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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約有年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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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即便一條命送與折翎,也是心甘情願。白小六見一向豪的陸大安一張臉憋得通紅,眼中隱泛淚光,不由笑道:“陸大哥前幾談起我家將軍,不是説恨未謀英雄之面?如今見了。

卻只是紅着臉哭泣,莫非陸大哥心中的與英雄見面,就是這般小娘皮也似麼?”不待陸大安羞惱,折翎早已聞言回頭,狠狠瞪白小六道:“你這潑才!陸壯士是我等恩人,你卻只知口舌胡混,是否討打?我前在山中了頭虎,上次允你一張虎皮,這便便宜了你!自去我耳房中尋去!”頓了頓又佯怒道:“回頭再與你算賬!”白小六聞言,做了個鬼臉雀躍而去。郝摯在一旁拱手喜道:“將軍可虎了?一別半月,將軍定是傷勢大好?”折翎環望,見眾箭手皆關切看來,遂展顏頷首道:“昨開弓,已無大礙,有勞眾兄弟掛懷!佟仲之事二弟已對我細細説明,王砦主業已遣人出山去再尋了。

谷山與李七傷勢如何?林童與田力又是被何人害了命?”眾箭手聞言,面皆是一黯,七嘴八舌間將谷李二人傷勢大概説了。

折翎細細詢問,確定命無礙才長舒口氣,接着便喊眾人同去陪他探看二人,郝摯往折翎身後一使眼道:“谷山等探得消息頗為緊急,陸兄弟處亦有佟仲探來的大事,不好讓風大人久等。

我先隨大人去議事廳勾當,然後再去探二兄弟傷勢不遲。”折翎眉宇顯出絲厭惡,眉峯豎起似不顧而去,忽又嘆氣道:“所言極是!雲兒也是這般對我説。雖説此文人一貫與我等通情禮且未酸傲之相。

但畢竟久在張樞密身側為官,多見朝堂事,故不得不防。如今我身在西軍,比不得江湖中快意自在。也罷,大家久涉,定是乏累,你與我進議事廳通報消息,餘者先散去歇息吧!

高誦,去張羅桌酒席,議事畢,你我兄弟同與陸壯士吃酒,共謀一醉!”折翎言罷,對着陸大安做了個請的手勢,接着便把住他手臂,與其協肩並行。陸大安哪裏肯如此,只是漲紅着臉搖頭擺手不允,堅執下屬禮、與郝摯行在折翎身後。

折翎見陸着實惶恐尊敬,已然知曉他心意,也不多言,重重拍了拍陸大安肩膀,稱了句“好兄弟”轉身往廳裏行去。折翎一拍一讚之下,陸大安心澎湃,隨在折翎身後,連膛都得比平鼓了三分,走路姿勢也頗不自然。

廳前檐下,立着王砦主與一文士,被陸的走姿逗得忍俊不。那文士年約四旬,眼神明動、面玉朱,頰上三綹殊勝髯垂在頸前,着一白細襴衫負手而立,姿容儒雅不凡。適才二人本是隨折翎出廳接。

但趕不上折翎腳步,到得廳前恰逢折翎一眾跪拜,不好上前,遂在檐下等候,此時見折翎近前,文士未語先笑,拱手道:“恭喜折將軍又得一猛士相隨!”折翎站定,還禮後回顧陸大安道:“多謝風大人!陸兄弟於前幾單人衝圍陣闖絕谷,救得我一眾兄弟萬全,乃我等恩公。

得其不棄,是折翎之幸,敢不以手足待之!”文士聞言,上下打量陸大安一番,肅顏緩揖道:“壯士義行,風慎敬仰!”陸大安還在雲霧裏,神恍惚,亦不知風慎是何許人也,見其緩揖,只是點點頭傻笑幾聲。

折翎見他豪不偽,也跟着哈哈大笑,笑意裏倒多是喜愛。一旁的郝摯心裏卻是一驚,把眼盯住了風慎暗暗思量:“文武殊途,狄武襄當年尚鬱鬱而終。

陸大安不知禮,怕是連累我家將軍。我且盯緊些,若是這風慎面稍有不虞,晚些要提醒將軍做個補救才好。

莫要重蹈了剿宋江時折三將軍受辱於張叔夜的覆轍。”風慎見陸大安情狀,略略一怔,繼而亦捧腹道:“好一條豪漢子!”笑了一通,便與折翎、王砦主作禮入廳去了。

陸大安萬事不知,只跟着傻笑。郝摯見風慎不似作偽,長出口氣給了陸大安一肘,抓着他一同跟進廳中。

陸大安吃郝摯一肘打醒,忙斂容入廳。廳中王砦主不肯坐主位,正與折、風二人謙讓。陸大安得空四處打量,只見廳中設施似繁實簡,一團尚武神。大門直向前處留了闊道,東西兩廂地上散放着許多石鎖、石擔、兵器架子。

三面壁上掛的皆是刀劍,唯正北主位後掛着三幅錦繡,正中是斗大個“孟”字,左右分別為“昭遠”、“言韜”錦繡前是個三階石台,台上尊位擺着一張虎皮椅,台下左右兩側設了十數個座位,矮几茶台皆無。

