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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地獄之門全人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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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少時間,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眼前又恢復了黑暗已然是燈火盡處。

水燕兒未回顧,口中卻冷冷説道:“俞秀凡,你可在跟着我麼?”俞秀凡長吁二口氣,道:“不錯,在下一直走在姑們的身後,舉手之間,就可以夠到姑娘的要害。”水燕兒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出手暗算我?”俞秀凡道:“俞某人沒有你燕姑娘那份卑劣的手段。”水燕兒一直未回過頭,舉步直向黑暗中行去,口中卻冷冷説道:“俞秀凡,你口舌中羞辱我一番,是不是覺着很快樂?”俞秀凡道:“談不上什麼快樂。不過,在下覺得既是事實,説説有何不可。”這時,兩人已然完全行在黑暗之中,俞秀凡地形不,更不知走在何處。抬頭看去,不見星月,似是又走在一條地道之中。他很想問問水燕兒,這是什麼地方,但話到口邊,又強自嚥了下去,轉過一道灣,景物突然一變,磷磷綠火映照着三個大字,寫的是“地獄門”俞秀凡冷哼一聲,道:“這就是造化城麼?”水燕兒道:“上面寫的明明白白,難道你連‘地獄門’也不認識?”俞秀凡冷冷道:“難道你要帶我進地獄去?裏面有什麼值得看的?”水燕兒道:“咱們三條約定,你大概還記得,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別管閒事。你可以看,但不能停下來看,你能夠記得好多,看得好多,那要靠你的才慧了。”俞秀凡有些茫然的説道:“幽磷藍焰,佈置如鬼域一般,這又代表些什麼?”水燕兒道:“我已經説的太多了,進入了地獄,我就不再答覆你任何問題,記着我的話,別多管閉事,別胡説八道。”話落口,人已踏入了地獄門中。

俞秀凡心中暗道:“就算這裏是真的人間鬼域,你水燕兒既然敢去,我俞秀凡難道還怕了不成,”大邁一步,跟進了地獄門。

一陣冷風面吹來,抬頭看,仍然不見墾光。風從那裏來,想一想頓覺背脊上升起了一股涼意。目四顧,只見四周閃動着綠的磷火,除了一陣陣吹上身來的寒風之外,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水燕兒一直保持着適當的速度,走的是不快不但。俞秀凡這一陣思索張望,不覺問慢下來,落後了七八尺遠。但仍可隱約的看到水燕兒的背影。

突然間,一聲尖厲的怪叫聲,一下子劃破了荒悽的寂靜。俞秀凡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一陣工夫,身後兩丈外,已燃起了七八盞藍的燈光。

雖然有六人盞燈,但並不明亮,對俞秀凡這樣的人物,已經很夠了。

藍焰的照下,只見兩個分穿着黑,白衣服的人,各執一柄長劍,相對兩立。忽然間,兩人同時舉起了長劍,刺向對方的前

那是很俠的劍招,其攻勢的凌厲,直可穿心致命。兩個人以同樣的快速的劍招,把長劍刺人了對方的中。鮮血隨着而出。兩個人同時倒了下去。像一道光,突然出現,又那樣快速的消失。

人倒了下去,八盞藍的燈火,也突然飄風而起,四下散。

突然間,俞秀凡想起了那水燕兒的約定,不能管閒事,不能停下來看。但像這等突然發生的事情,怎能會一下子按耐住好奇之心呢?

抬頭看去,哪裏還有水燕兒的影子。忽的腦際間靈光一閃,俞秀凡想到了這是一個圈套,真是慾加之罪何患無詞了。

他滿腹詩書,才慧過人,非一般的江湖人士可比,想透了這是故意安排下的陷階,心中反而平靜下來,也起了豪壯奮發之心,暗自運氣,調息了一下,舉步向前行去。

緩步行約五、六丈遠,眼前忽然亮起了一盞紅燈。那紅燈亮的很突然,似乎是忽然由地下長出來一樣。任何人都要為這突然出現的紅燈,大力震駭一下,但俞秀凡卻十分鎮靜,緩緩轉眼望去。

那是由地下堅起來的一木竿,紅燈就挑在木竿之上。

“俞秀凡緩步行了過去,仔細看了一陣,發覺那木竿早已埋在了地上,而且十分堅牢,那説明了這木竿早已在此處,自然不可能突然由地下冒了出來。病出在那盞紅燈上。但俞秀凡相信不論何等快速身法的人,決無法在點燃起紅燈之後,能輕易逃過自己的目光。

