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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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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笑了笑,不以為然,沒有合小朱的觀點。

牛科長是種子論者,一直堅持自己的種子觀點,見大夥知道老董的老婆是個擦皮鞋的之後,基本上就否定了土地的説法,他的種子論更站得住腳了,於是,他又接上剛才的話頭説,常言説得好:好種七分收。説一千道一萬,説到底還是一個種子的問題。舉個最現實的例子吧!過去,我們為什麼都吃不飽肚子呢?那時,全國還只有六億人口,現在已經十三億了,是那時的一倍多。現在走到哪還聽説過沒飯吃嗎?沒有。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現在種的是袁隆平的雜水稻,一畝田打一兩千斤,現在一畝田的產量要擋過去的好幾畝,這不就充分説明了一個問題,最關鍵的就是種子,只要種子好了,一切矛盾都會刃而解。

這的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太有説服力了。但是,把它放到老董身上,怎麼又表現得不是那麼特別明顯?咋看也看不出他老董有什麼優勢。

牛科長見大夥還處在茫狀態,又接着説,所以,種子是本,種子是萬物之源。你們説老董笨,其實老董並不笨,那是叫大智若愚。人的腦子分大腦和小腦,大腦發達的能唸書,能搞科研,小腦發達的只是一些小聰明,譬如説打打球、跳跳舞什麼的。要説老董笨,那也只是他的小腦差點,他的大腦絕對是發達的,比我們這些人都要聰明。

羊科長有些不服氣,反駁道:你説老董大腦發達,比我們聰明,我同他工作這麼多年了,怎麼就從沒發現過他的大腦比我發達呢?他要是真的大腦比我發達,不説別的,他四十,我三十,他早該做我的領導了,怎麼到頭來,他還得聽我的使喚?

牛科長笑道,我們不能以官職論英雄,官當得大並不代表大腦就發達,我們過去黨的總書記向忠發,還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呢!不照樣做了黨的一把手。我説老董大腦發達是有據的。前年,我們大家不都是一塊學習的電腦嗎?現在玩起電腦來,有誰玩得過老董?誰的辦公室電腦出了問題,不是喊的老董,老董一去,電腦到他手裏三兩下一撥,就好了,我們為什麼就不行,這就是差別,是差別就必須得承認,不服氣是不行的。

聽牛科長這麼一説,大家倒又發現老董的另一大長處了,看來老董並不是沒有長處,只是沒被發現。還是羅丹説得對,這世界並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在鐵的事實面前,羊科長嘎然止聲,不説話了。最後,牛科長的種子論得勝,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小朱雖然也承認了種子的重要,但他依然認為土地也是不可忽視的,還惦念着要為自己的土地論爭到一席之地,又説,要我説呀,如果排序列,種子排第一,土地應該排第二,想想看,如果光有種子,就是種子再好,沒有好的土地,也長不出莊稼來呀!有誰聽説過,在拉屎不長蛆的巖坡地裏能長出好的莊稼來,不僅長不出好的莊稼來,還要費好的種子。

一陣叮呤呤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大家的侃談,小莫準備去接電話,推開門,裏間小舒正坐在電腦前,盯着電腦熒屏看着什麼。大夥這才發現,當一堆大男人正為種子、土地爭論時,沒想到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在聆聽。真是隔牆有耳呀!

