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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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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頭一轉,也不理會青濛濛那片毒沙,也不待掌勁相接,一個倒縱,躍退數丈,喝一聲:“往那邊打去!”毒手麻姑和那老叟全不防備餘樹奇突然有此一變,毒手麻姑更因白白費了一把毒沙,真個惱怒異常,大喝一聲,與那老叟飛步追趕,接連還厲聲狂嘯。

敢情毒手麻姑的厲嘯是召集同黨的訊號。她狂嘯不久,幾處山頭上已紛紛出現了人影。

餘樹奇正奔跑間,已見譚妒非和宋兩道紅綾漫空飛舞,旁邊還有幾條身影似作袖手旁觀。

但那些袖手旁觀的人一聽到這邊狂嘯,立即飛奔過來,眨眼間與擋在餘樹奇的去路。毒手麻姑隨後揚聲道:“徐前輩!就是這個小子,你老將他擒下來!”由於毒手麻姑尊稱那人為前輩,又請他下手擒人,看來那人的藝業定不尋常,但擋在餘樹奇去路竟有五位同一裝束的老人,毒手麻姑所稱的徐前輩究竟是誰?餘樹奇為了要看個明白,腳下不略緩。

在這時候,一位白髯飄飄的老人步履輕移,越眾而出,呵呵大笑説一聲:“來人止步!”雖然他僅是那樣輕鬆一句,在餘樹奇聽來,已知這人內功湛,怪不得毒手麻姑敢狂妄地叫他擒人。

但餘樹奇並不因而畏縮,他一步縱了上去“噫嘻”一聲道:“老頭兒!你是否要像他們一樣羣毆混戰?”那老人壽眉一揚,雙目出兩縷盈尺的光,呵呵大笑道:“老夫萬里獨行,幾十年來從未與人聯手…”餘樹奇不“嗤”了一聲。那老人怒道:“你笑什麼?”餘樹奇笑道:“你説萬里獨行,並沒説萬里獨打,你身後站有四人,身前也站有兩個,還好意思説不聯手?”那人喝一聲:“胡説!他們俱不能出手!”餘樹奇忽然一個回頭,朝毒手麻姑笑道:“老兒的話當不當得準?”毒手麻姑原是覺得那萬里飄風獨行客徐概説得未免過份狂妄,-她也知道徐概的藝業與她老父方土哲在伯仲間,老父對徐概尚且逾常尊重,自己怎敢説半個“不”字?-她又不肯幹脆答應,只冷哼一聲道:“小賊多話幹嗎?上去領死罷!”餘樹奇説一聲:“好!再過那邊去打!”話聲未落,人已騰空而起,又越過獨行客徐概頭上,出十多丈遠,腳剛着地,即向譚妒非那邊飛奔。

徐概徹愕之間、已被餘樹奇跑開老遠,急率羣賊飛趕,毒手麻姑更是一路嚷着:“休放這小賊走了!”餘樹奇真恨不得回頭將方芙打個半死;-他又想到還是先向譚妒非解釋誤會要緊,仍然不加理會,向前奔去。

譚妒非因為沒有趁手兵刃,被迫與宋手多時,好容易略佔上風,卻見五條身形如飛而到,不由得暗叫:“不好!”本要遁入樹林,驀地記起餘樹奇飛身下崖,替她取包袱的事,猜不透這少年人究竟是敵是友,為甚他對自己恁般熱心,卻要勾結外入侵擾水雲

再則面前這位少女口口聲聲喚那少年人為“好弟弟”那少年人卻又不肯自承,兩人關係如何,總要打聽一個明白。還有那少年一見面,就説恩師平若陷在碧芙山莊,這事是假是真,更須問個清楚,以免貽誤大事。

譚妒非想到如斯種種,不眉頭微皺,但她自恃有妙的輕功,相距樹林又近,不愁逃不進樹林,依舊宋打個難解難分,就在她轉念間,那五位老人已到達近前。

其中一人“噫”一聲道:“那使五鈴帶的嬌娃,分明是真大教門下,另外那妞兒的身法招式卻是古怪!”譚妒非聽他此言,暗暗放心,情知這五位老人並非敵人一夥,那知她正要安心廝殺的時候,半里外的土崗後面又傳來狂嘯的聲音,五位老人原是袖手旁觀,這時也面容一整,立即奔去。

她斜眼一掃,即認得餘樹奇向這邊飛奔,-她沒有餘暇多看,宋那條五鈴帶在玲琅聲中,又如飛蛇般捲到,譚妒非只好回身接招,心裏卻在暗想:“那小子跳落千丈深谷不死,確是有點門。”少頃,它又聽到那邊一陣吆喝,餘樹奇首先奔到,叫一聲:“譚姊姊!包袱拿回來了!”宋也不知轉個什麼念頭,霍地後躍兩丈,叫一聲:“看在好弟弟面上,不和你打了!”竟自躍進林裏。

