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十三章重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經過了一陣的耽擱,已去了不少時候,譚妒非仍記起那些鐘聲,忙道:“方才恐怕是我師父出困,又和莊上的人廝殺了,你我得趕快去才行。”這時她再不避諱餘樹奇在場,當即將另外兩“碧蘿劍”纏在間,雙手各執一枝,飛走就走。

餘樹奇也將金劍歸鞘,撿起那長的“碧蘿劍”提在手上,與譚妒非聯袂飛奔。

頃刻間,兩人到達一處高峯,俯瞰碧芙山莊,但見莊外到溪邊的曠地上人影翻飛,看來最少也有十幾對在那邊廝殺。

餘、譚兩人只消一瞥,便知決無平若在內,但來人是誰?怎會一下子聚得那麼多人與碧芙山莊為敵?兩人對望一眼,會心地微微一笑,譚妒非毅然道:“不問那些是什麼人,反正他們與碧芙山莊為敵,我們就得幫忙他!”餘樹奇道:“對呀!你我由這裏殺奔莊後,先給他放一把火,燒他這狐狸窟,省得留下來害人!但是…”譚妒非急道:“又有什麼難處了?”餘樹奇道:“這莊上端的埋伏太多,你我得走在一起,省得失陷了就難得照應!”譚妒非芳心一顫,略一尋思,隨道:“你我在一起就是!”兩人由高峯下撲,不消多時,到達一處土崗,見這山崗上正有一座小屋,譚妒非就要進去放火,餘樹奇曾在莊前的小屋裏吃過大虧,這回自知戒心,急道:“燒這些小屋,沒有多大好處,要是遇上凶事,又太不上算,還是燒大屋子才好!”譚妒非一想,覺得他所説有理,遙指着前面數十丈處,花叢掩映中一座高閣,説道:“那邊敢情使得!”餘樹奇一看那邊,正是平若所説的“繡閣”沉道:“那繡閣原是我姑姑住過的地方,燒了有點可惜,但後來又是方芙佔住,也許她正在裏面養傷,燒了也無不可,我們就過去罷!”那知正要舉步,土崗上的屋門忽然打開,一位中年漢於當門而立,哈哈乾笑兩聲道:“狗男女!你胡大爺等候多時,過這邊來納命罷!”譚妒非聽那人一開口就罵“狗男女”粉臉一紅,就要撲去。餘樹奇急一握她玉腕,説一聲:“使不得!”譚妒非手腕被握,俏臉更紅了,着急道:“你快點放手!”餘樹奇道:“放手你就要跑啦!”譚妒非恨得連説幾聲:“不跑!”餘樹奇略一猶豫,將手一鬆,同時已縱上土崗,單掌發力向那人打去,立又倒躍回來。

譚妒非見他單獨撲出,知他不願讓自己冒險,心裏雖覺一甜,子卻等不得,也就立即起步,不料被餘樹奇倒躍回來,一直撞進懷中,兩人一齊由山坡滾落。然而,這時山坡上“轟隆”一聲巨響,硝煙沙石漫天飛舞,兩人被震得由地面彈起數尺。

餘樹奇滾在譚妒非懷中,被她無意中摟着站不起來,譚妒非也被他壓在上動彈不得,一任震得身子幾度彈起,才能夠分別爬起身來,兩人都尷尬得滿瞼通紅。

譚妒非嬌羞滿面,噘着嘴道:“你這人哪!要倒退回來也不先招呼一聲,害得人家…”她自己也不好笑起來,指一指自己背上,又説一聲:“你看多髒?”餘樹奇苦笑一聲,看她背後滾得盡是黃泥,忙道:“我替姐姐拍!”譚妒非漲紅了臉,急叫一聲:“不要!”卻自用那“碧蘿劍”撲去身上的灰塵,嘴裏依舊埋怨不已。

餘樹奇只好苦笑道:“當時我怕姐姐要冒險上去,只好搶先一步,要是先招呼姐姐,只怕你我兩人全都不活!”譚妒非怎不知這道理?只因跌得不好意思,才嘆怪別人遮羞,這時聽餘樹奇自己説了出來,與自己揣測他的心意不謀而合,心裏只有甜的份兒,深情地望他一眼,幽幽地説一聲“下回不准你單獨冒險!”雖只是目光一閃,已表出萬種關情,而餘樹奇已由她眼波里讀出全部的意義,心裏不驚喜,一時不知應該怎樣回答,好容易才喊出“姐姐”兩字。

