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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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以手撥開垂在前的青綢束髮飄帶,鳳嘯松和藹的-笑,微微欠身道:“久違了,田兄。”田壽長陰沉沉的道:“你也是,久不相見啦!”爾雅的一笑,鳳嘯松道:“秋風凜然,山重水遠,田兄率領大隊人馬迫近‘大龍河’,不知有什麼去處?莫不成這等天氣,田兄還有雅興遊覽天下勝景麼?回顧甘陝一帶,在下不覺愕然,此地一片荒漠,偏僻冷寂,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供一遊之地呢…”田壽長皮笑
不動的道:“就算我們悶得發瘋,成麼?”微現訝然之
,鳳嘯松道:“田兄英明睿智,雄才大略,行事無不細加策劃,所為必有因由起始,豈會毫無目的地而以“發瘋”之口實四處亂闖之理呢,田兄是説笑了…”田壽長氣憤的道:“那麼,你倒説説看,我們是來幹什麼的?”鳳嘯松一笑道:“在下明言,若是猜得不對,田兄可也得莫動勿名…”嘿嘿冷笑,田壽長道:“你説吧。”一雙眼角微吊的眼睛
芒暗閃,鳳嘯松道:“
前曾聞江湖傳言,貴島興師與‘花子幫’、‘蠍子’各批好漢,聯手攻襲‘皇鼎堡’,非但將‘皇鼎堡’齊剛以下的人馬殺得一敗塗地,更將‘灰衣’、‘鐵血’二會的所屬
得潰不成軍;貴方獲得全勝,名揚四海,威震武林,真是可喜可賀,只不過,嗯,在下卻深恐貴方喜悦過甚,一時未曾細加考慮,便乘着大勝餘威,不聲中響的也朝在下‘紫凌宮’如法泡製一次,如若那樣,在下固是承擔不住,貴方卻也怕要
個樂極生悲呢…
田壽長冷冷的道:“你以為我們會那麼笨?就以眼前這點力量便去招惹你‘紫凌宮’?何況我們更是遠兵攻堅,帥老兵疲?鳳嘯松,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點!”眉稍子一揚,鳳嘯松道:“這可難説,田兄,別人或者不會這麼愚蠢——也可以説是大膽,但你卻是與眾不同的,你一向喜歡‘奇兵制勝’、‘攻人不備’、‘行人所不能’、‘為人所不敢’,假如説你有此用心,也並非是不可能的,嗯?”哼了哼,田壽長道:“你不要在那裏自説自話,自以為是,姓鳳的,我們沒這麼傻,在你的地盤裏以這麼點力量襲擊你…”輕輕笑了,鳳嘯松道:“真的?”打蛇隨上,田壽長道:“如果你不信,鳳嘯松你就在這裏看着,我們退兵好了!”鳳嘯松“譁”的展開他那隻玉柄金骨的
緻大摺扇,細瞧着扇面上工筆繪着的‘寒山煙雨圖’——那形狀,就像他是第一次才看見似的,好半晌,他始和和氣氣笑容可掬的道:“在下懷疑,田兄,若非在下先行將你等圍住,你會不會撤兵?在下以為,恐怕你們非但不會撤兵,更要將血刃及煙火烈焰指向‘紫凌宮’了吧?”田壽長大聲道:“你即不信,就也只好隨你説了!”鳳嘯松笑道:“田兄,在下這人是最講道理,最明公義的,決不冤枉於人,也決不放縱——老實説,貴方大批人馬,挾以全付弓刀火器,屯駐‘大龍河’邊之‘不留亭’達五
之久,恐怕再沒有所刺探,或是有所等待,其目的,放眼甘陝一帶,除了‘紫凌宮’之外,恐怕再沒有其他合適對象了吧?這是一。貴方屯駐期間,
常言談,頗多涉及對在下及‘紫凌宮’有不利之處,明白點講,貴方在駐此期間,業已透
出目的為何了,這目的,便是對‘紫凌宮’作奇襲,此乃二——”田壽長怒道:“你是聽誰講的?鳳嘯松,休要獨個兒在那裏自説自語一一”笑了笑,鳳嘯松道:“田兄,你要證據?”冷森森的,田壽長道:“如你拿得出來!”鳳嘯松道:“不但拿得出來,而且,還是活生生的!”説着,他頭也不回的
待,道:“尹帶頭,傳我們駐派此地的眼線梁謙。”在鳳嘯松身後,那個瘦長清癯,蓄有兩撇八字鬍的中年人一一“紫凌宮”最高的“紅帶子”帶頭“一葦凌波”尹疆,聞言之下立即向後面-招手,於是,人牆中,一條人影已飛奔而至。
田壽長、衞雲、舒滄三個人的六隻眼齊向來人望去,這一望,卻不由全變了臉
,這奔過來的仁兄,不是別個,赫然就是他們所租賃的房間的東家——那個對租賃條件門檻爛
的糟老頭子。
那老傢伙一-梁謙,這時業已換了一身紫袍,他奔近之後,先向鳳嘯松深深施禮,然後,又齜開一口黃牙衝着田壽長等幾個人一笑!
