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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原來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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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花溪峽外與金狗大戰,內中竟有頗多宋人,武藝高超。谷山、李七為此輩所傷,林隊正為救護我等更是命喪黃泉。屬下愚鈍,倒有一思。此砦所處凡七百餘里,山高嶺絕、道路險惡,即使本地人亦少知。

花溪峽口人跡罕至,若無知地理者指點,怎會敵蹤頻現?若非府州降金,怎會在金狗隊中有恁多宋人?”折翎聞言暴怒,大喝聲“住口”將手連袖向下一拂,方才所坐木椅竟被勁風砸碎,木條木屑隨風亂舞。氣翻滾,波及四周,一旁就坐的巧雲駭的花容失,以袖遮面。克里斯蒂娜和清秀婢女不約而同轉過椅後,將自己身子遮在巧雲身前。

木屑襲來,打得二女吃痛,清秀婢女只是擰秀眉忍耐,克里斯蒂娜卻嬌呼連聲,木屑飛淨後還回頭狠狠剜了折翎一眼。

與聞此信,虎皮椅上的王砦主身子前傾,一雙眼滴溜溜轉,努力做出嚴肅之態,卻無奈生就笑面,看上去頗為滑稽。

上首的風慎依舊正襟危坐、眯眼捻鬚、若有所思。安鴻將手在身前比了幾個招式,忽擺手道:“不對,那些宋人無一使大開大壑的西北拳路。

那蒼髯老者雖用的是華山劍法,劍勢卻是輕靈飄逸、舒展大方,毫無華山險峻之意,倒是與青城道門有些暗合。只可惜當時我救人心切,使快劍將他殺了,不然慢慢迫些個,他定會使出本門招式。”折翎正開口詢問當時情形,忽聽得巧雲一聲唏噓,於是忙轉頭去看,原來巧雲被一塊木屑擊中了手腕,經克里斯蒂娜一呼痛,臉上神也略有慼慼。折翎見狀,搶前兩步執手問道:“都是我不好,可很痛麼?”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巧雲頰生飛霞,輕拍折翎手背,望着他搖頭道:“不妨事的,先議大事才是正經。”待折翎會意,面帶不捨退開後,又對身側二女道:“娜娜、曉月,我沒事,你們先退在一旁。”陸大安側坐在門邊聽郝摯繳令、折翎暴怒、安鴻辯駁,心中荒村事將懷憋得發脹,無奈三人言語相接,竟無話處,此時折翎關切巧雲,廳中寂靜,於是霍地站起,抱拳對摺翎道:“折將軍,郝摯所言我能為證!”言畢,見折翎對自己頷首示意,剛要將荒村中佟仲所説一一道來,卻聽得遠遠傳來銅鑼聲響。短短几息間,已是由遠及近層層疊疊響成一片。***王砦主聞鑼聲響,遲緩着站起、滿面不可思議道:“傳訊鑼?有敵…敵攻砦?”折翎乍聞噩耗,心中本就不快,此時見王砦主這等疑惑模樣,中更是煩悶,暗暗尋思:“這砦主做的也太不經事!敵襲示警乃砦子安危頭等要務,怎好這般猶疑?”心中雖動,面上卻未變顏,將手向外一招,揚聲呼道:“魏慶!”陸大安聽折翎呼喚,不由愕然。

自見折翎起,至隨郝摯入廳參見,並未發覺有旁人在側,此時諸人皆就坐廳中,不知將軍揚手所招之人身在何處?遂轉回頭四處打量,此時頭正好,光自門窗縫隙入,照的地面青磚斑斑駁駁。一灰衣瘦漢子自牆角暗處應聲轉出,也不言語,只是將身子站在光亮中抱拳俯首,等待折翎吩咐。

廳中諸人全似見慣不怪,除陸大安外無一驚詫。王砦主滴溜溜轉了轉眼球,忽如吃了顆定心丸般退回坐穩道:“諸位受驚了!折將軍也請安坐!

實不相瞞,這諸葛砦山高路遠、無徑可循。自家父離世在下接任砦主以來凡二十載,從未遇襲。偶有獵户誤闖,也只是驅走便了,這傳訊鑼還從未響過,故而錯愕。想來這定是砦中哪家後生剛剛輪值,不懂規矩,見了山間獵户便大驚小怪。”左顧右盼、呵呵乾笑了幾聲又道:“此砦險峻無匹,縱真有十萬大軍來攻,有我砦中眾家弟兄守砦,怕也只落個無功而返。折將軍,讓魏兄弟回去歇息吧!呵呵…哈哈…”折翎聽王砦主如此説。

也不猶豫,頷首道:“魏慶,廳外候着吧!”魏慶行禮,轉身便走。折翎將眼看了看安鴻,微微一笑。安鴻似不經意般轉頭對了門口,雙翕動,又似渴水般抿了抿嘴。魏慶身形毫不停留,已然出了廳去。

此時外間鑼聲漸稀,復歸於無。主坪距砦牆甚遠,也聞不得有什麼嘈雜。自適才響鑼起,風慎便玩味的看着巧雲那邊,待得魏慶離去,即悠然一笑道:“王砦主天縱英武、馭下有方。折將軍久在江湖,麾下能人異士頗多。

二位聚於此,合力之下,砦柵必然穩若泰山。若只是山間獵户,何必放在心上!對了,適才這位陸壯士還有消息要對摺將軍呈報哩!”王砦主聞風慎言大喜,一張笑面中那眉眼都擰在了一處,連稱不敢當。折翎只是淡淡一笑,對着風王二人抱拳一禮,便回身示意陸大安將消息道來。