餘樹奇急叫一聲:“宋姐姐!休走!”但那宋已在樹林深處笑道:“你送了姊姊,姊姊更該走啦!”接着又是一陣格格笑聲,越去越遠。

譚妒非被這突然而來,突然而去的宋搞得一頭霧水,正在怔神的時候,忽聽餘樹奇叫一聲:“姊姊!”一團黑物已由側面拋來,認得是自己衣包,急伸手接過。

在這同一時間裏,又聞老婦喋喋笑道:“這賤婢原來逃在這裏,這回可走不了!”譚妒非回頭一看,認得引誘自己追落水牢的老叟也在裏面,登時怒起心中。未及將衣包背起,一提綾羅帶就縱步過去,喝一聲:“蕭老賊!你要是有種,就敢出來接姑娘三招!”與譚妒非過手的老叟聞言喋喋笑道:“小妞兒別自以為有甚了不起,郝天我蕭恭雨因為不知你就是平若賤婢的傳人、才致輕輕放過,今天再不輕饒,非抓你回水牢去泡個七天七夜不可!”餘樹奇聽那老叟自報“蕭恭雨”三字,他默唸幾遍,忽然大喝道:“蕭恭霖是你什麼人?”蕭恭雨橫目一掃,冷冷道:“你這小子也配問麼?”餘樹奇由他兩人名字上推測他們定是兄弟行輩,只因當夜未能看清蕭恭霖的臉型,不知是否相似,這時忽叫一聲:“譚姊姊!這人與我有仇,讓給我打!”譚妒非星目一瞟,叱道:“你不懂得找那老賤?”不容分説,羅帶一揮,已向蕭恭雨捲去。

蕭恭雨聽餘樹奇問起蕭恭霖,接着又説有仇,競閃過譚妒非的綾羅帶,飄過餘樹奇面前,喝一聲:“你問蕭恭霖怎的?”餘樹奇嘻嘻笑道:“蕭恭霖死了,你也跟着去罷!”話聲未落,劈面就是一掌打出。

蕭恭雨原是蕭恭霖的兄弟,當年方芙比武招親,蕭恭雨力勝南嶽雙英,佔了頭籌,便成為方士哲的贅婿,因此就變成賣身投靠,出入都不自由。偏是方芙恐他拈花惹草,蕭恭雨要想“歸寧”也得先請準同意,於是乎,多年來雁序中分,兄弟未曾晤面,此時驟聞乃兄身死,心裏又急又怒,雙睛登時出兇光,一探衣底,取出一條晶光四的蛇形軟鏈“呼”一聲疾砸餘樹奇肩膊,左掌一揮,硬接餘樹奇的一掌。

譚妒非見蕭恭雨放過自己,而與餘樹奇廝殺,一口惡氣咽不下去,恨恨地喝了一聲,綾羅羅帶一抖,一條長虹由側面捲上。

毒手麻姑大喝一聲:“賤婢敢以多為勝!”揮手間,一條碧綠綠的絲絛由袖裏飛出。

譚妒非不知毒手麻姑那碧蘿絛是以蟒筋、白金絲為主幹編成,另外以碧蘿紗套織在外,再經藥水煮煉,遍塗金鋼沙,因此可軟可硬,非週上極強的對手,絕不輕易施展,免致彼人識破。

這時只以為毒手麻姑用的是尋常絲絛,-因它閃綠光,自己又無兵刃可用,不如奪了過來,打錯了念頭,也就不將綾羅帶收回,反而手腕略偏,直向毒手麻姑去。

毒手麻姑在水雲口和餘樹奇第一次手,用的就是一絲絛,被餘樹奇一劍削斷,驚得她連碧蘿絛都未敢取出來用,這時用的又是一絲絛,可見她在絲絛上定有一番成就。

她眼見譚妒非以一條尋常的紅綾羅帶反捲上來,心裏暗自好笑,輕抖手臂,碧蘿絛立將譚妒非的綾羅帶卷在一起,喝一聲:“撒手!”左掌劈面打去。

餘樹奇和蕭恭雨換了一招,正覺勢均力敵,一瞥譚妒非羅帶被卷,急反手一掌,化去毒手麻姑的掌風,身子如一陣狂飆撲到毒手麻姑的身前,揮劍就斬。

毒手麻姑一閃身子,但那碧蘿絛仍虯結在羅帶上,竟把譚妒非拖了一個踉蹌,上軀前傾餘樹奇大為着急,就勢一劍,竟向碧蘿絛揮去。若果他這一劍用的是全力,加上金劍的鋒利無匹,碧蘿絛雖是堅韌,未必不應劍而斷。

但餘樹奇認為一條不及二指寬、二分厚的羅帶,何須大費力氣?那知這一劍下去,只聞“咻”的一聲碧蘿絛往下一彎,立即彈回原狀。譚妒非原已被毒手麻姑拖得地上軀前傾,再加上這一猛震,若不鬆開紅綾羅帶,被對方扯斷還不打緊,自己也要跌個腹着地。

她一時情急起來,竟忘了方才還不斷地罵人家為小賊,急將手一鬆,星目一瞪,對着餘樹奇俏罵一聲:“你找死哪!”待話出了口,驀覺不該失言,恨恨地一跺腳,倒躍開去,飛步回林。

蕭恭雨見餘樹奇將他撇下,與譚妒非雙戰毒手麻姑,隨即大喝一聲,撲到半途,卻見譚妒非向樹林逃走,又一折身軀,與五位老人追去。

以徐概為首的五位老人,想是各有一身絕藝,是以不屑以多為勝,任由蕭恭雨與毒手麻姑戰餘樹奇和譚妒非,及至眼見譚妒非向樹林飛縱,萬里獨行客一晃身形也越眾追出,其餘四老也紛紛迫去攔截。

但那譚妒非生得細骨輕軀,輕功卓絕,又是起步在先,未等到這六位衰翁趕上,已進入樹林,回身喝一聲:“打!”立見一片黃光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