她到底聽到了什麼呢?大夥不得而知。再不能當着一個女同志的面,談論剛才的話題了。只得休戰談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小舒是過來人,今年三十,正是風華正茂的年歲。雖然剛才是隔着一扇門聽他們説話的,但她聽得非常仔細,尤其是關於種子和土地的話題,還讓她聯想到自己,觸景生情,生出許多慨來。小舒在單位是最漂亮的女人,算得上單位裏的一枝花。大學剛畢業分到這裏時,追逐她的帥哥靚崽們每天像蜂子朝舞似的,排成的隊怕有一個連,還全部是本科以上的高知,也不知為什麼,她竟一個都沒看上,最後卻嫁給了一個只有錢沒文化的搞房地產的大款。大夥這才發現,原來她不是選男人,而是選有錢的人作男人。她怕是已掉錢眼裏去了。她的確很看重錢,因為她缺錢缺怕了。她家住農村,家裏很窮,上大學時,讀到中途家裏再也借不到錢供她上學了,她差點輟了學,幸好在酒店打工認識了一個年紀可作他父親的老闆,是這個老闆資助她才上完了大學。當然老闆資助她也不是無償的,是有條件的,在資助期間,她必須提供自己的身體供他享用。她大學畢業的那年,這位老闆出車禍死了,她才從他掌控中身,否則現在她和他斷得了斷不了,還很難説。從學校走出來參加工作,身子倒是自由了,但她過慣了有錢的生活,習慣了大把大把花錢的子,單位發給她的那點工資還不夠她買一件衣服的,剛參加工作的那陣,她拮据得要命,經常是入不敷出,月月要借債。她實在難以適應這種窘迫。於是,她選擇了一個有錢的人把自己嫁了出去。嫁出去後她才知道,原來當子和當情人是完全不一樣的。當情人只是不定期的約會,相處的時間很短暫,兩人都是各有所圖,各有所需,不需要有更多的共同語言,男人最需要的是女人的身體,是那幾分鐘的親熱,女人需要的剛是男人口袋裏的鈔票,各自的需要得到滿足之後,幾乎是互不干涉;當子卻不一樣,那是二十四小時全陪。這時她才知道和一個文化素質低下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多麼的沒有‮趣情‬,更談不上什麼羅曼蒂克了。錢是有花不完的錢,但她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尤其讓她揹包袱的是,她生的那個兒子,長到快五歲了還説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上了一年的小學,問他35=多少,他算了半天説還是等於5,簡直是大傻蛋一個。她慪得只差吐血,什麼補腦靈,腦白金,不知道給他吃了多少,但智力不見長,卻長了身,又矮又胖,只像擺在普光寺門前的那隻鼓兒墩。她一直鬧不明白,也找不出是啥原因。剛才聽到大夥談論到種子、土地時,她終於找到了答案,兒子的愚蠢,原來是老公種下的種子差,屬於劣質品種,要不然像自己這樣一塊肥沃的好地,能長不出好的莊稼來嗎?

她覺得像自己這樣的家庭,僅僅有錢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要後繼有人,才能光耀門庭,自己生了那麼一個傻兒子,不要説是光耀門庭,就是走到外面連頭也抬不起來。錢再多又有什麼用,以後給誰?再生一個,自己倒是有這個能力,可丈夫的種子不行,就是生得再多也是白搭。和丈夫離婚,按自己還未退失的姿,再去找一個能產優良品種的丈夫是完全有可能的,但這個丈夫是否和現在的老公一樣,也那麼有錢,那就很難説了,她過慣了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富裕子,適應過那種花錢如水的闊綽生活,如果要她又回到以前那種緊張、窘迫的月,她早已不習慣了,寧願去死,也不願重走這條道。她苦惱,她苦悶,她心裏堵得慌,她這才理解紅樓夢裏大有大的難處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了。

牛科長一再強調老董的大腦發達,種子好,好像這話是專門説給她聽的,她聽了一下子便明白了。難怪老董的兩個兒子那麼聰明,都上了北京的第一大學,追溯源,還是老董播下的種子優良。如果自己生的兒子也能像老董的兒子那樣聰明,以後也能考上北大或清華,那就富貴兩全了。她相信自己的這塊地並不瘦,只要種下的種子好,是一定能夠長出好苗子來的。現在的問題是怎樣才能獲得像老董這樣的優良品種。她有點犯難。