鳳嘯松和氣的道:“容在下代為引見,此人姓梁名謙,為本宮駐外眼線頭目之一,列位於‘不留亭’所租之屋,便是梁謙常所居,他樂於將房屋經常出租,因為這樣可以獲得不少消息,有時候所能得到的乃是十分珍貴的,例如-一——各位這一次的行動便是;當各位大舉光臨‘不留亭’,梁謙即已看出各位的承屬身份來,然後,他在暗中加意刺探,注意竊聽,便大致明白各位來此的目的,於是乎,他馬上派人馬飛騎向本宮傳報,本宮在得悉之後,立即調派人馬,儘速趕來
候各位,現在,田兄,這個證據夠不夠呢?”慢慢的,田壽長呵呵笑了,他指着那洋洋自得的梁謙,道:“老小子,你可真會裝,竟連我們這等老江湖也被你瞞了過去;不過,你記住了,只要有機會,我將一顆一顆的敲掉你那滿嘴黃牙!”梁謙
然大怒,但他卻不敢徑自回答,僅自橫眉豎目的瞪着田壽長,這時鳳嘯松一揮。梁謙立即行禮退下,臨走,還不忘狠狠盯了田壽長一眼。
衞雲心裏暗罵道:“別瞪了,老王八,二叔説的話絕對作數,就算他忘記,我也忘不了,你等着,早晚你那-口牙不會是你的了!”鳳嘯松安詳的道:“田兄,梁謙不過是個小角
而已,你卻乃武林泰斗,江湖碩彥,何值與他動氣?再説,他身為本宮所屬,自該忠於本宮,此舉並無錯誤,在本宮的立場來説,更應重重獎賞才是…”田壽長哼了一聲,道:“那是你的事!”鳳嘯松目光一轉,投注衞
雲身上,他上下打量了衞
雲好久,才深沉的笑着道:“這一位英姿
發,丰神俊朗的少年兄弟,大約便是‘勿回島’的少島主‘銀雷’衞
雲了?”衞
雲躬躬身,笑道:“不敢,正是不才!”連連點頭,鳳嘯松道:“嗯,目藴
氣,神透豐潤,眉入鬢,目似星,鼻直口方,形容俊逸復顯堅勇,不錯不錯,果然人中龍鳳,堂堂一表,名不虛傳,的確名不虛傳;在下久仰了,衞少島主!”衞
雲閒閒一笑,道:“謬獎謬獎,‘紫凌宮’宮魁名震一方,威揚天下,聲勢之盛,更是如雷貫耳,令人敬畏有加,不才與閣下相較,遠矣哉!”鳳嘯松和顏悦
的道:“小老弟好會説。”轉臉,他又望着胖敦敦的舒滄,正容道:“想尊駕,必乃‘大痴羅漢’舒滄舒兄了!”舒滄大馬金刀的道:“‘花子幫’的花子頭而已!”微微一笑,鳳嘯松道:“豈只如此,尊駕威名無雙!”舒滄淡淡的道:“那也是以前了,在如今,尤其於鳳宮魁面前,我這‘威名’還到哪裏去稱‘無雙’?”點點頭,鳳嘯松道:“很好,舒兄果然快人快語一一”又展顏笑了,他接着道:“在下素主寬厚仁和,雖説各位對待本宮及在下頗為不善,但在下亦不思過份報復,在下只有三個要求——這是要求,不是條件。”心裏冷笑,田壽長慢慢的道:“説説看。”鳳嘯松輕咳一聲,道:“其一,請各位及所有屬下武裝,暫隨在下至本宮盤桓一時,其二,請立即通知貴島人馬及盟幫,放棄與本宮為敵之企圖,為了表示各位誠意,在下請求各位為首者——只限五人一一自廢武功,其三,請向武林傳柬,公開聲明,願奉本宮為正統,擁戴本宮出主武林大盟;以上三個要求,如若貴方能以接受,在下保證可以化干戈為玉
,不傷貴方一
一發,更有極大好處惠與貴方!”田壽長靜靜的道:“你的第二個‘要求’,要我們這邊為首的五個人自廢武功,你倒説説看,你選中了我們哪五個?”深沉的微笑,鳳嘯松道:“説出來,尚請莫要見責——”田壽長冷悽悽的道:“不用客氣,你。”鳳嘯松目光平視,緩慢卻清晰的道:“我們選中的五位,是‘勿回島’島主展履塵,田兄你,衞少兄