他文才過人,才慧之高,決非一般的江湖人物能夠比擬。略一思忖,已想出那病全在燈上的設計了,如若用一種易燃之物,用一節燒香,在接那易燃物上,燒香的火勢燃到,自然起火,很輕易燒起了那挑起的紅燈,隱起一香頭的火光,該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想通了箇中的道理,俞秀凡忍不住微微一笑轉身向前行去。

瞭然了這地方都是人化費心思設計的機關埋伏,就算是滿眼恐怖的鬼火形像,俞秀凡也不放在心上了。

行約數十步,突然聽到一聲冷冰的聲音,由身後傳了過來,道:“站住。”俞秀凡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那紅燈之下,站着一個長髮披垂,面雪白的怪人。

這等形情之下,任何一個人,見到這樣一副形貌,都不會認為他是個人。這等形式如鬼域的地方,驟然間出現這麼一個人樣,任是他俞秀凡心中膽大,但也不覺由背脊上升起一股寒意。鎮靜了一下心神,俞秀凡緩緩説道:“閣下是人還是鬼?”那白麪人冷笑一聲,道:“你認為我是人是鬼?”俞秀凡心神已完全鎮靜下來,淡淡一笑,道:“閣下是人、但扮成了鬼樣子。”白麪人道:“不用研究我是人是鬼,你這膽氣,很叫在下佩服。”俞秀凡道:“誇獎,誇獎。”白麪人道:“閣下既有這份膽氣,但不知敢不敢入屋坐坐?”忽然移開了身子。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見那白麪人的身後,果然有一個黑的房子。這一下倒使俞秀凡大吃了一驚,暗忖道:“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身後,那也罷了。但這一幢房子,突然出現在紅燈之下,那決非一般的障眼小術所能辦到,難道這就是造化城。”但聞白麪人道:“你不敢進去,是麼?”俞秀凡手中沒有寶劍,人也變的持重了很多,略一沉,道:“那座房子中,都有些什麼人?”白麪人道:“閣下怕不怕我?”俞秀凡笑一笑,道:“在下的覺中,人比鬼更為可怕。”白麪人道:“閣下既有着不怕鬼的豪氣,何不進來坐坐?”俞秀凡道:“好!你是否要陪我進去?”白麪人道:“自然要陪你進去。”俞秀凡道:“那就有勞了。”緩步行了過去。

白麪人一轉身,行入室中。俞秀凡行至屋前,仔細打量了那黑房屋一眼,只見那黑房屋,上下不見一點雜,不知是何物作成。

只聽那白麪人,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閣下請進!”黑的屋子,室內又未點燈火,看上去更為黑暗。剛剛跨入室中,那黑屋的兩扇門,突然關起來了。

室外透入的一點燈火,也因室門的突然關閉,完全隔絕。

夜暗、黑屋,密不透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俞秀凡凝目力望去,只見一片黑暗,哪裏還能瞧到那白麪人?

忽然間,覺停身的黑屋,開始旋動,向下沉落,但卻聽不到一點聲息。

俞秀凡暗暗咬一口氣,忖道:果然製作的十分靈巧,屋舍移動,竟然不聞聲息。暗暗一口氣,內人丹田,全神戒備。

只聽那冷冷的聲音道:“閣下覺到怎樣?”聽聲音,就在身前不遠的數尺之處。

俞秀凡暗暗吁了一口氣,道:“這座黑屋,帶區區到什麼地方?”那冷冷的聲音應道:“不論到什麼地方,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過約一刻工夫,黑屋突然停了下來。黑屋兩扇門突然大開,一陣白的燈光透了進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停了一陣,驟然間看到了燈人,有着一種特別明亮的覺。

只見人影一閃,那白麪人,快步向黑屋外面行去。俞秀凡右手一伸,一把扣住了白麪人的右腕脈門。

他的擒拿手法,乃金筆大俠艾九靈綜合天下擒拿手法的瘁,向無虛發。

白麪人怔一怔,道:“你幹什麼?”俞秀凡一步跨出黑屋,淡然説道:“你知道我是誰麼?”白麪人道:“不管你是誰,到這裏都是一樣。”俞秀凡道:“不一樣。在下是貴組合的貴賓,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白麪人哈哈一笑,道:“貴賓!貴賓怎會到這地方來?”俞秀凡劍眉聳動,冷冷説道:“你穿着一身鬼衣服,大約不會是想真的作個鬼吧?”白麪人道:“你想殺我?”俞秀凡道:“你可是認為我不敢殺你?”只聽一個嬌甜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放開他,他只是一個傳話的鬼卒。”俞秀凡目光轉動,才發覺自己正停在一座小廳之中,敢情那舉步一跨,人已進入了此廳。廳中的佈設,簡單的很,一張木桌,兩張木椅,木桌上放了一枝熊熊燃燒的白蠟燭,和一個白的茶壺,一個瓷碗。

