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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作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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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睢侯出不豫之,低低地嘆一聲,沒説下去。

婦妗仍笑,也不接話。片刻,她看到睢侯案上的卜甲,出訝:“國君,深夜也要行卜麼?”睢侯搖頭,道:“這是貞人矢傍晚送來的,要我看上面的字。”婦妗頷首,再細看,只見那卜甲上的字跡清晰,燈光下,筆畫甚是雋秀。

“寫得不錯,”婦妗讚道“昨貞人矢還來説沒有合用的作冊,如今找到了麼?”

“就是此事煩惱。”睢侯道“這卜甲是宗女罌所書,貞人矢想留宗女罌當作冊。”

“宗女罌?”婦妗驚異,想了想,道“可宗女罌是要送去大邑商的呢。”

“正是。”睢侯苦笑。

婦妗頷首,沒有説下去。她對睢侯莞爾,道:“魚羹還燙,我先看看國君臂瘡。”説罷,起身走到睢侯的另一側,替他捋起衣袖。

燈光下,包裹的布條層層揭開,睢侯的手臂上,一個傷口赫然顯,結着紫紅的痂。

“好了許多呢,”婦妗微笑,從旁邊藥罐裏取出瘡藥敷在傷口上面“國君休養幾,開弓也無妨了。”睢侯看着她潔白圓潤的臉龐,眼神漸漸深邃。他沒有出聲,卻將手臂環上婦妗的間,往懷中一帶。

“國君,”婦妗臉頰緋紅,嗔怪道“還未敷好藥…”睢侯沒有答話,吻着她的脖子,伸手解她的衣帶。

“此處恐不方便…”婦妗呢喃再道。

“他們自會當作不知。”睢侯聲音低低。

婦妗不再推拒,着氣,順着睢侯躺倒在榻上。

夜風帶着水的味道沁入室中,壁上的松明只剩殘火,搖曳着,光照中透着曖昧的淡紅。

榻上,婦妗只着單衣,頭上的髮髻已經鬆散,不掩嫵媚。睢侯枕着她的腿,閉目養神。

婦妗輕輕着睢侯的額頭,動作緩慢,睢侯不時發出舒服的呼聲。

“國君,”婦妗看着睢侯的臉,輕聲道“我想到一事。”

“何事?”睢侯道。

“便是宗女罌。”婦妗將手指撫着睢侯的髮際,道“廟宮沒有作冊,事關問卜祀奉,是萬萬不行。宗女罌定下要送往大邑商,可如今事情緊急,能否緩上一緩?”睢侯微微睜眼。

“你的意思?”他問。

婦妗聲音柔和而懇切:“我總覺得,宗女罌才到睢國,馬上就送走,總是不好。獻女要送,宗女罌卻可遲些啓程,待到廟宮尋到好的作冊也不遲。”睢侯思索着,少頃,微微點頭:“如此,卻也合適。”婦妗看着他,角愈彎,雙目盈盈。

時近五月,天氣已經開始炎熱。睢侯向靈脩問卜,定下了送獻女到大邑商的子。

睢國此番送去的人只有一個,是先君小戊的女兒姱。睢侯對此事很是重視,又是祭祀又是造器,一陣繁忙。送別的當,五輛牛車整齊排在宮前,姱身着白衣大佩,頭飾繁花金笄,如同天人。睢侯親自將她送上翟車,再三祝禱,姱方啓程,浩蕩而去。

“不就是宗女麼。前年也送了一名宗女,我記得國君只用了幾丈。”午後,幾名小臣聚在宮室的陰涼處閒聊,有人道“這回架勢,卻簡直跟送親女兒一樣。”旁邊人笑了兩聲,道:“現在雖不是國君親女兒,卻也快了呢。”

“何解?”

“你們未聽説麼?君婦自糧倉之圍受了驚嚇,一直卧病,快不行了。”眾人瞭然,面面相覷。

“這麼説,婦妗真的要再掌宮室…”話未説完,忽然,一陣細碎地腳步聲從廊下傳來,眾小臣連忙噤聲。

望去,未幾,一個奚人腳步匆匆地出現在廊下,懷裏抱着一摞木牘。

“奚甘!”一名小臣朝她喊道。

奚甘回頭,見到他們,停下腳步。

“過來。”那小臣招手。

奚甘猶豫一下,朝他們走過去。

“奚甘,”小臣笑嘻嘻地説“何往?”

“給宗女罌送些東西。”奚甘説。

小臣看看她懷裏的木牘,驚訝道:“我聽説宗女罌會刻寫文牘,果真如此麼?”奚甘點頭。

“奚甘,”旁人打趣道“你那位宗女罌也是先君之女,樣貌也出眾,怎不去大邑商?看人家宗女姱,下次回來,説不定就是個有封邑的生婦了。”奚甘愣了愣:“這…”她想回答,又説不出什麼來,臉上登時漲紅。

“好啦好啦,”起頭問話的小臣見她結巴,也不再難為,道“奚甘你去吧,方才不過閒話,你勿與別人去説。”奚甘如獲大赦,點點頭,轉身繼續往那廊匆匆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有人嘆了口氣:“宗女罌也是,國君費了那麼大力氣將她接回,卻去當什麼作冊。”

“可不是,她是婦妸的女兒哩…”

“小聲些。”有人提醒道,眾人心照不宣地對視,另找話題聊起。

罌手中握筆,照着廟宮藏室送來的牘片字跡,在新牘上慢慢抄下。

筆觸蘸着膠墨,在平整的木板上留下長短不一的筆畫。睢國的人不大喜歡她過去那種方正的字形,罌投其所好,注意筆畫長短搭配,寫得更加象形。

門上的竹簾輕響,罌抬頭瞥一眼,見是奚甘。

“廟宮牘片取完了麼?”她問。

“取完了。”奚甘説着,走到她案前,將牘片放下。

罌繼續抄寫,好一會,覺得眼睛盯着有些累了,索停下筆來,太陽

室中靜靜的,她抬頭,發現奚甘正盯着自己看。

“怎麼了?”罌問。

奚甘説:“宗女,你為何不去大邑商?”罌一怔,片刻,道:“有人如此問你麼?”奚甘倏地臉紅,連忙搖頭:“不是,是我想問…你看宗女姱都去了呢…”罌笑笑,沒回答,拿起案上的水杯。

自從睢侯命她暫任作冊,這樣的問題就一直不曾斷過。有好奇的,也有打抱不平的。姱離開睢國之前,曾經來過幾次,對不能和罌一起去大邑商表示無限惋惜;婦己甚至在病重之中還派來小臣,暗示罌如果想去大邑商,她可以助一臂之力。

罌沒有去過大邑商,也不知道成為生婦究竟有如何大的魅力使得這些人趨之若鶩。不過,目前的狀態就是她想要的,什麼錦衣玉食也比不上現在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