雲,以及貴島屬下五門中的第一門——‘九旭門’首座‘無相刃’厲寒,另外一位,嗯,便是眼前的‘大痴羅漢’舒滄舒兄了。”怪叫一聲,舒滄道:“姓鳳的,你們倒是挑得巧呀,這-來,可不是等於將我方所有的領導人物全廢掉啦?”淡淡一笑,鳳嘯松道:“大勢所
,奈何?老實説,本來‘蠍子’首領赫連雄也得算上一個,但是如今他身受重創,業已代我們解決了這項困難,我們也樂得自原定的六人減成五人,説起來,已算得上是格外客氣了…”田壽長冷笑道:“好一個格外客氣!”舒滄大聲譏諷道:“鳳嘯松你的消息可也靈通,赫連雄受傷的事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紫凌宮’的狗腿子真不少哪!”鳳嘯松不以為忤的道:“知已知彼,百戰無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這時,衞
雲接口道:“鳳宮魁,這幾句孫子兵法上的名言是一點不錯的,尤其用在眼前的節骨眼上-----貴方兵多將廣,士飽馬騰,我們這邊人疲力衰,勢成強弩之末,比較起來,你們來得可正是時候,果然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哪。”雙目
芒微閃,鳳嘯松道:“小老弟,兩國
兵,求其致勝,而致勝的法子,有時候就不能太講求公平的法則了,今天的場合,如若我們易地而處,相信各位也-定是這樣的吧?”衞
雲笑笑,道:“不過,我們不會如此之苛!”鳳嘯松微曬道:“這就難説了,小老弟,而且我們方才提出的要求,事實上並不算苛,老實説,在下深深懂得‘苛’的內涵為何,設若在下真個
做到此-地步,小老弟,就不會這麼簡單平易了!”-仰頭,他又轉向田壽長道:“怎麼樣?田兄之意,認為在下這幾樣小小要求,是否可以接受?”田壽長怒道:“你這是
迫我們訂定‘城下之盟’!”鳳嘯松安祥的道:“剛才在下業已説過,大勢所
,無可奈何。”舒滄轉頭望向田壽長道:“我看,姓鳳的還不如把我們全剝了皮來得乾脆!”連連搖頭,風嘯松道:“舒幫主言重了,我們並無深仇大恨,只是因為立場的迥異,觀念的不同,加上目的的衝突,才演變成今天的局勢,以我們彼此間的理想來説,我們無法以和平的方式統一,既不以和平的方式統-,就只有訴諸力量以及-一智謀.要達成本宮的目標,我們很遺憾非這樣做不可,但是,卻可以不須
血來完成,當然啦,這就更要看各位與我們的合作誠意如何,以及是不是看得清楚局面的優劣了。”
然變
,舒滄咆哮道:“鳳嘯松,你不用在這裏故作斯文實則蠻橫的恐嚇我們,大家全是一把年紀了,活到這大也不是被唬大的,誰含糊誰?不錯,目前你們佔盡了優勢,我們等於被陷住了,但人是-口氣,佛是一爐時,我們寧肯叫你宰了也不能叫你唬住,沒啥關係,你他娘有什麼法寶不妨施展出來,大夥俱是道上闖的,這種名堂也見得多,也經多了,了不起來個血濺五步,頭拋三尺,二十年後又是好漢一條,沒有什麼驚人之處,你聽着,反正——”忽然,衞
雲上前一步,打斷了舒滄的話,道:“舒大伯,小侄無禮,先攔你老一句貴言,小侄認為.這件事仍有商榷餘地,似乎不該這麼快就決定-一-”雙眼瞪得如牛蛋,舒滄大出意料道:“什麼?你説什麼?姓鳳的方才所提出來的那幾個條件尚有商榷餘地?你你…呃,你莫不是瘋了?”鳳嘯松讚許的望着衞
