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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名人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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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歇了有多久,反正老爺爺打了個盹醒來時,頭已經快要下山了。老爺爺站起來往回走。走到牧羊洲過最後一道溪時,他腳下一滑,一下便摔到水中,他按着水中的一塊石頭想站起來,也許是他年紀太大再加之這一路的奔跑,體力消耗過大沒勁了,也許是水中的石頭太滑或水太急,他幾次都沒站起來。當他拼足最後的力氣再次爬起時,剛一站立,只覺得眼前一花,又被摔倒在水裏,並被水衝着直往下走。幸好下游有一打魚的年輕人,見了急忙一把把他扶起,又把他送上了對岸後,便問,你老都這一把歲數了,還來這裏幹什麼呀?摔得個三長兩短了這麼辦?老爺爺搖了搖手説,別提了,都是我那龜孫子造的孽。老爺爺試着準備站起來,可腳痛得要命,又一下摔倒在地,他知道自己的腳被崴了。年輕人見狀,又把他扶起,問他住哪?便揹着他把他送回了家。

老爺爺回到家找六哥時,六哥早已不見了蹤影,再在屋後一看,樹上的果子已去了大半,老爺爺氣得直哼哼,只好去找六哥的母親,把六哥是怎麼騙他的經過,給他母親詳細地説了一遍,母親聽了一邊給老爺爺陪不是,一邊忙着拿錢給老爺爺看腿傷,老爺爺不要,推搡了好半天,才勉強收下。母親打發走了老爺爺之後,長嘆一聲,説了句,你這不肖的東西,到處惹事,幾時才會長得大啊!説完兩顆眼淚潸然而下,接着便癱坐在地。

六哥自背上這扯謊的惡名之後,又加之屢教不改,最後也害了他自己,到三十多歲還仍打着單身,沒找到媳婦。這期間,他父母親倒是到處託媒人,給他找了好幾個,可是當人家女方到這裏一打聽,聽到的全是他的壞活,成了堂屋門前掛糞桶——三十里地都是臭名,女方立馬就拒絕了。沒找到媳婦,這樣自由自在地過着,吃穿都不要自己心,也好的,他自己倒是不很着急,着急地是他的父母大人。

父親在縣城,平時就母親一個人在家,母親跟説他什麼,他總是當耳邊風,本就沒把他母親的話當一會事,打吧,他已是大人了,也打不過他,罵吧,你還沒張嘴,他就把手一摔走了,母親拿他沒一點辦法,只得偷偷地在一邊淚。一次他父親從城裏回來,母親和他父親一商量,把他叫在身邊,父親問他,你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嗎?他説,我今年不是三十五,前不久才給我過生嗎。父親説,虧你還記得,我還以為你今年才十五呢。六哥嘿嘿嘿地笑了笑。父親又嚴肅地説,和你一樣大的哪個沒有成家立業,有的兒子都放得牛了,就你還放單,你到底想不想找個老婆成個家?六哥説,我怎麼不想啊,可找媳婦得要錢呀!我不是擔心你那點工資又要給治病,又要送弟妹讀書,還要貼補家用,沒錢嗎?要不然我早就找了,找我的姑娘多得很,我是螺絲吃泥巴只要開口的。父親把眼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厲聲喝道,到現在你還吹牛説大話,你四處打聽打聽,有哪個姑娘會看得上你,你除了扯謊吹牛你還能幹什麼?我告訴你,要找的人我們也找過了,要託的人也我們託完了,我們再也丟不起這人了,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們再給你五年時間,你要是還成不了個家,你就從家裏滾出去,我們不認你這個兒子。

六哥知道,這回父母聯合一起,還動了那麼大的肝火,對他是皮匠鋪的錐子當針幹了,他開始害怕起來,他怕五年之後被真的從家裏趕出來,那可就慘了。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快點找一個女人。可找女人那裏是那麼容易的呢?

也算六哥命裏不該打單身,三年後他還真找到了一個女人。那次他幫陀給食站送派購豬,完了,他們在麪館裏下了碗麪,剛端着才吃上一口,就被站在身邊撿麪湯喝的一個小孩往碗裏吐了一口口水,他放下碗捉住小孩的一隻胳膊,準備狠狠地揍他一頓,這時突然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女人,向他央求道,大哥,你就行行好,饒了他吧,他已經快三天沒吃東西了,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才那麼做的。陀也説,算了。就送給他吃了吧。接着陀又給他下了一碗。陀站起來給六哥買面時,無意間對女人瞟了一眼,坐下來後,對六哥努努嘴,六哥也對女人看了看,女人還真有幾分姿,只是被破爛的衣衫和滿臉的污垢所掩蓋着。六哥明白陀的意思,他立即把陀給自己剛下的那碗麪送給了那位為孩子説話的女人。女人一聲謝謝後,便狼虎嚥地吃了起來。趁機六哥便和女人拉起了家長。從談話中知道,女人是貴州一個大山裏農婦,剛死了丈夫,家裏實在是沒活路了,母子倆才出來討米的。

