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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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我們仨都躲在屋裏沒出去,這也是我當線人以來,頭一次做任務這麼消極怠工。
陸宇峯還讓我們都躺在牀上,因為按之前分析,我們很可能染了病毒,有些病毒就是人新陳代謝越快,它們繁殖力越旺盛,現在既然沒有解藥,我們只能用這種笨法子來延長身體被拖垮的時間。
潘子更絕,他説睡覺比躺着還要低代謝,所以真就糊糊睡起來,我也想像他那樣,不過沒那心態。
我和陸宇峯不怎麼説話,我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尋思事兒,這樣慢慢熬到晚上,等入黑後,我也糊糊睡着了。
在半夜我咳嗽醒了,當時嗓子特別幹,我難受的坐起來緩一會,眼睛還不經意的往窗户那兒看看。
今晚陸宇峯把窗簾放下里了,擋着窗户,也看不清窗外什麼模樣,不過窗簾上有一個樹影。
我想起小時候了,那時夜裏也經常看到這種現象,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説快入冬了,眼前這個樹影看着那麼凋零,跟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像啊。
我想下地喝點水,但又懶,最後索一翻身,想躺下來接着睡。
我剛才就是腦袋笨了,冷不丁沒轉過彎兒來,等這麼閉眼待一會,突然地,窗户外傳來啪的一聲輕響,順帶着我也把眼睛猛地睜開了。
我心説他孃的我們住在四樓,樓前也沒樹,窗簾上怎麼可能有樹影呢?
換句話説,很可能有人趴在我們窗户外,甚至就該是兇手。
我心裏亂跳上了,又扭頭看着窗簾,這時那個“樹影”沒了,我也不敢貿然過去把窗簾打開。
我趕緊下地,走到陸宇峯牀邊,輕輕推了推他。
陸宇峯睜開眼睛後顯得很警惕,看着我,輕聲問什麼事。
我湊到他耳邊,把窗簾“樹影”的古怪唸叨一邊,陸宇峯皺起眉。但他是藝高人膽大,琢磨一番後又悄聲回答説“帶好武器,咱倆過去瞧瞧。”他用甩,我就把褲帶出來了,這時候我不能用甩了,因為真要遇到兇手,我得用褲帶把他胳膊或腿兒勒住,拽進來,讓阿峯下手。
我倆蹺着腳,一點點靠到窗簾旁,陸宇峯還對我做了三二一的手勢,我等着他命令,適時的一扯窗簾。
陸宇峯幾乎是貼在窗户上,把握着甩的手都抬了起來,只等看到窗外有人,就立刻往死砸他。
可窗外一片豁然開朗,哪有什麼人呢?陸宇峯又把窗户推開了,小心的探出腦袋四下看看。
等他毫無發現後,又縮進腦袋問我“你確定剛才有‘樹影’?”我説這有啥不能確定的,雖然剛才睡眼矇矓的,但那麼大影子絕對看不差。
我倆又一起望着窗外,尋找可疑的地方。開窗户這麼一折騰,把潘子醒了。
他坐起身,湊過來問我們什麼事。
我跟他大體念叨一邊,而且我們仨又往深研究一番。
我們一直想不明白怎麼得的冒,被“樹影”的事兒一,有個猜測,我夢到手機號碼的那一晚,一定有人從窗户爬進來了,他不僅給我們下了病毒,還在窗底下寫了那一排電話號碼。
但這種猜測也有漏,一方面在我們沒冒之前,警惕都很高,要是有人爬窗户,不可能連阿峯都察覺不到;另一方面,既然兇手有能力把電話號碼寫下來,那他為什麼還費勁巴力在我耳邊唸叨呢,甚至有這機會,他為什麼不一刀殺了我?
我們談論半天也沒研究明白,這猜測也只能放一放。
陸宇峯招呼我們別多想,接着回去睡覺。而且窗户就要這麼開着,一會那兇手真要回來,阿峯也能第一時間發飛針將他打傷。
我們全扭頭往回走,但毫無徵兆的,我後腦勺突然一疼,就好像有個小錐子要戳入腦中一樣。
我心裏一哆嗦,想到的是完了,兇手沒走,還有槍,他對我打了一子彈。
在這念頭引導下,我幾乎是軟綿綿的往前撲下去,還巧之又巧的趴在牀上。
不過接下來我本沒事,除了後腦勺有點疼,也沒往外噴腦漿或噴血。
我納悶了,又順帶着摸一下。潘子看我這一系列舉動有些不解,問我咋了?
