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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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芃男朋友了！”這句話，是這個黃昏，海蘭進到孫梵偌大的舞蹈工作室之後丟給孫梵的第一句話。

那時，孫梵正在等待下一批學生的到來，已換好一套運動服，正在套上一隻運動鞋！乍聞這個消息，他背脊僵直了好幾秒，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套上另一隻鞋，冷淡的説:“那很好！她的確是到了該男朋友的年紀了！”海蘭一直注視着孫梵，她用心的在偷偷估量自己説的那句話會對孫梵造成什麼衝擊？她注意到他的背僵了一下，至於他臉上所顯現的淡漠是一種真不在乎還是假不在乎，就有待更細心的評估！

有時，海蘭也會苛責自己的多心，但她不能不多心，在歷經了一次的背叛之後，她絕對受不了再次被孫梵背叛！對於孫梵和妹妹海芃之間那股隱隱約約的暖昧，海蘭總是有些不安，這是一種女直覺，她覺得孫梵自踏入花坊看見海芃第一眼之後，眼神與心思就全專注在海芃身上。當然，孫梵並不是個凡事形於的男人，他不會當着她的面就表現出對海芃深興趣的樣子，但海蘭就是有那股直覺。

她不懂！海芃，一個跛了一隻腳的女孩子為什麼會對孫梵有那麼大的引力？他看着海芃的那種眼神，是從來不曾用在她身上的，她也並不是惡毒到瞧不起自己的跛腳妹妹，她只是不服氣！論外表，她比海芃健全，論長相，她更自信比海芃楚楚動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無法緊緊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或眼神？

這也正是她一邊試探海芃，一邊試探孫梵的動機。她曾得過教訓，曾經讓愛情，敗在一個不比她出多少的女人手上，但她不相信，她連自己的跛腳妹妹也贏不了！

她要贏！而經過一次失敗的教訓，她學會了一個女人要贏另一個女人的武器很多，包括多心、試探、追究柢、最好用的一招則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是在受教訓之後才會這些招數，但這些招數用在孫梵身上永遠不嫌遲，因為他有他的“騎士神”與“義氣”！

於是，在面對孫梵時，她必要用一種永無止盡的多心來迂迴試探，因為，她是個再也輸不起的女人！

而這種試探遊戲，有時一玩起來是罷不能的。

“海芃説…她的男朋友叫阿杰！”透過那幾面孫梵教舞時用以矯正學生姿勢的落地稜鏡，海蘭可以正確無誤的看到孫梵的表情和動作且樂此不疲的玩着她的試探遊戲！

“阿杰？！”孫梵的表情一如海蘭預料的采，他臉蒼白，差點驚跳起來！可見，這個名字對他們兩人的影響力同樣巨大！

“別緊張！這個阿杰…應該不是那個阿杰！”海蘭慘澹的微笑了一下“乍聽這個名字時，我也和你一樣震驚，我以為…以為他是那個人，可是聽海芃形容他的樣子，我鬆了一口氣！他本不是“他”！”明顯的，孫梵鬆了一口氣，他放鬆緊繃的臉部線條，説:“那就好！”

“你不覺得很可惜嗎？”海蘭本能的繼續試探。

“什麼可惜？”孫梵回覆淡漠。

“海芃男朋友了…而你…”

“你不覺得你老在做這種試探很無聊嗎？”孫梵的眼睛在鏡子內與海蘭對視，他殘酷的一語道破！

“是因為愛你，所以，我才要做這種試探啊！”捂着，她眼中開始泛起委屈的淚光。

“是嗎？”孫梵低聲自問，然後他嘆口氣，旋身走向她，輕撫着她的肩説:“我説過，我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不會輕易更改！”

“可是喜歡不是愛，對嗎？對我，你總是那麼冷淡！”海蘭哽咽着抱怨！

“暫時不要對我苛求太多，好嗎？我只是人，我需要適應我們之間的新關係！”他將她輕擁在懷中，但很奇怪的，他總覺他們之間有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那你…吻吻我自粕以吧！”眨回眼淚，海蘭大膽的要求。

再嘆口氣，他俯頭，在她上輕點了一下！

“你只是在敷衍我對不對？”海蘭彆扭的問。

“不對！”孫梵輕推開她，表情相當煩躁。

“那麼，表現給我看啊！”像水蛇一般，海蘭一手繞至孫梵脖子，一手下滑至他的袂，臉泛紅卻神情堅決的説:“我們都是成年男女了！我們早可以玩成人遊戲了！”如同一掃帚杆，孫梵直背脊僵直不動，數秒後，他用十分冷靜理智的語氣説道:“難道你因玩成人遊戲而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如果和你上牀是愛你的表現，是能和你長相廝守的誓言，那麼，今天站在你身旁的人不會是我！”孫梵這段話夠義正嚴詞了，但那是事實！海蘭慘白着臉，放鬆緊纏着孫梵的手臂，她跌坐在光滑的櫸木地板上，眼淚撲簌簌宜下“你好殘酷！”她喃喃地指控:“你本就是在嫌棄我！”

“我不殘酷，也不是在嫌棄你，我只是在敍述事實！”喟嘆着，他反省自己是不是把話説得太嚴厲了些！

“一次我已經受夠了，我不准你變心，你絕對不準變心！愛，可以活人，也是能死人的，如果你和“他”一樣棄我而去，這一次我會幹乾脆脆死得讓你們屍首都找不到！”她哀哀的哭泣，重重的威脅。

“我不會變心的！”孫梵沉重的強調“我説過，就算痛苦是我們無法逃避的宿命，我還是會陪着你走下去，直到你能由那層恨裏解出來！”

“假如我永遠無法從那股恨裏解呢？你真的能這樣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陪我走下去嗎？”她仰起頭，楚楚可憐的問。

“是的，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我會實踐它！”扶起她，他斬釘截鐵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