左右上下首兩張椅子皆空,右二的椅子上坐了安鴻,左二的椅子上坐了一個絕女子。那女子正值花信年華,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明眸杏目、宜喜宜嗔,乍着眼看去只活潑可親,再細瞧卻又莊麗無儔。

女子身着了一件月白褙子,衣襟敞開,出抹及頸下三寸許,雙手疊,搭在上黃中,神情不屬,若有所思。

女子身後,有兩名狀似女婢者侍立。其一金髮碧眼、高鼻深目、豐間似束了一截黑絨裹着的硬板,將蠻箍的緊緊,更顯一對球鼓脹。

該女所穿所戴亦並非中土服飾,前襟竟連脯也了半個在外,比端坐女子衣着更為大膽。另一女小巧靈秀、清麗可人,雖是做尋常婢女裝扮,卻挽了披在肩臂,別有番風味在其中。

陸大安雖是不,卻也驚詫於那外域女子的穿着,一臉古怪地將眼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外域女子見了也不躲避,反倒將身正對了陸,故意將得更高。郝摯在旁又是一肘,悄聲道:“克里斯蒂娜是雲夫人身邊琴師,最得夫人心思。

小心她請夫人收拾你這廝鳥,快收了你的賊眼。”陸大安久在小種相公身邊,並非不知尊卑禮數,只是生平第一次見如此古怪女子,這才失了分寸。

郝摯所言未完,便已醒過悶來,趕忙叉手入定,只是心中暗暗尋思:“這女子是何處人?相貌穿着古怪不説,便連名字也如此冗長奇特!”克里斯蒂娜見他行止,忍不住噗哧一聲嬌笑,惹廳內眾人目光相聚。

恰好此時折翎按了王砦主在尊位,又將風慎讓在右首上座,正退回左手準備坐在絕女子身邊。見克里斯蒂娜望陸大安而笑,便對絕女子柔聲道:“雲兒,這位便是適才二弟所説的陸大安陸兄弟。”女子聞言微訝,手遮櫻、目光中盡是敬佩。緩緩起身斂衽,竟是行了個平措大禮道:“出砦兄弟俱是久隨將軍者,若有閃失,無異於將軍斷卻手足。多謝陸先生救護眾家兄弟、免我將軍心痛如割!請受巧雲一拜!”巧雲聲音柔美婉轉,帶着幾分慵懶卻又有繞樑之清亮。語氣誠摯真切,似是能直抵聽者心頭。陸大安急側了身子還施一禮,口中“不敢”連聲,心中愧不已卻無言答對。

一旁隨拜的克里斯蒂娜見他窘態,忍不住又是一聲輕笑。那清秀婢女卻是俱他面上刀疤醜陋,只低頭行禮,並不敢看他。折翎見陸大安難過,遂以眼示意郝摯安頓他坐下。

待陸大安在最下首微斜了些凳子橫坐,郝摯便踏步廳中肅立,拱手揚聲道:“繳令!”此言一出,廳內霎時穆然。

陸大安心道:“繳令怎可有女眷在場?”偷眼掃去,見廳內眾人俱不以為忤,便也做了鋸嘴葫蘆。郝摯心知自家將軍從來都是與雲夫人一道聽報參詳。

但今次多了王、風二人,不知將軍何種心思,故喊出繳令二字後便收了口,只是低頭等待。折翎坐在下首,雙手按膝、背筆直、目不他顧道:“報來!”郝摯見折翎一切如舊,不與王砦主示意也便罷了。

連坐在對面的風慎也不加理會,心中只覺不好,有心提醒卻又無可奈何,不過此時也來不及細忖,緊將出砦接應、大戰密林及佟陸安救援之事簡略敍了。

然後便頓了一頓,不知下面的話要如何來講。廳內諸人皆凝神細聽郝摯所言,巧雲身後的克里斯蒂娜似是聽得緊張,呼間被些許津唾嗆到,側了臉捂嘴咳嗽。聲音一出,廳中人竟反應各異。

王砦主、陸大安和清秀婢女置若罔聞,巧雲眼中光彩略變,風慎臉上掛着玩味笑意看着巧雲,折翎、安鴻只略略蹙了蹙眉。

廳中站定的郝摯面一凝,抱着拳的指節略略發白,將頭垂得更低,沉聲道:“谷山一行,出花溪峽後便四散探聽。晏虎在成州、田力在洮州見到我西軍潰兵無數,只顧搶掠百姓,官府軍鎮只能勉力維持局面,卻無力收攏。

林隊正在階州東北夜入金狗大營,於中軍帳中窺得完顏宗輔將令,偵知金狗集西北全力攻神岔口、大散關,意圖入蜀。谷山…”郝摯語略遲疑,繼而含跪倒,將抱拳雙手舉過頭頂道:“將軍恕罪!

谷山在麟州遁入麟州城,於知州府衙中尋見了折四將軍可同公。老將軍已被府州來人軟,行動不得自由。老將軍言稱府州折可求以麟、府、豐三州降金,約有年餘,已助金狗勸降州縣十數,只是消息尚未曾大…”郝摯言語未盡,折翎已霍地站起,戟指喝道:“你説什麼?此言當真?”郝摯自懷中摸出一封書信,託舉過頂道:“此乃谷山帶回老將軍手書,事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