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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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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聲十分淒厲,恍若神號鬼哭,由得這時正是白,聽的人也不骨悚然。那笑聲漸來漸近,但各人向聲源方向看去,並未看到有人。

雙方竟因那突然而來的笑聲,暫停眼前的搏鬥。

餘樹奇望了譚妒非一眼,見她駭得臉有點蒼白,再看敵人方面,方士哲臉最是難看,身軀搖搖墜。

在這時候,倘若餘樹奇忽然進招,方士哲定被一劍刺個對穿。但他緊記到當面之敵乃是恩師方蓉的老父,決不可由他自己予以誅殺。

餘樹奇又回顧並肩禦敵的老道一跟,只見他眼似銅鈴,發直地瞪緊敵人,似已失去魂魄。

再轉頭向後,看田毓方諸人,則俱停下腳步,竟沒一人想到應該趁機逃生。

那人使用的到底是“降魔神音”還是“奪魂魔音”?餘樹奇曾聽他姑姑説過,這兩種異音,均非常人受得起。此時他由敵我雙方各人的神情看來,知已被那老婦發出的異音所奪,只因自己功力較深,才勉強保持心神平靜,急運用丹田真氣,雷似暴喝一聲:“快走!”他這一喝,竟將那淒厲的笑聲壓斷,譚妒非驚得跳了起來,惘地喊一聲:“殺!”老道人也被餘樹奇這一聲斷喝驚醒,但他尚不明由何處來的喝聲,竟驚得倒躍一步,敵方也同時一聲驚呼,紛紛倒退。

餘樹奇志在掩護田毓方諸人遠走,好詢問有關的家事,見譚妒非喊殺,急一握她玉腕道:“我們快走!”譚妒非手腕被握,心膽陡壯,人也清醒,隨口説一聲:“好!”正待舉步,那知眼前一花,一位白髮毿毿的老婦已飄落面前,問一聲:“方才是誰喝斷我的神音?”那老婦的口氣居然十分和緩,任憑是誰,也不相信方才那淒厲的笑聲,是由她發出。但她忽然現身,方士哲面登時慘變,乘着她問話的時候,奮力一躍,竟倒退十餘丈,腳尖才一着地,即刻拔步飛奔。

那老婦冷哼一聲道:“你還想跑!”話聲一落,人已飄然而起,只見她像一縷輕煙撲向方士哲,立即聽到一聲慘呼,方士哲已伏到地上。

南嶽五老見狀,一聲吆喝,同時撲向老婦,五般兵刃同時進招,刀光影,將老婦圍在核心。但那老婦僅憑雙臂頻揮,一陣陣掌風竟迫使五老作風車般旋轉,無法攻進身前。

餘樹奇看那老婦不但掌風凌厲,而且招式十分怪異,正在心裏暗驚,忽聞遠處嬌呼一聲“婆婆!”即見一條紅影如風一般奔來。餘樹奇認得來人正是宋,心知一被她纏上,又是沒個完的,急説一聲:“走!”挽着譚妒非飛奔過橋。

但那宋早就看到餘樹奇,又高呼一聲:“婆婆!你怎麼和別人打起來了,該捉下那小子呀!”餘樹奇見她居然恩將仇報,不暗怒,無奈那老婦確是太強,若與老婦對打起來,碧芙山莊諸賊未必不乘危出手,田毓方那夥人定難倖免,只好厲呼一聲:“田叔叔快走呀!”田毓方與同來一夥道人連帶他的師叔也被那老婦的奇技引得全神貫注,竟忘了那老婦是個厲害的人物,此時聽餘樹奇一呼,才驚醒過來,他那師叔也急喝一聲:“快走!”一夥道士直如旋風捲葉般回頭狂奔。

餘樹奇雖然喝叫別人逃生,知不是他斷後,田毓方諸人也不能遠遁,因此,與譚妒非落在眾人後面,卻聽那老婦喋喋怪笑道:“小妮子不必心急,是你的就依舊是你的,別人還能夠搶去不成?待婆婆收拾這幾個老兒,再幫你擄野郎便了!”她居然不理會宋,仍與南嶽五老打個不休。

但她末後那一句話,被餘樹奇和譚妒非聽起來,全覺不是味兒。即那宋也“呸”一聲罵道:“婆婆老不正經,他是誰的野郎了?”譚妒非粉臉一紅,對着餘樹奇恨恨道:“這樣一個賤,你怎會認得她?”餘樹奇見田毓方一行走進樹林,也隨後進去,並將認得宋的經過對譚妒非説了,接着又道:“在神馳橋第一次見面,我早知她嘴賤,只因雲谷,只得與她同行,不料她竟死纏不休!”譚妒非説一聲:“下回遇上,我可要槌她一頓!”餘樹奇好笑道:“你又錯了!”譚妒非愕然道:“我怎的錯了?”餘樹奇笑道:“阿姨怎樣替你取這個名字來?”譚妒非登時又羞又惱,叱一聲:“你胡説!”不道這一聲叱得過份大聲,給走在前面的田毓方聽到,以為是兩口子吵架,也叫一聲:“奇兒!你怎敢欺負你妹妹了?”這一問,可把譚妒非臊得滿臉通紅,輕輕“呸”一聲道:“你這位田叔叔也是怪人,還沒替我引見哩!”田毓方敢情在這時記起尚未引見,並急於與餘樹奇敍敍別情,恰也退到後面,叫一聲:“奇兒!給你引見我師叔神劍子!”多少年來,他已認為這位誼侄粉身碎骨,所以回家摒擋一切之後,又束裝就道,打算先由永州六賊找起,逐步追查替飛龍寨賣命的黑道人物到底多少,與及飛龍寨要慘殺故主義兄餘立一家的主因。

