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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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一下怔住了,這是下意識説出來的話,當他試圖去搜尋自己是不是有煙的記憶時,卻又懵了,和以前一樣腦子裏成了一片空白,他都沒想明白“嗜好”這個詞,存在腦袋裏什麼地方,怎麼着就迸出來了。
“想起啥來了?”八喜問。
一想啥都沒有,大兵失望地搖搖頭。
“哎呀,別鬱悶了,一會吃飯我教你咋想…哎對了,你過來,別讓人瞧見…”八喜賊頭賊腦,站到了磚後。大兵一看是真鬱悶了,直道着:“你咋又褲子,你都説你穿是防盜褲衩,能丟了咋地?”
“別嚷嚷,讓人聽見呢。”八喜嘟囊了句,低着頭,手伸在褲襠裏摸索了,片刻重新系上褲子,一伸手,幾張二十元鈔票遞過來了:“給,裝好。”
“啊?啥意思。”大兵嚇了一跳。
“你裝着吧…淨出傻力氣幹活,都不問價錢…悄悄給自己留點,出門在外,靠不着爹孃,這錢,就是親爹。”八喜嚴肅地道,他看看大兵的愣樣,直斥着:“你特麼不是真傻吧?一天光説吃,錢都不藏點?”八喜實在是良心過不去,多少還是給了大兵點小錢。
“不是我不喜歡錢,你…你給的這錢,這味兒太大啊。”大兵尷尬地拿着錢道。
“都成啥樣了?抹粉進棺材,死要面子,收好,混到啥程度也要給自己留下救命錢…走,吃飯去。”八喜斥了句,明顯還是把他當跟班訓,一訓罷,他揹着雙手,像只驕傲的鴨子,一挎一挎走了。
那錢吶,眼看着八喜從什麼地方掏出來的,實在讓人嗝應,大兵拿着錢,依然是哭笑不得的覺。
不過真沒捨得扔,儘管下意識有扔掉、有鄙夷的衝動,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了,實在是這帶着體温和體味的錢,讓他心裏莫名地熱乎乎地動。
當夜幕把這個小區全部籠罩起來,一天最輕鬆的時刻就開始了,打着涼水抹把臉,大筷子叉饃、大盆子舀菜,大塊朵頤,一天的疲憊化做極其旺盛的食慾,其實幸福,就這麼簡單。
“保堂、保堂,快出來…大兵,等等。”八喜又出怪了,他把大兵的飯盆奪了,摁着他坐地上教着:“大兵,我想了好幾天,想出個測試你是哪兒人的辦法…東西拿來。”他在摩拳擦掌,大兵懵然一臉:“測試也行?”
“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哪兒人?”八喜問。
“你有辦法?”大兵高興了。
“這個必須有…保堂拿來。”八喜喊着,保堂端了一案子花各異的塑料袋,往大兵面前一放,喲,各的小吃,有人忍不住伸手,被八喜吧唧打掉手了,他説,這可是朝這裏全國各地的工人揹包裏蒐羅的,就這麼點。
“啥意思?”大兵愣了。
“人就再傻,有兩個習慣改不了,一個是吃,一個是拉…拉上咱找不出辦法,可吃上行啊,嚐嚐,認識麼,能叫上名來麼?”八喜道。
這羣民工兄弟瞬間明白了,直豎大拇指説八喜有文化。
大兵也樂了,八喜這個文化人想出來的法子確實輕鬆好玩,他瞅瞅,捻了樣進嘴裏一嚼道着:“這是那醃姜,糖醃的。”
“娘喲,湖南蠻子?”八喜奇怪了。
“這是…耗牛板筋?”大兵又嚐了一個。
保堂拉臉了:“這是西北滴,不過看這長相倒是像。”
“這是魷魚絲,炭烤的。”大兵吃着,喜上臉,直吧唧嘴。
“壞啦,又成海邊的了。”三蛋樂了。不過轉眼又愣了,又有人覺得大兵是四川錘子,米椒辣子煮的雞爪,一般人下了不嘴,他吃得津津有味。
果真是吃是印在骨子裏的,這十幾樣工人家鄉帶的零食,大兵不得吃得下,而且樣樣能叫上名來,不但自己吃,而且給旁人分吃,什麼耗牛乾、什麼米酒糝、什麼燻幹、什麼辣三樣,從兩廣福建吃到兩湖川貴,甜的、鹹的、辣的、酸的、帶着苦味騷味的,有些民工都嘗不了的口味,大兵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一個勁往嘴裏。
“哦喲,這是股坐雞蛋上啦,一塌糊塗啊。”三蛋取笑着八喜,八喜瞅着測試品都成了開胃菜,悻然道着:“大兵啊,我知道你以前幹啥的了。”
“幹啥?”大兵笑着問。
“你這麼多吃的名都知道,就想不起自個的名來,哎尼馬,肯定是個吃貨。”八喜判斷道。
大兵吃得興高采烈,隨口道着:“再來兩口小酒就美啦,最好是小吃配乾紅,中西合璧。”眾人嘻嘻哈哈,渾然不覺,獨獨八喜上心了,可再問時,大兵這傢伙又成了懵一臉,膛然問:“我説了嗎?”算了,這腦殘和冰凍一樣,非一之寒,八喜暫且放下了,這個千辛萬苦蒐羅來的“測試品”全成了晚飯的佐料,轉眼便被吃了個一乾二淨。