六哥本來就是油嘴滑舌之人,更加之有陀從旁邊打湊合,沒費多大功夫就促成了一對姻緣。後來有人開玩笑説,天錘真有本事,一碗麪就討到了一房女人。

六哥把媳婦一娶回家,就當了爹,大家都説他有福氣。不過這孩子和他一樣,特別的淘氣跳皮,剛來時還好,和家裏人一混就開始搗蛋起來,除了他媽的話外,其他人的話他誰都不聽,六哥還真拿他沒辦法,打吧,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怕老婆有想法,不打吧,説話他又不聽,六哥還真不知怎麼管他才好。六哥傷透了腦筋,這時他才知道當父母的不易。

一次,兒子在外面玩耍,不知怎麼把人家一隻貓的腿給斷了,貓的主人找到了六哥,六哥在氣憤中罵了兒子一句狗的,不想兒子也回了他一句,你也是狗的,六哥又罵他一句媽的個,他同樣也還他一個媽的個。六哥一怒之下,又罵道,老子你娘,講得到做得到。兒子也罵他你娘,不過這講得到做得到兒子還不懂,只好省了。

自此,六哥便留下了這句經典:天錘他兒子的娘,是講得到做得到。

九表九表和我是一個組上的,那時叫生產隊。九表的全稱叫孫玉良,也不知和他是怎麼扯上老表關係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一直這麼叫,他也一直這麼應,其它也就不重要了。

九表人十分明,腦子好使反應快,心裏的鬼點子特多,北方人叫這樣的人稱彎彎繞,我們這裏叫心計客,説法雖不同,但意思都是一樣的。和他共事,那怕你多長十二個心眼,也算計不了他,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他從小就很聰明也十分佔強,説一件小事就可見一斑了。一次,他和幾個夥伴上山砍柴,當走到一個長有許多雜木的地方時,同伴們選中一棵木頭後只顧着去砍,而他卻不忙着砍,而是在這棵木頭上砍上一刀,削去一塊皮對着同伴説,這棵我包了,又在那棵木頭上砍一刀,削一塊皮説,這棵我也包了。同伴們砍下一棵後,一看,這一片地的木頭上,全都是他包下的記號,再也沒有什麼可砍的了,就問,你包了這麼多,你砍得了嗎?他説,你們也可以砍呀,不過你們砍兩就得給我一。同伴想了想,除了他號上的這些木頭外,這裏再也沒砍的了,只得答應他的條件。就這樣,他用心計毫不費力的就讓同伴給他砍上了一捆柴夥。不過,以後這些同伴都不和他作伴上山砍柴了。

九表是家裏的老大,他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他和弟弟分家時,當時父母年紀都不是太大,還做得起農活,尤其是父親身強力壯,幹起活來比年輕後生還作數。於是,他便心生一計,對弟弟説,父母現在是幹得起活,但以後總會要老,要我們贍養的,不如現在我們兄弟倆就把贍養她們的責任分了,一人承擔一個,負責生養死葬。弟弟是個中厚人,沒他哥心裏那麼多的小九九,就説,隨便吧,怎麼都行,反正兒子養老的是天經地義的事。九哥又説,既然你沒意見,那這樣吧,媽跟你,你老二不是快要生了嗎,有老媽在你哪,幫着洗洗,帶帶孩子什麼的方便些。爹就只好跟我了。弟弟説,我沒意見,爹媽跟誰過都行。

可是,只過去五年,事情卻發生了戲劇的變化。父親得了一場大病,花了一大筆錢命算是撿了回來,可身體卻大不如從前了,最讓人頭痛的是還落下一後遺症,説話口水,走路要人攙,還要經常吃藥。九哥想,父親現在除了不能幫家裏幹活外,還要給他花錢治病,還要人去服伺,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這樣的累贅,自己不能一個人扛着,怎麼也得讓弟弟承擔一半。於是他又找到弟弟説,父母分開過已有好幾年了,她們連個説話的伴都沒有,也可憐的,好多次我看到爹在一邊時,偷偷地抹着淚。俗話説,少時夫老是伴,我們還是讓她們搬回來住一起吧,這樣她們以後也才互相有個照應,有個伴好説説話。她們今後吃的用的,我們兄弟還是二一添作五,決不虧待她們。你看怎麼樣?弟弟知道他心裏的算盤,只是不當面説破,笑了笑説,你都想好了,我還能説不同意嗎?不同意不就是忤逆不孝了,我可不願擔這惡名呀!九哥知道弟弟並不蠢,這回放火是自己,打火也是自己,也覺得有些理虧,便又急忙解釋説,我這不在和你商量嗎?要是你不同意,就還照原來的樣過。只是有些太對不起父母了。弟弟趕忙搶過話頭説,我沒説不同意呀。好吧!就按你説的辦。