陸大安終於得敍話機會,於是將心中再也藏不住的路中見聞、妖女魅惑、佟仲猜疑、黃絹銅印一一道來。他知自己,生怕有什麼錯漏,便將每一處都講的極細,連自己的來歷用意、那村中各人所站位置、紅紗妖女的樣貌身段都未放過。

聲若洪鐘的一番話足講了小半個時辰,只説的唾沫橫飛,也不顧廳中聽者為何。折翎聽到佟仲親眼見過黃絹銅印,顏便是一黯,知折可求降金事定然是實,家母、佟父及府州眾忠義摯友命恐早已不保,一顆心痛的撕裂也似。

待陸大安續言至絹中寫因折可求籌糧勸降、功勞頗大,立其為中原偽主之時,中轉作怒火升騰。

口呵斥,因陸大安乃新歸之人而強止。發勁力舒緩,又恐如方才般傷及身邊巧雲,想到巧雲時,恰巧陸大安敍到荒村妖女問及佟仲臂上絲絛,進而言使二人傳語於雲夫人,思及入砦後巧雲種種古怪,強抑的疑竇又起。

數害攻心,再難安穩,只覺得中一股熱盪衝突,於喉口處即將噴湧。強提口氣勉力下壓,卻終於難耐一口濁氣牽動肺腑間戰時舊創,舌微甜、搖晃着跌坐在石質階台之上。

廳中諸人見折翎嘔血坐倒,俱忙忙亂亂上前攙扶探視,唯有郝摯猛然站起、面容扭曲,卻再未挪動一步。折翎覺神志恍惚,遂再提內力迫着自己回覆清明,又嘔出口血後覺得煩悶大減,只剩了經脈受損後的刺痛。

環視身前,風慎、安鴻眼中俱是關切,曉月神無比焦急,克里斯蒂娜面上惶急、可眸中一絲心切也無,只是冷冷看着。巧雲緊緊挽着折翎臂膀,面蒼白、素手汗濕,一副身軀微微顫抖。

折翎見她櫻緊抿、眼中似清怨又似痛悔,不由百鍊鋼成繞指柔,微微一嘆撫在她手,閉目不語。陸大安在後恐折翎暈厥,用己身做墊將他抱得緊緊。王砦主猶在一旁高呼來人傳醫不止。

王砦主見一番呼喝無人答應,自衝出去尋人,廳中一時安靜下來。郝摯在原地有頃,忽瞠目揚聲道:“將軍,屬下尚有一事未稟!”折翎借力緩緩坐起,又讓安鴻扶了另一條臂膀起身,啞聲道:“講!”安鴻見郝摯模樣,料想此事幹系非小,恐折翎聽了再度嘔血難安。正開口止之時,郝摯已含悲帶怒道:“我等隨將軍、夫人久,但有吩咐囑託,向來俯首唯命,不敢有絲毫怠慢。

田力僅自富平至今,尚未如我等這般惶恐,故出谷不久便因絲絛礙事,將其扯去。探聽消息時,晏虎與他同行,路遇陸兄弟所言之妖女,見絲絛只點住晏虎,卻以法取了田力命。

適才聽陸兄弟所言,屬下心中生疑,敢問將軍、夫人:這絲絛究竟何物?出砦時夫人切切叮囑不可摘下,可是早知那妖女害命麼?若是如此,夫人與那妖女…”安鴻大喝聲住口,將郝摯話語打斷。先深深看了看巧雲,繼而將眼光轉向折翎,待折翎回望,又用眼將一旁的風慎瞟了一眼。

折翎卻只是定定看了看安鴻,又將頭轉向巧雲,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鬢角。巧雲聽了郝摯的話,眼神散亂、一張俏臉遍書絕望,身子由抖變僵,似是斷了一切生機。

待折翎手至,幾滴清淚再難隱忍,噬將臉面躲在折翎身後,緊緊挽住折翎再也不動。風慎見安鴻瞥眼看自己,先是一愣,繼而一笑。振袖出手,拂了拂衣襟上那或許有或許無的塵土,一手負於後,一手捻鬚悠然道:“風某本汴梁一書吏,逢靖康之禍與家小分散,逃難在外。

偶得張樞密青眼,選在左右參謀。本以為張樞密大才,驅數十萬健卒與賊戰,定能掃滅胡虜,還都汴梁。富平陣前,眼見萬軍戎馬,方知自己書生意氣,不值一哂。箭營神,西軍死戰,歷歷在目。

成平時,使文人教化。當亂世,唯武人堪為大宋肱骨。遂棄文武相絕之念,於亂軍中追隨至此,為將軍補闕漏策萬全,劃謀略於一得。今將軍家事,風某本不應與聞,奈何郝壯士子急,硬生生灌入我耳。也罷,也罷!

我大宋有折將軍神箭營如此英雄,又有陸壯士這般豪傑,何愁前恥難雪、金狗不滅!我雖不得願,此心亦安矣!此砦絕地,風某手無縛雞之力,翅難飛。

我自去房中飲酒,安公子且容我醉後再來相尋吧!”風慎言罷,負手便往廳外而行,長衫大袖,飄灑自如。

折翎安鴻未想此文士竟有偌大抱負,皆聽得痴愣。思及其入砦以來行事,並無半絲文人輕武氣,原來為此,一時多有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