雲點點頭,道:“小老弟,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非但明白大體,而且頭腦也清楚得很.像舒幫主那樣,未免就稍嫌偏
了!”吼了-聲,舒滄叫道:“我偏
?誰説我偏
?!”田壽長目注衞
雲,不
心裏微笑了,他
口道:“花子頭,你先別嚷嚷,你説的固然對,但
雲講的也未嘗沒有道理,這樣吧,讓我們商量商量再説。”他又朝鳳嘯松道:“怎麼樣?能不能給我們點時間?”毫不考慮,風嘯松立即頷首道:“可以,要多久?”望了望暮雲四合的天
,田壽長道:“半炷香的時間,如何!”鳳嘯松大方的一笑道:“行,但只有半炷香的時間的,成不成,都在那時決定——”頓了頓,他故作真摯之狀,道:“田兄,希望你們要明白不答應在下所提出這幾個要求以後的後果,那是十分令人不愉快的,而且免不了還是血淋淋的呢!”田壽長不悦的道:“你不要威脅!”笑笑,風嘯松道:“並非威脅,只是事實而已,另外,我還想再向尊駕補充幾點-一一”哼了哼,田壽長道:“你説!”鳳嘯松和緩的道:“明人不做暗事,關於本宮此次對各位所發動的力量,在下
向各位大略提示一下,也好請各位做個斟酌,本宮兒郎除了在下親臨之外,本宮的三位護宮之一‘二護宮’‘鐵獅’費立昌、‘紅帶子’帶頭‘一葦凌波’尹疆、紅帶子高手‘九頭鳥’元德香、‘紫蜘蛛’龍百祥、‘旋刀輪’司徒強、‘大幡旗’郝邯、‘十字劍手’趙嘉等全部到齊,‘黃帶子’帶頭‘奉天拐’孫厚,以及他手下的五名硬把子‘雙飛問心槍’陳行、陳志,‘白額狼’施非、‘翻雲斧’許廣、‘奪魂指’任大竹而通通臨陣,至於‘藍帶子’沈帶頭與他的所屬們就不用詳加介紹了,另外,我們尚有八百名身強力壯,久經陣仗的英勇弟兄助陣;憑這些實力,做為向各位表示誠摯的一點心意,也做為各位考慮此事前的利害參酌,在下想各位全是聰明人,自是知道採取為何了!”
“咯噔”一咬牙,舒滄惡狠狠的道:“鳳嘯松,你甭在那裏炫耀你的武力,哼,我們今天也只是算差了卦,走錯了一步棋,否則,若是‘勿回島’大軍在此,加上老漢與‘蠍子’的全部力量,就憑你眼前的這點人馬,本就夠看的!”認真的點點頭,鳳嘯松正
道:“完全正確,舒幫主,如若貴方主力在此,在下目前率領之所屬當然不足為敵,問題是——貴方主力並非在此;不過,嗯,設若真的貴方挾以全力而來,在下也自不會僅帶這麼小部分手下恭候!”微微一笑,他又道:“據在下判斷,貴方之各路人馬之未曾會合,可能便正如舒幫主你所言-一算差了卦,走錯了棋,否則,各位決然不會就以目前這點薄弱力量便孤軍深入的,當然,在下明白各位的苦楚,業已‘勢成騎虎’‘
罷不能’了,對不對?雖然你們主力未能聚,你們又在力戰兵疲損失慘重的情形下,但你們卻無法不繼續幹下去,而你們下一步的目標呢?不是‘六順樓’則定是‘紫凌宮’,永不會有第三個對象了。這一點,相信彼此全是心照不宣;老實説,在下戒備久矣,‘大龍河’對面,直到‘子午嶺’附近,廣幅三百餘里,在下的眼線密佈,偵騎四出,便是專候各位前來指教的,哪知各位更是
