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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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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謝寧靜,為了她,他重獲了光明,並讓他的音樂在人前發光燦爛。

他從不曾忘記過寧靜,他常打電話給老山東,但一年、兩年,幾年過去,他的寧靜卻始終未出現。

在這麼漫長的歲月裏,他自然也曾結識過其它的女孩,甚至還曾同她們上過牀。

只是他有個習慣,在牀上時他一定要關燈,因為他喜歡在黑暗中摩挲那些女人的臉,然後,在情終結時到失望。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的臉和他的寧靜一樣。

身為一個藝術家,他對凡事都有着超乎常人的鋭,這其中也包括了愛,在情慾的國度裏,他嚮往的是靈合一的境界,但他的靈魂卻本無法去愛這些女人,他的心,早在多年前給了那個將他從黑暗中拯救出的女孩了。

他愛着一個女孩,一個他的手認得,眼睛卻不認得的女孩。

寧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心裏頭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臉我可以假裝看不見也可以偷偷地想念直到讓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臉…

音樂繼續轉,他的心,一陣陣慉。

----演奏成功。

在一聲聲的安可中,夏天已經退到了舞台後方,並趕在那些媒體記者及瘋狂樂來到之前,褪下了演奏時穿的禮服,套上一件長風衣,戴着墨鏡,由側門離開音樂廳,他只負責演奏,剩下來的就是傑米瑞的事了,他沒興趣。

外頭有些涼,是颱風過後帶來的涼意。

他拉高衣領半掩着面匆匆離去,明天是他留在台灣的最後兩天,他已經和傑米瑞説好要去探望老山東了,明天整整一天是他的私人時間。

他原是已經走開了的,卻在經過捷運站口時,被兩個爭執的聲音拉住了腳。

天雖涼,但他明明已經披上了風衣,卻為何他還是全身起顫?

“你這奇怪丫頭!都説了這海報是不能撕的,你怎麼聽不懂?”

“嘿!你才真的很奇怪呢!這上面的演奏會時間都已經過了。”女音潑蠻,並不因當場被逮而有愧意。

“一張過了時效的海報,你幹嘛要那麼小氣?”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這是規矩,活動辦完自然會有專人來清海報。”

“笨!你不會睜一眼閉一眼?到時若真被問起,就推説是被颱風刮跑了!少一張海報,你就會人頭落地了嗎?”不擇手段,女音甚至替對方出了餿主意。

“什麼叫做睜一眼閉一眼?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在偷,怎麼能裝作沒看到?嘿!我想到了,咱們這兒前幾天貼的海報也都不見了,是不是都是你偷的?”

“喂!你很無賴耶!之前被偷代表你看門的本事不夠好,不好也就算了,現在倒乾脆全賴上了我?沒過期的拿走叫做偷,已經過期的拿走叫做清垃圾,你還應該謝謝我。”

“哇哇哇!瞧瞧你,人哪,生得不起眼,嘴呢,倒是伶牙俐齒得緊,我就硬是要賴你,你又能夠怎樣?不消前面幾張,光你手上的這一張就夠我拉你到警局説是現行犯了。”咄咄人,男人一把捉起“現行犯”正想排開看熱鬧的人羣到警局,卻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從天降下,一個緊握,他鬆開了女子。

“別碰她!”冷音危脆。

男人被阻,滿臉不悦“喂!你哪個單位的?憑什麼手管我這裏的事情…”只見對方用另一手指壓低墨鏡,那張臉,竟然和海報上的小提琴王子summer一個模樣。

“海報是我要給她的…”夏天淡漠出聲“若有人問,你就這麼回答。”在四周旁觀人羣回過神來之前,夏天拉起女子快步匆匆離開了人羣。

他拉着那明顯不情願的女子,先過了馬路又拐了個彎,將她帶進了不遠的公園裏,再找了個有路燈的無人角落,終於鬆開了她。

死寂、安靜,除了草間蟲鳴。

他死盯着她,她卻只是將目光四處遊移,沒打算抬眼看他。

“你幹嘛不看我?”

“有什麼好看的?”女子嗤之以鼻,表情卻遠不如聲音來得沉穩。

“既然不好看…”他低頭瞥了眼她還捏在手心裏的海報“那你還拿?”女子終於肯抬頭了,似是自知躲不過,那就乾脆大眼瞪小眼吧。

“我住的頂樓加蓋鐵皮屋被颱風颳走了一塊鐵皮,我要拿幾張海報貼着好擋風。”

“貼正面還是背面?”他語帶玩味,故意逗她。

“呿!”她語氣不屑,用字極度俗“貼哪一面幹你什麼事?”

“我只是想要知道…”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留心着她的反應“你到底有多麼想念我。”

“誰想你了?”她的表情不自在到了極點,眼神再度遊移,像極了只只要逮着空隙便要逃走的小老鼠。

他伸手先摘掉自己臉上的墨鏡,再去定住她的肩頭。

他拿掉她臉上的大眼鏡,再閉上眼睛緩緩地、緩緩地‮摩撫‬着她的臉。

由下巴往上,滑過雙頰,滑過耳垂,滑過梨渦,滑過鼻樑,滑過眼睛。

他的長指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角落,他的長指雖然形似強勢,卻是微微顫抖着的。

丙真是她!

其實在聽到聲音時他就已然確定了,只是在有關於她的事時,他絕不容許自己有一丁點的錯誤,所以,他必須用最識她的手指來做確認。

片刻後夏天張開了眼睛,他不知道十年前的小寧靜是什麼模樣,他只知道這個長大後的寧靜,讓他乍見之下有些失望。

她削短了的發緊貼着頭顱,讓她像個小男生一樣,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她臉上還戴了副四十年代的人才會戴的黑框大眼鏡。

雖然拿掉了眼鏡,但他還是看不清楚她的眼睛,因為她在眼眶周圍畫了幾圈眼線,活像一頭剛剛被人叫起牀的熊貓,至於她臉上,不論是額頭還是雙頰,甚至是下巴上,密點着大大小小的褐斑點。

至於身材,那叫做一團模糊,她穿着大尺寸的市場牌t恤,也不知是怕冷還是怎地,裏頭似是了好幾層的衣服,從外頭看來圓圓滾滾的,活像一頭胖小豬。

他從不知道他的寧靜是這個樣子的,他如果還是個瞎子,那就可以用想象來掩蓋一切,但他現在看得見了,卻只到頗受驚嚇。

如果有人拿她現在這模樣的照片跟他説,説這女孩就是他苦思了十年、苦等了十年的少女,他一定會揍人的,但她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他不得不到有些無措了。

夏天咬咬思索,好看的眉頭鎖了鎖,失望與困惑集湧上,卻突然,一個直覺告訴他,所謂的“眼見為憑”其實並不真確。

他抬高修長的手掌,瞥見指腹間淡淡的漬,那是他方才摩挲過她臉龐所留下的痕跡,他的眸底升起了玩味。

他沒有猜錯,有些事情,果真是不能單看表面。

可失望是一回事,不管她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對她都只有一種覺。

“你不想我,我卻想你…”他温柔地將她擁進懷,嗓音深情沙啞“我親愛的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