丈夫回來了,她想和丈夫商量商量,轉而一想,覺得這事大荒唐,這種事怎麼能和他商量呢,説他的種子不行,這不等於在罵他嗎?他對丈夫打量了一下,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丈夫雖然身着一身名牌,光手上戴着的那顆綠寶石鑽戒,就能買一棟別墅的,夠氣派了,但他舉手投足,總是擺不了那種沒有文化的俗,讓她看着有些不舒服,把他和老董作一比較,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老董儘管無官無銜,但他不卑不亢,温文爾雅,渾身都散發着一種有文化、有涵養的儒雅氣質,讓人看了是那樣的得體、受用、舒服。突然間,她心裏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去找老董接種。不是曾有人提出過,要給世界上諾貝爾獎金獲者建一座子庫嗎!這不就是接種,現在還沒建,自己就先走一步吧!

當這種想法從腦子裏一冒出來,她的心就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臉上彷彿剛被烈火燒過似的,滿臉的灼熱。丈夫見她怎麼滿臉通紅,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摸了摸她的額頭,大呼一聲,哎喲,好燙,我送你上醫院吧。她一把拉住丈夫的手,嫵媚地一笑,傻蛋,我想…丈夫忙問,你想什麼?小舒佯裝生氣,嬌嗔道,我想給你再生個兒子。丈夫哈哈大笑,你想生就生唄,你就是給我再生十個我也養得起。

丈夫是非常愛她的。那時,他為了獲得她的愛,可以説是不惜工本,什麼招都使用過,自己不行,還專門請了幾個談情高手為他支招。功夫不負有心人,努力怎算沒有白費,他終於如願以償。結婚後,他仍然很珍惜這份情,對她忠貞不二。他不像其他大款,到處包二,養情人,他甚至連在外留宿都不曾有過。他在外面雖然很威風,在家卻什麼事都順着她,生下孩子後,她説不想再生了,有一個夠了,他沒説半個不字,還自我安。不生了就不生了,這樣更好,還能保持體形,顯得更加漂亮,反正多兒多女多福的觀念早已過時。想不到現在她主動提出來還要再生一個,他不僅到意外,而且到一種説不出的高興。

小舒躺在丈夫的懷裏,任由丈夫的愛撫,其實她的心早已飛出體外,到了老董的身上。

南方發生了水災,單位發動大家獻愛心支援災區,局長把任務落實到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又把這事給了小朱,要他具體經辦。小朱來到老董的辦公室,問他捐多少?老董問,捐多少有沒有規定?小朱説,捐款是自願的,局裏只提一個要求,科級以上的二百,一般人員一百,多捐不限,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愛心了。

老董説,那我就捐一百吧。説着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掏出來的全是一些零碎票,一數才二十塊,他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説,今天我沒帶那麼多…正巧這時小舒進來了。她看到正尷尬着的老董,給他墊上了一百元,又把自己捐的五百元給了小朱。小朱笑道,老闆就是老闆,出手這麼大方。照這個數,怕要趕上縣處級標準了。小舒嗔道,你要這麼説,我就取回來了。小朱忙求繞,別別,開玩笑呢!

老董謝小舒幫他解了危,由衷地説,謝謝你。我明天就還你。小舒莞爾地一笑,都是一個單位的,謝什麼。

第二天,老董拿着一百元錢來到小舒辦公室來給她還錢。小舒站起來讓他坐一會兒,老董沒有坐,把錢放在她的桌上,説了聲謝謝轉身走,小舒把錢又回老董兜裏,算了,不就一百塊錢嗎,搞得那麼認真做什麼。老董不想欠別人的情,説什麼也要還,又從兜裏掏出來放在桌上,兩人只像打架似的,推來搡去鬧了半天,到底小舒沒有拗過老董,老董一把把錢扔在桌上,掙衣衫逃也似的走了出來。

老董回到辦公室沏了一杯茶,坐下來準備寫一份材料,一摸左邊的口袋,怎麼這裏面冒出來一張一百元鈔票,他到奇怪。剛才不是把一百元扔在小舒的桌上了嗎?難道是她使了什麼障眼法,又給自己進了口袋。他站起來,又走進小舒的辦公室。

老董問小舒,剛才你是不是又把錢我口袋裏了?小舒拿出他剛才扔在桌上的那一百元説,你不是扔我桌上了嗎?錢還在我這呢。你大概是自己忘了,你兜裏還裝有一百吧!