明非凡,竟不過‘大龍河’,就在此‘不留亭’駐紮下來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一住下,卻住進了本宮派屬的密探家裏,雖不能説送上門來,實際上可不也一樣?”田壽長忽然呵呵笑道:“姓鳳的,我一向以為我是足智多謀,高瞻遠矚,今天才曉得,你這慎思細行的周密手法,竟不住我之下呢?”一拂飄帶,鳳嘯松微笑道:“過譽了,田兄。”田壽長眯着眼道:“如此一來,你宮裏的實力不嫌空虛了麼?”風嘯松好像在對一個心腹知已説話-樣,詳盡的解釋道:“不然,‘紫凌宮’如今仍舊有如銅城鐵堡-般,有‘大護宮’在坐陣指揮,‘三護宮’輔助左右,‘紅旗老五’負責外圍防務.率領‘白’‘黑’兩帶子的好手以及三百名兒郎嚴密守護,此外,‘龍派’的盟友及‘飛鵲門’朱大姐的手下亦已全部投入防衞武力之內,稱得上堅固了一一-”笑笑,他又道:“如果,田兄,貴方也想像攻襲‘皇鼎堡’一樣給本宮來個‘調虎離山’之計,乘虛而入的話,恐怕貴方要吃很大的虧呢!”田壽長搖頭道:“不會了,你放心,同樣的方法不使兩次!”鳳嘯松道:“事實上,貴方大約也分不開人手了吧?”氣得暗裏咬牙,田壽長卻壓制着自己,沉沉的道:“鳳嘯松,説真的,你難道沒想起搶先攻打我們?一——在我們力戰‘皇鼎堡’後的疲備情形下?那種便宜你都不撿?”爾稚的笑了,鳳嘯松道:“曾經這樣盤算過----在下不否認,這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在下知道,只要找着你們,以在下的優勢人馬.加上你們的久戰力乏,必可-鼓將你們擊潰,但是,在下再反覆思考之後,卻不得不強行打消了這個誘人的慾望…”田壽長道:“怕我們溜了?”搖搖頭,鳳嘯松道:“不,以你們的聲望來説,你們不會開溜而貽笑江湖,予人笑柄的,而且你們也溜不掉-一天下説大並不太大,你們又是-大羣人馬,在下的眼線亦極廣,要找到各位並不困難!”奇怪的,田壽長問道:“那麼,是什麼原因使你放棄了這個主動攻擊我們的念頭呢!”鳳嘯松平靜的道:“很簡單,我還是擔心你們有詐,如果你們再像對付‘皇鼎堡’那樣如法泡製,本宮豈不上了大當?”田壽長道:“但你現在卻來了!”鳳嘯松抿抿
,笑道:“現在和那時不同,田兄.現在你們已在本宮勢力範圍以內,我們隔着我們自己的碼頭很近,如有情況,可以隨時回援,再説,這一次是我們先徹底發現你們,摸清你們,並非像你們對付‘皇鼎堡’那樣留着一部分伏兵未被‘皇鼎堡’察覺;眼前你們只有-支——殘軍,田兄,我們在包圍各位之前,直到證實你們是孤軍深入,在此有所期候了;我們仔細分析,相信梁謙的密報正確,舌則,你們安會枯候在此五天之久而不有所動作?因此,我們判定各位必是實力不足,於是,我們來了,並留下-支強大力量作為後備之需,這支後備力量,亦已是夠應付一切可能的突然變化了!”喃喃的,田壽長道:“算你有眼光…”鳳嘯松好奇的道:“田兄,能否見示,貴方主力為何未至?”苦笑一聲.田壽長道:“老實説,這正是我急
知道的事,我不曉得島上的人馬為什麼還沒有來,否則,我們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困境,受你老兄的嘲諷了!”十分抱歉的模樣,鳳嘯松道:“非常同情各位,田兄,但願各位能與在下合作,消彌戰禍干戈,那才是彼此的福氣!”田壽長嘆氣道:“讓我們商量商量再説吧。”輕輕拱手,鳳嘯松道:“半炷香時間提供各位商討,田兄,天
已晚,尚請儘快回示。”田壽長沉重的道:“當然。”於是,鳳嘯松率領着他的“二護宮”費立昌、“紅帶子”帶頭“一葦凌波”尹疆、“九頭鳥”元德香,以及另一名“紅帶子”高手,五個人飄然退後。