九表在七十年代初,大夥選他當了生產隊長。其實大夥選他當隊長是有原因的。他之前是楊五保當隊長,楊五保是個的的道道的好人,為人正直,辦事公道,不貪不佔,不得罪人,就是人太老實厚道,經常被人欺負。那時時興搞一平二調,大隊和公社經常到生產隊來調人派款拿物,平調任務來了時,他總是一句困難的話都不説,上級怎麼説他就怎麼辦,從不討價還價;上級在分發救濟糧款時,其他隊的隊長都趁機擺困難講原因,想方設法的為自己隊裏多爭點,也正是肯哭的孩子有吃,而他同樣不爭不鬧,給他多少就要多少,為這大夥跟着他沒少吃虧。後來大家想到了九表孫玉良,心想讓他當了隊長,以後肯定是不會再吃虧的。就這樣,大家只得忍痛要楊五保讓位,讓孫玉良坐上了生產隊長的這把椅。

九表當隊長之後,果然不負眾望,隊人再也沒吃虧了,還經常佔到別隊上的便宜。

一次,大隊準備統一修一條水渠,擬把水庫的水引到各隊,以保證天旱時有水灌溉。水渠有一半要經過我們生產隊,要佔我們的土地。這時九表説話了,修渠是給全大隊灌溉,佔地卻是我們的,這總得有個説法吧,不然就太不合理了,我沒法給大家解釋。大隊書記説,就這點小事,你就講點風格吧,給大家解釋還不是你的一句話。再説,從你這過,不是也説明你們受益的面積大嗎!書記萬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問題,要是楊五保當隊長,就是全佔他隊上的地,他也不會説半個不字。

九表見書記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又説,要解釋還是你書記給社員們解釋吧,要是社員都沒意見,我也沒意見。要是社員不同意我就沒辦法了。

書記一聽,知道遇到難題了,這是他們在開支委會研究時沒想到的。於是他問九表,那你説怎麼解決才合理?我聽聽你的意見。

九哥説,要最合理,就是把要佔的土地一丈量,再一平均,看一個隊要出多少,沒佔地的隊或佔得少的隊,就拿出土地來。如果不這樣,也有第二種辦法,那就是保證我們隊上以後要優先灌溉,免去這次修渠道的出工和以後對渠道的維修。

書記為了讓渠道快點上馬修通,也沒考慮那麼多,就説,第一種辦法太複雜,就按你説的第二種辦法辦吧。九哥説,那我們是不是要籤個協議?書記又説,搞那麼複雜幹什麼,你把你剛才説的寫出來,我籤個字不就作數了。

就這樣,九表的一番話,把書記也裝了進去,就是土地到了户的現在,我們隊裏還依然享受着他的這一勝利成果:只管用水,不用管渠道的維修。

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即便像九表那樣聰明透頂的人,也難免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並且他的這一失蹄,把腿都給折了。

一次,在公社開會,他正在台上發言,給大家介紹合理密植的經驗。他女兒是公社的團委副書記,半產幹部,也是與會者,就坐在台下。當她爹正講着密植就得先打索,打索的好處時,女兒知道爹是在説謊,便站起來説,我爹在説謊,他除在路邊上和過路看得到的地方打過索外,其它地方都沒打索。女兒這一説,坐在下面的人立即炸開了鍋,有人站起來問,是不是這樣的?你剛才是在説謊騙我們吧。

九表説,你們不要聽她胡説,她知道什麼?女兒又問,那光同壩打了索嗎?九表説打了呀。張家山呢?也打了。女兒説,你扯謊吧。張書記要我帶人明天就去檢查的。到時我看你怎麼收場。九表一聽要檢查有些心虛了,就自己給自己打了個圓場,説,張家山都是山田,有的太小,是沒打。女兒還是咬住不放,繼續説,不是田太小,而是你心裏本就不想打,只想把上面糊過去就行了。這該死的丫頭,怎麼老是和爹過不去,當人百眾盡揭自己的短,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呀?一怒之下,也許是慌不擇言吧,他用手指着女兒,厲聲罵道,你胡説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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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一筒,你還説是

接着會場一陣鬨堂大笑。女兒被羞得滿臉通紅,抹着淚跑出了會場。

自此,便又在我們那裏留下這樣一句經典:孫玉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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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一筒,還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