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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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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加薩遠遠地看着,波瀾不興的臉上沒有表出半點內心愈發高漲的動。這兩位戰士正是棋逢對手,儘管他們在各個方面完全不同。凱恩有着力量、睿智、耐心和經驗;加爾魯什則有體力,年輕的熱血和速度的優勢。新老兩代人蓄勢已久的紛爭在今晚達到了沸點。只有一個人能夠活着走出來,而勝者將決定部落的未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正在見證歷史,而瑪加薩從人們的臉上看到了各表情,從恐懼和震驚到熱情和喜悦。

這是一場烈的戰鬥,比任何人預計得更為勢均力敵。

任何人,當然,瑪加薩除外。

她已經等待這個機會很多年了,等着它就像一片落葉從樹梢飄零落下,一直飄到她的腿上,而時機終於成了。她在奧格瑞瑪的探子及時地向她回報,於是她立刻從雷霆崖趕來競技場。將誒下來,要讓她自己以薩滿的身份為武器進行祝福就容易多了。

早些時候,當她求見加爾魯什並獲得恩准時,他正和和幾個庫卡隆衞士呆在王座廳樓下的私人房間裏。

“我之前告訴過你,加爾魯什·地獄咆哮,我認為你正是部落所需要的人。當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奉上我自己以及恐怖圖騰氏族的支持。今天,就讓我來為你祝福武器作好準備吧。”加爾魯什盯着她“你要與凱恩為敵?他不是你的牛頭人同胞嗎?”瑪加薩聳聳肩“我只想做對我的人民最有利的事。而我相信那就是追隨你,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他點點頭“這很明智,也表明了對你的氏族而言,你是一位睿智的領袖。未來屬於我,而不是那頭老牛,儘管他或許也曾強大過。”他皺了皺眉頭“我…倒是尊敬他的。並不願親手去殺死他。但發起挑戰的人是他,他冒犯了我的榮譽。”

“確實如此。”瑪加薩説“那一個耳光打得真是…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恥辱啊。決不能不對他還以顏。”加爾魯什低吼一聲,臉頰上沒有被黑刺青蓋住的地方因憤怒和窘迫漲得通紅。瑪加薩仍然面無表情,內心卻發出歡笑。這真是太輕而易舉了。

“那麼,你接受我為你的武器祝福以及恐怖圖騰的支持嗎?”他朝她上下打量了一會,然後點點頭。

“那麼,就讓人們看到並且明瞭你的決定吧,長者。你將在決鬥開始前為我祝福武器。”不久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拿出了血吼。瑪加薩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動,她詠頌着祝福的禱語,拿出不久前剛準備好的小藥瓶擰開瓶,把三滴油膏灑在斧刃上。傳統上她應該用手來塗抹油膏。但這次她卻沒有。

加爾魯什並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同。

他也同樣不知道自己被她利用了。這很好——要是那個獸人知道她的計劃,一定會當場殺了她。要是他知道他如此珍愛的武器被塗上毒藥的話。

是的,她看到血吼擊碎了那柄遠古符文矛,並切傷了凱恩的膛和手臂,短短几秒鐘時間裏牛頭人突然就蹣跚和眩暈起來。真是太容易了。但我已經作了那麼多的艱苦努力。這就是平衡。

加爾魯什把握住了機會。他揮舞着血吼高舉過頭,然後將這把發出尖嘯的戰斧當頭劈下打出決定的一擊。斧刃深深砍進了脖頸與肩膀之間的位置,切開了皮與肌腱。鮮血從被切開的動脈噴湧而出,凱恩?血蹄強健的‮腿雙‬一彎,然後摔倒在地。當他的身體接觸地面的時候,凱恩已經斷氣了。競技場上充滿了雷霆般的歡呼聲,間雜着倒氣與泣的聲音。

於是一個時代結束了。伴隨着他的死亡,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那些忠於凱恩的人們悲痛地衝進競技場,抬起他們逝去領袖的軀體。瑪加薩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符合眾人期望的葬禮。他們將對屍體進行洗禮,清潔掉上面的塵土、鮮血、汗水和油漬,然後用葬禮毯裹好以便進行火葬,然後將骨灰灑進風中和河水中,從而讓他能與大地之母和天空之父同在。而在此之前,為了表達對凱恩的尊敬,送葬隊伍將悲哀而緩慢從奧格瑞瑪前往雷霆崖。