望着在搖大擺的背影,舒滄不由吐了口唾沫,道:“五頭狂犬.他孃的!”眉頭沉鎖,神陰沉,田壽長道:“別罵了,待會就有樂子啦!”舒滄氣吼吼的道:“老猴子,你和
雲兩個是在搞什麼鬼?!還‘商量商量’?這種鳥事豈有商量餘地?你爺倆莫非全暈頭了?”衞
雲笑着低聲道:“你老別生氣,大伯,小侄的意思,無非是叫他們退遠一點,先吃一陣烈火煙哨戰了,哪還會有其他含意?”田壽長道:“不錯,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恍然領悟,舒滄摸着下巴道:“哦,原來竟是這麼回事,那就難怪了…”一橫眼,田壽長道:“我們全像你啊,他孃的一肚子草!”漲紅了瞼,舒滄道:“你也不要自鳴得意——”湊近了點,衞
雲道:“二叔,發暗號吧?”點點頭,田壽長道:“大家注意了,只待我雙臂-舉,我們馬上往坡上撤,行動要快,別也沾上那陣子火雨的邊!”舒滄笑道:“你放心,老漢人雖然又老又胖,奔跑起來卻快得很!”已經沒心思再説笑了,田壽長突然兩臂高舉過頭,並連連揮動,十五丈外站立着的鳳嘯松等人不
同時-怔,-怔之後,鳳嘯松遠遠大喝道:“田壽長,你想做什麼?”當然,田壽長是不會回答他了,雙臂未落,他已與衞
雲、舒滄三個人飛快向山坡那邊掠去,背後,遠遠傳來鳳嘯松憤怒的吼叫道:“你們跑得掉麼?不知死活的東西…”-邊起落如飛,舒滄一邊頭也不回的大喊:“去你孃的那條大腿…馬上你就曉得是哪個
龜孫不知死活了…”後面,鳳嘯松的聲音變得模糊細微了,但卻聽得出其中無可掩藏的切齒與痛恨道:“…下令攻殺…寸草不留…通通給我宰淨…”於是,突然間,宛如大地在嘆息-般,響起了一陣不徐不緩的沉重皮鼓聲:“咚,咚,咚!”
“咚.咚,咚!”彷彿是對這皮鼓聲響的答覆,就在那種聽在人耳裏叫人的心直往下沉的皮鼓聲方才歇落的-剎,在四周的“紫凌宮”人馬展開攻撲前的-利,山坡上,驟而傳來一陣-陣的奇怪聲音:“砰——嗤嗤…”砰——嗤嗤…”緊隨在這種怪聲之後,但見一團團圓球形黑物體凌空飛越而過,而比這些黑球更快的,卻是漫天穿
向前的箭雨,那些箭的箭身特別
,是純白
的,箭尾還噴着煙火,-溜溜疾速橫空飛掠,紅光閃閃,煙硝股股,蔚為奇觀!
是的,黑球形的物體是“硫磺彈”那漫天的箭雨,則是“白磷火箭”了!
頓時“轟隆”之聲夾雜着“噗嗤”怪響摻合成了一片,看吧,每一雙“白磷火箭”在撞地的瞬息立刻爆散,白磷飛灑,煙火迸濺,像-般白霧般漫籠罩,而“硫磺彈”適時碰炸,磷火助勢,眨眼烈焰四起,火光熊熊,形成了一片憤怒翻騰的火海!
人影在奔掠、撲騰、翻滾、呼號,那種驚恐的吼叫,痛苦的哀鳴,急憤的喝罵,與散亂奔突的人羣映合,使組成了-幅淒厲無比的圖畫!
“硫磺彈”’及“白磷火箭”仍然不停的飛而來,而且越來越急了,像是發
這些火器的人,恨不得一下子就將他們的敵對者全部埋葬在這一片火海之內!
火器的發不僅是對着下面的“紫凌宮”所屬,凡是四周每一個方向、角度,俱見火箭紛飛,焰彈飛舞,一時濃煙騰昇,硝磺之氣窒人呼
,火龍滾滾,紅火舒捲“紫凌宮”方面陣勢大亂,人擠人,人壓人,兵刃拋擲,武器滿地,有的人全身燃燒着蹦跳嘶叫,有的人則裹在一片濃煙中翻滾,有的盲目奔撞,有的四處瞎跑,場面之慘烈悽怖,簡直和火地獄-樣了!