這是心絃上共鳴之音,像天的鳥兒以喜悦的歌聲,取悦它的侶伴,譚妒非聽他連嗓音都發顫了,那能不懂?一顆芳心竟被“姐姐”兩字喊得卜卜亂跳,螓首低垂到脯,剛叫得一聲:“奇哥!”卻聞土崗上一聲斷喝,一條身影疾撲而下。

餘樹奇縱目看去,來的正是自稱為“胡大爺”的中年漢子,想起方才幾乎上個大當,惱怒在心,雙臂一分,盈虛功的“張”字訣已經展出。

要知他這“張”字訣一發,-見煙塵飛卷,沙石飄揚,原先被炸飛而甫落回地面的沙石,又再度如幾萬顆彈丸,向那人急

譚妒非急叫一聲:“把人抓起來!”但已無及,這邊聲音發出,那邊也慘呼一聲,一條身影已被餘樹奇這種玄妙的奇功打飛數丈,渾身上下也被沙石鑽了百孔千瘡。

餘樹奇聞聲收掌,見已變成這樣,不苦笑道:“姐姐!人都死啦!”那知他一語甫畢,那人的屍體一落地面,立又“轟隆”一聲,煙硝石雨,又再度翻騰。

幸而兩人站離幾丈,未被波及,但那屍體已炸得無蹤無影。

譚妒非急叫一聲:“快走!”一把抓住餘樹奇手臂,即往後倒躍,衝着撲面的硝煙,後退二三十丈。

餘樹奇不知她有何所見,待在硝煙外面停下身子,才茫然道:“姐姐見了什麼?”譚妒非道:“那人已經炸碎,要是還站在原處,被血兜頭淋下,豈不髒死人啦?”餘樹奇這才知道女孩子本好潔,所以譚妒非在這種時候,還記得招呼他退後,不覺點一點頭,縱目向各處一看,卻見側面又有幾條人影飛縱過來。

譚妒非不待他開口,即叮囑道:“這回可別把人打死了,要抓活的來問,有人在莊前廝殺,你我在後面救人,總要方便得多!”餘樹奇頷首道:“還是姐姐想得周到!”譚妒非羞澀地一笑道:“你就會灌人家湯,姐姐,姐姐地亂叫,也不問自己到底多大啦!”餘樹奇看譚妒非的年紀確要比他自己少一兩歲“姐姐”兩字不過是對她的尊稱,否則,才一見面,怎好把人家叫成“妹妹”?這時聽她一説,本要改個稱呼,卻又故意撒賴道:“我才出師門,還不懂事,要叫你姐姐,才肯照應我嘛!”譚妒非花容忽然一黯,幾乎是哭的聲音道:“照這樣説來,你是不喜歡我,不肯照應我啦?”餘樹奇急了起來,也不知如何是好,輕拍她香肩道:“那裏,那裏?,…哥哥沒説不喜歡你呀!”譚妒非抬起頭來“噗嗤”一笑。

她這一笑,端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直把餘樹奇看得又驚又喜,默了半晌。

譚妒非一顆寂寞的心,因餘樹奇自稱一聲“哥哥”而震響了心絃,但也因他痴痴望在自己瞼上,而有點兒害羞。深情地望他一眼,立又低下頭去,佯嗔道:“那有這樣看人的哪?看夠了沒有?”餘樹奇笑道:“就看一輩子也不會夠!”譚妒非年紀雖然較小,-十五六歲的少女也是情竇已開,平若一心在水雲等待方蓉,不遠行,所以由譚妒非代替她探查方芙的劣跡,每次出行的時雖短,而次數卻是不少,外間的事物,更令這情竇初開的姑娘增了幾分閲歷。

再則湘女多情而濫愛,桂女多情而坦率,湘桂邊境山林曠野,不乏原始時代的情歌,那些熱情而坦的歌詞,直唱得這姑娘心跳不已,若非平教養有素,加上自負才貌技藝,只怕早已跌進愛海,這時遇上餘樹奇這樣一位少年郎,早就芳心默許,恨不得投入郎懷-她雖不裝作,仍是嬌羞,輕輕“啐”一聲道:“你那裏學來這份貧嘴?要打你啦!”果然捏起粉拳,不痛不癢地在心上人前槌了一槌,接着又“噗嗤”一笑。