那知永州六義平時期世盜名,被田毓方一陣殺了三義,傷了一義,驚得抱頭鼠竄,不知田毓方是否已死,竟連躲數年,不敢面。

田毓方尋他不着,只好再返湯陰憑弔通天筆餘立的故居,但見好好一座大莊院,只剩下斷牆頹井,若非久居當地,幾乎不能辨認。

相距半里之遙,有一處破落的農村,田毓方進村探問,獲知餘家莊被賊人縱火,事後查看,只剩下幾十具焦頭爛額的屍首,也辨認不出誰是誰來。但該村居民還算懂事,造成幾十個墳墓,將每一具屍首連同兵刃分別安葬在裏面,以待餘莊主的後人來發墓辨認。

田毓方聽村民所説,發覺那些屍首的數目,比餘立一家人還要多出一倍以上,想起自己並非餘家後代,不便發墓辨認,只好請村民指引墓地,買了紙馬香燭,每一座墳都拜了幾拜,然後灑淚離去。

本來他已知對頭的主腦人物是飛龍寨主活龍神劉楚生,但飛龍寨確是卧虎藏龍之地,若能與劉楚生拼了死活,雖死也可追隨知己於地下,只怕未見仇人身先喪,徒然暴虎憑河,無濟於事。

田毓方忖度義理,衡量輕重,決定暫不作為友報仇的打算,為了隱藏形跡,戴上一頂黃冠,穿起道袍,改名換姓,結江湖異俠,靜待水到渠成,一舉殲盡飛龍寨的仇敵。那知他在江湖上遨遊的結果,竟打聽出當年他叔叔田明並非無故失蹤,好像還是他舅祖的表弟方士哲所害。

當他無意中獲知這消息,不大吃一驚,但也將信將疑。因為田明失蹤的時候,田毓方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但他成名之後,確看不慣碧芙山莊人驕馬橫,連到邀約江湖同道的事,也不願意去找方士哲,此時待往探詢,又覺事隔多年,並無佐證,這話何從問起?

他再回家鄉,向長輩問起田明的事,獲知他這位叔叔會與方士哲的女兒十分要好,於是,更加破解幾分疑團。

但這事仍然不能魯莽,碧芙山莊在江湖上已是藉藉有名,單人獨馬去闖,説不定方士哲翻臉不認人,連命也要賠上一條。

田毓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武林人物最忌諱武林人物無端造訪,但他在族中要找出有勇有謀的人往碧芙山莊刺探,可説是難於登天,迫無奈何只得自具親眷名帖,登門求見。其實,田毓方那“九宮劍客”的名頭,早傳入方士哲耳中,見他具帖拜候,也虛套地招待幾天,田毓方一再不得要領,也只好告辭回去,不料走到半途,即被人襲擊,若非武藝高強,只怕已經喪命。經過這一來,田毓方深深體驗到“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的苦處,想起師門能手不少,立又趕往黃山,拜謁師叔神劍子明道長,死心塌地充當道士,痛下苦功,學劍三年,另由同門繼續打聽消息。

果然人多好辦事,久見真情,田明失蹤的真象,竟因田毓方到達碧芙山莊,刺起方士哲回憶往事,無意中向他女婿女兒嘆息,被下人聽到認為新奇的消息,秘密競傳,竟遠播莊外。

田毓方由同門轉告這段真情,恨不得立將方士哲一劍兩段,還是神劍子年老持重,勸他稍待時,飛檄召集同門,才抗得過碧芙山莊。不料等待半年下來,同門雖已召集不少,但一與碧芙山莊對起仗來,仍是相形見絀,要非餘樹奇和譚妒非及時趕到,只怕黃山派也所剩無幾了。

這時,田毓方雖見餘樹奇大難不死,而且學到超凡的藝業,否極泰來;理應喜歡才是,但他見人恩人,聲音裏仍免不了嘶啞。

餘樹奇多年思念他這位田叔權,見狀那還能忍?只聽得“奇兒”兩字,立即悲呼一聲:“叔叔!”並未聽清田毓方下面説的什麼,便撲上前去,抱頭痛哭起來。

神劍子見田毓方也是淚滿面,忙道:“道玄先勸小友止悲,此地距敵尚近,不是哭的時候。”田毓方驀地驚覺,急勸餘樹奇,彼此引見,邊走邊説,到了傍晚時分,行達一處小鎮。

餘樹奇聽説父母骸骨難辨,又痛又恨,嗚嗚咽咽由田毓方挽他到達鎮口才止住悲聲,突然問一聲:“田叔叔!你們可是要回黃山?”田毓方被問得怔怔地望他師叔神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