於是,很快的“千里起焰球”又緊接着往四處飛,而漫天的烈火,騰騰的煙硝,也就更猛更濃!
田壽長、衞雲、舒滄三個人這時已掠上了坡地.在盈耳的“兜弩”彈
裏,火器凌空聲,與人們的叱喝聲中.古獨航大汗淋漓的
了上來。
猛拍古獨航肩膀,田壽長大讚道:“好,老弟,幹得好!”古獨航高聲道:“二叔,你老的“三十錦貂”弟兄們運用起這些火器來可真練,命中目標的成分幾乎百不失一了!”哈哈大笑,田壽長道:“還是你指揮得宜呀!”舒滄也痛快的道:“我
他二舅子,這一下叫他們狂!方才的一肚皮鳥氣可發
了不少!”古獨航沉聲道:“這一下子,他們的損失恐怕就慘重了!”目光炯然回顧的衞
雲忽然大聲道:“二叔,我們要準備突圍啦,對方業已有部分人衝過來了!”田壽長急忙注意,可不是,山坡四周,在一片煙火翻騰中,竟有幾十條人影有如大鳥穿掠般飛撲了過來!跟在這些人身後,亦有濛濛身影接踵衝至!
猛一咬牙,田壽長叫道:“古老弟,吩咐炸裝備!”古獨航回頭高喝道:“弟兄們,點燃火藥!”剎那間,只聽得“轟”
“轟”爆炸之聲盈耳不絕,山下的十幾處隱蔽地點立時煙火騰空,碎屑雜物四紛飛,頓時整個山坡也被濃霧硝煙所
漫了!
面對田壽長,古獨航躬身道:“稟二爺,我們的裝備業已全部炸燬!”田壽長道:“會合的地點及突圍的要則全轉告他們啦?”古獨航頷首道:“全轉告了。”於是,田壽長立時振吭高吼,聲入雲霄,道:“孩子們,我們殺出去!”-片震天的殺喊聲應合着田壽長的號令,像-條條出柙的猛虎,-百多名“花子幫”、“勿回島”、“蠍子”等方面的好漢已經-鼓作氣往山坡下衝去。
這時,來自四周的“紫凌宮”所屬也迅速包抄上來,雙方的接觸是那麼快捷,只一剎眼,業已是拼殺慘烈,刀光織了。
鳳嘯松的身影自天而降,他直撲田壽長,此刻的鳳嘯松,已經失去了先前的雍容儒雅風範了,他的一襲寶藍長衫,上面已有了幾處焦灼痕印,甚至連漆黑的頭髮也被燒焦了幾綹.如玉的面孔上沾着黑污,更難看了,就連他臉上的五官都因為過度的憤恨而變了形!
鳳嘯松已經收起了他那隻金骨玉柄大摺扇,現在,他已動用了他的正式兵器——“毒鳩拐”那是一樣十分怪異的兵器,長有七尺,若鴨蛋,通體烏黑泛亮,糾結突錯,拐頭,便
雕着一雙其啄如鈎的鳩首,這隻兵器,內行人只要打眼一看,便知道那拐頭雕刻着的鳩首上淬有奇毒!
“大魔爪”飛揮暴起,田壽長大笑道:“姓鳳的,你還沒烤焦嗎?”身形閃電般旋轉,鳳嘯松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絕招一-“奪命十三拐”!
田壽長迅速挪移,立還九十爪!
鳳嘯松運拐如風,呼轟似湧波回,他切齒瞑目的叫道:“田壽長,你要為你的歹毒陰險付出代價!”忽左忽右,忽進忽退,田壽長的“大魔爪”掃絞截攔,邊道:“姓鳳的,你更不算好人!”在田壽長身側“飛豹子”晏青率領他手下僅存的十名“三十錦貂”弟兄
戰兩名紅帶子高手與三名黃帶子高手,形勢之間,卻已落於下風!
那邊——衞雲一個人在力敵着“紫凌宮”的“二護”
“鐵獅”費立昌、“紅帶子”級好手“九頭鳥”元德香,及另一個“紅帶子”——手執一枚銀花輪盤形,四周嵌滿兵刃的兵器,這人滿臉橫,像貌猙獰,他,即乃“旋刀輪”司徒強!
接近荒野路邊,古獨航與“一葦凌波”尹疆、“紅帶子”好手“大幡旗”赧邯兩人狠鬥着,古獨航果然功力湛,竟然毫無敗像!