老董説,沒有,絕對沒有,我的錢是從來不放下衣袋的。他到一種説不出的奇怪。

晚上快下班時,小舒要老董等一下,説要請他吃飯,老董到十分驚訝,她請自己吃什麼飯呢?老董問,你有什麼事就直説吧!吃飯就免了。小舒笑着説,你怕我吃了你呀!我有事要跟你説。

兩人來到祥瑞酒店,小舒點了幾個菜後,把菜譜推過來要老董點,老董接過菜譜,沒有點菜,而是把菜譜一合説,只兩個人,就你點的那幾個菜足夠了,多了也吃不完,費了。説吧,你不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還不能請你吃個飯呀!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幹嗎關係要搞得那麼緊張呢!這話説得倒對,都是一個單位的,經常在一起聚聚,吃吃飯玩玩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何必非要等到有事了要求對方時才請吃飯呢,這豈不太俗!老董沒有吭聲。但到底他還是無功不受祿,到有些受寵若驚。

小舒給老董倒了一杯酒,自己首先喝了一口,説,老董,我知道你現在有兩個孩子上大學,家裏就你那點工資,手頭有些緊張,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了,別客氣,只管對我説,拿過千把幾百救救急,還是幫得上忙的。

老董聽了非常動,一揚脖子把一杯酒全乾了,又夾起一塊肚片送進嘴裏,嚼了一陣嚥下去。他鬧不明白,小舒為什麼突然間對他這麼好。小舒在單位是位大美人,也是位冷美人,平常她是不大喜歡和人套近乎的,那怕是局長、書記,她也是不卑不亢,沒見她有什麼特別的不同,這一點,她的格和老董有點像,也令老董特別欽佩,正因為她的這種特立獨行的格,同事們對她又是喜歡,又是妒嫉。喜歡的是她長得漂亮、美麗,沒有奴顏媚骨,走到哪都能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往人面前一站,只像是擦亮明眸的清潔劑,會讓人眼睛一亮;妒嫉的是她太過於心高氣傲,冷豔如霜,讓人有些不敢接近,處處都散發着一種高貴的氣質,而把對方壓倒,讓人對她不敢平視,只能仰望。想不到這個自己平時連話都不敢與她多説的闊太太,怎麼竟一反常態地對自己發生了興趣呢?今天這場酒,該不是鴻門宴吧?又一想,笑話,自己只是一個老董同志,她也不過是一個舒小姐,雖然有錢,但同樣是花胡一個,無職無權,平裏又無宿怨,她能把自己怎麼樣,還能給自己下套不成?最多也不過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想尋個同病相憐的同僚發發牢騷罷了。

果然,小舒喝到微醉的時候,發起了牢騷,老董啊!我真為你抱屈啊!憑什麼你幹了幾十年,每次提拔都沒你的份,到如今還是花和尚一個…你要是覺得憋屈,就把工作辭了,到我老公的公司來。

老董又一次被動了,搖着他那有些昏昏沉沉的頭顱,動地説,多謝了,小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老了,對官場上的事早就心灰意冷沒興趣了,你還年輕,你應該還有前途,多努力努力,和領導走近點。

小舒嘻嘻一笑,一副現世不恭的樣子,我上班你以為我是在乎給我的那幾個破錢啵?我是在家待著悶得慌,借上班來打發打發時間,當官提拔,我更不興趣。我還怕掉進那污水潭裏髒了自己的身子呢!

