑惑已經要差不多坐實了,但我不願意讓我的爸爸告訴我這一切,我寧願讓他還認為我矇在鼓裏完全不知情。
我站起身,岔開話題説,我去給您削個梨吧。爸爸拉着我的胳膊讓我坐下,有點嚴肅地説,你這麼大了,該懂事了,我是覺得你能夠自己面對了,才和你談的。
我只好默默地坐下,爸爸抹了一把臉説,我也長話短説,你的生父姓秦,是一名烈士,那年夏天,先有了你,本來他們打算打報告結婚的。
但那年南方洪水,你的親生父親就隨部隊南下,你媽媽留守。然後。你親生父親出事了,犧牲在抗洪一線。你媽媽未婚先孕,嚴重違反了部隊紀律,如果事情爆出來,對你生父的影響她又捨不得你,覺得走投無路。
我決定幫你媽媽把這件事瞞下來,就和你媽媽結了婚。不過即便如此,因為我們倆工作質都有點特殊,所以被部隊要求立刻轉業,也就是軍裝回地方了。
我覺得我已經似乎料到了這樣的故事,所以在最初的震驚後,我對父親後面的講述並沒有表現得特別驚訝。
小時候我就覺到同為復轉軍人,父母的職級待遇似乎一直不如他們的前戰友,父親雖然沒有明説,但我猜到他們是為此受過處分的,想到這裏,今天,此刻,我才一切都明白了。
可能父親覺得我表情似乎有點奇怪,似乎在為生父這樣對待媽媽到不平。他嘆了口氣説,你不要對你的親生父親有什麼誤解,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他從軍校進修回來已經提拔和調動了,這也是他覺得可以是時候打報告要求結婚的時候。他的關係已經調走,部隊南下抗洪他本可以不去的,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去了。
我默默地靠在父親的身邊,我的生身父親是誰其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把我視如己出,一輩子是為了我這個兒子的,這份父親的情義,我是完完全全地接受的。
我也不太想問生父的情況,那都是20多年前的事了,我想媽媽心裏也藏着很多事,如果她認為合適,她自然會告訴我。
爸爸眼圈有點紅了,了下眼睛,我去了塊熱巾給他,他擦了一把臉,説,還有一件事,我也得和你挑明瞭説,你國慶回家,撞見了我和你小姨的事情了是嗎?
我萬萬沒想到爸爸説出這種話來,我特別囧,只好嗯了一聲,但又好奇地問道,那我小姨他們知道我的身世麼?爸爸説你問對了,除了我和你媽,這世界上只有你小姨知道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想到了那天小姨和媽媽的竊竊私語的事。爸爸接着説道,有個事你大概知道就好,不是我要對不起你媽,而是你媽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因為只能生一個,所以她沒法再給我生個孩子。
所以你小姨想要個孩子的時候,你媽就把我推出去了。這個所謂的事情真相給了我巨大的衝擊,從前覺得我媽是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裏被瞞得最深的人,今天才知道,被瞞得最嚴絲合縫的人是我。
爸爸有點羞愧地説“其實我們也説好,你小姨一旦懷上,這段關係就結束,但兩人在一起時間和機會並不多,她也一直沒懷上,反而有了一些情。”我這時候其實很想問一聲“老爸你不是一向是個有原則的人嗎?”但我忍住沒問,只是沉默。父親長嘆了一口氣,説:“不早了,睡吧。”然後關掉了燈。按道理我應該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但大概吃了止痛藥的關係,我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在爸爸回去的前一天,我和他應約去於伯伯家作客,於伯伯家以異乎尋常的高規格接待了父親,特別是於伯伯,一直站在來的路上等到爸爸出現。
那天連李媽都休息了,所有的飯菜都是於媽媽和舅媽張羅的。父親雖然和於伯伯都是軍人出身,但一個是非作戰單位的,一個是野戰軍的,一個算是三總部的,一個是南部的,其實集並不多。
但兩人聊起崢嶸歲月,還是話題多多,非常投機。我知道我這個問題青年是話題漩渦,所以我乖乖地微笑陪吃,默不作聲,話題扯到我了,也就談點不痛不癢的事情。
不過飯後,父親和於伯伯到書房去做了很久的閉門長談,也不知道他們談了點啥內容。父親的火車是下午的,在送父親去火車站的路上,爸爸問我將來怎麼打算,我據實説學校可能呆不住了,我得考慮找份工作了。父親嗯了一聲説,情理之中啊,不過你打算幹哪行呢。我説我學it的,現在互聯網熱得很,找工作不難。
父親説我聽於伯伯講,他打算幫你盡力安排和規劃好。我搶着説於伯伯一家人待我像親人,我已經領情了。
我自己的路,我還是想自己走,不能全靠長輩。父親點點頭説,年輕人闖蕩闖蕩也好。父親想了想説,我遠在外地,也不瞭解你們這十里洋場的事,你以後有事可以找朱叔叔商量和幫忙。
我問説,是那個朱明叔叔嗎?爸爸點點頭説,你朱叔叔人脈廣,在這些戰友裏和爸爸的關係最親密,這裏這麼多叔叔伯伯你也記不住,你就記住他就可以了,我離得遠,需要什麼他都可以幫忙。
臨上車了,父親還是有點捨不得我,頻頻回頭招手讓我可以回去了。我一直含着眼淚等到火車徐徐開動。我獨自回到賓館想一個人靜靜,酒店是老爸戰友預定的,今天還可以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