俞秀凡點點頭,道:“果然是構造的十分妙,不過,這房中的佈置太差了。”那女子也穿了一身白衣,一張臉也白的像雪一般,白的恐怖,白的不見一點血。但他兩條眉,卻是又黑又濃,一對眼睛,生的十分靈活,總之這女人除了膚的可怖之外.每一處都生的十分秀美。

只聽那白衣女人冷冷説道:“這地方哪裏不好?”俞秀凡道:“佈置的太簡單,而且彩也不調和。”白衣女人道:“這地方本就沒有第二種顏。”俞秀凡笑一笑,道:“不錯,所以看起來有些淒涼。”白衣女道:“這倒不要閣下費心,咱們住在此地,時也久,覺着並無不便。”俞秀凡內力湧出,一下子把那白麪人震退了五六步遠,緩緩説道:“姑娘,你是不是此地的首腦人物?”白衣女道:“那要看你問的範圍了,如是單指那小小的房舍而言,我就是這裏的主人。”那白麪人被俞秀凡內力震退之後,突然轉身而去。

俞秀凡隨着那白麪人的背影向外望去,只見門外一片黑暗,瞧不出一點景物。暗自提聚了一口真氣,目光轉註到白衣女子的身上,道:“你們準備如何應付在下,現在是否已經決定了。”白衣女冷然一笑,道:“別把我身份看的太高,我比那傳話的鬼卒的身份,高不了很多,我能夠管轄的,只是這一間小屋。”俞秀凡道:“姑娘既然連一點力量也沒有,想必是完全無法作主了。”白衣女子道:“我只是不能答覆你的問題,我奉到的令諭是留你在此。”俞秀凡哦了一聲,道:“姑娘是否自覺有這份能力麼?”白衣女子道:“我沒有。但這房子中的機關佈置,卻有把你困於此地的功能。”俞秀凡心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道:“困住以後呢?”白衣女子道:“以後,等待第二道令諭傳來再説。”俞秀凡鎮靜了一下心神,道:“只怕姑娘對在下還不太瞭解。”白衣女子道:“我不要了解你什麼,我只是奉命行事。”俞秀凡道:“我是造化城主和燕姑娘的貴賓。”白衣女接道:“你如不是貴賓,怎能到此,早把你打入血池、刀山中了。”俞秀凡哦了一聲,道:“這地獄門還有刀山、血池?”白衣女子道:“十八層地汰中,該有些什麼,這地方應有盡有。”俞秀凡淡笑道:“想不到,世間真的會有人間地獄。”俞秀凡已經完全鎮靜下來,索坐了下去,笑一笑道:“這是一座人造地獄,自然所有的鬼卒都是活人改扮的了。”白衣女子道:“我們是人,但也不過是比死人多一口氣,沒有太多的分別。”俞秀凡道:“姑娘何以這樣的自暴自棄,在下的看法,你們躲在築造妙的地獄中,雖然像鬼,但如一旦離開此地,和常人有何不同?”白衣女子格格一笑,道:“你看我和常人有些什麼不同?”俞秀凡道:“你臉上塗的白粉太厚了,厚的不見血,不像一個普通人。”白衣女子道:“你看我臉上是塗的粉麼?”俞秀凡道:“不是粉,是什麼?”白衣女子臉上的肌僵硬,看不出什麼變化,但雙目中,卻現出淚光。嘆口氣,道:“地獄門中人,沒有什麼偽裝,你看到的我的臉,是我真正的面目。”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一個人怎麼是這樣一張臉?”白衣女子道:“活人的臉,有有血,鬼的臉,沒有血,我們是介於人和鬼之間。像我這樣的一個人能夠跑到人間去麼?不論我們如何委屈求全,別人也不會把我當人看待了。”俞秀凡道:“你的臉是…”白衣女子道:“我的臉是經過了特殊的改造,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它不太像一個人的臉,是麼?”俞秀凡點點頭,道:“好殘酷的手段!”白衣女子道:“因此,就算有一天大開地獄門,放我們出去,我們也不能離開這地方。”俞秀凡道:“地獄中人都是但你這個樣子麼?”白衣女子道:“不都是如此,但是大部分都是如此。”俞秀凡道:“那是説,地獄之中,也不是很公平的地方了?”白衣女子道:“到處都是一樣,人間,鬼域,都有不平。”俞秀凡沉了一陣,道:“人間的不平和罪惡已然夠多,想不到鬼域中竟也有這樣多不平的事。”白衣女子沒有立刻回答,沉了一陣,道:“這些話可能太深奧了,我不太憧,自然也無法答覆。”俞秀凡淡淡一笑,道:“他們把我誘入此地,不知用心何在?”白衣女子道:“要你留在此地。”俞秀凡道:“就在這樣一座小室中麼?”白衣女子道:“這地方是賤妾宿住的地方,自然不是招待貴賓的地方。”俞秀凡道:“這座白的小屋,門裏是和平,門外是搏殺。”白衣女子道:“不錯,一個是鬥智,一個是鬥力,貴賓可以選擇其一。”俞秀凡雙目凝注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陣,發覺這白衣女子,除了臉白得特別可怕之外,身材十分嬌小玲玫,五官也很端正,膚也很細膩,但那一張白的像銀板一樣的臉,怎麼看,也不象一張活人的臉。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準備如何招待在下?”白衣女子道:“貴賓已決定留在此地了?”俞秀凡實未想到會遇上了這樣一個環境,敵人的意向,是那麼妙不可測,看來,想見到那造化城主,似乎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了。