在山坡上,舒滄的“鐵竹”獨自招呼那悍不畏死,矮壯如牛的“紫凌宮”
“黃帶子”帶頭“奉天拐”孫厚,與孫厚手下的五名“黃帶子”’——“雙飛問心槍”陳行、陳志“白額狼”施非、“翻雲斧”許廣“奪魂指”任大竹!
“紫凌宮”的六名“黃帶子”算他叫-人包辦了!
“花子幫”的長老及各級弟子們,亦和敵人幾名“藍帶子”級的好手與-幹“紫凌宮”的小角殺成了一團,只見刀光映雪,鋭風似嘯,鮮血濺灑,
紛飛,嘶吼,呼號,喊叫,叱喝之聲混成-片,人追着人,刀口碰擊着刀口,腥紅的鮮血以各種不同的形狀在散揚,倒地的屍體便是以一些極其可怖的姿態橫着了…
整個的鬥場形勢,對田壽長與衞雲他們這邊來説,乃是十分不利的,他們這邊除了有數幾個人可以撐住硬拼之外,其餘的全在眾寡懸殊的情態下落於劣勢,尤其是一般弟子的情況更糟,雖然“紫凌宮”’的八百餘名爪牙經過那一陣火器的轟擊之後,業已損折了-半左右的人手,但卻仍有四百人以上,如此-來,田壽長他們這方面的百名所屬.依舊是寡不敵眾,在四百多的敵人圍殺之下,已經逐漸崩潰了!
田壽長本人,卻也不是鳳嘯松的對手,在田壽長的覺中,鳳嘯松的武功之強,似乎比那齊剛又勝一籌,田壽長可以與鳳嘯松死拼一個長時間,但他心裏有數,拼到最後,吃虧的仍然是他,他與鳳嘯松比較,至少差了人家半籌的火候,高手相搏,就是一絲一毫也不能差,否則,便成為“差之毫釐,謬之幹裏”了。
四周的情況,田壽長是看得十分明白的,越看明白.他就越覺不安,於是,在猛出七十爪後,他拉開嗓子大吼道:“孩兒們,快突圍呀,全在那裏想死絕麼?”鳳嘯松-邊快進疾攻,-邊冷冷的道:“你們離着全部死絕也差不遠了!”不理對方,田壽長吼道:“馬上突圍,不許戀戰,否則家法從事!”那邊,衞
雲也大喊道:“大家聽見了?現在不走更待何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他兩人一疊聲的催促下,四周浴血苦戰的“花子幫”
“勿回島”
“三十錦貂”的兒郎們只好咬牙奮力衝突,邊戰邊走,立刻,走的走,追的追,拼鬥的現場很快便冷清了許多!
鳳嘯忪在加緊攻擊下,亦狠厲的大叫道:“在本宮所屬,給我追殺取回-個人頭,本宮魁重重有賞!”於是,奔逃的奔逃,追趕的追趕,叱喝叫吼,狼奔豕突,場面又亂又混,又慘又烈!
回首四顧,衞雲發覺古獨航已打到遠處,連坡上的舒滄也不見了,這裏,除了他和田壽長、晏青之外,只有極少數自己這邊的人還在與對方捉對兒死拼,此處的戰況,業已自火熱變成了冷寂一一但卻更加酷厲了。
這時——“九頭鳥”元德香大笑道:“衞少主,這遭只怕你非得隨我們走一趟不可了。”雙錘翻飛燦,呼轟洶湧,衞
雲冷靜的道:“元老哥,也不一定哪…”突然倒旋,他掠過了“鐵獅”費立昌的十一次“獅頭刀”快斬,一個縱躍,反手一百二十錘將對方
退!
田壽長急促的語聲此刻傳來,道:“雲,你還不走?”衞
雲快速擋開“旋刀輪”司徒強的攻擊,大聲道:“二叔你先走!”大吼一聲,田壽長奮力險避過鳳嘯松的三次煞着,怒叫道:“混帳,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與我磨蹭…”進退閃掠中,衞
雲堅持道:“不,二叔先走,帶晏青-道!”狂笑-聲,鳳嘯鬆緊緊罩住了田壽長道:“少老弟,別客氣,你們全走不了!”衞
雲冷冷的回答道:“你想證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