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二十六番外西弗勒斯·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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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liesonewhosenamewaswritteninwater。(注1)(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年輕時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其實與現如今的黑魔法教授相差無幾,他高挑削瘦,穿着古怪的暗罩衫,皮膚蒼白,冷漠與刻薄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即使在斯萊特林這個羣體當中,也並不討人喜歡。
他總是孤身一人,但他慣於如此,他與世隔絕,不需要與世界建立任何關係,好的,或是不好的。
可惜事與願違,西弗勒斯·斯內普與詹姆·波特是死敵這一件事,在霍格沃茨也不是個秘密。
斯內普從來不在乎周圍的人,而他進入霍格沃茨之後,除了莉莉之外第二個記住的名字,就是那個在樓廊上假惺惺地撞開他與莉莉的詹姆·波特。
有着凌亂黑髮的少年總是傻笑着看着莉莉,一邊幫着她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一邊説:“嘿,伊萬斯,真巧啊。”斯內普覺得詹姆·波特的搭訕技巧簡直爛到家了,還有他的蠢貨牌微笑也是。
但莉莉是個體貼温柔的人,她從不揭穿他的爛把戲,即使她那時還不喜歡這個自大的傢伙,她每一次也只是友好地接過他遞給自己的書,彎着眼角笑着回答道,“早上好,波特。”詹姆會傻笑着抓抓他的頭髮,但一轉過頭看見斯內普時他的表情就傲慢了起來,他壓低了音量對斯內普説:“一大早就粘着莉莉還真是辛苦你了啊,鼻涕蟲。”斯內普也側過頭看着他:“是啊,可惜我們就是要去一、個、班上課,順便一説,用這麼生硬的演技假裝偶遇你也辛苦了,莉莉沒有因為你愚蠢的表情當場笑出來還真是仁慈呢。”詹姆看了一眼已經不贊同地望向這邊的莉莉,只能咬牙切齒地説道:“你等着。”斯內普譏諷地彎起了嘴角:“alw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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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當中詹姆·波特的生活中幾乎就只有兩件事,追莉莉,和欺負西弗勒斯·斯內普。
但那個討人厭的陰沉傢伙在二年級到七年級間,從來沒有過一次示弱求饒,即使斯內普的樣子再悽慘狼狽,他的態度總是傲慢得就像被欺負的人本不是自己一樣,嘴裏吐出那些刻薄惡毒又譏諷的句子,讓詹姆覺得既憤怒又不甘,更加變本加厲地想要。
在某次詹姆拿着魔杖把斯內普掛在樹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説道:“嘿,鼻涕蟲,你説一句please,potter,我就放你下來怎麼樣?”
“screwyou(滾你的),波特。”斯內普回答道,對詹姆新想出的鬼把戲清晰地表達出了不屑一顧。
他們總是這樣肆無忌憚地給對方展現出自己所有的陰暗面。
而斯內普沒有料想到的是,詹姆不知道出了什麼病,竟然開始在每一次找他麻煩時都説這句話。
包括五年級時,滿頭亂糟糟黑髮的男孩突然出現,在尖叫屋棚之外拉住了自己的胳膊阻止他前進送死的時候。
變身為狼人的盧平在屋內嚎叫掙扎着,格蘭芬多男孩有些緊張地着嘴説道:“説please,potter吧,鼻涕蟲,我就救你走。”
“screwyou(滾你的)。”斯內普依舊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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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平覺得有些奇怪,小天狼星是個天生愛惹禍挑事的好戰傢伙,他與斯內普槓上並不是件奇怪的事,但詹姆不同,即使他喜歡惡作劇,但他的好人緣也是出了名的,而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個腦子裏只裝得下莉莉魁地奇和掠奪者小分隊的自大傢伙,其實真的不太記仇,也從不過分在意別人説的話。
盧平心軟,就算對方是斯內普,所以他曾經旁敲側擊地勸過詹姆,“如果是因為他罵了你的爸爸,這麼久了你也應該解氣了吧…”而詹姆正在擦他的寶貝掃帚,他對這句話愣了幾秒,似乎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噢…但是就憑他那個樣子,居然敢追求莉莉!嘿夥計,光這一點我們今晚就應該再去給他的飯菜里加幾隻蟾蜍。”被攬着肩膀的盧平無奈地看着他,事實上,莉莉漂亮格又好,追求她的人從不在少數,但詹姆從始至終都只針對斯內普一個人。
而理由他一開始沒有明白,後來卻是再也沒有機會去明白了。
他們加入了鳳凰社,而伏地魔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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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內普在加入食死徒之後,偶爾會想起令人討厭的掠奪者小組成員,他們當然不是朋友,掏心掏肺地朋友這件事對他來説十分荒唐,他沒有興趣給他人展現他亂七八糟的幼年時期——總是醉醺醺的麻瓜父親和懦弱的巫師母親,每天都要上演的暴力戲碼,也沒有興趣去了解別人不為人知的過去。
西弗勒斯沒有朋友,也許他過去有將要成為朋友的莉莉,但他最終也失去了她,當他在潛心研究黑魔法的間隙偶爾思考時,忽然發現他過去學生時代的記憶中除了莉莉,似乎總是充斥着小天狼星與尖頭叉子的叫囂,盧平時不時的勸解,還有小矮星彼得畏頭畏尾的發言。
那不是些美好的回憶,卻也強制地佔據了他的大半個人生軌跡,他們成為了自己與世界的唯一聯繫,相互憎惡而又無法割裂。
但他來不及展開他的報復或是其他,就已經要全盤失去了。
