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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與創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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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它們不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也有生命居住的另一些世界呢?”我使勁屏住呼,扭頭去看舷窗外的星星。我們頭頂上方的星星都太小太暗,而且幾乎凝固不動,看不出它們的究竟。但正從下方緩慢掠過的幾塊閃爍的棋盤或宮狀星羣則不太相同。它們內部的分岔和徑道約略分明。它們就像食物盒中的晶瑩果凍,卻有明顯的人工痕跡。那裏會有人居住嗎?他們與創造者是何關係?

“想沒想過,他們可能是被赦免的?”十八h説。

我不安地收回目光,又看了一遍這人。與經濟艙中任何一個乘客相比,他並沒有特別之處,但他身上不知什麼地方,散發出了一種説不出的詭異。

我決定閉口不語,合上眼睛,心卻跳得更厲害了。

不久,在十八h的提示下,我才注意到,下方掠行的星羣,往往呈週期出現,也就是説,我們先期觀察到的存在,過一陣它還會原樣回來,再次從眼皮下悠然浮過,重新耀閃一番,再重新沒入黑暗。通過數心跳,完全印證了這種過程具有確定的週期。

閉合的世界之外,為什麼會存在週期?三d老師的解釋是氣囊在圍繞我們不停地旋轉。但是,氣囊為什麼要旋轉?為什麼頭頂上方的星光卻又不動?氣囊的外面又是什麼呢?這些問題想得人腦門發酸。以前我是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的。

十八h提示的另一個問題是:“為什麼背景總是黑暗?”是的,他説的是背景的問題。

【六、飛行】肚子裏的食物和水積存多了,我又一次去衞生間。我遇到了以前的鄰座,大家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我們不會有太多談,倒不是因為言多必失。一般來講,在這一生中,就經濟艙而言,乘客們不會發展出深厚的關係,我們基本上不存在互助的需求。

包括對於女人,當然也不會有非分之想。程序早已明確:她們中的年輕者,會不定期地被公務艙召喚過去;而年輕漂亮者,會定期地被頭等艙召喚過去。待她們回來後,再捱上一段時間,一些人的肚子便會漸然膨大起來,末了連安全帶都系不上。

經濟艙的女人都老老實實地集中坐在一起,與男人保持着規定間隔。除了送餐食來的乘務員,男人其實很難接近她們。萬一滋生了衝動,便找鄰座男人幹那事,把手探過去,在褲襠下面,摸一摸,捏一捏,或者,到衞生間裏,都是允許的。但是找女人,那絕對不行,這是經濟艙中的忌。

曾有個別人破壞了風俗,趁大家睡着了,去誘惑女乘務員,到衞生間裏亂搞(他大概以為自己是公務艙或頭等艙的乘客呢)。這種事情,被發現了,男人的下場通常會很糟糕。按照風俗,他要被閹割,這由級乘務員刀。她們一點都不講客氣。

女人懷孕了,如果這時沒有多餘的座位騰出來,也就是説有人尚未被處置掉,那也會很糟糕。孩子就會被產。這也是風俗。

總之,在經濟艙中,由於對風俗的普遍尊重,一般不會有嚴重事態發生。男人們總體上都很規矩,沒有誰想到要去破壞章程。

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

這一回,我在衞生間裏看到了新的塗鴉:──飛到哪裏算個完?

“飛”是什麼意思?無疑,它很特別。我愣愣地看了好半天,心裏像打翻了一杯滾燙的咖啡。很罕見地,下面那玩意自動硬了起來。

【七、巡航】“你看到了什麼?”目我回來,十八h像什麼都知道了,卻裝作無事人地這麼問,臉上略帶藍蓮花般的笑靨。

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我的體內甦醒。下面於是再也無法軟下去了,面頰塗了火藥般,從表層開始猛烈地燃燒起來。我結巴着,把看到新塗鴉的事告訴了十八h。他半掩着嘴,像被食物嗆着似地使勁尖笑了一聲。是的,只是一聲,眼神一邊快活地飄向我的褲襠,説:“有沒有想過,如果飛得快一些,會怎樣呢?”

“什麼意思?”

“如果是七x七在動,而不是氣囊在動呢?”

“請不要再説了。”恐懼沿着脊髓,蛇一樣爬進了丘腦。這時,我希望再來一次座位大調整,離開十八h;但我其實也不情願離開十八h,我想聽他講述新奇的宇宙論。

年輕的十八h其實是一個漂亮男人。

我努力掩飾着下體的動靜,汗水大滴地從額上摔落下來。我想我可能也得了什麼病。我會死掉嗎?

【八、行李艙】某個角落裏又有人死了。座位調整又開始了。我想終於可以離開十八h了,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他像個幽靈又坐回了我的身旁。這事異乎尋常,除非他是得到了頭等艙的特許。這讓我十分憚畏,卻又暗暗喜上心頭。

我發現,十八h,不,現在該叫他二十五e了,開始跟蹤我上衞生間。

他是不是對我也有了意思呢?

我每次從衞生間出來,都看到二十五e倚在骯髒的門口,半掩着嘴,衝我羞澀一笑。我腿都軟了。

“你,有什麼事嗎?”我怦怦心跳着問,一邊想着自己的年齡,到自卑。我擔心地看了看別的乘客,但誰也沒有注意我們。坐得太久了,人類都失去了觀察同類的興趣。

“想帶你去見識一些事物,有沒有興趣?”二十五e柔聲細語,像是在對情人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