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五十五掌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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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顫抖地抬起了手心，發現那確實是血跡沒錯，他低下頭，這才發現斯內普的背上全是血，只是因為身上穿着的衣料是黑，所以看起來不那麼明顯了而已:“西弗…”懷中的人依舊沉默着，眼睫蹭在哈利的頸間，覺柔軟而有些癢，這個男人一向陰沉刻薄卻又無比強大，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安靜脆弱過。

脆弱得好像他一鬆手就要消失不見了。

“嘿，嘿，comeon，別嚇我sir…”哈利連聲音都變調嘶啞了，他緊緊抱着他喃喃道，神茫然而不知所措，覺眼前的一片猩紅刺痛了自己的雙目，他伸手拂過他的背，指間上不斷沾染上新鮮的濕潤，這一幕和過去的景象相重疊，他的手心按在他的脖頸上，血從對方的血管中湧現，由他的指縫間緩慢滑落，一滴，一滴，帶着對方的體温一起。

哈利覺到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體沾住了自己的睫，連眨眼都變得困難了起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讓對方在自己懷裏死去，那麼他現在抱着的又是誰，那個在血的又是誰。

恍惚之間哈利覺到有人靠近了自己，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分不清，對方湊近他對他説了些什麼，但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聽到，他唯一覺到的就是對方拉住了斯內普的手臂，似乎想要把斯內普從他的懷中拉走，不可以，不可以放開他啊，放開他一秒鐘自己都會死的啊。

“…滾開！”他這樣説着，聽到的自己的聲音也是茫遠而模糊的，好像隔着一層厚重的砂紙一般。

但對方不為所動，仍然妄圖把斯內普從自己的手中拉開，他冰冷的衣袖被從他的掌心離他時彷彿連心臟也一起被挖空了一塊，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冷得嚇人。

“我説滾開！”哈利嘶吼着將靠近的人一腳踹翻在了地上，他的劍尖已經壓上了對方的脖頸，綠眼睛中染上了猩紅的血，幾乎要看不清原本眼睛的顏了，瀰漫着絕望與殺意。

對方被他壓在身下，卻沒有過分得掙扎，反而是有另個人突然揪住了他的領子然後一拳揮上了他的臉，打得他耳側嗡嗡作響，卻終於聽清楚了有人在喊，那是德拉科的聲音:“哈利·波特，你他媽看清楚了你拿劍指着的人是誰！”哈利僵硬地扭過頭，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後終於看清楚了，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有一雙湖藍的温柔雙眼，他平靜哀傷地望着自己，脖子右側有一道淺淺的血痕，那是剛才劍尖劃過的地方。

哈利慌忙起身，收起了劍，他的手微微一動，似乎想要伸手扶起對方，但最終還是在身側握成了一個拳:“…抱歉。”納威卻主動伸出手，拉過他緊握的手心，哈利慌慌張張地鬆開了拳頭，拉着他站了起來，納威抹了一下脖子上滲出的小血珠，對哈利安撫地笑了一下:“沒事的。”

“抱歉。”哈利訕訕地低下了頭，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再一次單膝跪在了教授的身側，撕下了自己的披風一角，想要笨拙地為對方包紮傷口。

納威看着他褪去了些許血的雙眼，他從未見過哈利這樣失控的樣子，像是頭絕望的困獸般死死擁抱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抵抗着所有人的靠近，他頸側的傷口隱隱作痛，納威知道在那一瞬間，哈利是真的抱了殺意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只是因為他的靠近就想直接殺了他。

但那與殺意同時蔓延開來的無盡的絕望，卻讓納威無法真正去責怪他什麼，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教授帶到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吧，這裏太危險了。”哈利這才反應過來，幼龍阿爾法的巨大身型無比顯眼，他們站在城中幾乎成為了亡靈騎士的活靶子，但他剛才抱着教授那麼久，卻沒有一個士兵上前進行攻擊，他抬起頭，才發現是拉爾先生在他們身側張開了豎條綠藤蔓，墨綠的枝蔓形成了細密的網，網格間被施上了同樣翠的魔法屏障，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德拉科舉着魔杖站在屏障前，用魔法不斷攻擊試圖撕開屏障的骷髏士兵，對方的數量過多，他白皙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謝謝。”哈利撓了撓亂糟糟的棕發，眼中皆是羞愧的神。

德拉科對此只是哼了一聲。

納威彎着眼睛笑道:“就算沒有了系統，我們也還是個隊伍啊。”哈利一個用力，將斯內普打橫抱在了肩上，四人拐了無數個巷子，躲進了某一間搖搖墜的居民房中，哈利小心翼翼地讓斯內普靠在民房中的牀上。

“讓我看一下教授。”納威説。

哈利猶豫了一瞬，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位置讓給了納威，乖乖地坐到了距離遠一點的地方，在牆上縫隙中揪了褐的枯草無意識地來回繞着結，他收斂了殺意的樣子看起來乖順極了，眉眼之間還留着些少年時期的影子，像是個剛剛由霍格沃茨畢業的學生一般。