俞秀凡第一次覺到困惑,也失去主動的能力,一切都要看敵人的來勢,才能隨機應變。

但聞白衣女子道:“貴賓有絕對的選擇自由。留在這裏,還是行出去,不過,只有一個選擇,一旦決定了,就無法再行更改。”俞秀凡道:“在下決定了,姑娘有些什麼手段,可以施展出來了。”白衣女子突然轉過身,推並了一扇門,道:“貴賓走前面呢,還是由賤妾帶路?”俞秀凡道:“有勞帶路。”白衣女子一側身行了進去。俞秀凡大跨一步,緊追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後。有了水燕兒的一次經驗,俞秀凡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白衣女子帶着俞秀凡行過了一條南道,景物突然一變,只見一座空空蕩蕩的大廳,燃着八盞藍的燈火。雖然有八盞燈火,但都是藍光焰,看上去並無明亮之。這座廳不很小,也下太大,中間放着一張木桌。

白衣女子把俞秀凡在客位上,緩緩説道:“貴賓可要吃點什麼?”俞秀凡四顧了一眼,道:“這就是你接待我的地方?”白衣女子道:“這是進食的餐廳。”俞秀凡道:“只有咱們兩個人麼?”白衣女子道:“賤妾如非佔了貴賓之光,只怕永無機會在這座大廳中吃一餐了。”俞秀凡道:“在下倒有些餓了,但不知這地方和人間的食物,有什麼不同之處。”白衣女子道:“此間的佳餚美味,別處很難及得,賤妾招呼他們送上來,請貴賓品嚐一下。”俞秀凡突然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不用再等第二道令諭傳下來麼?”白衣女子道:“不敢欺瞞你貴賓,賤妾已得到了令諭,負責招待貴賓。”俞秀凡道:“看來,地獄門內這傳諭之法,也非常人能夠看到了。”白衣女子道:“我們有二種很特殊的傳訊之法,不知內情的人,無法看到。”俞秀凡道:“所以,你可以自作主意了。”白衣女子道:“這全是貴賓所賜,賤妾作夢也沒想到這一天。”俞秀凡道:“既是如此,希望姑娘別在食物之中下毒。”白衣女子道:“你不妨小心一些,我吃過的食物,你再食用。”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奏賓樂。”但聞一種難聽刺耳的怪聲突然間響了起來。

俞秀凡本音律之學,但卻從未聽到過這難聽的聲音,那是天下最不調和的樂聲了。該是鼓聲的時候,卻突然響起了兩聲尖厲的飼板,該是絃聲配合的時候,卻突然冒出來凡聲大鼓和金錢之聲。該是鐘鼓作的時刻,聲音卻一下子低了下去,輕管但弦,完全變成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怪聲音。

