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星期日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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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寶，阿姨先道歉，可能有點兒不禮貌，那個…你家有沒有多餘的房間？”能拒絕嗎？

“有是有，但是阿姨，酒店房間的錢不是已經預付了嗎？”我垂死掙扎。

“呵呵，沒關係，一晚上沒多少錢的！”雯父大手一揮，豪無比。…還能説啥？帶豐雯父雯母回到家時，雯母好像對房子比較滿意。

“租的還是買的？”

“買的。”我實話實説“按揭。”

“嗯，好，腳踏實地！”雯母笑“年輕人就要獨立，不能靠父母。”説着話已經進了家門，小雯帶着父母裏裏外外參觀了一圈，雯母還特意從書架上拿起那個裝着我和小雯合成合影的相框端詳了半天，總結出一句話:“般配。”這話…福兮？禍兮？

泡了茶，四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又聊了半天。基本上都是雯父雯母在問，我在答。沒有選擇，沒有填空，沒有判斷，全部都是應用題，把我搞得疲力竭。

最後聊到很晚，晚到雯父已經倚着沙發昏昏睡了，這場集會談、辯論和問答於一體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自然是把雯父雯母安排到卧室睡覺，但就在雯父雯母洗澡準備就寢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嚴肅而且帶有原則的問題——我和小雯要睡在一起！絕不可能等雯父雯母睡覺後我睡客廳沙發，萬一他們起夜的話…我和小雯睡書房，這多少有點兒讓人心跳，畢竟昨晚我還剛剛和小雯在亂中熱吻過，雖然沒出什麼亂子，但心裏還是忐忑。

小雯也想到了這一點，走到我身邊輕聲安，説就算睡一張牀也沒事的，她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準備睡覺之前，雯母拉住我和小雯，一字一句説得異常清楚:“你們兩個不許**！雯兒，你懷孕兩個多月，**最容易導致產的！”我馬上點頭髮誓，小雯臉紅推母親進卧室。説實話“**”這個詞，從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嘴裏説出來，而且是對我説，這還真是第一次，有點兒彆扭。

夜深人靜，我和小雯平躺在書房牀墊上，相對無言。

終於，小雯先開口。

“怎麼辦？”這一句，完全囊括了我和小雯現在的狀態，她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本來的計劃就是讓我偽裝一下孩子的父親，這樣，讓雯父雯母回來之後，大家見個面，小雯就冷漠地告知父母，自己一切都好，有家有業有愛情還有愛情的結晶，勿念。但現在，得知雯父雯母準備復婚的消息，徹底打亂了全盤計劃，他們一復婚，小雯對他們的仇恨也就隨之消失，加上多年不見而積攢的情，厚積薄發，讓雙方更是有一種骨難分的真情，這一點，今天在機場的眼淚，以及後面發生的一切已經表現得十分明顯。

既然一家團聚，消除芥蒂，小雯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再是她自己説了算的事情了。小雯的婚姻、生育這一切問題，雯父雯母都要過問。其實如果沒有我這個角的出現，在小雯父母準備復婚的消息公佈後，小雯完全可以帶着孩子跟父母一起去國外，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偏偏雯父雯母沒在e-mail裏提及復婚，非要見了面才給小雯驚喜，這就好玩了，小雯沒法走了，因為我還在，我更不可能跟着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出國。把一切前因後果全部分析清晰之後，我和小雯再次沉默。

黑暗中，小雯忽然側身，胳膊搭在了我前。

“抱抱我。”瞬間詫異後，我伸出了雙臂，緊緊抱住小雯。我知道，小雯只是需要一個擁抱，她心裏很亂，對我很愧疚。這個擁抱，與情無關。

“寶，要不然…我們就結婚吧？”小雯枕在我懷裏，忽然輕聲説起來，呼出的氣息輕輕搔着我的脖頸“我們假結婚…”我心裏涼了，低聲打斷她:“不行！”

“…為什麼？我不會糾纏你。”

“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

“小雯，我已經結婚了。”

“啊？！”這是一個漫長而又複雜的講述過程，要講清楚我現在這場合同制婚姻的緣由，必然要先講末末，而提到末末，就必須擺清楚我和她之間的淵源與種種關係。所以這場講述，萬般無奈的，是從我和末末的初戀開始講起，一直講到現在。一旦講到初戀，自然而然會回憶起很多情景和細節，也讓我一次又一次陷入短暫的沉思當中，然後説到這些年的杳無音信，説到了貌似巧合的邂逅，説到了發展至今的林林總總、點點滴滴。

而在這個講述過程中，小雯一直枕在我懷裏，不嘴、不搭話，就那麼靜靜地聽着，呼均勻，靜得讓我認為她已經睡着了。

“所以，你明白了？我不能和你演結婚的戲，因為我身上已經背了一份助人為樂的婚姻。”把一切講述完畢之後，我長出了一口氣。

小雯在我懷裏，沒有發出聲音。

“小雯？”我稍微調整了姿勢，讓自己低下頭去看她。

黑暗中，我看到了小雯的一雙眸子，閃亮地盯着我。

“你…怎麼了？”我有點兒意外，挪了一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