斯內普是個自卑又自傲的矛盾體,他這一生從未屈服於向誰示弱懇求,即使對方是最偉大的白巫師,而他頭一回承認自己的罪責,放下了所有的自尊用乞求的語氣在白巫師面前低下了頭,他説:“求你,救救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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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温柔卻小心翼翼地環抱起莉莉·伊萬斯柔軟冰涼的屍體,往門外走去,這個女人是他一直以來的信仰,而他們之間唯一的擁抱卻是死別。
噢,是他造成的,他想。
詹姆·波特仰面躺在了走廊上,眼鏡悽慘地碎成了兩半,他的手仍然朝向着房間的方向,雙眼未閉,似乎不甘心到了極點。
斯內普看着他,他們之間似乎從未有過如此平靜的相處,他無數次想象着他狼狽重傷的場景,卻沒有一次是真正的死狀。
他微微收緊了握在莉莉肩頭的手指,想象着自己往的嘲諷語調,但説出來時卻意外地只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悲涼:“please,james。”對方沒有回答,當然也永遠不會看到他這輩子最大的死對頭唯一一次對着他出了稍許軟弱的神情。
斯內普抱着莉莉由他的屍體上跨過,冰冷的黑袍略微擦過對方的臉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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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魔藥學教授這件事,我拒絕。”鄧布利多看着這個年輕陰沉的青年,他的面比過去更加病態蒼白,似乎輕輕一碰就會轟然倒塌一般。
“伏地魔死了,剩下的事情我沒有任何興趣。”斯內普沉默了幾秒説道,莉莉與詹姆死了,布萊克被關,彼得失蹤,而他再也沒有見過盧平,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始終有一種微妙茫然的失重,他站在校長辦公室中皺着眉頭無意識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卻無法確認自己是不是實際存在的。
“伏地魔會再回來的,而他會毀了莉莉與詹姆一生都在守護的霍格沃茨…”
“…你只不過是想要用霍格沃茨牽制我,從而繼續利用我。”
“是的,西弗。”鄧布利多輕敲桌面,從中浮現出了幾個輕飄飄的黑氣球,他望着漸漸向上飄的氣球嘆氣,“但人在某些方面是非常脆弱的,我們需要與世界建立聯繫來生存下去,否則那覺就像被綁在了一千個氫氣球上,立刻就會輕飄飄地飛走了。”斯內普看着氣球,想到了過去詹姆把他的東西藏在氣球裏,再綁到樹頂的蠢事,莉莉生氣地罵了詹姆一頓,然後用魔法摘下了氣球。
白巫師再次敲了一下桌面,一個霍格沃茨樣子的小模型被掛在了氣球線上,那重量令黑氣球們重新落回了地面,再也無法飛起:“…那聯繫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沉重的枷鎖,它使你恐懼,使你痛苦,但同樣也使你覺到活着。”
“西弗,如果你成為了這裏的老師,你就可以告訴這些孩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上魔藥學教授的課更可怕的了。”鄧布利多微笑道,他走上前去撿起了氣球,將他遞給了斯內普,對方沒有接過的意思他也不甚在意,“如果你能夠找到新的聯繫,那一定是在霍格沃茨之中。”白巫師説道:“因為你最愛的人的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回到這裏。”斯內普看着黑的氣球上漸漸浮現的如同白噴漆般的字體,harrypotter。
“西弗,你只是做了一些錯事,我也一樣,人們的一生總是在犯錯再去糾正,沒有人能夠給我們救贖,除了我們自己。”他最終接過了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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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斯內普和他的魔法課已成為了霍格沃茨的一個標誌,一個表示着強大與安全的標誌,而黑魔法教授本人彷彿陰森卻永遠屹立不倒,猶如霍格沃茨本身一般。
而當斯內普看着小獅子一臉焦急地捂着他脖子上的不斷冒着血的傷口時,他想,他也許終於糾正了最後一個錯誤,也該是時候切斷最後一個聯繫了。
他的人生是霍格沃茨厚重史詩中的重要一頁,是傳奇中的一份子,作為個人的部分已經太過薄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談,而引領着伏地魔走向衰敗滅亡後,他就應該退場了,接下來…是大難不死的救世主的專場。
他近乎平靜地閉上了漆黑的雙眼。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在畢業多年之後回憶,在恐懼厭惡他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偉大的男人曾經給予他們的安全,併為他的離職與死亡而到深深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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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消失在眾人眼中多年的黑魔法教授如今站在遠離霍格沃茨千里之外的異世界裏,看着眼前的綠眼睛青年卻只覺得頭大,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的救世主執拗地買了一堆的氣球,認認真真地一圈一圈將氣球線全都繞在自己的指間。
斯內普看着手指上纏滿了的白線,又看了看氣球表面寫着的一個個harrypotter,只覺得煩躁極了。
但名字的本人卻一副無比滿足的樣子,笑嘻嘻地打了個響指,將自己的指間也纏繞上了白線,線牽着的氣球上,寫着severussnap的名字。
空中寫着二人名字的氣球們輕輕相撞,然後再未分離。
-番外-《西弗勒斯·斯內普其人其事》-end-***注1: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濟慈的詩,人生一世,不過就是把名字寫在水上。往事如煙,終將隨水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