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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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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罹家亂上不必到婚期那一,杜家已經被沈督軍帶人圍了個水不通,猜消息走漏多半是因為杜允威夫婦,只是此時再追究這些似乎已經毫無意義了。

杜家此地是幾國租界界處,沈督軍帶人圍困的消息一經走出,來了許多巡捕房的巡警,只是見到沈督軍人馬的槍桿由蔫了下去不敢出聲,杜瑞達站在台階之上,長衫風捲揚,兩道濃眉皺緊在一處,下人出門購買雜物已經被士兵攔下,多有幾句口角就拿槍頂了太陽按住,下人們嚇得尖叫連連,只能跪在地上。

杜淩氏由容媽媽攙扶着走出,風口上她慘白的臉顯得格外蒼老,她冷哼一聲:“可不就是你的新思想害了全家。”杜瑞達側臉看見子病容,也不肯多説一句,只是低了頭轉身進入花廳。

杜允威和黎美齡看似滿不在乎的模樣,在杜瑞達身邊圍攏住,杜允威將報紙拿給父親,低聲道:“還是去尋三妹回來吧,一旦三妹回來,事情必然有了結果。”杜瑞達抬頭,冷冷視線掃過去,杜允威立刻噤聲不語了。

翠琳坐在沙發上一味哭泣,美齡坐過去好言相勸:“本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如今悔得莫名其妙不説,還害了全家。”黎美齡雖然嘴上如此説,卻不敢多看公公一眼,杜瑞達咳了一聲,也小心翼翼停住抱怨。

毓婉扶着丫鬟的胳膊從台階走下,見眾人都在,挨個與之行禮。杜允唐在她身後仍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並不與大哥大嫂説話,只是坐在父親對面,冷眼瞧着這一家子心懷鬼胎的人。

不出半個時辰,一隊士兵已經衝入花廳,黎美齡和翠琳兩人唬得躲避,毓婉扶住肚子將臉扭向允唐。那長官雖然接過毓婉的錢如今也是不認人了,帶着人馬分列兩邊,中間沈之沛披着黑大氅腳踏軍靴已經徐步走入進來,杜瑞達連忙起身“沈督軍,何以大駕光臨?”沈之沛笑笑,身後已經有士兵將座椅搬好,他緩緩落座:“杜老爺,這話還用問嗎?令嬡逃婚,令我這個保媒的媒人丟盡了臉面,你説,該如何處置呢?”沈之沛的目光冰冷鋭利,掃過毓婉時,毓婉心底一抖,他暗黑的剛毅面容越發顯得陰狠,毓婉生平所接觸的男子從未見過如此兇狠模樣,所以,難免有些忐忑。

“杜二少,這事是你做的,如何給我待想必你也想好了。”沈之沛話音一落,那軍官立即上前擒住毓婉,杜允唐躍然起身與那名軍官撕扯,兩人雖勢均力敵,終是抵不過人多勢眾,呼喇喇圍上一羣用槍將杜允唐住,杜瑞達站在沈之沛面前面微怒,只是一瞬又低頭向沈之沛道:“沈督軍,此事原本就是兒女jj,我家幼女年幼無知不懂得珍惜這段良緣,自然是該罰,此事與老夫兒子兒媳並無干係,不如…”

“並無干係?那是誰放走的令嬡呢?莫非是杜老爺你自己?”沈之沛扯動嘴角的笑容冰冷入骨,杜瑞達抿住嘴,不能回答。

毓婉驀然回首冷冷瞥了身後那居官一眼,氣勢威嚴,神冰冷“我也是你碰得的?”那軍官慌忙收了手,隨後接觸到沈之沛眯起的雙眼又回過神來,狠狠將毓婉按倒在地。杜允唐見狀猛地撲起,想要去救毓婉,但身邊眾多人手一人一下將他打倒在地。

毓婉被迫跪倒,一顆心急急跳個不停,沈之沛低下身,仔仔細細打量眼前這個臉龐略有些圓潤的毓婉:“二少,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當年你身上的命案還是我解的,如今這條命是不是不耐活了?”毓婉深深口氣,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沈之沛站起身靠近毓婉,一雙軍靴陡然踹向毓婉,杜淩氏瘋一樣大叫:“住手,不要!”而當事者佟毓婉只是昂起頭上沈之沛的雙眼,她並不是不想躲,而是本躲不開,毓婉的雙眼堅定而又充滿憤恨,她這樣死死的盯住一個人,分明就是在説,若孩子不在我定於你同歸於盡。

軍靴即將踢近,毓婉反直起身子上去,動作只在一瞬,連同杜允唐和杜瑞達在內都以為此次她定是在劫難逃,忽然沈之沛將腳停住,反一手摑了毓婉,他低下頭冷笑:“別以為我不敢踢,只是來之前雪梅用命求了我定不傷你命。”毓婉撫住臉頰,緊緊閉上雙眼,一顆心險些就此跳了出來,真不知該謝雪梅還是恨她。

杜瑞達咬緊牙關,硬擠出笑容:“沈督軍,事已至此,終還是要考慮應該如何處理。”沈之沛接過副官遞過的手帕擦了擦手,又丟在地面上:“沒辦法處置,你們全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杜允威聽得這話頓時慌了神,他惶惶向前爬了幾步:“督軍,您可是説過的,此事與我們無關。”

“我説過如果你三妹歸來…”

“杜家小姐回來了!”門外一句驚呼傳入,頓時所有人紛紛吃驚扭頭去看,大廳正門被推開,一孑然身影孤單單出現在門口,見到二哥被人按住,她泣了一下,但還是毅然決然走進來:“我回來了,請放了我的家人。”翠琳見到女兒涕淚橫,一方面可憐已經逃出虎口的女兒能捨身救家,一方面暗自慶幸事情還能有挽回餘地,她抱住若歡嚎啕大哭,黎美齡立刻拉住婆婆將若歡向前推了幾步,杜淩氏坐在一旁見狀不住的冷笑,果然一家子心毒的狠貨。

杜若歡走到沈之沛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是我自己逃走的,原本就和我們全家無關,現在回來也是我心甘情願回來的,我要嫁給黎邵峯。”沈之沛睨眼瞧了杜家全家,點點頭:“回來了?”