但是這些期望將是大錯特錯,它們給了她一個渴望已久的機會。

她轉向她的一個門徒,用牛頭人語輕聲説道“現在,馬上送出消息。凱恩終於死了。今晚恐怖圖騰的統治開始了。”雷霆崖上圓月高懸,夜空晴朗萬里無雲。牛頭人通常主要在白天活動,儘管有些活動不分晝夜隨時都在進行,可在這樣的凌晨時分大體上還是一片寧靜。幾堆篝火的濃煙被夜風送上繁星點點的天空。牛頭人們都在帳篷中沉睡。

恐怖圖騰在夜幕下行動。他們如陰影般鬼祟,在銀月光照映下就像點點黑墨一般。一些人是騎着雙足飛龍來到雷霆崖的,這種野獸飛行的時候雙翼如夜空般寧靜。另一些人則是徒步前來,他們沒走升降梯而是憑着超強的意志和與體型不符的優雅攀上絕壁。他們早已在此潛伏候命多年,一接到通知便立刻開始行動。

他們全都帶着武器——絞索、匕首、短劍和弓箭。沒有火槍,沒有任何會發出聲音的東西。聲音意味着暴;暴意味着抵抗;而這可不是女族長所希望的。他們的任務是無聲地殺戮,然後再衝向下一個犧牲者。

他們耐心地躲在陰影中,從平頂山最矮一層的帳篷後面走過,直到全體就位。夜幕中響起牛蹄細微的腳步聲,就算有人聽到,也不會引起注意。接着,他們統一出擊。

恐怖圖騰的刺客們迅速地衝向帳篷。他們知其中一些目標——擅長武器的鬥士,或者特別強大的德魯伊和薩滿。要是一個人來不及醒來變化形態的話,擁有野熊之力又能如何?要是一個人已經被刺穿膛的話,再有一身武藝又能如何?割開那些毫無防備的喉嚨真是何等的輕而易舉。

他們到中間的水池旁集合,清點人數,打着手勢。他們分成了兩隊。一隊衝向靈魂高地,另一對沖向獵人高地。他們沒去管長者高地。在今夜之前,瑪加薩一直住在那裏,她留下的忠實手下們無疑已經殺死了那些不幸的德魯伊們。當殺手們快步通過吊橋的時候,老舊的橋板在重壓下吱嘎作響,然而這些橋在有風的時候同樣會響,所以他們並不怕暴

他們筆直地衝向那些受害者,縱身跳到他們身上。被驚醒的薩滿們只來得及倒口氣便已身亡。他們是逐星一家——全都死了,一個不剩。用不着擔心住在靈魂高地下層的預見之池的那些被遺忘者。他們大多暗中支持瑪加薩,其他的也對牛頭人或是誰領導牛頭人不興趣。

在獵人高地上。

這裏的戰鬥更加殘酷。獵人們警醒而且身強力壯,因而能夠奮起抵抗。但他們並不是恐怖圖騰氏族的對手,畢竟對方佔有奇襲之利,而且武器上也全都塗了毒。很快,這座高地也沉靜下來,殺手們紛紛返回雷霆崖的中心。

那些對瑪加薩長者威脅最大的人已經除掉了。現在是恣意屠殺的時候,要把恐懼植到剩下的牛頭人心中。他們必須知道恐怖圖騰的統治容不得半點差錯,也容不得寬恕與憐憫這種更温和的概念。

雷霆崖就像個孩子一樣,將在血泊中獲得新生。

“等等,”一個恐怖圖騰薩滿舉起手説道。儘管他原名叫喬萬,但因為他對風、水兩種元素的親和力,別人都喜歡叫他風暴之歌。他率領着這支包圍血蹄村的隊伍,並且事先對手下人説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使用自己的強大力量。此刻,他的副手塔拉卡爾正等候着進攻的信號。

“等?”塔拉卡爾惑地回答“我們已經收到命令了,風暴之歌。動手吧!”薩滿晃動着耳朵,朝空氣中嗅了嗅。

“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們可能已經警覺到我們的存在了。”塔拉卡爾哼了一聲“不可能。我們為今晚的行動已經訓練好幾年了。”風暴之歌盯着他“既然我們有自己的間諜和傳遞信息的渠道,那毫無疑問凱恩也有。”雷霆崖那邊的任務比較寬泛——殺死所有對女族長構成威脅的人。名單很長,很多參與行動的人都沒能完成任務。但在血蹄村這邊只有唯一一個目標——只有一個要幹掉的人。但這個人必須死,否則整個今晚的血腥行動就毫無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