陸宇峯倒是發現端倪了,他從地上撿起一個包着棉花的石子,招呼我倆一起看。
這石子和棉花都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打開後,發現石子外面還裹着一個紙條,攤開一瞧,上面畫了一個地圖。
這地圖很簡易,就是一個街道的路標,還在上面畫了一個圈,圈裏寫着許願樹。
這許願樹算是慕斯鎮的一個小景點,傳説只要在這樹下心誠許願,願望都會實現的。
我乍一看以為是兇手約我們出去單挑呢,但這種可能不大,我又想,難道是上頭兒説的厲害人物來了?他大半夜的進來個石子,要約我們見面?
我也沒啥好主意了,就問陸宇峯的想法。
阿峯有個計較,他説我們仨騎摩托去,這樣真遇到搞不定的危險,我們也能穿小巷竄衚衕的逃跑。
計劃這麼定了,而且我們樓下還真有一個專門準備的軍用摩托,只是到慕斯鎮之後,我們一直沒用它。
也説我們仨有意思的勁兒,仨大老爺們擠在一輛摩托上,大半夜的突突突往許願樹那裏趕。
這許願樹離我們住所近,騎摩托五分鐘就到了,而且離遠了看,樹底下還真有一個人。
他也是騎摩托來的,把摩托停在一旁,整個人貼着許願樹坐下來,正捧着一帶乾津津有味的啃着。
許願樹很大,估計四五個人圍着才能把它抱住,相比之下,就把這個人顯得很渺小了。
但我卻沒有輕視他的意思,説不好為什麼,隔遠這麼看,特別是他一舉一動,我能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種霸氣。而且這人我們還見過,就是火車上算命的那個麻衣老叟。
我心説他把自己隱藏夠深的,在火車上裝神裝的那麼像,沒想到竟是個特殊線人。
看我們站着不動,麻衣老叟還揮揮手,讓我們走進一些。
潘子想的還是那麼簡單,他四下看看,竟問了這麼一句“咦?算命大師,這麼巧!你要到慕斯鎮來發財了?我們跟朋友有約,你在樹下待多久了?見別人來過嗎?”麻衣老叟瞧着潘子沒回話,而且他目光特別的冷,讓潘子不得勁,不敢跟他直視了。
陸宇峯又接話問了一句“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好,但我想問,上次在隴州對付白靈媒時,是你開槍殺的雷鳥麼?”麻衣老叟又把目光正對陸宇峯,冷冷打量起來。
我挨着陸宇峯,能受到他也有些不得勁,不過這小子能抗,硬是接住了麻衣老叟的目光,沒有迴避。
麻衣老叟滿意的嗯了一聲,收回目光,又大口地吃,趁空還説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杜睿,潘子,你們是八個月之前從北山監獄放出來的吧?當時一共放了十二個減刑線人,按檔案記載,你們也算是監獄裏的大油(獄霸),怎麼出來後這麼次?到現在就死了六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在北山監獄當一號大油那會兒,你們這些人的身手本只配當個小板油(挨欺負或新來的犯人)!”這話明顯是在批評我倆,我有點不服氣了,心説這老傢伙看着是有點霸氣,但也不能這麼埋汰人,要不就比比身手,我未必比他弱到哪兒去。
可陸宇峯聽完卻肅嚴起敬,還不敢相信的唸叨一嘴“你是槍狼?”麻衣老叟沒反駁,算是默認,接着又往下説“組織剛有一個新消息,讓我帶話兒。你們的血再次化驗後,已經被證實確實存在一種叫rna的病毒,這也是這次案件中涉及到那種病毒的變異體,新病毒有一個特,會在封閉的環境中通過空氣傳播來入侵人體,但找到寄主繁殖後,又變得沒有傳染,它會一直折磨寄主,直到兩個月後,跟寄主一起死亡。”我聽到這兒就覺得有點天旋地轉,心説真是擔心啥來啥。陸宇峯和潘子臉也變得很不好看,不過麻衣老叟接下來一番話,又讓我們心寬一些“不要緊,組織會及時研究出抗毒血清的,耐心等待就好。”我發現麻衣老叟很滑頭,他這麼安我們一番後,趁着這熱乎勁又從兜裏拿出一張照片,給我們佈置一個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