老董喝到最後也有些醉了,話變得多了起來,到底説了些什麼,他酒醒後一點都記不得了。他只記得兩人喝光了一瓶五糧。自打這次一起喝酒之後,兩人好像突然間跨越了年令的障礙,互相之間,一下子拉近了距離,並在不知不覺中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是喜歡的,只要這個男人他不是泥塑木雕。

老董開始喜歡上了小舒。雖然這種喜歡是一個男人對一個漂亮女人的喜歡,也説不出一個具體理由來,但這種喜歡是沒有摻雜任何不軌的圖謀,是同志間的友愛,是純潔透明的,也許是對她人品的敬重,也許是對她姿的傾慕,也許是惺惺相惜…他説不清。他發現小舒對他也在不斷地發生着變化,從她那雙顧盼生輝的明眸中,他讀到了她出的那份真誠,那種善意,那份熱情,那種友好。

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地老董發現自己對小舒的喜歡,慢慢地在升級,並且這種升級已開始變了味,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純潔了,從喜歡她這個人到喜歡她的身體並想獲得,就像過了保質期的飲料,本來開始是甜的,合符衞生標準的,可時間一長,就開始發酵,慢慢變餿、變酸,最後完全變了質。他知道照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有一天是要上錯牀的。雖然理智上在不斷地提醒自己,告誡自己,但那情的就像勢不可擋的濤濤洪水,來得太過兇猛了,他那理智的堤壩又十分單薄脆弱,已不足以抵擋了。他正一步步地向她走近。同時他也發覺,小舒和他一樣,也在悄悄地朝着他靠攏。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出來的已不再是過去的那種純純温情,而變成了兩團烈焰,不停地噴吐着火舌,不時地噬着他的臉膛。他在烈焰的烤炙下,則變成一捆經過六月天曝曬的松針,火舌一步一步地向他近,馬上就要點着了,接下來松針將會噼噼叭叭的燃燒起來。他有些驚恐、慌亂。

老董對於這種不曾想到的豔遇,到不知所措,拒絕吧,已經不可能,他從心裏也是抗拒的,也本做不到;接受吧,他畢竟沒有這樣的經歷,心裏不託底,還有幾分害怕,他像一個路的行者正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選那一條路,往哪走才正確。

他猶豫,他彷徨,但最終能不能抵擋這場誘惑,他決定還是順其自然吧!

小舒到十分高興,她已從老董那雙散亂遊離的目光裏看出了他的心緒,她估摸着老董已經徹底失去抵擋誘惑的能力了,她撒下的那一把魚餌,圍着魚餌的魚已經度過了害怕期、試探期,不願意離開了,接下來馬上就要吃了。時機已成,該起竿了。

一天,老董下班剛走出辦公室的大門,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小舒打來的,他馬上按下接聽鍵,小舒告訴他説,她家裏的電腦出現了故障,要他幫着,她的車在南國花園門口等他,老董立刻給老婆撥了個電話,告訴她説,他今晚要加班,就不回家吃晚飯了。掛了電話便直奔南國花園。

剛到花園門口就看到小舒的那輛漂亮的寶馬車停在大門旁邊。老董疾步走過去,小舒給他推開右邊副駕駛的車門,把他請上了車。

幾分鐘就到了小舒的家。老董是第一次來她家,一進門就被那堪稱奢侈的豪華裝修驚得目瞪口呆,心想,有錢的和沒錢的過的子就是不一樣。看看別人的生活,再看看自己,真是兩個天地,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自己成了一個實足的鄉巴佬。兩相一比較,他恨不得一頭就撞死在這裏。坐呀!還傻站得幹什麼?小舒喊了一聲,呆若木雞的老董這才從遐思中回過神來,傻傻地坐了下來。

小舒給他沏了一杯茶,又端來一大盤外國進口的水果,放在老董面前要他吃,老董不知所措,慌不迭地説,你不是説電腦有故障嗎?還是先看看電腦吧!