這是一種完全叛經離道的樂聲,但又並非是全無章法,只是它的高低、快饅,急鼓多弦,完全出人想象之外。世上若有難聽的音、樂,這一陣樂聲實是當之無愧了。

樂聲足足響了一刻工夫,才停奏了下來。大廳中又恢復了原來的鎮靜。

俞秀凡長長吁了口氣,道:“地獄和人間,果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下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音樂。”白衣女子笑一笑,出了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道:“你現在聽到的樂聲如何?”俞秀凡道:“極端不調和,刺耳錐趴要有一點修養的人,才能聽得下去。”白衣女子“你是自覺很有修養了。”俞秀凡道:“在下聽過了,仍然好好的坐在這裏。”白衣女子點點頭,道:“不錯。很少有人能夠聽完這一段樂聲而能端坐不動。”俞秀凡道:“他們的樂聲,也不是隨隨便便敲打出來的,最好最壞的聲樂,最人最難聽的配合,都是一樣的耗費了無比的心血和才慧譜出的。”白衣女子點點頭,道:“閣下這點年紀,知道的可真不少啊!”俞秀凡道:“姑娘誇獎了。”目光盯注住白衣女子身上,緩緩説道:“姑娘這一張臉,是怎麼造成的?”白衣女子道:“一種‮物藥‬。唉!不談也罷!”俞秀凡道:“只是‮物藥‬傷害的,也許能夠醫好。”白衣女子道:“只有連皮帶的挖下這張臉。”俞秀凡道:“這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白衣女子道:“所以,還是不談的好。”俞秀凡神肅然的説道:“可惜,他老人家一直不願出世,以他的醫術之,醫學之博,我相信只要他肯出於醫治,一定可以解除這等痛苦。”白衣女子道:“你是説世間真有這樣的人,這樣的醫術?”俞秀凡道:“有人能把一張有血有的臉,變成僵硬雪白,不像一張人臉,而你們又能活下去,保持血暢,不會潰爛,就應該有人能夠醫好它。”白衣女子道:“你説什麼人?”俞秀凡道:“花無果。”白衣女子道:“花無果…”沉了良久,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我好像聽人説過這個名字。”俞秀凡道:“他號天下第一神醫,當今之世,以醫道而言,只怕再無人高過了他。”白衣女子忽然一變話題,道:“貴賓,咱們吃飯了。”俞秀凡道:“不錯,姑娘要他們上菜吧。”白衣女子舉手互擊三掌,道:“上萊!”大廳一角處,突然開啓了一座門户,一個面血紅的黑衣大漢,手中託着一個大瓷盤,快步行了過來。瓷盤中放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這是什麼菜?”白衣女子道:“全人宴,先從人頭上起。”那人頭太像了”俞秀凡雙目盯在那人頭上良久,竟然瞧不出一點破綻。俞秀凡暗自忖道:“難道那是一顆真的人頭不成?”只見那白衣女子伸手把一雙筷子遞了過去,道:“貴客請啊!

你如是想保持着體能活下去,總不能不吃飯啊!”俞秀凡實在舉不起手中的筷子,搖搖頭,道:“算了,這頓飯不吃也罷。”白衣女子道:“為什麼?你害怕,不敢吃,是麼?”俞秀凡道:“你敢?”白衣女子道:“為什麼不敢?”伸出筷子,挾住那人頭上的鼻子,微微一擰,鼻子應手而下,放人了小口之中,吃的津津有味。

俞秀凡只覺腹中一股酸氣上升,張口嘔,咬咬牙強自忍下去,算還未嘔吐出來。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味道如何?”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緩緩説道:“味道不錯。貴賓既然腹中飢餓,為何不進些食用之物?”俞秀凡道:“這麼看來,在下確有很多不及姑娘之處了。”白衣女子道:“貴賓好生客氣。”俞秀凡道:“生食人這份本領,不但在下不能下嚥,天下敢吃的人,只怕也沒有幾個。”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貴賓連這一點膽氣也沒有,如何能夠在江湖上闖蕩。”俞秀凡道:“姑娘進入這地獄門後就敢吃人麼?”白衣女子道:“如是你餓的太厲害了,大概什麼都可以吃了。”俞秀凡道:“就算在下生生餓死,也無法食進一口。”白衣女子道:“何不吃一口試試?”伸出筷子,又在那人頭上挾了一隻耳朵下來,放入口中吃了起來。

俞秀凡搖搖頭,轉過臉去。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貴賓,人頭過後,就開始了五腑六髒,然後四肢,你要一口不吃,就要撤下去了。”俞秀凡道:“謝啦!姑娘,這全人宴,你一個人吃下去吧!”白衣女子突然伸手抓起了俞秀凡面前的筷子,挾下來一片耳朵道:“貴賓請吃一口嚐嚐吧!”俞秀凡冷笑一聲,道:“生吃人,除非有一天二地的大仇大恨,你們為我生生殺了一個活人,這手段的殘忍。當真是聞所未聞了。”白衣女子突然把挾在筷子上一片耳朵,放人俞秀凡的口中。