大抵少女嬌痴憨態最易人,餘樹奇縱是不解風情,也免不了心裏甜滋滋,面上喜孜孜地跟着她笑了。

這一對小情人為了表心裏的愛慕,幾乎忘了身在險地。譚妒非輕敲人家一槌,見他仍然痴笑望自己臉上,還待多撾他幾下,忽覺眼角邊緣,人影晃動,急叫一聲:“哥哥不要痴啦!敵人到了!”餘樹奇驀地一驚,舉目看時,五位老人已相距不過十丈,認出來人正是要手而來不及手的徐概一行五老,急着説一聲:“妹妹!這五個並不太膿包!”譚妒非見心上人懂得先提醒自己留意,心裏又是一甜,報之以甜的一笑,立即向來人一揚蛾眉“呔”一聲喝道:“快給我站住!”獨行客徐概在譚妒非的喝聲中飄然在距她兩丈處一站,餘下四老也分別列在徐概兩旁。

譚妒非不知這五位老人是何許人也,右手的“碧蘿劍”一指,喝道:“老兒報個名來,再上來受死!”徐概早先見譚妒非用紅綾羅帶與宋、方芙手,知她輕功卓越,藝業尋常,此時見她手裏各拿有一條軟帶作為兵刃,還要裝腔作勢,吆吆喝喝,不由得好笑道:“姑娘家們還是回去學針黹罷!南嶽五老不與你一般見識!”説起“南嶽五老”的名頭,在江湖上確是響噹噹的人物,老大就是萬里飄風獨行客徐概,他一套陰陽掌法神奇莫測,掌力之雄,直可穿山裂石,幾十年來確無人敢觸他虎胡。因此,他便自高自大地詡為獨行客。

另外四老是喪門弔客古熙,湘水漁人崔立,煙霞嘯客朱楓,山左樵夫川,各有一身特異的藝業。

這五位老人既非同門,更非兄弟,也不是同鄉,只因臭味相投,才佔隱名山,結為五老,果然使江湖人物見南嶽而卻步。

徐概為了要收“先聲奪人”之效,特意炫耀“五老”的名頭,焉知這一對少年男女俱是初出茅廬,本就不知老與不老,譚妒非嘴角徽徽一翹,鼻裏“哼”一聲道:“你們老還是岳廟的神主老?”南嶽五老竟被拿來與木偶相比,怎不教他氣極?喪門弔客八字眉梢微垂,嘿嘿兩聲道:“小妞兒活不耐煩了,老夫先迭你終便是!”膝蓋徽動,已斜裏飄出,擋在徐概面前。

譚妒非抖腕一指,一縷勁風自“碧蘿劍”尖發出,疾喪門弔客鳩尾,同時叱一聲:“亮兵刃再來!”喪門弔客身形才定,忽勁風臨身,急挪開兩尺,吊鬼眉一皺,橫目向譚妒非一瞥,又嘿嘿兩聲道:“妞兒真還有一手,怪不得狂妄…”忽然猛喝一聲:“接招!”一晃身軀,即達譚妒非面前,右臂一伸,五指透出五縷勁風撲奔譚妒非面門,左臂卻由右肘下突發一掌。

譚妒非不防對方忽然大喝,嚇得後躍一步,回到餘樹奇身邊,立見對方拳形一動,掌風即到,急一揮“碧蘿劍”但聞一連串的爆音,劍上雖已充實內力,仍被震得來回彈晃,不由得怔了一怔。

但那喪門弔客更加駭異他這一招“暗渡陳倉”原是萬無一失,那知被對方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輕搖“羅帶”掌勁即全被化解,這一來,使他不得不重對敵人估價。只聽他哈哈一笑道:“妞兒再來兩招!”身法一變,掌動如輪,霎時閭,一陣陣勁風捲到。

譚妒非哼了一聲,將一對以碧蘿絛製成沒有鋒口的劍舞得一片青光,向掌風捲進,但聞“噼噼啪啪”一陣爆音響處,青光已直迫喪門弔客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