“嗯,回來了。”杜若歡堅定的點點頭。

“不再逃了?”沈之沛嘴角逐漸上揚。

“絕不再出杜家半步。”杜若歡天真的以為舍掉自己就能成全全家命,殊不知此事已經難以控,即便她出現了,事態也未必能有轉機。

“晚了。來人!把杜瑞達抓起來!”沈之沛的笑容來得快去得更快,嘴角陡然向下:“本來杜小姐出現,事情就算完了,不過今早我抓到幾個煽動工人罷工的革命黨,其中之一供出了你們杜家杜老爺也參與其中。杜老爺,這事不是冤枉你吧?”杜若歡吃驚的看着父親,不單單是她,連同全家都驚異杜老爺會做出這樣的事,杜瑞達閉嘴不吭一聲,身後的士兵已經將杜瑞達按倒在地,捆上了繩索,沈之沛走到杜瑞達面前:“杜老爺,時勢造英雄,在我手下苟延殘的人革不了命。”杜瑞達被士兵按住手腳低頭息,到底還是多了幾分年紀,這時的他本無力強硬,杜允唐赤紅了雙眼想要站起又被人踹倒了‮腿雙‬,杜允威見狀也只能給沈之沛不住叩首:“督軍,這個罪名可不能隨便説的,我家父親從未有這樣的行動,定是一些宵小誣陷。”沈之沛冷哼一聲並不理睬杜允威的求饒,徑直站起身:“喜事變白事,我也不想,除非你們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換人。”他行走過杜允唐的面前,蹲下身:“杜家二少爺,你千不該萬不該負了黎家。”杜允唐被按住手腕無法移動,只能眼睜睜看着父親被人就這樣拉扯走。單等沈之沛離開了,那些士兵才收手將杜家全家人都放過了,杜淩氏老早已經氣得渾身亂顫,翠琳見若歡回來並沒挽回局面,反而害得老爺被牽連帶走,逮着女兒揚手就打,若歡一邊躲一邊哭“母親,我也不成想…”翠琳哪肯罷手,若非她膽敢逃婚怎能害得全家如此,兩人正在追打,杜允唐忽然站起身,咆哮道:“夠了!”翠琳打若歡的手就停在近前,怯怯無法收回。

毓婉由丫鬟鵲兒攙扶起來,走到杜允唐面前,杜允唐因憤恨毓婉和父親一同放了杜若歡惹下的大禍瞧也不肯瞧她,低低説了一句:“我去找本領事館,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能有一點閃失!否則…”毓婉抬頭望住杜允唐,杜允唐硬生生將話尾嚥,轉回身立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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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從沈督軍手裏奪下杜瑞達也未必沒有可能,只是用來換上海灘響噹噹的杜家老爺,所耗費的金錢定是以百萬計。杜家所通閒錢並沒有如此龐大數額,便想到去借。得知杜家老爺被沈督軍抓了,原本能夠搭得上的親友自然躲縮了,兩個姻親,一個黎家一個佟家,黎家自是不指望了,佟家則是想指望也指望不上。

倒是有幾個陌生面孔前來與杜允唐和毓婉私下見面,説只需杜允唐一句話他們會盡力營救杜老爺出來,來者面容皆有蓬神,隨衣衫簡樸卻也不失風雅,但杜允唐以家規森嚴為藉口將那些人拒之門外,並不肯當真憑他們一己之力抵抗軍閥去營救自己父親。

其實,毓婉也知曉,那些人是南下的革命黨人,他們與杜瑞達有盟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是此時風頭甚緊,沈之沛偏就以裏通革命黨一由治罪杜家,再沾連上他們當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能避嫌時需還避嫌,只能無奈將此一線希望也推在門外。

、禍罹家亂中其實,毓婉也知曉,那些人是南下的革命黨人,他們與杜瑞達有盟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是此時風頭甚緊,沈之沛偏就以裏通革命黨一由治罪杜家,再沾連上他們當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能避嫌時需還避嫌,只能無奈將此一線希望也推在門外。

杜允唐將所有實業分管經理都招來,命他們立刻聯絡其他門閥世家購買杜家實業,想佟鴻仕當年想要借款四十萬保存房產都那般艱難,如今兵荒馬亂的時刻肯拿出幾百萬來購買杜家實業的人更是寥寥。

本駐上海領事森田倒是出了個主意,即:將杜家實業與本人合作生產軍工產品,對外宣稱生產民用機械和常生活用品,這樣本人寧願先行以錢入股,再由杜家繼任者代為分管經營。這個主意一開始就被杜允唐堅決予以否定,這樣一來杜家將成為本人旗下走狗,即便能留得杜瑞達命,也留不下杜家臉面了。

森田領事拂袖而去,帶走的是最後一個救下杜瑞達的希望,杜允唐和毓婉對視,毓婉上前拉住他的手:“我贊同你的決定,但父親…”但父親的命等不得。毓婉這句話並沒有説出口,即便沒有説出又有誰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呢。

沒出五天,沈之沛遣人送來杜瑞達老爺的貼身衣物,貼身所穿的絲衣已經變得破爛,一條條被撕碎的縫隙染滿了鮮血。所來士兵稱杜瑞達已經昏死一天了,水米未進,杜家若再不想辦法營救,怕是這條命就代在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