俞凡秀驟不及防,一片耳朵已被放人口中,正待吐出來,突然覺着有一種甜香之味,入咽喉。不心中一動,嚼了兩口,品嚐一下,頓覺一片香脆美味。輕輕籲一口氣,道:“這不是人?”白衣女子笑一笑道:“很多事,不能他太早的下結論,需知一個人的見識終是有限的很,跑上一輩子江湖,也無法識得萬事萬物。”俞秀凡頓覺着臉上一熱,説不出一句話來。

白衣女子道:“吃一隻眼睛吧!這顆人頭,每一處的地方,都有不相同的味道。”俞秀凡道:“姑娘來這裏有多少時間了?”白衣女子道:“記不得了,這裏面不見太陽,十個時辰,一般模樣,很難叫人記得時光。”俞秀凡道:“姑娘就沒有一個大約的數什麼?”白衣女子道“真的是記不得了。一定要説一個時間,總該有四五年了吧!”俞秀凡道:“四五年了,那該是一段不短的子!”白衣女子道:“在這裏,時間對我們並不重要,甚至連生命都很淡漠。”俞秀凡道:“但你卻沒有面對真理的勇氣。”白衣女子搖搖頭,道:“不談這個,我的職司就是要善盡招待之誼,貴賓希望什麼,只管吩咐。”俞秀凡笑一笑,突然舉起筷子,夾起另一隻眼睛,大吃起來。

那白衣女子説的不錯,眼睛有眼睛的味道,吃起來有一種桃、脆梨的覺。除了難看之外,這實在是一種極為可口的美味。

一閉雙目,俞秀凡又在那人頭上挖下來一塊,放入口中這一次是頰上之,人口又是一種味道,鬆軟、清香,似是吃了一口最好的千層糕。

白衣女子招呼川不息的送上佳餚,果然是一個人全身所有的吱體,腑臟形狀。雖然是每一道佳餚都有獨特的口味,但它的形狀,卻給人一種無法入口的威脅。

上完了最後一道手足羹湯,白衣女子才起身説道:“貴賓想看些什麼?”俞秀凡道:“有些什麼可看呢?”白衣女子道:“聲之娛,應有盡有,你有什麼吩咐,只管請説。”俞秀凡道:“客隨主便,姑娘覺得能給在下看些什麼,在下就看些什麼。”白衣女子道:“要不要看看地獄中的歌舞?”俞秀凡道:“那些歌男舞女,是人是鬼呢?”白衣女子道:“像我一樣的人,不過,他們有一張鬼臉。”俞秀凡道:“也像你一樣白。”白衣女子道:“那就難説了。他們有紅臉,也有白臉,也有全黑的臉,鬼域中形形,此地無不具備。”俞秀凡道:“如是這樣,不看也罷!”白衣女子道:“好吧!貴賓既無欣賞歌舞的雅興,咱們就隨便走走吧!”站起身子,向前行去。

白衣女子帶着俞秀凡,芽過了幾處殿院,突然聞到一股濃重奇異香氣。行過不少地方,但在俞秀凡的覺中,並無不同。因為到處是一片黑暗,就算是有幾盞燈光,也是幽幽磷火,照不過三尺方圓。但那濃重的異香,卻給人一種刺、誘惑的受。

俞秀凡了兩口氣,道:“姑娘,這是什麼味道?”白衣女子道:“福壽膏的煙氣,不知公子是否聽人説過?”俞秀凡怔了一怔,道:“福壽膏?”白衣女子道:“是的。一種清心提神的‮物藥‬,可以使一個人忽然間神大振。”俞秀凡沉了一陣,道:“鴉片產自苗疆邊區,花魚豔麗,本名罌慄,結果取,熬製成膏,氣味芬芳,有提神之效。但其質絕毒。”常嗜常瘤,一旦成痛,戒絕不易,終身受其毒害。”白衣女子呆了一呆,嘆道:“貴賓淵博的很,此物初入中原,知曉的人不多。”俞秀凡道:“這也算不了什麼,書上早有記述。”白衣女子道:“前面就是福壽院,貴賓是否願意去見識一下呢?”俞秀凡道:“看看吧!在下雖知其名,但卻沒有見過。”白衣女子很温婉,笑一笑,道:“賤妾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