納威俯□去檢查斯內普的傷口，然後悄悄鬆了一口氣，那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口，只是由於長時間都沒有止血，出的血量比較嚇人而已，看起來教授也已經自己用魔法止住血了:“教授沒事。”哈利無意識地啪一聲折斷了手中的枯草，睜大了眼睛問:“真的嗎？”納威從口袋中拿出了止血的藥劑:“嗯，教授昏過去的原因只是失血過多而已，處理好傷口之後他很快就會醒了。”

“噢，如果像剛才那樣被你抱下去就説不定了。”德拉科諷刺道。

“咳咳…”哈利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打算用眼神在牆上畫出一朵花。

納威小心地撕開了粘連在斯內普傷口上的衣服，幫他處理完傷口之後再用繃帶重新包紮過了一次，似乎是因為扯疼了傷口，教授在他包紮的過程中就醒了過來。

“您醒了，啊，抱歉，是我用了太大的力氣了嗎？”納威手忙腳亂地將動作又放輕了一些。

“有個傢伙一直在我耳邊吵吵嚷嚷的，想多睡一會兒都不行。”斯內普皺着眉，掙扎着坐了起來，説罷意有所指地瞥了哈利一眼。

那邊的哈利已經快把腦袋到牆裏面去了。

斯內普捂住嘴咳了幾聲:“我現在和你們説件事。”他將他與系統易的內容簡明扼要地告訴了哈利一行人，當然省略了他與哈利坐在畫框兩側卻從未相見的那一段，然後他指着哈利間的勇者長劍最後總結道:“需要你的長劍，和系統的權杖，才可以阻止縫隙的繼續崩塌。”

“權杖…”哈利想，難怪當他碰到系統的權杖之時它就消失了，恐怕也是羅伊恩做的手腳，“西芙出事之後，它現在在羅伊恩手上吧。”

“嗯，我猜就在古堡的某一處。”

“一層一層的搜，總會找到的。”納威説。

德拉科半倚在破爛的桌子邊，乘着難得的空閒時間咔噠咔噠地修起了指甲。

“看起來又要分開行動了。”哈利説道，“德拉科，麻煩你和納威搜底層了。”

“那你呢？”

“我想直接去找羅伊恩，看起來我們之間有很多筆的帳要算。”哈利説後一句話時語調輕鬆，卻隱隱得以窺見平靜之下的冰冷威脅。

“你別忘了，教授靈魂復原的最後一步還需要他。”哈利聳了聳肩:“不死的方法也有很多。”

“我也去。”

“您不行。”哈利望着斯內普背上的傷，一口拒絕。

“你以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斯內普抱着雙臂冷冷看着他。

哈利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不能…但我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要拜託您。”哈利説着從衣服內側的口袋中拿出了他們從棺材裏帶出的骷髏頭:“這個，伊丹和我説過，‘初始之地，亦是終結之地。’，我們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在沙子底下對吧，我在沙層中看見了很多的黑棺木，那樣多的骸骨，只有戰爭才能造成吧。”他們在剛才的戰鬥中就發現了，光靠攻擊是無法徹底殺死那羣亡靈的，即使倒下了，在一段時間之後它們又會重新站起，哈利一行人的體力畢竟有限，這樣一算其實他們本沒有戰勝的希望，亡靈騎士靠數量和車輪戰術，總有可以磨死他們所有人的時候。

“我們沒辦法徹底打敗它們。”哈利嘆了口氣:“但即使是亡靈騎士…生前也曾經是人吧，如果有什麼能夠終結它們的方法，一定就在初始之地裏，所以教授，我希望您回去一趟那裏，在我們沒有集體去見梅林之前搞定它們。”

“…”斯內普不語，但哈利知道他已經答應了，“我會讓阿爾法載您去的。”

“不需要。”斯內普回答，“阿爾法的體型和顏太顯眼。”

“您要自己騎掃帚飛過去？”哈利有些驚訝，他對於對方的畏高程度可是十分了解。

“…我保證，我過去的飛行課成績至少比隆巴頓要好。”斯內普翻了個白眼。

納威努了努嘴卻也沒反駁。

“好吧，那麼接下來，就要分頭行動了。”哈利説着輕盈地從桌上跳了下來，他抬起手，握拳和德拉科與納威的拳頭分別輕輕相撞了一下:“最後一戰了，在下次見面之前，可別死了啊。”德拉科微微勾起角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納威也與他們揮手告別，二人率先走出屋子之後，斯內普也下牀準備出發，但當他想要走出民居時卻到身後一滯。

他回過頭，綠眼睛小獅子站在他身後，一臉正經地扯着他的…衣角？

作者有話要説:第二更=w=我認真地想了一下在哈利以為教授死了那一段，就直接敲上全文end會不會被人打死2333。

不過也開始章節倒數啦~大概在六十章左右全文就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