急什麼,你先喝口茶,吃點水果,歇會兒再説。小舒對他斜斜地瞅了一眼説。

老董不敢正眼看她的那雙眼睛,他覺得她的眼裏有一把鈎子,只要自己的眼光一碰着就會被鈎住吊起來,雖然他不擔心被她鈎住,還有一種巴不得的欣喜,但這是在她家裏,萬一他老公回來了,怎麼辦?要鈎還得選個沒人知道的安全地方。於是,他避開她的眼光站起來,堅持説,還是先看電腦吧,看完了再吃不遲。

小舒把老董帶到她的電腦室,接通電源,打開電腦主機,讓老董坐下來檢查。老董撥了一下鼠標,問她都有哪些問題?小舒説,也不知怎麼會事,就是網速太慢,老實登錄不上,又經常死機,還有我原來存貯的一些資料也調不出來了。

老董盯着電腦熒屏,開始檢查。小舒站在他背後呆呆地看着他。只見他時而敲擊鍵盤,時而點擊鼠標,來回不停地撥着,還不時地向她問一些情況。很快老董便漸入佳境,全部身心都沉浸進電腦的王國之中。也不知什麼時候,他突然到他的背上好像有一股熱襲來,並且這種熱越來越強烈,在蔓延,在盪滌,已經漫過他的後背,進入前,並繼續往下推進…在耳輪上,在頸項間也有一股帶着芳香的熱氣在吹拂,這種芳香進入鼻腔,浸入心脾,讓他到了一種無法遏止的衝動。他的心在狂跳,他的血在奔湧,他的臉在燃燒,他的全身都像着了火一般,他的手指變得僵硬起來,不聽他的使喚,老實彈不準手下的鍵盤。他的眼睛也變得恍惚了,那恍若圍棋子的鍵盤,突然間幻化成一個女人的頭像,正對他咯咯咯地發笑。他有些呼不暢,好像有了一種快要窒息的覺,他把頭往後仰了仰,想伸伸,可頭上有兩堆軟軟的團死死地將他的頭抵住,越向後抵得越緊,那軟軟乎乎海綿似的團變成了一頂帽子,已把他的頭全部蓋滿。他聽到了一種壯的呼聲,伴着氣息,順着他的前額,鼻翼從臉上滑過,又慢慢地倒回來,進入他的鼻腔,沉入丹田,這時心裏的湧澎湃着陣陣汐般的漫過來,衝上了海岸。他實在沒辦法再堅持了,他扭過頭來,看到的是一雙火辣辣的眼睛正盯着他,那眼睛裏噴出來的是一團能把身體點燃的烈火,是一股能吹散魂靈的氣。他情不自把手伸過去,勾住小舒的脖子,又接着努起嘴向小舒的那張已變成紅汽球的粉臉兒拱去。這時小舒也張開嘴過去,兩隻舌頭只像發點球似的,準確無誤地一下子便進了對方的球欄,頓時,兩隻舌尖繚在一起,宛若兩條媾在一起的小蛇,緊緊地摟抱着、纏繞着,再也不願分開了。

老董喃喃地叫了一聲,小舒…

小舒也唔唔地回了一聲,老董…

後來當老董回味起那美妙的時刻,止不住地心如湧,他覺得他活了大半輩子,真正才懂什麼是有品味的女人。小舒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是一個開發男人的高手,他的潛質被她開發到極致。他覺得前幾十年算是白活了。

但是好夢不長,他和小舒一共纏綿不到一個月,小舒就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了他,離開時,是那樣的迅疾、快捷,事先沒有預兆,事後沒有告知,來去匆匆,只象一個謎,等着他去破解。連去了哪他也不知道。

不懂,她為什麼會離開,也不好向別人去打聽,他只得耐心的等待,等待盼望着有那麼一天她會奇蹟般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她們好再續上那場還沒有做完的夢。

然而他失望了。大約過了一年之後,他才偶爾從小朱那裏知道。小舒在一年前就向單位遞了辭職書,隨他老公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聽説她前不久生了一個寶貝兒子,她便什麼也不做了,當了全職太太,一心一意地培養這個兒子。老董知道了非常生氣,他不知道該怎麼發,最後在他的那個小本子寫上這麼一句話:漂亮的女人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